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祸国妖妃

    万惊鸿往前走几步，顺着屋子往右一转，只见那屋子里头深处的床榻之上，有人坐卧在床上。头颅塌垂下来，头发乱糟糟地落在床上，整个后脑勺就像是许久未洗头一般，泛着油光。

    气味仿佛从那边散发过来，万惊鸿皱了皱眉，她天生嗅觉极好，这屋中的味道被就让她感觉难闻，这时望见这人如此糟粕的模样，光凭想象，仿佛就如真的闻到了一般。

    她抬脚，往那边走去。

    这一靠近，那股味道更是浓厚，这其中除了身上散发的恶臭，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万惊鸿低头一瞧，将床上那人看了个仔细。

    只见那人双手被砍断，手臂被打穿，铁链从手臂打穿的孔穿过，牢牢捆绑，锁在了床头。血渍顺着铁链手臂流的衣裳被褥到处都是，早已结痂。连被砍断的双手，伤口也是黏糊糊的模样，别说愈合了，仿佛更是糟糕了。那种难以言喻的臭味，估计就是这些血块散发出来的。

    这几乎都瞧不出一个人样来了。

    谁能想象，这是之前那个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

    万惊鸿将她打量了个大概，随后转身，在屋中的桌子上，提起一个瓷器茶壶，再将一只倒扣的杯子翻转，倒了一杯茶水。

    放到鼻前嗅了嗅，又是皱眉，这茶水究竟是放了多久，竟是酸臭无比。她没再闻，将茶壶放下，拿着装满茶水的杯子，走到姚湘楠面前，停下，抬起手，直接将手中的茶杯一倒，尽数泼在了姚湘楠头上。

    突然被凉水一泼，头皮一下子被惊得发麻，意识也有些回笼了。姚湘楠缓缓抬起脑袋，头像是千斤重一般，抬起的动作，尤其地缓慢，并且只微微抬起一点，隐约露出了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憔悴的脸，脸上油光满面，面色泛黄，眼神迷茫毫无焦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走尸，糟糕至极。

    万惊鸿往回走了两步，将茶杯放回桌上，抽出一张椅子，不出意料，椅子上也是布上了薄薄的灰尘。她没在意，将椅子搬到屋子中央。就像施丹虞在她屋子中坐的位置一样，直直地面对着姚湘楠的床榻，只是没像他坐地那般，翘着二郎腿，随意又懒散，而是端庄地坐着。她眸子沉静，仿佛方才丝毫不犹豫泼水的人不是她一般。

    万惊鸿坐着，望着她，道:“听说你疯了”

    姚湘楠垂着脑袋，抬眼看她，因为这个动作，眼中的黑色眼珠一般隐在了上眼皮中，瞧上去仿佛是在恶狠狠地瞪着万惊鸿。她仿佛听不懂面前这人的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万惊鸿，良久，毫无征兆地突然大声嘶吼，其声嘶哑凄惨，嚎叫的话语却是乱七八糟，几乎听不清一个字来，可这凄惨的声调，颇有闻者皆悲伤动容的气势。

    奈何万惊鸿没有一丝异样。

    她就静静地看着姚湘楠，看她张牙舞爪地挥动手臂，身子在床上胡乱扭动，像是要挣脱着重重拴住她的铁链。这一动，万惊鸿才发现，她的脚上也扣上了铁链。

    姚湘楠不听地挣扎吼叫，她的嗓音极其嘶哑难为听，叫了许久，都每曾有人过来，这屋子像是有一个结界，屋中的人无论说什么，外头都听不见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万惊鸿默然，怕是姚湘楠叫的久了，府中无论是否是看守这院子的管家与下人，司空见惯久了，都选择性无视，故无论她怎么叫喊，下人们都认为是她的日常发疯，并不多想，随她去了。万惊鸿心中如此猜想，果然不出所料，真的就如此放任了。

    姚湘楠叫的久了，胡乱扑腾地累了，嗓子干渴地厉害，几乎发不出声来，她停了下来，虚弱地瘫在床上。因着这一顿动作，她的脸完完全全露出来了，她瞪着万惊鸿，牙齿也狠狠咬着，眼中全是数不清的恨意。

