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陛陛下,微臣微臣不是暗桩,微臣就是来洛阳学习的”
刘秀懒着再多问,转头看向董宣,说道“带下去吧,严审,只要能让他开口,死活不计。”
“微臣遵命”董宣答应一声,向一旁的县兵甩下头,两名县兵上前,抓住李明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李明吓得脸色顿变,尖声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刘秀问道“虚英带回来的那两人,现在哪里”
“被关在柴房中。”虚庭说道。
“我去看看。”刘秀起身,去往柴房。七碗楼后院的柴房很大,里面堆放了不少柴火和各种各样的杂物。刘秀进来时,张贲和虚飞正在对两名擒获的细作用刑。
一人被绑在木架子上,衣服被扒个精光,胸前已是血肉模糊。另一人则是被两名县兵按跪在地上,脑袋正浸在装满水的水桶里,咕嘟嘟的冒着气泡。
看到刘秀近前,柴房内动刑的众人纷纷停手。县兵亦将细作的脑袋从水桶里拉出来,后者趴在地上,咳嗽个不停,脸上的水渍、鼻涕、眼泪已经融到一起。
刘秀大致扫了一眼,看向张贲和虚飞,问道“审得怎么样了”虚飞向刘秀摇摇头,表示现在还没有进展。张贲喘了两口粗气,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走到刘秀近前,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说道“公孙述的细作,向来如此,骨头硬,
嘴巴紧,一时半刻,他们是不会开口的,不过陛下放心,微臣肯定能敲开他们的嘴巴”
张贲和公孙述细作交手过很多次了,对于审问这些硬骨头,他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
刘秀沉吟片刻,说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事后,可以带回县府慢慢审,现在,继续排查郭区。”
“是陛下”张贲和虚飞一同应了一声。刘秀又看看那两名细作,他走到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细作近前,看了看他的胸口,有割伤,还有烫伤,隐约还能看到伤口周围沾着的盐沫。刘秀眼眸闪了闪,说道“你们还
挺有本事的,竟然能在郭区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一条密道。”要知道当时各家各户要动土木,都需要向里长报备的。七碗楼内的这条密道,工程可不小,先不说他们是如何不惊动其他人,把这条密道成功挖出来的,单单是挖出来的
土石都不容易处理。
这不是一筐两筐的土石,也不是一车两车的土石,而是至少数十上百车的土石,公孙述的细作能秘密处理掉这些,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那名细作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猩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刘秀,嘴角抽搐了几下,好像是在笑,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的本事,要远比你们想象中大
得多。”
“哦这么说来,你们在郭区里不仅有这一条密道”刘秀笑问道。
细作哼笑一声,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刘秀眼眸闪了闪,说道“你们也只剩下这点本事了,偷偷摸摸的,就像只老鼠,除了会打地洞逃命,还会什么”
细作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怒视着刘秀,咬牙说道“我们的地道,还能用来取你的性命”
刘秀立刻追问道“如何能取我的性命”
那名细作心头一颤,直勾勾地看着刘秀,过了片刻,他再次闭上眼睛,耷拉下脑袋,不再开口说一个字。
刘秀又凝视他一会,转身走出柴房。到了外面,他轻声问道“非烟,你有听到他的话吗”
花非烟没有进入柴房,而是站在柴房的门口。她点点头,说道“非烟听到了。”
“你怎么看”
“听起来,对方在东北郭区的密道,应该不止这一条,而且而且,非烟怀疑,他们是不是想把密道从郭区一直挖进城区”花非烟小声说道。
刘秀心头一动,看眼花非烟,陷入沉思。
他和花非烟的想法一模一样,对方说他们的密道不仅能用来逃命,还能杀自己可如何才能杀自己除非他们是把密道挖进城区,挖进皇宫内。
想到这里,刘秀眉头皱得更深,他喃喃说道“他们又是如何处理掉土石的呢”一旁的徐政突然开口说道“陛下,现在洛阳各地,都在大兴土木,尤其是在郭区,动土木的地方很多,要做到不显山不露水的处理掉挖密道而多出来的土石,并非难事。
”城区的建筑已基本饱和了,可是郭区才刚刚开始发展,盖房子和翻新房子的百姓很多,现在洛阳每日都会从城外运送进来大量的土木,估计细作就是借着这个便利条件,
把挖密道多出的土石,悄悄混入了其中。
