穿成反派渣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落坞啼
“好!妙极!此法甚妙!”
鲁士才转头一瞧,原来是白鹤书院的山长庞玉清,他正捧着一张卷子如获至宝,神色激动,赞不绝口。
“稻田养鱼,此法甚妙!观此子行文,虽用词朴实无华,但字字珠玑,三言两语就将稻田养鱼之法阐明的甚是详细,简洁明了令人一目了然,从其阐述的内容来看,此法可行。”
“行什么行!”鲁士才矢口反驳,“此法既无前人经验,又无根无据,单凭此人的空口白话就断言此法可行?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闻有人能在稻田里养鱼的,真是不知所谓!”
庞玉清据理力争,“无前人经验不代表此法不可行,利用稻田水面养鱼,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一举两得,文中有言,一旦此法实行可使水稻增产一成左右。”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鲁士才蔑视庞玉清,口气中充满鄙夷,“水稻是多贵的东西,你岂能不知?若是实行此法后让百姓遭受损失,引起众人公愤,此等大罪你担待的起吗?”
庞玉清一听这话就迟疑了,此法若是成功必会为百姓谋得福利,可若是失败,恐怕上官会怪罪于他,到时候别说是他自个儿,一家老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鲁士才见庞玉清沉默,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子想一飞冲天,还得看他答应不答应!有他在这苏锦楼就别想过府试,别说是考秀才,就算是童生他也得不到。
鲁士才将中榜名单拿给主考官阅览,此次府试的主考官是临平府知府朱广,朱广匆匆扫过这五十个名单,当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突然一声暴呵。
“大胆鲁士才!你是何居心?”
鲁士才闻言双腿一软立马跪于地上,满目惊慌,口中大喊冤枉,“大人,我冤枉啊,不知下官犯了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朱广不怒自威,面无表情自成一片威严之势,“哼!莫非你不知长乐王因何亡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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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单中的最后一名蔡姓考生竟和诬陷长乐王的长史名字一模一样,你让我把这份名单交于督学院,是想让学政大人降罪于我吗?”
“这,下官绝无此意,”鲁士才以头叩地,行认错大礼,“此事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大人给下官一个弥补的机会,下官这就去重新选取一名考生。”
“就在这选吧,”朱广心里烦躁,说话语气带出了几分,“你阅了那么些卷子总不会一个都记不住吧。”
鲁士才惶惶不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滴落而下,一时之间头脑一片空白,他哪会心记得那些考生的名字,情急之下“苏锦楼”三个字脱口而出。
“苏锦楼?”朱广面露疑色,神色不善的问道,“你不会是胡乱拿一个人来凑数的吧……”
鲁士才再次伏地叩头,“大人,下官绝不敢糊弄您,那苏锦楼第一场的帖经题通篇答全且无一字差错,实为头等,第二场杂文题,虽内容平平但其格式文体并无不妥,可评为中等,第三场策论题,写出了稻田养鱼之法,堪为大才!”
“稻田养鱼?这法子倒是未曾听闻,”朱广来了兴趣,他坐直身体问道,“何为稻田养鱼?”
“就是,就是在稻田里养鱼苗,苏锦楼在文中都有详细的叙述,”鲁士才哪会记得怎么养鱼的,他本就打算把苏锦楼刷下去,自然不会太过关注卷子的内容,如今知府大人问话,他压根就是一问三不知。
此时,他陡然想起庞玉清的话,索性将其照搬过来,“利用稻田水面养鱼,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可谓是一举两得,文中有言,一旦此法实行可使水稻增产一成左右,这方法甚妙啊。”
“既然甚妙……”朱广微眯双眼,陡然发难,“既然此法甚妙,你为何先前未将苏锦楼此人纳入榜中,而是取中了这个叫蔡文洪的考生?看来你是故意与我为难,还敢狡辩说你没有陷害我之心?”
