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古代架空 灵异 蛮横霸道与鲧攻X单纯迷糊瑞草受 甜文 HE
与鲧,瑞草 分卷阅读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文案
与鲧是上古凶神,万岁有余。
为了救朋友鹤翁,去往潜邑佛子岭觅灵芝。
捉了只生嫩的往回带。
一路上,走着走着,就再不舍得把他给炖了。
扫雷:老文风?
萌文(这是雷吗?)
内容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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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潜邑有山名为佛子岭,其名听来并不像是座巍峨高山,也确实,它不高不低,一侧有密林植被,另一侧则奇岩嵯峨,几近寸草不生,唯一能找着的活物便是岩缝中的灵芝。
潜邑佛子岭的灵芝是赤灵芝,补人身体,叫人轻身、延年又益寿。比它北上千里的长白山紫芝与南下千里的白马尖白芝这些近亲要更为珍贵。每一株都是稀世奇珍,却又极难觅得,只因它们本就不多,而且它们但凡是上了百岁的,都已成精,皆会化形,也都通晓隐身之法。这隐身之法,像是灵参们就识得遁地术,而像是灵芝们就会化雾,一旦化雾,就再难觅得。
赤灵芝生于佛子岭北侧的岩缝儿里,饱吸日光月华,还被绕山的云雾、天降的雨露滋养着。过了百年的,拿去炖汤滋补,几乎都能叫将死的人回复生气。
这么一株灵物,谁人不想得。只是采芝难比登天,于是佛子岭上本就不多的那几株赤芝们活得可是相当安生,最“老”的已有三千多年了,最小的今年刚有一百五十一岁。最小的那株化形后每回挨去最“老”的那株身边,看着仍是童颜乌发的他,就总是会想:生得这般年轻后生模样,但到底也有三千多岁了,原形煮成汤都嫌老了吧,寻芝人寻着他原形也不定会采下。如此这般,我们这一族是不是活得老些,就能安全些?
这株小芝对这“老”芝多少有些羡慕,想着自己定要安安全全活至千年开外,日久年深,之于它的日子来讲,定能愈发安泰。于是,这几日它便总是筹划着它的第一个千年大计。可它毕竟生嫩,玩性极浓。一百多岁时刚化形那会儿,它还是活得小心翼翼的。化了形之后,也只敢在有着嶙峋岩壁这一侧呆着,拣取一块不那么硌庇股的岩块坐着,敷着天上月光。
可如今活到一百五十多了,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就多少对山的另一侧有一种好奇与向往。像是一月前,它就去过了,坐在那头的树梢上敷月光,别有一番情致。又像是半月前,它就在那儿认识了一株小参,成形后像是个娃娃,可实际的年岁却比它还要大些。二“人”结伴敷了大半夜的月光,还聊了些似乎还相当遥远的梦想,比方说,到山下头去玩儿,看看人类的城镇是长得哪般模样。
这株小芝入夜后去这岭的南侧玩耍也有些时日了,愈发无所忌惮,根本不觉那一面是处危地,连日以来,从不曾见过什么寻参觅芝的世间人,所有见过的那么几只人样儿的,也都是山中灵物化形而来。
这日夜里,长烟一空,皓月千里,这株小芝又来南面儿了。它本想找小参,可是寻了半宿也没寻着,它也累了,就爬上一颗矮树,往粗壮的枝桠上一坐,歇歇。
与鲧见它第一眼,就是见到一只也分不清是雌是雄的家伙在往树上爬。他知道那是一株灵芝化成的精,初成年的模样,像是人间那种十五、六的人的模样,好不生嫩,应该好抓。可是他要觅一株雄株的灵芝,眼前那只累得有些气喘,往枝桠上毫不在意举止是否合宜地那么一坐的芝,到底是公是母呢?