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如果细作真打算将密道挖进城区内,需要处理掉大量的土石,最近这段时间,可重点盯查这一点。”
徐政点头应道“属下记得了。属下会安排兄弟们仔细留意。”
刘秀转头问道“胡安那边有消息吗”
徐政摇摇头,正色说道“现在还未能出密道,密道里的机关太多,既隐蔽又恶毒,令人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刘秀深吸口气,不查不知道,这一深查起来,着实是触目惊心啊,这还仅仅是查出来的,没查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之事呢。
等到子时的时候,刘秀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将余下的事情交给花非烟、邓禹、董宣等人去处理,他带上虚英、虚庭、虚飞以及洛幽,返回皇宫。
在回去的路上,洛幽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婢子也没想到,东北郭区的情况会如此之复杂。”这里不仅藏有公孙述的细作,还藏有隗嚣的细作,另外还有像徐政这样的起义军残部,还有逃亡到洛阳的罪犯等等。当真是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一剑凌霄
刘秀等人走的是上东门西大街,准备由上东门进入城区。
天已过子时,城门早已关闭,刘秀等人骑着马,来到城门近前,一名侍卫催马上前,举目望向城头,大声喊喝道“速速打开城门!”
一名兵卒从城头上探出头来,向下面望了望。
刘秀身边的人不多,除了洛幽,还有十几名便装的羽林卫。
与他同来的花非烟、龙渊、虚英等人,现在都留在东北郭区,追查细作。
“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这么晚了要入城”
那名羽林卫从怀中掏出一面腰牌,向上一举,说道“我乃羽林卫,立刻打开城门!”
城头上的兵卒探着脑袋,仔细看着羽林卫高举的腰牌,看了一会,他把脑袋缩了回去。
时间不长,城门咯吱吱的打开,从里面涌出来百余名兵卒。
为首的是一名军侯,他先是打量城门前的羽林卫一番,而后又望望刘秀等人,他拱手问道“你们都是羽林卫”
羽林卫飘身下马,将自己的腰牌递了给去。
军侯急忙接过来,定睛细看,这确实是羽林卫的腰牌,而且对方还是羽林郎。
他面色一正,毕恭毕敬地将腰牌还了回去。
那名羽林卫说道“今日排查东北郭区,我等奉命前去查看,因有事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回城!”
军侯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今日排查东北郭区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因为排查的规模太大,连城外的京师军都被调入城内好几千人,陛下派出羽林卫前去查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向旁侧了侧身,同时向后面的手下兵卒挥了挥手,如临大敌的兵卒们纷纷收起武器,向旁退让。
刘秀等人骑着马,穿过城门,顺利进入城内。
从上东门,到皇宫,也有一段距离。
相对于郭区,城区内要安静得多,不过家家户户的门外都有挂着灯笼。
能住在城区内的,要么是王公贵胄,要么是官宦之家,再有就是士族大户,每家的家底都很雄厚,晚间在府门外悬挂灯笼,这既是门面,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刘秀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在洛阳城内走动,望着街道两旁的点点灯火,他心中感慨万千,从劝降朱鲔,接管洛阳,到现在已过去五年了,这五年来,洛阳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当初洛阳经历过好几次战争,被打得残垣断壁,满目荒芜,而现在,洛阳之盛世,已然超过西京长安。
他正骑着马,往前走着,突然一勒缰绳,将马儿停了下来。
他旁边的洛幽以及羽林卫同是一怔,不解地看着刘秀,小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秀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他眯缝着眼睛,举目望向街道两旁的屋顶,沉声说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出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屋顶,亦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众人深感疑惑的时候,只见街道两旁的屋顶,突然站起一个又一个的黑影。
见状,洛幽以及羽林卫脸色同是一变,人们齐声说道“保护陛下!”