鲁士才越抹越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中有苦嘴上难言,他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因为好友的交待这才有心争对苏锦楼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周怀安心生怨怼,若不是当初的那封书信,他哪会落得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此时此刻他全然忘了,即使没有周怀安的那封信,他也不会录取苏锦楼,当初他阅卷之时就认为苏锦楼的稻田养鱼之法是异想天开之举,对于这种通篇妄言的文章他本就不会取中。
但人是一种奇怪的物种,有错之时往往不会反省自身,而是找千般理由推脱责任,如今鲁士才将过错都摊到了周怀安身上也不足为奇了。
面对知府大人的责怪,鲁士才又拜了一个大礼,“请大人明鉴,下官虽认为稻田养鱼之法甚是妙极,但因无前人经验,又事关农生大计,一个不慎可能给百姓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适才没有取中此卷。”
朱广怒色渐消,实际上刚才发怒多是做戏之举,底下人心里有什么心思他还是能知晓一二的,若说这鲁士才故意陷害他,应该是万万不能的,名单过于鲁士才之手,若学政大人降罪,鲁士才本人也逃脱不了罪责,再说,将名单明晃晃的送到他这里,岂不是自找不快吗,这鲁士才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做出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
“自古以来,施行新法都会引起非议,这稻田养鱼之法既然有可行性,那就不妨一试,可先找一块地试行一年,若是可行就可上报给京都,推行此法造福百姓,若是失败,不过是损失了一块田地里的粮食,没什么大不了的。”
鲁士才露出心悦诚服之色,大声高呼,“大人英明,大人才智卓绝,登高博见,实非我等愚物能比得上的,下官真是自愧不如啊,有大人这样心系百姓的父母官,是我临平之幸,大庆之幸啊~~”
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顺畅,朱广心中舒坦,也不嫌弃鲁士才浮夸的演技辣眼睛,摆摆手让鲁士才回去重拟榜文名单了。
鲁士才直到出了门才感觉后背湿了一片,一阵微风袭来,冻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后背微躬内心百感交集,他都把苏锦楼刷下去了,原以为此子落榜一事已成定局,没想到在这最后一步却横生波折。
“时也命也,这苏锦楼注定榜上有名,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老天爷注定让其登榜,人力岂能大过天?老友,这次我真的尽力了,你可不能怪我!
第47章没人信
苏锦楼坐于酒楼二楼,指着榜文墙周围的闹剧,戏虐的问道,“各位同窗,可曾觉得眼下这般场景甚是眼熟?”
“苏同窗还有闲心开玩笑?”宋明紧巴着一张脸,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马上就要出结果了,我都快紧张死了。”
苏锦楼喝了口茶,摇头晃脑漫不经心的回道,“结果已定,紧张又不能改变什么,要是紧张能让我上榜,我肯定使法子让我自己紧张的抽搐过去。”
“苏兄未太过妄自菲薄了,”陶真是除苏锦楼以外唯一比较稳的住的,身为宜章县案首府试榜文必有他一席之地,如今只是名次高低的区别。
“苏兄该对自己多些信心才是,你怎知你就不能中榜?”
苏锦楼摇头不语,他自己答得卷子自己还能不知道情况?除了第一场帖经试外其余两场写的和一坨屎一样,除非考官和阅卷人都是脑缺才会让他上榜,很显然能当上考官和阅卷官的人脑子肯定不会进水,对于落榜一事,苏锦楼十分看得开。
直到看榜人兴冲冲小跑过来,大老远就喜气洋洋的恭贺道,“恭喜陶真陶官人荣登府试甲榜第三名,恭喜苏锦楼苏官人荣登乙榜。”
陶真条件反射的问道,“乙榜多少名?”
看榜人顿了一下,仍满脸堆笑着说道,“乙榜……乙榜末位。”
哦,原来又是孙山之位啊……
等等!这府试不比县试,府试只考三场,考完就完事了,绝对不会加试,一次性录取五十人,就算苏锦楼在末位,那也是登了榜的,也就是说人家苏锦楼已经是童生了,那……那我们这些未登榜的考生还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苏锦楼只位居孙山?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尴尬……
苏锦楼脑子有点短路,刚才榜文结果未出他十分想得开,现在他中榜了反倒让他看不开了,阅卷官眼瞎了吧……就他写成一坨翔的卷子还能上榜?世界太玄幻请容他缓一缓。
“你,你确定你看的是宜章县棠柳镇的苏锦楼,不是其他什么县的同名同姓之人?”