与鲧是凶神,与他同为凶神的还另有三个,分散在天涯,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人间祸害。不现凶形、凶性则矣,若非要搅起事端,轻则兵连祸结,重则乾坤覆灭。好在几个朝代以来,他们活得尚算安分,年岁上他们都是以万计的老家伙了,又都有着疏宕不拘的性子,已搅和了几个千年,也该消停歇息了。觅得一处灵山宝刹,能够休息享乐,也是件相当舒坦的事情。
与鲧在长白山也住了能有一个千年,日子过得不错。他觅得的那处地方也好,上有凸起处有一汪清潭,占地颇广,形如满月,像是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宝镜。凸起处的旁边是一片谷地,深深凹下,谷地里是密林,草木葱茏。有水有林,有湛蓝亦有葱翠,温度也不像长白山那一脉中其他的山头谷地那般地寒冷。相比下来,与鲧住的那一处,倒是相当适宜的。
与鲧有一友,是一只鹤。鹤翁已是相当高寿的一只灵物了,不想日前在人间不小心被伤及了左足,与鲧欲取长白山中的紫芝煮得汤来叫鹤翁服下,可鹤翁不肯让他这么做,芝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百年以上已可化形的,更是不能采来,断其慧命。
与鲧心中一直念及与鹤翁数百年来的朋友情宜,就总想暗地里采来,炖了汤,再趁他昏沉的时候,给他灌下去,因为无法再这么看着他的左足自此恶化下去。可刚要将这条“残计”付诸实行,就听闻他们这长白山中的紫芝功效不行而且并不对症,哪怕是已修千年的紫芝给煮成了一锅灵芝汤,怕也只能续命,并不能完全让鹤翁恢复腿脚便利。鹤翁倒是为鹤极为良善,大气地掷了一言:“不用管我了,我能飞便行,一边腿脚跛了便跛了吧。”可明明那侧足尖一点地就痛得他白眉拧在一处、揪成一团。
与鲧看不得他那样,便向山里的打听了:“那要完全医好鹤翁,得往哪处觅得良药?”山里的那些个就有知情的跟他讲:“宜去潜邑,那处有大小高低不一的几座岭,岭上有赤芝,药性最强,赤芝最难采得,比紫芝、黑芝、白芝、黄芝等都要难采,不过可拣那种刚成年的生嫩的抓来,只要够百年的就成。且应觅雄株,雌株要不得,雌株在被煎被煮时,可能会释出药性怪异的东西,不治病反害人。”
于是,与鲧来了。瞒着鹤翁来的。在三衡岭觅了一转,未果,就上佛子岭来了,准备由南侧去往北侧寻找,未曾想,在南侧就见着了一株。一株正化了形的,生嫩的,生嫩到有些傻的,正四仰八叉地坐在树桠上沐浴着月光。
就是分不清是雄是雌,单看那张脸,是般般入画,有毛嫱、丽姬之美,可又不完全像一个女子的脸颊那般脂肉丰匀。目光下移,嗯,胸前跟一块板似的,应该是雄株吧。他走了过去。
这株小芝这才发现他,虽然道行浅,看不出这物是什么原形,可是它还是知道他不是人。既不是人,那应该就不是采芝的。它嗅不出危险,只顾着问他:“你是谁?”
哪知眼前这人根本不顾它的问题,拎起他的一只脚,将它扯下树来。抓了抓它某处,竟跟它的胸前一样平,心里疑惑,再抓了抓,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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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就问它:“你是雌的还是雄的?”
