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祸国妖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椒盐小乳猪
书案上摆着一幅画,估计是他们来之前刚做好的,笔摆在案上,能闻到墨迹的味道。小心拿起,已是风干。画上画的是“暖阁”庭院风光,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金文杰左看右看,却没能参透其玄机。
“大哥,你在看什么”
“嗯”他小心地收起画,笑道:“没什么,走吧。”
说完便先走一步,他脚步轻盈,不过在门口却突然停下。
后面的金文华没想到他这样一出,直撞在他的背上,摸着额头还未痛呼出声,便见自家大哥快速旋了个身,后背抵在了门上。
他疑惑,莫非外头出现了什么骇人的事,怎的突然躲起来
他下意识要露出脑袋往外一看,却被金文杰匆匆拉了回来,捂住口鼻拖直身侧,才放开。
得到呼吸,金文华又是疑惑,又是不解:“大哥你好端端的做什么”
金文杰没说话,顿了几秒才看向他,眼神有些飘:“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信兄方才还让我帮忙寻本书,差些忘记了。”
然后也不管金文华的反应,直接又走了回去,在书案后的架子前站立,装模作样的开始寻找。
金文华不宜有他,也跟过去寻找。
“信哥哥要找什么书”
他东想西询问着,旁边的人却没有回应他的话。金文华扭头一看,缺见金文杰双手无意识搭在书架上,而人却在发呆走神。
“大哥”
金文杰回神,扭头见他,眼神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问的是小心翼翼,他也是发现了金文杰确实不太对劲。
“没什么。”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第三遍说这三个字。金文杰缓缓呼出一口气,从书架上随意拿下一本书,道:“找到了,走吧。”
他是最清楚的。
一开始那个对他不甚太喜的姑娘,能够一次又一次同他来这宫中,他知道唐婉尔对施信的在意。只是他不知施信如何看,这人仗着自己年岁比他们要长,总是不漏痕迹,藏着自己的心绪。不,也不应当说是“藏”。
应当说是“忍耐”。
从小到大,他最擅长的便是忍耐,忍耐苦涩的药,忍耐凄清的寂寞,忍耐不被重视的孤独。
一直忍耐着。
金文杰一直知道,从他开始长大,从他学会成熟开始,他便一直知道。他也总算理解,施信眉宇间总带着的忧伤。
他敬仰施信,同时也惋惜施信。
所以在当他见到唐婉尔时,才会被她吸引,才会冲动地要她与施信见上一面。因为那个姑娘,同施信一样,总是淡淡地忧伤着,或许旁人读不出,而习惯施信的所有细节的他,却能感受到,他们两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说不定他们能有话聊,说不定他们能心心相惜。
这是他的初衷。
他出去,将画摆上,同往常般与他们说话。随后来的金文华没懂他哥究竟怎么了,他的脑袋也想不出这些绕来绕去的东西,干脆抛之脑后。
四人又是和颜悦色,相处融洽。
微风吹动树叶,卷起粉嫩的花瓣飘落在了画上。
迟钝的二弟始终不会知道,门后大哥的悸动是因为瞧见了门外的两人。那角度,他正好背对着施信,从那看去,是唐婉尔带笑的、温柔似水的面容。
是画中所绘的场景。
有花有草,盆栽也在,绿树也在,连石凳的位置也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出入,完全重合。
唯独画中少了某人的脸庞,藏住了另一个人的心思。
人总是会长大,时间也不会停下。
大金三十五年,距此前已过去三年。
平静总会打破。
皇帝病重,已无法从政,坐了二十多年的龙椅,再坐不下去。皇子王孙为争皇位不相上下,分崩离析,朝廷一时动乱不堪。朝堂一日无主,天下便一日大乱,战争四起,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
皇后所出有两子,一为东宫太子,二为施信。东宫太子野心博大,四处树敌,最后遭人暗算,死于非命。
皇后心痛,势必要与他人斗到底,于是挟天子,下了道圣旨,让最不得受重的皇子,与那武侯大将军的独女完婚。
皇后看中的是武侯家的兵权,武侯家历代乃忠臣,武侯大将军也不为过。得到武侯的力量,皇位还有谁敢堵上一堵
武侯是块肥肉,谁不想要吃上一口,奈何武侯大将军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仅不拉帮结派,反倒是抗拒到底。
如今国家大乱,又是皇帝圣旨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抗旨不尊。
若是因此能让百姓免于战争,少收战乱之苦……
他对唐婉尔这样说:“婉尔,你若是不想,你爹我,大不了抗旨不遵,不淌这浑水。”
话倒是义愤填膺,不过那忧愁的表情,又能藏得住几分。唐婉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爹征求她的同意,也给了她退路,若是她不愿意,她想,她爹一定会如他所说般抗旨不遵的。