“不会错的!”看榜人以为苏锦楼高兴的找不着方向了,耐心解释道,“就是苏官人您的名字,后面的籍贯里写的是宜章县棠柳镇,肯定是你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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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我瞧了好几遍呢,绝对错不了。”
唉,这些考生也是可怜,落榜了如丧考妣,中榜了又患得患失,去年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考生刚听到中榜的消息就高兴的厥过去了,据说人还没抬到医馆就没气了。
要他说,这些人还不如他这个干苦力活的人活的自在,至少他白天踏实干活,晚上回家安心抱着老婆孩子暖被窝,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哪像这些书生考个试还有性命之忧。
苏锦楼满脑子疑惑,不对啊!怎么看都不对劲,第二场的杂文试就不提了,第三场的农业策论,他可是一窍不通的,难道真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稻田养鱼之法连苏老爹这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都嗤之以鼻,那些说不定连稻子都不知道长啥样的阅卷官和考官能信?
呵呵,这年头,还真有慧眼识英雄之人?我运气一向不大好,老天爷你可别驴我。
“陶贤弟,”苏锦楼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双眼放空目视陶真,明显不在状态,“你,你掐我一下呗,我怎么感觉我做梦还没醒呢。”
陶真刚想说什么,就被宋明打断了话,“苏同窗,你不是在做梦,上榜的确实是你,恭喜你得中童生。”
旁边的梁渊一脸怨念,似真似假的抱怨道,“苏同窗,过分的自谦就有炫耀之嫌了,你若是再妄自菲薄,让我和宋同窗这两个落榜人该如何自处?”
苏锦楼四人找的是同一个看榜人,如今看榜人只报了陶真与苏锦楼的名字,对另外两人的情况只字不提,结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对于明明已经上榜却还在这里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苏锦楼,宋明和梁渊恨不得当场狂揍他一顿。
苏锦楼讪笑,他只是觉得此事太过不可思议而已,真心没有使坏在这两位落榜人士的胸口插一把刀子,他虽然一向喜欢得瑟,但这一次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故意炫耀,往别人伤口撒盐啥的,他已经好久没干这种缺德事了。
陶真提议道,“三位同窗,不如我们先行回客栈?”
已经得知结果了,在这里干等也没太大意思,何况四人中还有两位可怜的失意人,难道还要宋明与梁渊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中榜吗?这也太残忍了。
此时说什么安慰之言都显得尤为不妥,苏锦楼和陶真二人一路沉默,直到行至客栈门口,宋明主动开口,“我离家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肯定担心不已,榜单已出,我再留在府城根本毫无意义,所以我打算明日启程回家,在此预祝二位于院试中金榜题名。”
梁渊也说道,“我也有此打算,在此预祝二位前程似锦,”又转头看向宋明,问道,“宋同窗,既然我俩都要回去,不如结伴同行吧,等到了宜章县再分道扬镳,可好?”
宋明点头,“有熟人相伴,途中也不会闲极无聊了。”
又对苏锦楼与陶真二人说道,“明日就无需二位相送了,我最受不了离别之苦,索性今日就此作别,望各自珍重!”
宋明抬手行揖礼,梁渊紧随其后,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锦楼与陶真总不能还要强求人家来一场告别宴,二人只能作罢,随即拱手还礼,就此作别。
回到房间,苏锦楼如梦似幻,怔怔的坐于椅子上,手上一个用力,“嘶~疼!”原来,真的不是梦啊……
可是为啥呢?数千名学子中只录取五十人,他苏锦楼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么低的概率都能被他碰上了,哦,老天,难道是你打瞌睡把眼睛给闭上了?还是说他终于时来运转了?
那接下来的院试呢?考还是不考?
