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嗖、嗖、嗖!数十支箭矢射入蛮族的人群里,有十余人中箭倒地。第一队箭手刚射完,立刻后退,第二队箭手上前部位,继续向外放箭。
两队箭手,交替放箭,城外的蛮兵也是倒下一片又一片。
五百人的蛮兵,冲到城下时,已不足四百人,在冲刺了路上,他们就折损了一百多人。
蛮人攻城没有云梯,而是准备了好多十米左右的木杆(汉城墙通常为八米)。
攻城时,一名蛮兵抱住木杆的一头,另有几名蛮兵在木杆的另一头,合力把木杆抬起,搭在城墙上,如此一来,抱住木杆的那名蛮兵便可以顺利越过箭垛,直接跳到城头上。
这种攻城战法,简单粗暴,但也不可否认,实用且高效。随着一根根的木杆被搭上城墙,一名名蛮兵也随之跳到城头上,与城头守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做面对面的厮杀,无论是义军还是百姓,都不是蛮兵的对手,眼看着守军防线要被蛮兵冲乱,而且后续的蛮兵还在源源不断的顺着木杆跳上城头,刘縯放下弓箭,大喝一声:“都让
第三十九章 及时赶到
刘縯坐在两名蛮兵的尸体上,边喘着粗气,边慢慢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剑身血迹斑斑,剑锋亦有多处崩刃。刘縯边擦剑边觉得心疼,暗道一声可惜,白瞎了一把好剑。
这时候,一名郡府小吏顺着台阶,噔噔噔的跑上城头,看到刘縯和冯异,他眼睛顿是一亮,疾步上前,拱手作揖,说道:“恭喜刘将军、冯将军,成功打退进犯之蛮贼,大人已于太守府设宴,为两位将军庆功!”
冯异都差点笑了,气笑的。
庆功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功好庆的。
蛮军并没有撤退,就在城外,虎视眈眈,今天只战了三个时辰,可作为守城的己方,伤亡人数竟然比进攻的蛮军都要多,再这样打下去,己方还能坚守几天
刘縯眨眨眼睛,收剑入鞘,站起身形,正要跟小吏走,转头一瞧冯异,见后者还坐在地上,认真的擦着剑,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他说道:“公孙兄,王大人有请,我们快过去吧!”
冯异摇摇头,说道:“今晚弄不好蛮军会趁夜来偷城,我得到四城查看一遍才行。”
那名小吏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中大为不满,阴阳怪气地说道:“冯将军,现在可是太守大人有请,你要扫了太守大人的面子和情分”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做法不妥,小声说道:“公孙兄,我们还是过去一趟吧!”
冯异依旧坐在地上,不肯起身,说道:“伯升兄,你代我去就好,只是一顿饭而已,并不需我们两人同时到场。”
只一顿饭而已那名小吏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了指冯异,狠声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说完,他再不多看冯异一眼,转头对刘縯赔笑道:“刘将军,我们走吧,请!”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无奈地摇下头,跟随小吏,去往太守府。
北城这边杀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而太守府这里则完全是一副歌舞升平。
王珣于太守府设宴,邀请的不仅是刘縯和冯异,还邀了郡府的官员以及汉中城内的士绅。
大堂内,王珣居中而坐,其它人分坐两旁。在王珣左右两边,还各留下一个空位置。
小吏把刘縯带进来后,立刻一溜小跑的来到王珣近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听闻他的话,王珣的老脸也随之沉了下来,冯异这个人,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变回乐呵呵的笑容满面的样子。
他站起身形,向刘縯拱手说道:“伯升啊,今日之战,你可是让本官长了见识,伯升之勇,果真名不虚传,我汉中城有伯升在,又岂会怕城外那些区区的蛮贼”
刘縯拱手施礼,说道:“王大人过奖了,今日我方能成功抵御蛮军的攻势,并非伯升一人之功,公孙兄他……”
不等刘縯把话说话,王珣哈哈大笑着说道:“伯升过谦了,太过谦了!来来来,伯升,这边坐、这边坐!今日伯升劳苦功高,倘若本官招待不周,那可就是本官的失职了。”
在王珣的热情招呼下,刘縯于他的下手边落座。
王珣能说会道,把刘縯夸的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捧到没边了。
奉承的话,刘縯自然也爱听,不过他心中明镜似的,今日己方能抵御住蛮军的大举进攻,自己起到的作用绝没有冯异那么大,这个首功,他也不敢自居。
他几次想向王珣做出解释,冯异没来不是不给太守面子,而是要去巡查四城的防务。
不过他只要一提到冯异,哪怕是刚起个话头,立刻便会被王珣打断,几次下来,刘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他已看出来,王珣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有这么一个太守,当真是汉中百姓的不幸!
