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人,通常都不会长寿,且命运多舛!”
听郭悠然讲玄学,刘秀还是很感兴趣,听得也认真。
郭悠然继续说道:“二为慧眼!慧眼可识人,辨忠奸、分善恶,不过慧眼没有天生的,都是靠后天的修炼。
“其三为天眼,可看从前,可看以后,可看天道,可看气运,极少有人能天生天眼,具备天眼者,大多都是通过后天修炼,臣女便是后天修炼的天眼!”
刘秀问道:“你是通过天眼,看到的大汉气运?”
郭悠然点头应道:“是的,陛下!”
刘秀站起身形,背着手,在大殿里慢慢踱步,喃喃说道:“汉室还有百年大运……”
郭悠然解释道:“是因为臣女只能看到百年!”
说到这里,她眼珠转动,含笑道:“陛下与道家福缘深厚,倘若陛下潜心修炼,将来之修为,必在臣女之上,陛下所能看到之气运,也必然会比臣女深远得多!”
刘秀相信郭悠然的话,他的确与道家有缘,而且也的确深受道家至宝的庇佑。只是现在让他去修真修道,他也着实是做不到。
他是天子,可眼下这天下,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他哪里能躲得开,独自去避世,再者说,他现在还做不到看破红尘,放下七情六欲。
他在大殿里走了一会,对郭悠然说道:“入道修炼之事,以后再说吧!”
郭悠然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劝天子放下一切的时候。
她说道:“臣女这里有恩师传授的修炼心法,陛下若是得闲,未尝不可参悟一二,起码能让陛下健身强体,心境舒和。”
刘秀想了想,伸出手来,说道:“拿于我看。”
郭悠然从袖口内掏出一只皮卷,递交给刘秀。后者接过来,把皮卷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字,字里行间,生涩难懂,刘秀看起来也很是费劲。
这东西如果让他自己看的话,他根本看不下去。郭悠然走上前来,对照着皮卷上的字迹,逐字逐句的为刘秀做讲解。
随着郭悠然的细细讲解,刘秀参悟的速度很快,颇有一通百通之势。
郭悠然见状,都禁不住吃惊不已,要知道她以前学的时候,可远没有刘秀这么快,但即便如此,师父还说她悟性过人,与道法有缘。
如果让恩师来教导陛下,不知恩师得被惊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郭悠然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听着郭悠然的讲解,刘秀觉得没过多久的时间,当他无意中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竟已暗了下来。他下意识地问道:“已过了两个时辰?”
“是的,陛下,快两个半时辰了!”
刘秀吐出口浊气,含笑说道:“道法精妙,令人回味无穷啊!”
听闻他这话,郭悠然眼睛顿是一亮。对于普通人而言,道法其实很生涩,为人讲道,十之八九,人们都听不懂,也听不进去。
而像刘秀这样,能听得兴致勃勃者,十分罕见,除掉过人的悟性外,归根结底,还是与道家有缘。
“是陛下与道家有缘,且福源深厚!”郭悠然笑道。
刘秀说道:“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廷尉府!”
走进清凉殿的内室,刘秀脱下冕服,换上一套普通的衣装,而后带着郭悠然和龙渊等人,悄悄出宫,去往廷尉府。
由于龙渊事先已过来打过招呼,邓晨留在廷尉府没走,见到刘秀后,邓晨拱手施礼,说道:“陛下!”
刘秀摆摆手,示意邓晨平身,他问道:“伟卿,陌鄢现被关押何处?”
“他在天牢!陛下,这边请!”邓晨领路,带刘秀一行人往天牢走去。
廷尉府的天牢,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准备秋后问斩的。天牢和昭狱差不多,进去的人,还能活着出来的,少之又少。
天牢位于地下,进入其中,是一路下坡。越往里面走,气温越低,让人感觉凉飕飕的,从骨子里生出丝丝的寒意。空气中也弥漫着潮湿、阴腐、血腥的气味。
郭悠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对于天牢里的阴气,她甚至比旁人感受得更加真切,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快被冰冻住。
看她小脸煞白,刘秀停下脚步,问道:“悠然可是身体不舒服?”
郭悠然脸色难看,缓缓摇头,小声说道:“陛下,臣女无事。”
刘秀说道:“如果感觉不舒服,就不要下来了。”
对于刘秀的体贴,郭悠然很是受用,含笑说道:“陛下身上的紫金之气,可阻一切阴邪之物!”说着话,她还特意地向刘秀近前靠了靠。
刘秀笑了,主动伸出手来,握住郭悠然的柔荑,迈步继续向前走去。郭悠然原本苍白的小脸迅速浮上一抹绯红,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但并没有甩开刘秀的手。
邓晨回头看了一眼,禁不住又偷偷打量郭悠然几眼。刘秀是他的内弟,对于刘秀,邓晨还是很了解的,在外面,除了阴丽华,刘秀可很少会对哪个女子如此亲近。
进入天牢,又向里面走了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都是铁制的栅栏,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死囚。
看到有人进来,死囚们或是站起身,或是往栏杆这边爬,一个个伸出手来,有气无力地叫喊道:“冤枉……大人,小人冤枉啊……”
有狱卒提着棍子上前,对着伸出铁栅栏的手就是一通乱打乱砸。顿时间,死囚们的惨叫声一片,伸出来的手也都纷纷缩了回去。
被刘秀拉着走的郭悠然,时不时地向左右看去,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刘秀察觉到郭悠然神色的变化,问道:“悠然看到了什么?”