当然要考啊,反正院试还是在临平府内举行,不同的是评卷人并不是从府城内的书院选出,而是由五百里外较远的书院山长或幕友担任,主考官也不再是临平府知府,而是由朝廷委派的督学使者也就是学政主持。
学政的官有多大呢?学政是由皇帝钦派的翰林充任,每省一人,三年一任,学政考文童兼考武童,所以加提督衔,全部官衔为“钦命提督某省学政”,身份等同钦差,和巡抚平行,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充任。
由此可见院试的分量比之县试与府试来说,重要的不是一星半点,另外在阅卷规则上亦有不同,除了糊名还需要专业书吏誊抄科考试卷,也就是说考官最终是凭借誊抄副本评卷的。
为了不让誊录者使坏故意做记号,大庆律法明文规定誊录者不得携带任何东西,誊录所用的纸张墨水均由官家提供,都是统一使用朱砂红笔誊录试卷。
誊写完毕后还要对读,对读就是校对,由对读官将考生的原卷即墨卷以及誉写的朱卷一起交给各位对读生校对,查看誊录是否有误,若是校对无误,对读官就在试卷上盖章,然后才进入真正的阅卷程序。
阅卷时并不是阅卷人想看那张就能看哪张的,先是在主考官与同考官的监督之下抽签分配,再由内掌将卷子分别送给各位阅卷人审阅,所以阅卷人员也不知道自己改的是哪位考生的卷子。
阅卷人员初次阅卷后若是心中满意即可推荐给同考官,如果同考官对这张卷子同样中意就可在其上批一个“取”字,再将批了“取”字的卷子送给主阅卷官,假如主阅卷官也中意,则会在试卷上批一个“中”字,至此,此张卷子就算是被录取了。
这种誉写对读层层批阅的做法,有效的防止了考生与官员勾结作弊的可能,像府试中鲁士才有意记下字迹把考生刷下去的行为,在院试的审批中是不可能出现的,除了院试,还有乡试、会试、殿试,所经过的流程都是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就是阅卷人的身份会更加尊贵。
为什么院试这一关如此之严?县试和府试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说到底还是因为院试是考秀才的最后一关,之前就有言,秀才与童生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秀才可被称为“士人”,算是进入士大夫阶层,属于士农工商中最高级别的人士,可以除差徭,有见知县不跪,不能对其随便用刑等特级权利。
只要过了院试,从此就摆脱了平头百姓的身份,自家的房屋都可以比普通人家的房屋高出三寸,头上也能戴三寸的顶子,于平民百姓而言可谓是一步登天。
除了除徭役赋税外,普通人家的婚丧之事都会请秀才主持,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无需发愁了,秀才识文断字,身具功名,虽然不能像举人一样被举荐为官,但却能成为一名绅士,非官而近官,非民而亲民,比一般的平头百姓日子过得更为舒坦。
苏锦楼暗搓搓的准备再去碰碰运气,反正一不用赶远路,二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过是交个报名而已,也不了几两银子,万一……万一就中了呢。
苏锦楼一鼓作气,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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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现在运气好赶快把院试给考了,这八百年不遇的好运气,谁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有这般的运道?
于是第二天当陶真与苏锦楼聊到接下来的院试时,苏锦楼很是真心实意的说道,“唉,此次院试不过是碰运气罢了,中不中榜都没区别,权当是为了增加考试经验,来年再战。”
陶真,“……”
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貌似上一次苏兄在参加府试之前也说过什么“权当为下一次的考试增加临场经验”之类的话,结果呢,人家宋明和梁渊已经折戟沉沙落榜回去了,偏偏这位为了增加经验的苏兄还坚守在原地。
“苏兄,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你别再说这些自谦的话了。”
苏锦楼,“???”
自谦?我啥时候自谦了?自谦的人至少有自谦的本钱,他有啥?就算他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能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己打造成学富五车的才子吧。
天知道这次府试他是如何中榜的,他是真心打算陪考来着,碰运气啥的也是实话,为什么现在陶大学神觉得他是在自谦?是什么让陶学神对他中榜一事深信不疑?
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信了?这也太有碍他以往的忠厚老实安分守己的正面形象了。
第48章督学大人
朱广携临平府上下大小官员早早守候在督学院门口,远处一红衣小吏一路小跑过来,口中说道,“督学大人的仪仗已经进府城了。”
朱广急忙巡视自己的仪容,轻轻捋了衣袖的一处褶皱,见再无不妥后稍稍平复心情,此次学政大人远道而来,主要就是为了主持院试,希望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没过多久,就闻听铜锣开道,共计十一声响,衙役扛着两块牌子,分别上书“回避”“肃静”,沿途百姓自觉退于街道两旁下跪以示恭敬,官轿行至督学院门前,轻轻落地。
朱广等人挺身长跪,领头的朱广口称,“临平知府朱广率府内大小官员恭迎督学大人。”
众人齐呼,“恭迎督学大人,请大人下轿。”
直到此时,官轿内的学政大人方世泽才踏出了轿子,他身着绯色补服,视线落于众人头顶,声音无悲无喜不带丝毫情绪,“各位同僚客气了,起吧。”
这倒不是方世泽故意摆官架子,在这个讲究礼制的封建时代,行和穿与官员的官威官仪息息相关,也是显示身份尊贵的主要标志,方世泽身为三品大员,出行仪仗都有规定,不能超出品阶,也不能太过寒酸。
此次出行他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亦可说是皇家的威严,一个三品大员出行,无衙役鸣锣开道,百姓不回避,乱糟糟的堵在大街上,这算个什么样子?