不过……
她倒是笑了笑。
“不用,这亲,我成。”
就这样,皇帝驾崩。
传闻体弱多病的苦命皇子,娶了武侯大将军的宝贝女儿,继承了皇位。在一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出现,从乱臣贼子中杀出重围,他成了最意想不到的人物,也完成了最出人意料的结局。
在明争暗斗中败下阵来的失败者们,傻傻地瞧着皇位易主,皆是一副吃了屎的颓败。
新帝,封号景德帝。未改年号,“金”王朝继续。
登基之日,新帝娶亲,乃唐氏婉尔,封为容贵妃,在位期间,未曾再纳后宫,只此一人。
那一日,金文杰看着他身着龙袍,看着她凤冠霞帔,神采奕奕,熠熠生辉。他起身由衷恭喜,开玩笑地又讨了杯由景德帝亲自倒的喜酒,笑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还有血有肉
茶水已凉。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他人的的一生走了个遍。
雨还在下,细细绵绵的,像是不会停下来一样。安平王没有让下人为他撑一把油纸伞,独自迈入了雨帘,他离开的背影,是说不出的寂寥。
少乔与出来的安平王打了个照面,正要行礼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去看看小姐,天气凉。”
少乔不宜有他,赶紧道了一声“是”,便匆匆进来了。
故事跌宕起伏,说的甚是令人动容。万惊鸿强撑着意志,听到了最后,待安平王离去之后,她才松懈下来,闭上了双眼。
安平王离开的最后一句,像是喃喃自语:“世上,也不再有安平王了”
万惊鸿却是沉默了。不到故事里,不会知道,一旦走进别人的人生,看到了他人的过去。她在那些被忽略和自我说服的细节中发现,那些所谓的自我救赎,全都是乞求安心而走偏的自我束缚。安平王将这属于过去的“头衔”摘下,一是想要辞别过去,而是想为金家赎罪。
但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何不可。标准是人树立的,对错也没有绝对可言。安平王选择的是他三思而后才做的决定,他不是任意而为。
人将“对”与“错”刻板地钉在了条条框框里,会追着别人鼻子说“你是错的,你在逃避”。但是谁说“逃避”就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呢人为追寻安心,可以在自我意识世界中给自己定一个标准,只有做到才能真正解放。同样是定一个方向,同样是目的,只不过站的角度不同,又怎么能说他是错的呢又怎么能认为他在逃避呢
万惊鸿脑袋乱哄哄,昏昏沉沉地竟晕死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仿佛置身与冰火之间,一年是千年寒冰一面是熊熊烈火。就在她以为走投无路之时,突然瞧见了黑暗中的两个人影。她心中一紧,已有猜想,双眼的飘忽不定暴露了她的紧张与胆怯。
只是还未看清楚黑暗中那两人是谁,又突然换了个场景。她看到了一个花草鲜艳,树木翠绿的庭院,院中有些珍贵盆栽,还有落了一地的粉嫩花瓣。院中有一石桌,突然出现了两人,一男一女,坐在石桌旁,浅笑品茶,可以看到两人眼中涌动的情愫,如同这庭院一样,温和又轻柔。万惊鸿突然一愣,朝那篇门走去。
果然,有位年轻男子,正靠在门后,目光微微上移,不知在看哪,说不定什么也没看,瞧不出他的情绪。双手垂至身侧,左手宽大的袖袍下,拿着一幅画,小心翼翼的。他的身旁还有一位更为年轻的男子,正一脸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这可能是她在梦中臆想的场景,根据听到的那个故事。
她静静地看着,过了片刻,才抬脚要走出去。却在与那背靠着墙的男子,在擦身而过之际,瞧见了他,垂下了眼眸。
万惊鸿心中一动,前脚已然迈出了门槛,却堪堪停了下来。她微微睁大了双眼,转过去瞧他。
那人低着脑袋,仍旧垂着双眸,始终未动。
良久,门外又刮起了一阵风,有花瓣吹落进来,吹起了她的头发。
万惊鸿转过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上哪有什么皆大欢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是有心人一心促成。
他们三人如此聪明,又有什么事是猜不到的不过都是言不由衷与难以割舍。
容贵妃与安平王感情深厚,在他出征之时亲自前往送行,并如此慷慨激昂地祝愿他早日凯旋归来。临了,临了,却连最后一面也没与他相见,只让丫鬟传了一句“对不起”,安平王又是何等聪明,不见得猜不到其中的原因,但他仍旧至今未娶亲。
那幅藏住了某个人心思的画,也让另一个人后退。
最后选择了作茧自缚,永永远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她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沉默地望着床顶的横木。天已经黑了下来,屋中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