“生气!”
“哦?”刘秀笑了,提醒他道:“他们都是死囚!”在天牢里,面对着这些等待处斩的死囚,郭悠然竟然还看到了生气,这让刘秀感觉很有趣。
郭悠然说道:“陛下将来会赦免他们的死罪!”
刘秀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郭悠然。
他的确考虑过,借着小妹生辰的契机,大赦天下,不过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还没有和群臣讨论过,郭悠然竟然能算出来,不可思议。
天下大乱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的人,十室九空,极度缺乏劳力,这也是刘秀想大赦天下的主因。他看了一眼郭悠然,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走到走廊的最里端,邓晨在一间牢房前停下。这间牢房,没有铁栅栏,完全是纯铁打造的铁屋子,就连铁门,都是厚厚的一层,上面有好几道锁。
而且这好几道锁的钥匙,还不是在一个人身上,邓晨身上有一把,左右狱丞身上还各有一把。所以要打开这扇牢门,需要邓晨和左右狱丞一同到场。
随着一道道锁头被打开,有两名狱卒上前,合力拉开牢门。随着吱嘎嘎的声响,牢门缓缓被拉开,刘秀举目向里面一瞧,在牢房最里端的草垫子上,坐着一人。
他身穿灰白色的囚服,发髻披散下来,看不清楚他的五感相貌。
刘秀和郭悠然迈步走了进去,他开口说道:“陌鄢!”
在草甸子上盘膝而坐的那人,慢慢抬起头来,披散的发丝向左右分开,露出一张精美又俊秀的面孔。
看清楚陌鄢的模样,刘秀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十多年前,陌鄢的容貌,几乎毫无变化,还是那么的英俊不凡,还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刘秀!”陌鄢对上刘秀的目光,缓缓开口。
沙!站在牢房外的龙渊等人,齐刷刷地抽出佩剑,对陌鄢怒目而视。直呼天子名讳,单单这一条,就足以杀他。
刘秀向龙渊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把剑都收起来。他在陌鄢的面前蹲下身形,说道:“久违了,陌公子!”
陌鄢一笑,说道:“成王败寇,刘秀,你现在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本钱。”
刘秀耸耸肩,问道:“陌鄢,你现在可有后悔?”
陌鄢反问道:“我后悔什么?”
“逆天而行。”
“哈哈!”陌鄢笑了,说道:“这天下,倘若人人都顺应天意,依附天道,岂不是太过无聊了?”
刘秀问道:“你助赤眉,让天下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非命?你助公孙述,又让多少将士殁于两军阵前?你心中的大道,你心中的有趣,难道就只是残害天下苍生?”
他这番话,把陌鄢问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古往今来,有奸臣,有忠臣,还有一种人,是乱臣。他们的存在,往往都会导致天下大乱。陌鄢是一个,后世明代的姚广孝,也算是一个。
过了好久,陌鄢苦笑,说道:“刘秀,我本以为你会说,与你为敌,最终就会落得像我现在这样的下场。”没想到,刘秀和他讲的是苍生,是生灵涂炭。
陌鄢修得不是邪门歪道,而是正统的道家玄学,不过他像是天生逆骨,道家讲的是顺应天命,而他偏偏就想打破这枷锁,想要逆天而行,想要以人道来改天道。他尽了全力,只是最终没有成功罢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秀,说道:“王莽本是有大气运的人,不过他的气运,被你吞了;刘玄也是有大气运的人,他的气运也被你吞了
;公孙述同样有大气运,可他的气运最终还是被你给吞了。刘秀,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陌鄢的眼中,刘秀简直就是天道的亲儿子。
那些有大气运的人,充其量就被天道眷顾一次两次,而刘秀倒好,那天道仿佛就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庇佑着他。匪夷所思的昆阳之战,只这一战,就把王莽的气运给打个精光;河北之行,明明是九死一生,刘秀却不可思议的在河北奠定根基,把刘玄的气运吸食个精光;平蜀之战,
汉军两名主帅都被砍掉了,最后又冒出个吴汉,接掌汉军,攻破成都。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刘秀身上,他不是天道之子,又是什么?
汉天子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光武皇帝
刘秀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陌鄢,笑了,说道:“我就是我,姓刘名秀,字文叔!”
陌鄢凝视刘秀好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输了。”
“不过……”陌鄢对上刘秀晶亮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输给你刘秀,而是输给这该死的天道!”
