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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看见燕绥带文臻过来,虽然这些人神情不变,但文臻忽然便觉得,满院的杀气和眸光,都呼啦一下集中到了燕绥身上。

    这感觉便如万剑临身,惊得她浑身一炸,再看燕绥,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丝。

    身后德容言工也没反应,容光焕发还轻轻嗤了一声,显然很是瞧不上的样子。

    这架势瞧来真是莫名熟悉。

    文臻脑中电光一闪,道:“林飞白回来了”

    燕绥有点诧异地看她一眼,哼了一声。文臻听着他那一声似乎不大高兴,心想难怪他不高兴,好不容易赶走的人居然这么快又回来了,居然还住在他的院子里,这是怎么了,他这府里风水特别好吗怎么敌人一个两个,全部都往他这塞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燕绥的痛点,便抚慰地拍拍他。

    燕绥表情略松。

    这丫头虽然惦记你照顾他,连一个走了好几个月的林飞白都一口报了出来,好歹对他还是最好的。

    可堪臻心想你这眼神里隐藏的欣慰是个什么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主屋里砰然一响,似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接着一阵惊呼,好几个人大叫“侯爷!公子!不好了!拦住他!”随即屋门猛地被撞开,一条白色人影冲了出来,嗷地往前猛撞,而前头正是抱着文臻的燕绥。

    燕绥却在碎裂声响起的时候便掠了出去,正迎上那条人影,五指弹出如散花,按在那人肩上,一旋一送,那人偌大的身躯便被凌空送回,砰一声又回到了屋子里的床上。

    那些跟着大叫着冲出来的人,再大叫着冲回去,七手八脚,将床上想要再次蹦起的人按住。

    只这么惊鸿一瞥,文臻已经震惊地发现,那人竟然是林飞白!

    哪怕他只穿着中衣,赤着脚,头发散乱眼眸血红,但那张峻刻的脸依旧如此鲜明。

    文臻也发觉,这个院子里没有女人,留下的全是身高马大的男人。

    林飞白这是怎么了

    他被燕绥设计远去山,虽然不是直接去他父亲那里,但也算在他父亲的照拂之下,文臻以为他定然也是要经过一段时间历练,便掌兵驰骋边关,怎么会这么狼狈地被送回来

    文臻心中隐隐觉得不好,侧头看燕绥,他平静地立在院中,整个人像瞬间被冰雪包裹,没有动作和表情,却让人心中发寒。

    随即他道:“三纲五常是在边关吃雪把脑子冻住了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院子里那群大汉怒视着他。

    黑暗中一个男子走出来,他非常的高,比燕绥还高半个头,令人觉得有些突兀。以至于文臻甚至觉得仰头都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的气质却并不突出,幽幽静静,如黑暗里潺潺而过的水,声音也如水声低低,话语却又冰般冷硬,“宜王殿下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留在这里碍殿下的眼了。”说完招呼众人,“套马车,带侯爷回府。”

    一群人当即兴奋地答应,急急忙忙去安排,有的人走过文臻身侧,还怒瞪她一眼。

    有人低声骂道:“一对贱人!”

    燕绥并不生气,抱起文臻继续往自己院子里走,一边道:“好走,不送。”

    德高望重跟在他身后,道:“去,给他们开门,一天闹三回要走,当我们愿意收留走,赶紧走,这样最好。抗旨的是你们,还不用死在我们府里晦气。多谢多谢。”

    那群忙忙碌碌的人停住了脚步。都在看那领头的最高的男子,那男子立在暗处,背影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无奈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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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小甜甜与小蛋糕
    那胸膛如此坚实有力,撞得文臻险些弹一弹。

    要不是脖子以下不可描述,她险些想起某些十八禁的词语。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然而某人似乎困意未消,竟然就这么盖着她和被子,闭上眼睛打算继续了。

    文臻抗不过他的力气,便用头发扫他的脖子,阴恻恻道:“我昨天没洗澡哦,一身臭汗哟,你要不要闻闻特别**有穿透力哟。”

    燕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被头遮住鼻子,手指拽住她头发,一拉,又一拉,似乎在考验她头发的韧性。

    文臻瞪大眼睛,思考着自己吐一口唾沫在他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想了想没敢试,昨晚谨深殿看见的那一幕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想到昨晚的事,心底便有热流微微涌动,忍不住甜腻腻地道:“不让我起来,谁给你做早饭今天给你做锅贴加酸辣汤好不好”