    好像这瞪得不是自己般，万惊鸿不痛不痒，反而轻松，道:“瞪我做什么，不是我砍了你的手，也不是我将你栓在此处的。”

    姚湘楠却是一字不说，死死抿着唇，像是要用目光将眼前这“仇人”杀死一样。

    万惊鸿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道:“我可不是你的仇人。看你这样，倒不像外头传的那般疯了，还有力气瞪我，还是有思考的。”

    她微扬起了下巴，一种不怒自威的高傲味道，自然流露出来，眼中尽是蔑视，睥睨着床上之人，又道:“都如此模样了，还在骗自己吗谁让你被囚禁在此处的，你应当知晓，不然也不会装疯卖傻。你知道外面都怎么在传吗外头都在说姚二小姐，四处惹是生非，惹了不该惹的人，叫人砍去了双手，还因此发了疯，整日疯疯癫癫的，姚府人心疼不已，便养在了府中深处，日日夜夜有人守着看护，竭尽全力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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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你想做什么
    及笄礼复杂又繁琐，万惊鸿却心不在焉，什么时候结束都没注意。堂中那些如鲜花绿柳一样跳动的舞娘，她却像看着桌上这些菜色一般，波澜不惊。

    众宾欢，而她忧。

    突然，一道女声自头顶传来。抬头一瞧，原是那姚琪琪已然下来，候在了施丹虞身侧。

    方才远远望去，便是明艳不可方物，如今近观，更是肌肤无暇美丽。她倚身在施丹虞身旁，察觉到万惊鸿转过头来，便对她端庄地点了点头，举止动作神态有礼大方，皆是无可挑剔。

    姚琪琪:“殿下，施小姐，今日王爷殿下能抽空来参加及笄礼，琪琪深感荣幸。”她说话轻声细语，吐字气息都透露着温柔的感觉，垂眸点头更是轻柔。

    她这一来，几乎将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这一看，却叫众人眼前一亮，方才及笄礼，闹得热热闹闹的，大家目光都被那个名言的女子夺了去，粘在她身上，便撇不开来了。现在姚琪琪下来，走到了施丹虞那一桌旁，众人才微微将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坐在施丹虞身旁的万惊鸿，只一下，便被吸住了。

    只见施殿下身旁的女子，身子正正直直地坐着，端的是雍容大气，可那张魅人心魄的脸，却是冰冷如玉，差些都冷得人心腰子发颤。两位美人同处，这一对比，方才觉什么是神仙，什么是璞玉。

    这姚琪琪虽然美丽，可却是那种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淑女。美虽美，可一身的凡尘俗世之感，瞧上去亲近可触摸般。而这位女子，生的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剪水双瞳，香肌玉肤。这静静地端坐在此处，目光永远垂着，像是又划不开的情绪在里头，明明是如此淡漠的表情，却让人心头荡漾，觉得甚是楚楚动人。这女子的美，与姚琪琪却完全不同，更胜上一筹，就像是一个下凡的仙子，美若天仙是，身上那自带的难以靠近的气质，可冷若冰霜的神态，都叫人心动，连瞧，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瞧。

    仅仅用仙女下凡，都难以准确形容。

    施丹虞一直瞧着万惊鸿，对身旁出现了什么人，并不感兴趣，撑着脑袋，捻起一块糕点，头也不回，边吃便道:“不过得空罢了。”

    他话中的冷淡之意，明明白白，姚琪琪却像是听不出来一般，连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都不介意，笑着又道:“殿下能来，琪琪就很满足了，离上次见到殿下，已经是过去很久了。上次只远远见到一眼，觉得甚是可惜，没想到今日能这么近。”她说的轻声，言语中的娇羞与愉悦，与暗示一起溢了出来。

    坐的近的人，将全部都听了去，纷纷露出了看热闹的神情。

    可没想到故事男主人公，丝毫不解风情，这次倒是稍微偏过了头，不过还是撑着脑袋，脸上方才笑意的眸子稍减，道:“是么”