这株小芝怕了,这“人”好奇怪,做什么要在它身上抓来又抓去的,还把它倒吊过来。它惊慌之余,这才想到要化雾遁去,哪知面前这物也不知是什么,竟对它施用了术力,它现在是逃也逃不得了。被倒吊着,它已在想象自己变成一锅汤时的模样。
只听见那人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雌株还是雄株?”它听了后还没傻透,哆哆嗦嗦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你要找雄株还是雌株?”它想着眼前这物若是说要雄株,那自己便回他自己是一株雌的,若他要雌株,那他便答雄株。总之,反过来便行了吧。
可惜了,它当一个万年老妖物是傻的吗?与鲧的人形模样相当魁伟,相貌虽凶恶了些,可到底是一副会叫世间不知情的女人口角流涎的样子,且他心思多端,哪会被这个年岁只得自己岁数的零头儿的生嫩小芝的话给哄到。哪里会管它的话,眯了眼看它,一副“你讲不讲,不讲我直接把你炖了”的神情。
吓傻了那株小芝,定在那儿不会动了。似乎是过了许久,小芝心中回炉了一通那株三千年老芝的话,它记得那老芝曾跟它讲过:“我们灵芝中百年以下的灵芝不分雌雄,百年以上可化形的就开始分雄株与雌株了,雄株较雌株易修,可雌株有一样胜过雄株,就是她们若被采去,若是被泡了酒或是煮了汤,她们能释出可怕的近乎毒素的药力。故而一般有经验的采芝人都是要么采未及百岁的,要么就找百岁以上的雄株。”
这株小芝想到了这话,它又哆嗦了几下,努力勾起头,讲道:“我是雌的。”
第 2 章
与鲧眯起眼,斜觑了这小芝一眼。见它头往下荡着,还努力地勾上来看自己,对它的话是百般地不信。生是生得貌美了些,可是上也平平、下也平平,浑身上下似块扁木。虽然化形后的它作男子打扮,一袭玉白色直裾单衣,交领与衣摆处都有丹色回纹锁边,可是女人有的它没有,男人有的它也没有。这可怎么分辨,与鲧有些后悔,早知在来寻芝之前,就在长白山里问好了那些个晓得如何分辨百岁以上灵芝雌雄株的再来就好了。他也不能仅凭着这小芝的着衣打扮来分辨它的雌雄,这可是攸关鹤翁性命的事情。
与鲧问:“你说话来诳我的吧。你这儿也是平的,这儿也是平的,女人有的你没有,男人有的你也没有。还敢随口讲话来唬弄我,还真是不怕死。”他想是怕这小芝也知道雌雄株的分别对于采芝者来说的忌讳,就想诳自己说它是株雌的,以来混淆视听、蒙混过去,好叫自己放了它去。它想保自己性命,也不看看眼前人是谁,与鲧就讲了最后那句有些威胁的话,想叫它张皇起来,不打自招。
这株小芝听到这人方才话中提及男与女,可之于它,它哪里晓得什么男人与女人。它只晓得这佛子岭总共五株灵芝,当中只得一株是雌的,那一株有三百来岁了,化形之后,看着与自己也差不多,还不都是这也平平、那也平平,至多就是讲话时候,声音较自己的尖细些罢了。化成了灵芝,它倒是晓得看哪株是雄株、哪株是雌株。但化成人形后的男与女,它也不懂分。
与鲧思忖了片刻,忽地忆起:也是,它们这类灵物的原形是植株,化形之后很难分男与女。因为植株本就不太分辨什么雄与雌,也只是它们修得日子久了,才有了阴阳相异的分别。到底不像是狐精与鹿精那一类,由出生起就分雌雄的,化形后也自然有男与女明显的差异。
这株小芝见这“人”紧蹙着眉头,一看就知道他不在想着什么好事儿,心里想做垂死地挣扎,可偏又动弹不得。求道:“你放了我吧,我真地是株雌的。你……”顿了一下,就讲:“你要是抓了我去,不管是泡酒还是煮汤,我都要毒死你!”