这顿饭之奢华,让刘縯为之咋舌,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中游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要知道现在的汉中郡,到处都是流民,到处都有饥肠辘辘的百姓,人们就差点人吃人的,而太守府这里,奢华的程度简直比太平盛世还要太平盛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于此!
饭局没过多久,王珣又让人叫来歌舞伎助兴,音乐动听,悬梁三日,舞蹈惊艳,美轮美奂,但这顿饭吃下来,却让刘縯有食不知味之感。
莽贼无道,百官昏庸,这样的朝廷,又岂能让百姓们不思汉终有一日,我必推翻莽贼暴政,光复大汉江山!
现在的刘縯,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念。
这次又被冯异料对了,蛮军果然有趁夜偷城。蛮兵偷袭的不是北城,而是偷偷绕到了南城,准备打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蛮兵的战术也很好理解,白天双方于北城交战的那么激烈,而且己方大营就驻扎在北城外,城内守军的防御重点当然是在北城,与北城相对的南城,防御自然空虚。
不过蛮军不知道守军当中有一位具备将帅之才的冯异,把他们的心思琢磨得一清二楚。
蛮军选择偷袭南城,结果南城这里,偏偏被冯异布下了重兵防守,蛮军的趁夜来袭,是一头撞到了铁板上,非但毫无建树,而且还伤亡了近千人,铩羽而归。
听闻消息的歇图气得暴跳如雷,指天发誓,等攻入汉中城,定要城内鸡犬不留。
翌日,歇图亲自指挥作战,蛮军再次对汉中城展开了大举抢攻。
其实蛮军并不太善于攻城,他们也没有像样的攻城设备,像抛石机、弩床、冲车、箭塔等大型攻城利器,他们是一样都没用,完全靠人力往上硬冲,经过前一天下午和晚上的两场战斗,守军方面也摸清了蛮军的三板斧,应对起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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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勾心斗角
沙利能等蛮人闻言,同是一愣,定睛细看,只见对面的汉人队伍中,正被两名汉中军兵卒推出来的不是己方族长还是谁
见到族长竟然落到汉中军的手里,人们无不是脸色大变,心头骇然,沙利能差点从马上跳下来。
呆愣片刻,沙利能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双目圆睁,本就不小的大环眼此时瞪得如铜铃一般,他厉声喝道:“立刻放了我们族长!(蛮语)”
张平沉声说道:“让歇图出来说话!(蛮语)”
沙利能暴跳如雷,大吼一声,像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催马向对面的刘秀等人冲了过去。
盖延冷哼一声,持刀迎上前去。沙利能和盖延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沙利能持棍砸向盖延,后者也没有退避,横刀向上招架。
当啷!
随着一声巨响,狼牙棒结结实实地砸在偃月刀的刀杆上,迸发出一大团的火星子。
剧烈的碰撞,让沙利能胯下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几乎都快在地上直立起来,盖延则是双脚摩擦着地面,向后倒滑出一米多远。
两人的硬碰硬,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棋逢对手。
就在沙利能想稳住战马的时候,张平突如其来的一箭直取他的眉心。
双方的距离近,张平的箭又快,沙利能连格挡的时间都没有,他本能反应的向后仰身闪躲。
沙!箭矢几乎是贴着他的脑门掠过。此时战马几乎直立,沙利能在马鞍子上本就有些坐不住,再加上他向后仰身,立刻从马背上翻了下去,落地时,他庞大的身躯都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沙利能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站起来,气得哇哇怪叫,他没理会张平,提着狼牙棒向盖延冲了过去。后者也不怯战,抡刀迎战,他二人在地上战成了一团。
这二位,都是以力大无穷而著称,此时战在一起,场面也异常激烈,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连成一片,四周的众人都感觉耳膜被震得生痛,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盖延与沙利能打了三十个回合,两人还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张平从箭壶中又抽出一支箭矢,捻弓搭箭,毫无预兆,他猛然又向外射出一箭。
这一箭,他没有射向沙利能,而是射向了对面的蛮兵。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名蛮兵胸口中箭,倒在地上。
正与盖延打得不可开交的沙利能,受手下人惨叫的影响,稍微分了下心。
高手对决,任何的晃神都是致命的。沙利能只是稍微分了下心神,一个没留神,盖延的刀就已劈砍到他的脑袋近前。
沙利能大惊失色,此时再想用狼牙棒挡刀,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能全力向下弯腰闪躲。
沙!偃月刀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连带着,将他的头顶削掉一大块头皮。
顿时间,沙利能的头顶血流如注,将他的脸颊染出一条条的血痕,最要命的是,头顶的鲜血一个劲的向他的眼中流淌,遮挡住他的视线。
不过盖延可不管他视线是不是受阻,得理不饶人,又是一刀向他的胸前横扫过去。
沙利能爆叫一声,抽身后退,不过还是晚了半步,胸膛又被刀锋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连续挨了两刀,虽然伤口都不致命,但已让沙利能无力再战,他虚晃一棍,紧接着,抽身而退,调头就跑。
盖延大喝一声,随后便追,不过他追出不远,只见前方蛮军主力阵营当中又杀出一队人马,再加上刘秀等人在后面连声呼唤,盖延放弃追杀落荒而逃的沙利能,回到本方阵营。
望着沙利能一干人等已跑出好远的背影,盖延颇感惋惜地跺了跺脚,摇头说道:“真是可惜,只差一步,未能斩下此贼首级!”