    说完便又要转过来，可身旁突然发出一道轻响，施丹虞偏过头来一瞧，见万惊鸿已经站起身来要走，他立刻下意识直起身子来，伸出手便在她转身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腕。

    施丹虞眼中带着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道:“怎么了”他字句带着笑，那副轻佻地样子就像是在说着玩笑一般，这话中，一般人都听出了一些意味来，一些略带暧昧的意味。

    而万惊鸿却是在他拉住时，便微微偏过头，望着他，听他说完，却是丝毫未感觉到他的话中意思，而是眸子越发泛冷，她面色平静，冷漠地回:“放手。”

    她声音很小很轻，却让施丹虞一顿，方才还荡漾在眼中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回视，微微仰头望着万惊鸿，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万惊鸿便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子离开了。施丹虞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目光沉沉，意味不明。

    这一幕倒是让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愣住了，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纷纷低下头瞧瞧谈论。

    姚琪琪仍旧在他身旁，也没说话，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保持沉默。施丹虞眸子一沉，眼神一斜，冷冷地道:“有事”

    姚琪琪一愣，读懂了他的意思，顿时脸上有些难堪，不过转瞬便逝，面上识趣地道:“那，琪琪就先行告退。”说完也等不到施丹虞的回应，只好悄悄起身退开了。

    施丹虞面上的冷意也随着姚琪琪的离开而消散了，反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心思沉沉。后头的萧清秋与代渊，两人也是将前面的事情听了个便，心中有些猜测，可又不好说，只好伸长了脑袋往前打望。

    莫非这是郎有情，妾有意万惊鸿这一走，莫不是吃那酸酸的东西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声，给施丹虞一点爱的鼓励，却见施丹虞也跟着起身。萧清秋一时没意识，反倒出声:“逸之，你去哪”

    施丹虞转过头，斜着瞧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问题，没留下一句话，也跟着出去了。

    远处正与他人交谈的姚琪琪，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分出心神，在余光中瞧着施丹虞，眼中却是不见丝毫方才的情意绵绵，含羞轻柔。

    这王府施小姐与殿下两人，相继离开，众人一开始还在议论纷纷，可这



第六十九章 可真是绝情
    “什么病人啊，竟然让你都觉得累”萧清秋随意问道。

    代渊摆摆手，道:“身中数十刀，刺进好几处骨头，险些中了要害。也是个意志力顽强的人，竟然撑了这么久，就是劳累了我，花了好长时间给他捡回来一命。”说罢，长叹一声，显然不想再提。

    萧清秋本就是随意一问，听他一说，也觉得此人甚是厉害，不过转念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和代渊两人又扯起了新的话题。

    代渊却打断他，朝前头坐着的万惊鸿与施丹虞的背影努努嘴，再送给萧清秋两个眼神，示意询问。

    萧清秋没想到他又跑回这话上了，脸上又露出苦色，耸耸肩，张嘴说话，却不发声，双手夸张地做着手势来向代渊解释，大概意思是:他俩人心心相印，与我们无关，多话小心被揍。

    代渊与他呆的久了，臭气相投，立马就明白了他这其中意思。也是打了个冷颤，再想想之前为这位小姐看病时的场景，立马瞪大双眼，点头附和:甚是有理！

    前面两人不知道身后这两人的举动，还在一个介绍，一个聆听。只不过，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姚风意脚步轻快地跨进了门槛，站在门口往里头望了望，一下子便瞧见了万惊鸿，眼神一瞬间黏住了似的，分散不开了。他露出了微笑，向万惊鸿款款走来。

    万惊鸿自他出现，便注意到了，此时见他朝她走来，心中一顿。她坐姿端正，只微微偏过头，姚风意走到她面前，因为屋中宾客皆是落座，他独自一人站着，未免太过突兀，便在她身侧蹲坐了下来。

    姚风意笑着看着万惊鸿，他过来时注意到万惊鸿身旁坐着施丹虞，此时便将依依不舍的目光转道施丹虞身上，抱拳行礼:“风意见过殿下。”

    施丹虞双手往后一撑，身子后倾，懒散至极，随意用喉咙哼了一声，回道:“嗯。”

