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小船的船头,撞开大船的船体,船首深深插入到大船的船身内,紧接着,小船燃起熊熊的烈火,很快烈火便从小船烧到了大船。
蜀军不知道的是,这些小船就是来送死的,船舱内早已装满了一坛坛的火油,火势烧起来,浇水都浇不灭。
前来拦截的十余艘大战船,无一例外,皆燃起大火,许多蜀军水兵尖叫着,从甲板上跳入江水中。
站于主战船甲板上的田戎等蜀军将官们看得真切,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嘲笑,而是一个比一个阴沉。
汉军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法,着实令人意想不到,用十余艘小船,换了蜀军十余艘大战穿,汉军无疑是占了大便宜。
当汉军敢死队后面的船只冲上来时,蜀军的战船畏惧,不敢继续往前行驶,而是纷纷调头,打算往回撤退。
可是大型战船的调头后撤,那是需要时间的,汉军敢死队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汉军的船只接近到蜀军船只近前,汉兵将钩锁抛到蜀军战船的甲板上,然后人们顺着绳索,向蜀军战船上攀爬。
上来之后,双方的将士立刻厮杀到了一处。
汉军敢死队中,带头冲锋的是奔命郎。
奔命郎手持环首刀,杀入蜀军当中,真仿佛虎入羊群一般,将迎面而来的蜀军兵卒杀倒一片又一片。
蜀军战船,在鲁奇这支敢死队的冲杀之下,阵型大乱,后面指挥大局的岑彭,看准了机会,指挥己方的全体水军,向前冲锋。
其实即便是现在,蜀军在船只上依旧占据上风,但以田戎为首的蜀军水兵,完全被鲁奇这支汉军敢死队打蒙了。
眼瞅着己方船阵已乱,而岑彭又率主力攻杀上来,田戎惊慌失措,急忙下令,全军向西岸撤退。
田戎的这道命令,太要命了!蜀水军一撤,便把夷陵西面河岸上的浮桥暴露出来。
夷陵位于长江的东岸,夷陵的西面就是长江,在江面上,蜀军设置了一条宽宽的浮桥。
这条浮桥,既方便蜀军向夷陵输送后勤补给,也方便夷陵蜀军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可以及时撤退。
田戎率部逃走不要紧,这条至关重要的浮桥彻底暴露出来。
鲁奇本打算去追击蜀军,但看到这条浮桥后,立刻改变的主意,率部冲到这条浮桥近前,把船只上装载的火油,都洒在浮桥上,然后将浮桥点燃。
这一把大火,将浮桥烧了个干净。
没了这条浮桥,田戎又带着水军跑路了,驻守在夷陵,以任满为首的蜀军,一下子就变成了孤军。
打水战,吴汉的确是外行,但打陆地战,打攻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乱世之徒
相对于北方,由来歙、耿弇、盖延组成的汉军,公孙述更加忌惮东方,由吴汉、岑彭组成的汉军。要说名气,吴汉是汉军中当仁不让的战神。
公孙述把自己的兵马,几乎都派到益州东部,抵御以吴汉、岑彭为首的汉军,至于北方以来歙、耿弇、盖延为首的汉军,他实在是无兵可派,也无力应对。
就在公孙述急得焦头烂额之际,陌鄢找到公孙述,看到公孙述一副皱眉不展的样子,陌鄢倒是一派轻松,说道:“陛下可是在为最近的战事烦心”
公孙述一脸的苦相,摊着双手说道:“陌先生,现在汉军分从东、北两个方向夹击益州,益州想以一州之力,抵御数十万众的汉军,难如登天啊!”
陌鄢不以为然地说道:“蜀地天险,易守难攻,纵然敌众我寡,敌军想打进蜀地,攻到成都,又谈何容易”
公孙述连连摇头,以前岑彭也屡次攻入益州,但因为蜀地险峻,岑彭不敢率部深入,都是浅尝即止,主动率军撤退。
但是这次不一样,公孙述看得出来,刘秀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己方决一死战。
看看刘秀派出的将领,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但凡是能打仗的,刘秀都派出来的。
这完全是放手一搏的姿态,公孙述不紧张才怪呢!
看着公孙述长吁短叹,陌鄢淡然一笑,慢悠悠地说道:“陛下,要破敌军,其实也不难!”
公孙述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打败汉军并不难,普天之下,恐怕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吧他看向陌鄢,说道:“北方汉军、东方汉军,各有近二十万众,集我国全部之兵力,也只能勉强抵挡一边,想要阻挡两边汉军的同时推进,我方就得分兵,可一旦分兵,敌
我相差更加悬殊,必败无疑啊!”
陌鄢笑吟吟地说道:“要破敌军,可不费一兵一卒!”