说着话,众羽林卫纷纷催马上前,将刘秀围在当中。
众人刚把刘秀围起,就听嗖嗖嗖连续不断的破风声传来,一支支的弩箭从屋顶上飞射下来。
刘秀身边的这些羽林卫,皆是羽林郎。
羽林卫是汉军系统中的精锐,而羽林郎则是羽林卫中的精锐,整个羽林系统,羽林郎的定额就是一百二十八人。
此时,别看刘秀身边只有十几名侍卫,但身手一个比一个高强。
人们第一时间抽出肋下的佩剑,拨打飞射下来的弩箭。
随着叮叮当当一连串的脆响声,射下的弩箭皆被弹开。
一名羽林郎从后腰摘下弩机,将一支镂空的哨箭塞入弩机当中,正要将弩机对准天空,射出哨箭,这时候,他身侧的屋顶上一名黑衣人蹦了下来,人还在空中,横扫出一剑,直取他的脖颈。
这名羽林郎反应也快,立刻改变了弩机的方向,对准扑向自己的那名黑衣人射出弩箭。
啾——哨箭被他当成了正常弩箭来用,直奔黑衣人飞射过去。
后者在空中挥剑,当啷,哨箭被弹开,那名黑衣人也随之落地。
羽林郎飘身下马,提着佩剑,直奔黑衣人冲了过去。
只眨眼工夫,他二人便战到一起。
洛幽拉着刘秀下马,急声说道“陛下,这里危险,我们赶快走!”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杜清遇害的那晚。
看着眼前的这些黑衣刺客,洛幽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要以大局为重,眼下第一要紧的事不是报仇,而是保护陛下的安全。
洛幽拉着刘秀,快速退到墙根底下。
这时候,屋顶上的那些黑衣人已然纷纷跳跃下来,人们提着剑,猫着腰,直奔刘秀这边飞奔过来。
一名羽林郎大喝一声“迎敌!保护陛下!”
说着话,他率先持剑迎了上去,其余的羽林郎各持佩剑,与冲杀过来的黑衣人战到一起。
顷刻之间,原本宁静的街道变成了刀光剑影,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就在羽林郎和众多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又有一条黑影在刘秀不远处的屋顶飘落下来。
这条黑影,轻得仿佛一片叶子,从那么高的屋顶上跳下,落地时,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站在街道的中央,那名黑衣人环视四周,很快,目光便落在退缩在墙角的刘秀和洛幽身上。
黑衣人背着手,闲庭信步般向刘秀和洛幽这边走来。
附近的一名羽林郎看得真切,怒吼一声,持剑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羽林郎三步并成两步,到了黑衣人近前,一剑直刺出去。
他快,黑衣人的速度更快,只见他双腿微弯,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仿佛一头巨鹰,悬在空中。
羽林郎心中一惊,举目往上看,他没有看到黑衣人的身影,只看到一抹水银泻地般的光芒。
很美,美得仿佛天空下起了银雨,美得仿佛银河坠入凡间。
这也是羽林郎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随着黑衣人的身子轻飘飘的落地,僵站在原地的羽林郎,身子也随之仰面而倒。
只他的脖颈处,多出一条淡淡的红线,诡异的是,他的脸上竟然还挂着惊叹和微笑。
看到黑衣人的出招,不远处的刘秀和洛幽心头同是一震。
对方的出剑太快了,即便是刘秀,也只是看清个大概,而洛幽则是对黑衣人所用的长剑,以及剑招太熟悉了。
江川逆流山崩裂,一剑凌霄九重天,阮修!自己的师兄就是死在阮修的弟子手里,洛幽对阮修也是恨之入骨,可是真见到阮修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恨意,有的只是惧意。
洛幽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抓着刘秀胳膊的手,也下意识地一点点的缩紧。
刘秀感受到洛幽的异样,转头一瞧,只见洛幽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子正从她的额头渗出来。
她喃喃说道“是……是大师伯,他……他是阮……阮修!”
能把剑用到这般地步的,这般出神入化的,除了阮修,再没有第二个。
听洛幽说出阮修的名字,刘秀随之眯缝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身材高大,个头不在刘秀之下,肩宽背后,双臂很长,下垂时,指尖都快要接近膝盖了。
向脸上看,他和其它的黑衣人一样,也蒙着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这一对眼眸,亮得仿佛两盏小灯笼,在黑夜当中,散发出诡异的幽光。
黑衣人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正规的剑长,就是三尺,像刘秀所用的赤霄剑,就是正规的三尺剑,用现代的标准说,那是七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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