    他态度随意，可以说是目中无人了。可奈何现下姚风意眼中有西施，身旁无论是谁，神态言语如何，他都不甚在意。对施丹虞行礼完后，便又望向万惊鸿，一脸情意绵绵，想叫人瞧不出他的少男心思都难。

    万惊鸿心中叹息，面上波澜不惊，她身后仿佛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要将她的身体刺穿一般。她努力将后面那人忽略，面色无异。

    姚风意笑:“施小姐，又见面了。”

    挖惊鸿点头:“是，姚公子。”

    她端的是彬彬有礼，从容大方，姚风意又面露担忧，略带紧张道:“施小姐身子可好些了现在还会不时吐血吗送过去的药材可有用”

    “”吐血

    万惊鸿一顿，心中了然，道:“好多了，药材很有用，多谢姚公子关心。”

    姚风意松了口气，道:“太好了，王府传来消息说施小姐日夜吐血不止，姚某担心至极，想着来探望，可府中人说施小姐多需休息，便没来打扰。”他笑了笑，又道:“只要施小姐身子好些了，这就是最庆幸的了。若是想要多走动走动，助于恢复，可以唤我，若是能带施小姐四处逛逛，是我的荣幸。”

    他犹自说的兴致勃勃，万惊鸿却是顿住，在姚风意说着的时候，她后腰处便递上了一根手指，在她衣裳上缓缓地，慢慢悠悠地画着圈。他的动作不大，却存在感极强，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裳，仍旧让万惊鸿身子有些僵住。

    以前，她连朋友都没有，也未曾与女性有过身体接触，更别说男性了。虽然施丹虞比她笑了十岁有余，可无论怎样，这个人散发着的成年男子气息，却是让人难以忽略的。万惊鸿的一半注意力全跑到了那被手指接触的小小的腰腹区域上，想要甩开却不得，姚风意正对着她，自然是瞧不见这边发生的什么，万惊鸿大脑有些跟不上来，难得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姚风意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万惊鸿更是无奈，身后的警示意味极强，她只好摇摇头:“多谢姚公子，不过我身子才好些，大夫说还是多得静养，怕是要辜负姚公子的美意了。”

    姚风意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施小姐好生修养便行，待施小姐身子完全康复了，若是需要，便可唤我，我随时都等着。”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万惊鸿，这要再不明白，怕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了。万惊鸿顿住，不过顿住的原因却不是因他的话，而是身后那缓慢画圈的手指停了下来，直直抵在她的腰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万惊鸿闭了闭眼，她来这是为了帮助别人复仇，现在却被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缠住，忙手忙脚的，太不像话了。她睁开双眼，双眼直直目视着姚风意，眼中毫无情意，尽是些冰渣子，话里也是:“多谢姚公子美意，不过若我想逛大礼，表哥会带我去的，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姚公子。”

    这话说的客气，可这语气与眼神，怎么听怎么瞧，都是一股难以否认驳回的坚决与冷酷。姚风意一愣，他就算是再榆木脑袋，此事如此明白的拒绝，他也是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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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流言蜚语起
    他一转头，入眼便是一张放大了的面无表情的脸，两张脸相距极近。文流掀开了马车的小窗帘，从窗口望去，犹豫，萧清秋还在滔滔不绝，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想着，便见萧清秋转过了头。

    萧清秋被吓得差些跳了起来，惊得他立马后退，差些还踩到了施文江，他舒了两口气，假装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再看向窗口露出一张脸的文流，不满道:“你在做什么啊，文流”

    这也是巧了，刚好适合机会，文流抓住时机，将方才记住的话复述一遍:“主子说，你再多说点试试。”

    “......”

    施丹虞武功极好，即使隔得这么远，却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听这人越说越夸张，简直是要上天了，他便唤来了跟在马车外头，化身侍卫的文流，让他送了这句话给萧清秋。

    萧清秋心虚地不停眨眼，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老半天，脸涨得极红。一半是因为方才的胡言乱语，一半是因为胆战心惊。

    见他慌乱地东张西望，许久不敢说话，文流便也没再等，松手放下了窗帘布，那个窗口的脸便一下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