刘秀一笑,递给盖延一条汗巾,说道:“巨卿兄辛苦了。”
李通跑到沙利能留下的那匹战马近前,把它牵到刘秀近前,笑道:“我们也不算亏,起码缴获了一匹战马!”
刘秀看了看面前的这匹高头大马,从上到下一身黑,只不过在马儿的脑门中央有一撮白毛。刘秀摸了摸马背上的鬃毛,赞道:“是一匹好马!”
且说沙利能,他一路逃回到蛮军本阵。
看到败逃回来,头上、身上都是血的沙利能,歇图脸色阴沉,冷冰冰地说道:“沙利能,你输了。”
沙利能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歇图,汉中军抓了族长!我们族长现在在他们手里!”
“你说什么”歇图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毛,目不转睛地看着沙利能。
后者一手捂着头顶的伤口,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说道:“我看见……我看见族长在那群汉中军当中!”
歇图原本瞪大的眼睛慢慢眯缝起来,眼珠连连转动,过了许久,他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说道:“你受了伤,定然是眼花看错了。”
沙利能身子哆嗦了一下,急声说道:“歇图,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他们押出老族长的时候,我还没……”
不等他把话说完,歇图厉声喝道:“我说你眼花看错了,你没听见吗”
看着歇图扭曲的五官,寒光四射的眼眸,沙利能激灵灵打个冷颤,不敢正视歇图的眼睛,垂下头,吱吱呜呜地小声说道:“我……我……可能、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这么大的事,歇图相信沙利能不敢扯谎,更不会看错,可歇桑落到汉中军的手里,这件事太严重了,汉中军一定会拿歇桑要挟己方,逼己方退兵。
仗打到现在,汉中城已成为己方的囊中之物,最多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己方便可一局攻克
第四十一章 功败垂成
只是此时众人再想阻拦刘秀,已然来不及了。
沙利能的战马果然是一匹难得的骏马,即便驮着刘秀和歇桑两个人,奔跑起来依旧仿似离弦之箭。
刘秀家中没有马,只有牛,但他以前也学过骑马,不过以前骑过的马也只比驽马强那么一点,像这样的战马,他还真没骑过。
等马儿跑起来,刘秀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似的,两耳灌风。
只一会的工夫,刘秀距离对面的蛮军已只剩下三十来步远,蛮军们纷纷亮出弯刀,只等着刘秀冲到近前,把他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刘秀把原本趴在马背上的歇桑扶正,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同时大声喊喝道:“歇桑在此,谁敢动手歇桑在此,谁敢动手”
他说的汉语,蛮人是听不懂,但蛮人的眼睛都不瞎,皆看到了坐在刘秀身前的族长歇桑。
蛮兵们一个个拿着弯刀,看着战马上的歇桑,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栾提顿和烧戈也看得清楚,坐在马上的那人,不是族长还是谁
他俩对视一眼,烧戈大声喊喝道:“来敌冲阵,放箭!”
所有的蛮兵,都傻愣愣的站起原地,根本无人拉弓射箭。烧戈心头大急,厉声喝道:“我让你们放箭,你们没听到吗”
“可是……可是马上的是族长……”站于烧戈身边的一名蛮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让你放箭!”烧戈暴怒,一马鞭子狠狠抽在那名蛮兵的肩头,后者向旁踉跄了一部,肩上立刻多出一条血痕。
他低垂着头,身子疼得哆嗦个不停,可就是不敢射出一箭。
他是如此,其它的蛮兵也是如此,根本无人敢对歇桑放箭。
说时迟,那时快,刘秀和歇桑已策马奔到众人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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