    燕绥却没动,只道:“你睡。不用做,有人送。”

    文臻愕然,没想到一阵子不来,殿下竟然吃上外卖了。

    果然随即外头便传来德高望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兮兮的,“殿下,今天的餐点……还是我们吃吗”

    “拿进来。”

    外头静了静,随即德高望重喜出望外地推门进来,一进来看见两人的叠罗汉造型,不惊反喜,对文臻做口型,“钟文,钟文。”

    文臻不理他——还大头领呢,你们主子疑似对你手下良工巧匠有兴趣都没发现

    至于他对自己……文臻不想思考。

    德高望重手里一个托盘,上头像模像样的早点,而且看上去竟然有点像她昨天做的蛋挞,但一近看,只不过是几块屎黄色的饼子,上头左一块右一块的焦痕。

    这种玩意,不要说吃,看也看饱了。

    “这个……”文臻指盘子,“……你们做的”

    德高望重肃然道:“我们不敢献丑。”

    哦,言下之意就是这位敢献丑。

    德高望重打量一下他主子,确定果然又睡到好觉,心情甚好,嘴角往前院努了努。

    呃……唐慕之

    燕绥此时也睁开眼,上下看了看她,在她脸颊血色上着重落了落,才道:“每天看到这些,看都看饱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持之以恒,一天不落。”

    文臻想什么意思

    是炫耀自己有女人追叫她也抓紧一点呢。

    是暗示唐慕之追他很紧批评她不用心呢。

    还是单纯撒娇呢

    无论哪种都有点接受不良啊……良工巧匠怎么办

    文臻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东西——良工巧匠,不能生育,皇帝态度,德妃态度,皇家,未来……

    然后她不接话,瞬间跳下床,说一声我去做早饭大家等会都来吃哈,一闪不见。

    德高望重伸长脖子望着她背影光速消失,慢吞吞道:“殿下,你扩充的院子,看样子一时半刻住不进人啊。”

    燕绥面无表情:“今天唐慕之送来的三餐都你一个人包,剩下一口你就去山。”

    “救命啊主子——”

    ……

    文臻发现,燕绥的主院果然扩大了好多,几乎又形成了一个对称的院子,卧室书房什么的都全了,里头还有专门的小院子,房舍家具都显得小一号,像是专门给孩子们住的,甚至还把夜市里的那些孩童游乐项目搬了来,还添了许多平日里文臻随口说给燕绥听的玩具什么的,占地极大,感觉孩子进去可以玩上三天三夜。

    这种安排让文臻纳闷,心想他现在弄这些干什么儿童房儿童乐园这是想要开幼儿园总不能是现在就给自己孩子备下的吧那么问题来了,儿童房都计划上了,王妃是谁怎么一点都没听到殿下要纳妃的风声呢

    这个问题她不敢问。怕问了失望,又怕问了不失望。总之各种矛盾,只能当看不见。

    最令她惊喜的改变是增加了一个大厨房,相当的大,足足三间,里头各种工具食材几乎应有尽有,底下还挖好了一个冰窖。

    燕绥那个人,一看就是不喜欢靠近烟火的,所以以前他的大厨房在别的院子,现在弄这么个厨房,总不能是给唐慕之练习厨艺的吧

    文臻干脆在厨房里洗了个澡,做好了锅贴和酸辣汤,锅贴四种馅:牛肉香葱、咸鱼茄腩、萝卜虾皮,和豆角肉末。

    酸辣汤里豆腐细嫩切丝,鸡蛋金黄成片,木耳香菇黑金醇厚,上好的苍南火腿九腌九制,红香馥郁,漂浮在淡褐色闪烁油光的厚重汤汁里,老远的香气抓人。

    在府里的德容言工们按照老习惯,早早地围在一边。文臻特地也给他们留了一锅,大家你争我抢,只有工于心计,昂着头傲然走过。

    文臻好奇地瞅着分外有风骨有气节的工于心计,心想这家伙每次看见自己都苦大仇深模样,这是怎么了自己难道在无意中强了燕绥还是他暗恋燕绥所以嫉妒俺

    看来后一种比较可能呢。

    工于心计一回头,就看见文臻饱含同情的目光。

    同情自己不能阻止殿下继续追求她吗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感觉更生气了呢!