本以为这人会被自己的话吓到,哪知这人也不再讲话了,像扛一捆莆草似地把自己往他肩上一担,就由南侧这一面往山下走去。这小芝见似乎木已成舟,只得最后努力仰起了头,朝山北伸了伸手,心里头悲念着:“永别了。”
与鲧想带它下山,在这佛子岭的百米方圆内找个懂辨灵芝的人问问,再定弃与留。这灵芝都有百岁多了,原形怕也得有一个三、四岁小娃娃那般高,将它变成原形也不知要往身上哪儿揣着,襟口内塞不进,袖口里也放不下。那还不如由着它现在的人形模样,也好过是捧着一个如三、四岁小娃娃那般高的灵芝,那样的话就太过引人侧目了。
下了山去,三更已过,打更的人就在这条暗街里由身边过,边走着边敲他那更鼓。整条街无一家亮着灯火,酒肆客栈的连门头上两旁挂的灯笼都熄了,基本上人类的眼这会儿是分不清间间铺子都是做什么买卖的。过了三更天,月已离梢,下弦月,靡细的弯钩,此时还不甚明朗,有白雾绕着,就更叫人不易看清那些幌子、牌匾。
好在这些对与鲧来讲都无碍,他找了间写有客栈字样牌匾的铺子,用门环击扣木板门,深夜里头唤得人来。这间客栈的小二惺忪着睡眼跑来开门,一路穿堂跑过时是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发。他来开门也不是为了放人进来入住的,纯是为了发泄一通被扰了好觉的不快,且为了止住这夜半的击门声,怕别把这一楼子的住客都吵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哪有人午夜过了还来敲客栈门的!”小二揉了揉眼,冲着门外嚷道。再一细看门口立着的人那一张满是怒意、还容不得他人废话多言的脸,这小二被骇住,忘了要继续讲话,也忘了动弹。
“我要住店。”与鲧只简单交待了四字。这家小二又见这身形魁伟的人肩上还担着个人,细弱骨架子,动也不动,都不知是死是活。又看了眼眼前这人,竟有种“邻人偷斧”、越看越像的错觉,怎地瞅都像是于夜半出去收买人命的江湖人。这小二想着,这人做的是什么“买卖”与自己不相干,横竖这类人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类人他可不敢得罪、呛白,要晓得他一手就能捏碎自己两条脖颈。
小二也不再多想,再多的话也不敢讲出口了。引了人进堂里来,给简单记在薄上,就于二楼安排了间厢房,放人进去住了。还殷勤问道,可要茶要水要澡水。好在这来人也不难伺候,人说一概不用了。这小二便退了去,回他房里通铺上又睡下了。
与鲧掂了掂肩上的“负重”,见它动也不动。想必是方才下山那一溜儿,它也明白了自己已被采了来,看清了自己以后的命数,便放弃了挣扎,这会儿才得这般安分,动也不动地任由自己担着缚着、不作他想了。
先前那小二引他二人入房里来时,小心地给点上了圆台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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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油灯,想那灯油可能本就不多了,这会儿,残灯如豆,微弱地在晃动着光影,与鲧趁着那昏黄的光,将这株小芝的人形放置于榻上。再一细看,原是睡着了。
与鲧心里忽地有些转不过来。他想着自己这一路下山,根本是耗不了多少时辰,根本就是两刻钟也未用到,它,就睡着了?且先前立于这客栈门前,一通梆梆好敲,声若擂鼓,怕是惊起了一客栈的人,它,就趴在自个儿背上,还没被吵醒?