“啊”公孙述诧异地看着陌鄢,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陌鄢反问道:“如果北方的汉军,没有来歙、盖延、耿弇,会如何”
公孙述眨眨眼睛,没太听明白陌鄢的意思,没有来歙、盖延和耿弇,那汉军不就是群龙无首了吗群龙无首的汉军,自然无力继续作战,也就不足为虑了!
陌鄢继续问道:“如果东方的汉军,没有吴汉、岑彭,又会如何”
公孙述琢磨了好一会,眼睛突的一亮,一把抓住陌鄢的手腕,急声问道:“陌先生的意思是,派出刺客,潜入敌军,刺杀敌军主将”
陌鄢含笑点了点头,欠身说道:“陛下圣明!”
公孙述的喜色很快消失,一脸难色地看着陌鄢。
陌鄢的四阿是很厉害,但前提条件是在鼎盛时期,如果阮修、管婴、齐仲都还活着,潜入敌营,刺杀敌将,或许还有那么几成机会。
问题是,四阿的首领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不太管事的田兮,就田兮一人,他能把吴汉、岑彭、耿弇、盖延他们都刺杀了这不可能啊!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陌先生,要刺杀敌将,谈何容易啊!”
陌鄢耸耸肩,抬起手来,突然拍了拍巴掌。随着啪啪两声脆响,站于院门外的两名青衣人突然向院内走去。
院门口的侍卫没有听到公孙述的命令,自然不会放陌鄢的手下贸然进入。两旁的侍卫纷纷上前拦阻。
那两名青衣人身子突然一虚,化为两团烟雾,再现身时,人已经越过院门口的侍卫,走进了院子里。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侍卫们无不是大惊失色。人们纷纷喊喝一声,端着长戟,追进院中,院子里的侍卫们也纷纷端着长戟,迎向那两名青衣人。
眼瞅着众多的侍卫要把他二人包围,两人身子一虚,又化成烟雾,再现身时,人已在台阶上,正顺着台阶,向大殿走去。
大殿的门口也有侍卫,纷纷断喝一声,上前拦阻。两名青衣人身形再次化成烟雾,于大殿之内的陌鄢身旁现身。
公孙述都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住了。他嘴巴张开好大,又惊又骇地看着这两名青衣人,瞠目结舌道:“这……这……”
陌鄢转头看了看两名青衣人,淡然说道:“见到陛下,还不施礼”
两名青衣人二话不说,双双跪地,向前叩首。
这时候,众多的侍卫追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拥堵在大殿的门外,只要公孙述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冲入大殿,将这两名胆大包天的青衣人碎尸万段。
陌鄢含笑说道:“陛下莫惊,他二人名叫玄慈、玄妙,乃金丹的师弟,刚刚他二人所用的也不是妖术,而是幻术。”
“幻术……”公孙述喃喃嘀咕了一声。
陌鄢点点头,说道:“金先生一家,皆死于刘秀之手,玄慈、玄妙两位先生,皆有为金先生报仇之意,有他二人及其门下弟子出手,取吴汉诸贼之首级,也并非难事。”
公孙述闻言,禁不住长长松口气,原来如此!
他禁不住仔细打量玄慈、玄妙二人,两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左右岁的年纪,相貌极为相似,身材也差不多,像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如果不是陌鄢的解释,他恐怕真要认定他俩是善用妖术的妖人。真想不到,幻术竟然如此厉害,令人防不胜防。
他吞了口唾沫,说道:“玄慈先生、玄妙先生,你……你二人真能潜入敌营,取敌将之首级”
玄慈、玄妙两名青衣人面无表情,说道:“师兄遇害,死无全尸,这个仇,我兄弟二人必会为师兄讨回来!”没等公孙述说话,陌鄢说道:“现,刘秀身在洛阳皇宫,戒备森严,纵然两位先生幻术了得,想潜入皇宫,刺杀刘秀,亦难如登天。而刺杀吴汉诸贼,使得汉军群龙无首,
自然可将刘秀吸引到军中,届时,两位先生报仇的机会就来了!另,杜陵杜先生亦在成都,有杜先生制造的暗器傍身,两位先生,更会如虎添翼!”
玄慈、玄妙对视一眼,向陌鄢欠了欠身,说道:“陌先生所言极是,我兄弟二人,都听陌先生的!”
公孙述两眼放光,抚掌大笑,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刺客发难
来歙指挥西征军对王元驻守的河池展开大举进攻。
十万西征军的攻城,攻势如潮,锐不可当。王元即便拼尽了全力,带着蜀军抵御汉军,可是胜利的天平还是在不断的向汉军那边倾斜。
双方的战斗由上午开始,打到下午的时候,蜀军就扛不住了。
而放出狠话,口口声声要与河池共存亡的王元,见战事不利,汉军连连撕开己方的城防,大批的汉军已经攻上城头,王元当机立断,跑!