他身负圣命来到临平府,若是临平上下的官员没有躬身等候,岂不是不把他这个三品大员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上下尊卑可言?
方世泽刚进了督学院就提出要查看此次府试的名单以及考生的答卷,当看到府试最后一名考生的答卷时,不禁眼前一亮。
“这个苏姓考生的稻田养鱼之法甚是奇妙,虽说闻所未闻,但看这字里行间,有理有据,似乎颇有可行性,尔等可曾传唤此子仔细询问?”
朱广面露懊恼之色,“下官也觉得稻田养鱼之法可行,故而打算先差人专门种植一块稻田试行此法,若是可行到时候再嘉奖于此子,因文中已经详细叙述了此法,所以至今未曾传唤此人,此事是下官考虑不周,是下官之责。”
方世泽仔细将手中的答卷看了一遍,沉吟片刻说道,“文中虽已细数了方法,但此法因无前人经验,难会疏忽个别的细节,若是因为小小的失误使其失败,让本可以为民谋利的良计无法问世,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上官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朱广怎么可能脑残的唱反调?不仅不能唱反调,还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以示上官之话令人醍醐灌顶,总之上官之言就是真理,即使指着一坨屎说是香的,他们肯定也得附和。
朱广一揖到底,满脸叹服,“督学大人高见,下官拜服。”
于是,苏锦楼被传唤了,考生报名之时需登记临时住址,衙役很快就寻到苏锦楼下榻之地,闻听学政大人要亲自召见自己,苏锦楼心中猛然一惊。
不会是府试榜单出什么纰漏了吧,可就算出问题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啊,难道又来一出类似于飞鸽作弊的事件?他就说怎么天上掉馅饼砸到了他的头上,敢情还有后招等着他啊,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人的。
苏锦楼忐忑不安的跟着衙役走进了督学院,脑子里把府试前后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回想了一遍,还是未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怎么样,若是谁想把罪名栽在他的头上,他就让那人哭着回家找妈妈。
刚至督学院大堂,苏锦楼头都未抬,直接行叩拜之礼,“学生宜章县棠柳镇苏锦楼叩见督学大人。”
目前苏锦楼已是童生之身,也将参加院试,而院试是由方世泽主持,此处,苏锦楼自称为学政大人的学生,并无差错。
“嗯,起吧。”方世泽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胡,面色和善的问道,“刚才本官读了你的文章,关于稻田养鱼之法有几处不明,故而差使衙役招你前来问上一问。”
哦,原来不是榜文出了问题啊……
苏锦楼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这学政专门让衙役把他带过来,原来是为了那篇稻田养鱼之法,看来这世上真有慧眼识英雄的人,并不是他之前所认为的人家眼瞎了或者把名单弄错了。
只要不无缘无故给他栽赃一个罪名就好,其他的无所谓,既然学政大人说要询问关于稻田养鱼的问题,他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说暗地里使坏说一半留一半,用此法和人家交换好处啥的,他傻缺了才会干这样的无脑之事。
他虽是童生,但说白了还是平头百姓,有什么本钱去算计人家学政大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已经是秀才了,惹怒了学政,人家照样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和藩台打一声招呼把他的功名革去。
学政是三品大员,他一介白衣,两人身份悬殊如此之大,几乎是天与地的区别,他有什么资格和人家叫板?没看人家知府大人都和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乖乖的在一边呆着嘛,他这个不入品阶的下等人士哪来的底气对学政隐瞒,光有胆量与勇气,全无头脑和成算,这样的人死的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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