    ……

    文臻之前在宜王府已经养成习惯,早饭会给宜王府的寄居者送一份,因此给唐羡之兄妹也送了一份去,这个任务燕绥的护卫没人愿意,文臻只好自己送去,也没进院子,在院门**给唐家护卫便行了。

    回去的时候经过林飞白的那个院子,想着不好厚此薄彼,便也带了一份给林飞白。

    林飞白的院子一大早就脚步声不断,人数不少,来去不休,却并不嘈杂,文臻敲门,门却是开着的,一个汉子正端着水出来,看见文臻一怔。

    文臻迎着他满满敌意的目光,举了举手中托盘,笑道:“给林侯送早餐。”

    那男子冷然道:“林侯不吃早餐,多谢,请回吧。”

    他身后,正屋前,一名男子正匆匆走过,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个汉子迎上去,急声道:“侯爷又发作了,快,快。”

    文臻目光一凝,虽然隔得远,但她已经看清那托盘上都是些什么。

    是一个五彩小瓷罐,旁边一个长长的黄铜嵌珐琅烟杆!

    这种虽然有点陌生但在现代影视剧里已经看过千百次的造型,让她一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这种东西。

    这不是传说中的烟筒吗这罐子里是鸦片吗在这里叫什么

    忽然一声恶狼般的嚎叫惊醒了她,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应该是林飞白的声音,但听来竟然已经不像他。

    那两个人看起来更加焦灼,急忙要进屋。

    文臻忽然把手中锅贴往挡住她的大汉头上一倒。

    热腾腾的锅贴烫得那人蹦起来,文臻已经挤过他,三两步奔到廊下,人还没到,手中一直端着的酸辣汤已经砸了出去。

    那人端着烟锅正要关门,听见风声一让,酸辣汤砸在门框上淋漓而下,正落在那小瓷罐内。

    那人大惊,大呼:“药没了!”

    风声连响,几乎立刻,文臻就被一群暴怒的大汉包围。

    昨晚那个神态幽静的男人,鬼魅般出现在廊下,冷冷看着文臻,道:“杀了她。”

    文臻大喊:“等等,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福寿膏。”

    文臻一窒,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毒药!不能吃。”

    “是吗可我没听说过一种毒药,可以治疗几乎所有疾病,令人得脱苦痛。”

    “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毒药,这是一种是令人沉迷的药。它所有的治愈作用都会令人上瘾,无法脱离,渐渐从精神和**上都为之控制,到最后身体破败,精神混乱,直至死亡……这是最可怕的最令人迷幻的药……谁给你们这东西的!”

    文臻心中隐隐有一丝恐惧,这东西的可怕,现代那世无人不晓。为了这个东西,死去了多少人,加起来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可她没想到,居然现在在东堂,就已经出现了鸦片,还被用在了掌握军权的国家高层将领身上!

    她忽然想起国宴那天,看见的单一令和部分臣子的脸色不对……不会吧,不会这玩意已经渗入整个朝堂了吧

    那会出大事的!

    想到昨晚燕绥说那药不错,甚至差点给她用上,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燕绥用过没有

    这种恐惧来得如此突然。所以她明知阻止的行为很危险,但不得不出手毁了那罐子,因为知道动嘴是拦不住的。

    “一直听闻文姑娘妙手烹调,伶牙俐齿,和宜王殿下联手,能把我们侯爷都逼到边关,险些身死。”那男子冷冷道,“今日总算是亲眼见识了!”

    里头砰然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被砸碎了,随即便是林飞白近乎撕裂的大吼,“药!药呢!药怎么还不来!”

    院中汉子们齐齐颤抖,盯住文臻的眼眸泛着悲愤的血色。

    这个贱人!害侯爷至此还不够,还要亲自来看侯爷的惨相,还要毁掉侯爷无比珍贵的药!

    这药一罐何止万金,侯爷又不愿意让神将知道,平日人也清廉,为这一罐药,名下的田都卖了大半去!

    “我还备了一罐,去我那拿。”那奇高的汉子一挥手。

    “快,快。”

    “不能拿!真的不能吃,他已经上瘾了,要戒毒!”

    那男子却已经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房,只抛下一句话。“杀了。”

    有人犹疑道:“这里是宜王府……”

    “带侯爷走。”

    “这是抗旨……”

    “她勾引侯爷不成,意图毁去侯爷的药,宜王殿下还要护着这贱人,我等如何能留”

    男子淡淡说话,砰一声关上门。

    文臻猛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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