汉军是由北城攻进来的,王元带着千余残部,从南城仓皇而逃。
王元一跑,城内的蜀军残部群龙无首,败得更快。汉军一鼓作气,攻入城内,当天傍晚,便全面占领了河池。
河池之战,汉军是轻松获胜。王元这个人,对隗嚣的忠诚是有的,但奈何个人能力实在有限,他真就不是领兵打仗的那块料。
纵观刘秀和隗嚣的战争爆发以来,王元没打过几场胜仗,但凡是他参与的战争,最终几乎都是以王元的跑路而告终。
当然,汉军的大获全胜,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来歙的确善于打攻城战。
来歙这边攻陷河池,盖延那边的战事并不顺利。
以盖延为首的汉军,在下辩遭遇到环安蜀军的拼死抵抗。双方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以盖延为首的汉军几次攻上下辩城头,最终又都被环安率领的蜀军打退。
下辩之战,双方的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成功占领河池的来歙部,并没有去追击逃走的王元残部,来歙兵分两路,一路是西征军的主力,由河池向西推进,直逼下辩的侧翼,欲与盖延部配合,合力夹击下辩蜀军
。
另外一路,是来歙亲自率领的三万兵马,向下辩的南部绕行。他这一路汉军的目的,是要断环安的退路。
在来歙看来,己方的主力大军,配合盖延部,定能击败下辩蜀军,下辩蜀军只能向南逃窜,己方先一步埋伏在下辩南部,可将逃窜过来的蜀军残部,一举歼灭。
河池与下辩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之间只隔着一条嘉陵江的支流河水,来歙部行到河边的时候,需要在河面上铺设浮桥。
大军于河边暂时驻扎下来,军中将士们征召附近的壮丁,并就近砍伐树木。来歙并没有待在军营里,而是亲自到河边监工。
汉军在当地征召过来上千之众的百姓,让百姓们协助汉军铺设浮桥。
铺浮桥,首先得把木桩子钉入河水当中,另外还需要船只作为底座,木板作为桥面,工序还是挺繁琐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汉军还没有在河水当中钉完木桩子,来歙有些焦急,命令麾下的将士,连夜赶工,必须要赶在明日中午之前,铺设完浮桥。
下辩是武都郡的郡城,拿下下辩城,不是汉军的最终目标,彻底歼灭下辩守军,荡平武都郡境内的蜀军势力,这才是汉军在武都郡的战略目标。
要想完全这个目标,需要汉军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穿行到下辩南部,断绝蜀军退路。
天色越来越黑,在河面上工作的汉军和百姓们纷纷点燃了火把。
一名汉军校尉乘坐着小船,在河面上来回巡视,查看攒柱(河中的木桩子)。
行到一处百姓所造的攒柱近前,他让船只停了下来,与前后对比了一番,皱着眉头说道:“不行!你们这里的攒柱都不行,太偏了!”
在场干活的百姓们纷纷停止抡锤,看向汉军校尉,其中一名百姓说道:“大人,是您看错了吧,我们钉的攒柱可没偏啊!”
汉军校尉眉头紧锁,又再次前后对照了一遍,沉声说道:“怎么没偏你们自己过来看看,前后都是一条直线,唯独你们这里的攒柱,都偏到哪去了”
攒柱是用来固定船只的,而船只是浮桥的底座,攒柱若是偏了,等于是浮桥的底座偏了,木板子根本铺不上去。
这些百姓们说他们所造的攒柱没偏,而汉军校尉言之凿凿的说他们的攒柱偏了,双方争执不下,争吵之声也越来越大。很快,又有几条小船行驶过去,船上的汉军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汉军校尉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着河水当中的攒柱,大声说道:“他们钉的攒柱,明明是偏了,却一口咬
定没偏,我看这些刁民就是没按好心,故意来坏我军的大事!”
他话音刚落,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手中的木锤狠狠扔进河水当中,发出噗通一声闷响,溅起的河水,淋了汉军校尉一脸一身。
小伙子怒声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过来白白帮你们干活,还干出错了!”
西征军的校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向小伙子的眼睛都快喷出火光,手指着那些百姓,怒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蜀贼的细作!”
他这一句,让在场的百姓们都不干了,人们气恼地叫嚷道:“你说谁是细作”“你把话说清楚了!”“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他们这边的吵闹之声越来越大,就连站在河边的来歙都听到了。
他脸色一沉,寻声望去,此时天色已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看不太清楚,他询问道:“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嘈杂”
“将军,好像是我方的将士和百姓们起了争执!”
来歙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说道:“拉条船过来,我去看看!”
当地的百姓,对他们汉军不错,不仅提供了船只,还出了好多的人力,帮着汉军铺设浮桥,这个时候,军中将士和当地百姓起争执,太不合时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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