梦里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与所听的每字每句联系在一起。
万惊鸿淡淡地眨了眨眼。
“你在这,多久了”
像是突兀的话,却有头有尾。窗户旁站了一个人,她瞧不见,但对于那人的气息味道,早就习以为常。自她醒来,便察觉到了,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施丹虞站在黑暗中,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黑夜里一般,看不见他的表情。闻言一顿,片刻才移动步伐,却是显得有些沉重,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椅子发出声响,有人坐了上去。
万惊鸿又问:“你在的吧”
她已有所指,他也知晓。却没有回复,而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答非所问。
“这亲,就不成了吧。”
声音很轻,若非此时一片静谧,恐难听到。
万惊鸿偏过头来,枕着枕头,借着月光望向坐在屋中中间那人的轮廓。
分明是寡淡的长相,却有着让人无法无视的气质,反而瞧上去高高在上,不可靠近。她还是难得见到,有男性的桃花眼,一点不娘气,也不平易近人,像是结了一层冰霜,藏着的是决绝和惊涛骇浪。笑时如春风动人,不笑威震摄人心魄,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平日里的玩味,总让人觉得悲伤。
悲伤这个词,不适合他。
“你都听到了”万惊鸿相信在她与施文杰对话时,他一定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坐在她的闺房之中,就像现在这样,一手搭在椅子侧,一手随意摆在桌上。一动不动,沉默地,沉默地将所有听了去。
她甚至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房门窗户禁闭,光透不进来,气也出不去。这整个屋子,就他一个人,黑压压一片,连双眸都失去神采,瞧不见光亮。
这一坐,不知几柱香。
久久的无声,万惊鸿都要怀疑屋里是否真的有人,坐在那的,说不定是个石雕。
她叹了口气:“王爷他……”
“与他无关。”施丹虞终于出声,轻轻打断了万惊鸿的话:“他总觉得有愧于我,有愧于他们。对他们,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我没有一丝有关他们的记忆,也不知他们的模样。对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感情,计划夺位,也不过是觉得这皇位理应我所得,不该被那些没头没脑的蠢货骗了去,不该教他如此自以为是。
只是这样而已。他却总觉得是他的错,是他亏欠了我。他教我识字习武,保我吃穿不愁。然而我不是菩萨,他也不是戴罪的信徒,他于我无愧无欠。小时候我觉得他无所不知,只要是我有疑惑的,他都知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他什么都知晓,却唯独不知,我应当该唤他一句叔父。”
人世间有太多阴差阳错,施文杰与唐婉尔阴差阳错认识了,唐婉尔又与施信阴差阳错情投意合了。施文杰什么都没做错,反而是成了牺牲的那一个。他藏住了自己的心意,用最真诚的话语祝福,在上战场杀敌之时,都不曾忘记带着施信的那份热血之心。
他做错了什么金顺帝与他不过同父异母,就算是兄弟,也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他不清楚他的野心,又怎能怪他呢这谁都知晓,去世的施信知晓,唐婉尔也知晓,她未曾怪过任何人,才在那与他见面之时让他离开,连最后请求之时都不曾与他见最后
第三十八章 人心捂不化
人心是捂不化的。
曾经万惊鸿也深信不疑。
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人在风雪里走的久了,手脚冻地失去了知觉,若在此时给予他一盆热水,企图让手回温,往往会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太长时间的冷,霎时间与热相触,换来的是更加刺痛的麻木。
反复多了失真,忘记了还是一个人,哪怕是刺痛,也是上天的馈赠,从行尸走肉中解放出来。
眨眼间,好几日过去了,施丹虞已经是大礼新的王爷,册封仪式很简单,简单到新王爷就出现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留下的是淡漠的神情,不见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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