不会是使的什么心计吧,假寐以让自己放松对它的束缚,随后化雾逃遁?与鲧不想中计,因他忧心鹤翁的伤势,就不想轻易放过一只已采到手的灵芝,万一放过,又得重新寻觅,很耗工夫,鹤翁的伤势可等不及。最好就是明早打听这处附近可有有经验的采芝人,再把这小芝于暗处变回原形,让那采芝人验一验。若验出是雄株,那他就直接带了它回去。他也不走人类的道路回去,他来去的法子可多了去了,要么到时寻远离人迹人烟的地方,缩地成寸,也是不消眨眼间的工夫便回得到长白山去的。
他怕这小芝使诈,便凑近了去细瞧。细认之下,发现还真是睡着了,呼吸平稳和缓,眼皮子也是在睡态下安祥地合着,不张不驰,一派放松,长长的睫毛连抖动也不抖动,想是一路好睡,连个恶梦也没做上。
与鲧竟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它这都要被送去炖了,竟还能有这般好眠。瞧它这一脸幼嫩的皮肤,还有露在外头的颈子与胳膊,一身细腻,色泽还尤赛霜雪。与鲧觉得,它这原形煮起汤来,滋味也定是不错。不过,还得它是雄株才行,不然的话,他就有毒杀鹤翁之嫌,他可不想救不得鹤翁,反煮了锅毒汤叫鹤翁喝了后一命呜乎。
就不就寝这桩事之于与鲧是件可有可无的,昼与夜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白与黑之分,并没有“昼来而作,入夜则眠”的身体感受与需求。有时,他合眼“睡”去,也只不过是另一种清醒罢了,仍有神思在,只是入了别的境地神游一番罢了。那些境地多不类人境,都是异域他方,像是太虚,又或是须弥。
此时,他见这株怎看都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小芝睡得一脸酣相,又看那灯盏中的油都快尽了,可这夜还未尽,不如自己也和衣躺下。
他吹熄了灯火,把那一株灵芝朝榻的里侧拎了拎,也不讲究轻拿轻放,它竟还是没醒,只伸手挠了挠肚皮,就又睡酣了过去。与鲧倒不想闭眼睡去,只是这么和衣躺着,睁着眼,盯着顶上房梁,思忖一些他的事儿,像是是否哪日得会会其他几个凶神,都有千余载不曾会面了,也不知那些个与自己一般臭名昭著的家伙们现在都在哪处。大家这些劫以来都有些销声匿迹了,早前还听闻共工被镇在沉铁磐石中了,说他是凶神中的极恶之恶,丝毫不收束心性,任由自己意欲而妄为,就应当被判为罪神,押解入沉铁磐石中囚桎起来。也不知这消息可信否,哪日真得召集起另三人,哪怕什么劳什子的坏事都不干,就这么聚聚也是好的。毕竟他们都是凶神,凶与凶,心意相通,很多话讲予良善之人听,他们也未必明白,多少有些话不投机、言语无味的感觉。
与鲧正暗忖着一些只有一个凶神才会有的怪诞乖张心事,胸口就横来一条胳膊,肚子上也横过来一条腿。有芝睡得正酣,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不觉此处何处,只知道有样东西箍着睡好不舒服。
与鲧哪能让它箍着,他从不与旁人亲近,都万年多过去了,也没让谁人这么近身过。相当不耐烦地把那条胳膊与那条腿扔到一边,以警戒枕边这人的不安分睡相。小芝睡平了,过了会儿,又不安生,明明睡着了,可还潜在地有股不死心的劲儿,使了出来,又侧过身来,把一手一脚往旁边那“架子”上给架上了。
与鲧又扔,它又架回,几个回合,与鲧败了。任由它架着,心里想着不如就先别与它计较,它这就“行将就木”了,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也没几夜好觉睡了,爱架它就架去吧。
哼了一声。
第 3 章
至次日晨,这小芝都一直是挂在与鲧身上,而与鲧则一直睁着眼到天明。只是都已晨时过半,这株灵芝也不见醒,还是架着手脚在旁边人身上酣畅地睡着。可它睡得,与鲧却等不得。侧身过来,一顿摇晃。这灵芝渐次转醒,迷蒙着眼看眼前的人与境,忽地,清醒了。
一脸慌张,簇着布衾坐起,口里念着:“完了完了,要被人煮了,要被人煮了。”正念着,身旁那原本躺着的人也坐直了身,望也不望向它,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还睡得跟头母猪一样。”
小芝听了,心里想:什么母猪?反应不及,只嚷道:“对嘛对嘛,我都说了我是母的,不能吃的,吃了你会死,放我回山里去。”与鲧不看它,问:“你叫什么名字?”它心里想:你都要吃我了,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也没有名字。这株小芝眼下也只关心这人是放自己不放,根本不想跟他谈些其他的有的没的。它便只管自己拥着布衾,只言片语也吝惜给出。与鲧见它不应答,就回了头来,见它蹙了眉、只管它自己坐着,他耐心本就不多,又问了一遍:“名字?”它答:“没有。”
与鲧见它这般敷衍,也不知它讲的是真是假,便也不愿多问了。也是,炖汤的一株药材而已,知道它是株灵芝便可,谁还管它叫什么。他便站起身,把它拥着的布衾往榻尾一拽一扔,再把赖坐在榻上的小芝拎下了榻,一手握住它的两只手腕就直接往厢房门走去。这就要带着它去验一验真身。
想也会被它抵抗,它眼下就拖沓着脚步,它那只看着就没几两肉的庇股正向后拼命赖着。与鲧知道它两手被自己擒在手里,是抽不开去,只得赖了它那只庇股向后,指望着能拖住自己不出门去。想它应该也感知到了此去对它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与鲧哪能由着它赖着,他这还有正经事要办——验了它的真身,是株雄株便要将它炖了。他擒着它的两手往前一拽,跟着将它拦腰兜起,就这么像夹住一根圆木似地往外走去。在楼下,遇上了这家掌柜的竟敢视死如归地问他要住店的钱,他瞪了那掌柜的一眼,不想滋事,便掏出了点碎银给这掌柜的。这掌柜的连脖子都梗直了,准备与恶势力一决雌雄,在一帮账房、小二、打杂的们面前昭显榜样的力量。结果,这恶人竟把账爽快结了,他暗吁了口气,赶忙赔上行当里特有的笑脸,对这客官寒暄了两句,为人送行。
与鲧只是支给了银两,并没有一句话出口,就径自地胳膊下夹了个人地出了这家大门。那支给的银两倒不是他变幻出来的假物,倒是真金白银,只不过,是他由这家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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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柜子里就这么凭空移了来自己襟口里,再由他伸手进去似模似样地取出来递到那掌柜的眼前罢了。这刚出了门,又想到一事,转了身,手指了指那掌柜的,要他出来。那掌柜的忙来到他跟着,想着:只要是别把银子再要回去,一切好说。
他问:“你知道这周围哪儿有采芝人吗?要经验老到的。”那掌柜的想了一转,倒是想到,便讲:“有的,由这儿直走,出西城门,有条刘村,村里有户主人家叫刘福的好像常年采芝。不过就是不晓得他在不在家,他们这些采芝人,有些不同村儿不同邑的都会聚伙儿去往别县别城外的山上寻芝。”
与鲧刚要简单道声谢便去寻那个刘福,哪知胳膊夹着的那根本是一动不动的“圆木”这会儿扭动了起来,对着门槛那头一堂子的人嚷道:“快救我,这个坏人要杀了我!”哪知,一堂子的人都置若罔闻,根本没人敢管这事儿。也是,大门外那人身形堪比罗刹,是有几条命了敢去惹他?
与鲧不理会这株灵芝的困兽之斗,夹着它就往街上走去。在人群中,这小芝还是一副很有斗志的模样,一路都在大声讲着:“快救我,这个坏人要杀了我,快来救我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无一人敢上前来。
与鲧估计它先前听自己与那家掌柜的交谈,猜得自己现下押了它出城去是要做什么,才这般叫唤。他倒不是怕真有人来救它,只是嫌它吵嚷,不胜烦扰,就将它举直过来,低下头在它耳边讲:“你再吵,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就是一株灵芝化成的精,到时候,怕是这一街的人都想抢着将你切成片,好回家去煮汤的煮汤,泡茶的泡茶,浸酒的浸酒。你说怎么样?”这株小芝被他的话吓着,收住了声音,一言也不再发了。跟着,它口中的恶人还有恶语,说:“有我在,起码还能保你有条全尸。”再接下来,便不再多说,又把它打横过来,拦腰这么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