刘秀耸耸肩,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是输给人,还是输给天,又有何区别?非要较这个真,只是要让自己的颜面能好看点?”
他一句话,把陌鄢说得没词了。
刘秀这句话差点把陌鄢的心给怼个窟窿。他承认输给天道,而不是输给刘秀,就是想给自己保留一丝尊严。结果,这一丝尊严也被刘秀给无情的捅破了。
陌鄢低垂下头,挥手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多说无益,刘秀,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如果觉得直接杀我,心有不甘,也可以对我用刑。”
说着话,他嘴角勾了勾,说道:“我自信还能扛得住。”
刘秀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用刑。”
陌鄢难以置信地看向刘秀。自己三番五次派出刺客,要置刘秀于死地,现在自己落入刘秀的手里,他竟然会不杀自己?
刘秀说道:“陌鄢,你应该感谢悠然,是她劝我不要杀你。”
陌鄢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刘秀身后的郭悠然。
后者的表情毫无变化,好像没事人一样。陌鄢心中费解,刘秀之所以能擒住自己,完全是因为郭悠然的相助。可郭悠然又为何要劝刘秀不杀自己呢?
很快,刘秀便为他解了惑,他说道:“悠然劝我不杀你的理由也很简单,上苍有好生之德。”
陌鄢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刘秀的下文,他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刘秀笑问道:“陌鄢,你现在已沦为阶下囚,你认为你的身上还有什么价值能保住你的性命?”
陌鄢默然。
是啊,他已经是阶下之囚,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刘秀真的没有理由不杀他,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或许就如同刘秀所言,上苍有好生之德。
他脸色变换不定,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是在怜悯我?”说着,他目光落在郭悠然的身上。郭悠然根本在看他,背着手,环顾四周,打量这座牢房的环境。
见状,陌鄢牙根痒痒,转目又怒冲冲地看向刘秀。后者反问道:“在你身上,有需要我怜悯的地方吗?凭你的所作所为,我需要怜悯你吗?”
陌鄢又再次说不出来话了。刘秀缓缓站起身形,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襟,而后将手向后一背,说道:“陌鄢,我虽不会杀你,不会对你用刑,但也不会放你走,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思过,如何回归正
道。对了,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修炼你的精、气、神。”
道家的修炼,归根结底就在修气、修精、修神。
“有朝一日,你我或许还可以比一比各自的修行。”刘秀笑吟吟地说道。
见刘秀要走,陌鄢抬起头来,说道:“等下!”
刘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陌鄢问道:“你要修真?”
“初窥门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刘秀轻描淡写又模棱两可地说道。
陌鄢看看刘秀,又瞧瞧郭悠然,说道:“你若有道侣,可以以精养神!”
刚入门的时候,修炼者自然都要练气,过了练气,再往后,路径就不一样了,可以选择散修,也可以选择双修。散修,可以以神养精,而双修则可以以精养神。
无论选择哪一种修炼,都没有对错之分,也没有捷径,但双修的以精养神的确可以比散修的以神养精能更快一些。当然了,最主要的还得看个人的悟性和道缘。
想不到陌鄢还会指点自己修炼方式,他的说法,和郭悠然的说法倒是不谋而合。郭悠然也曾向他提过,二人双修之事。
刘秀沉默片刻,说道:“陌鄢,你我……有缘再见!”说完话,他再不停留,迈步走了出去。
随着咣当一声,沉重的铁门再次关闭,陌鄢缓缓收回目光,盘膝而坐,双手搭在双膝上,脸上的戾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几抹飘然。
这次刘秀前来与他相见,交谈的话并不多,但却无形之中打散了陌鄢的心魔,现在陌鄢倒是能放下一切,继续回归修真之路。
道家把万灵分为四个境界,分别是天地境界、道德境界、功利境界、自然境界。
普通人,为了生活,为了生活得更美好,努力劳作,赚钱获利,养家糊口,这是功利境界。
而有些穷凶极恶之人,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等等,被人的兽性所驱使,这是处于自然境界。而道法自然,处于自然境界的人,一旦顿悟,又能更快的入道。
这与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异曲同工之处。
道家讲究无为,只有无为,才会有无不为,才能看破,才能放下。
陌鄢能打破心魔,继续修道,他的修行,要比处于功利境界的普通人顺利得多,也要快得多。
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刘秀对道家的理解更进了一步,可以说他的一条腿已经迈进道家之门,而另一条腿还站在俗世当中。
当然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刘秀不是普通人,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去修道就去修道,他是天子,这么大的国家还等待他去治理,他如果撂了挑子不干了,天下又得大乱,不知又要死伤多少苍生。
刘秀光复汉室,接手的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个土崩瓦解的大烂摊子。
原本全国有接近六千万的人口,可到了刘秀时期,剩下还不到两千万人。
百业荒废,千疮百孔,劳力严重不足,经济全线崩溃。
刘秀在位三十三年,这三十三年间,全国人口增加到三千四百多万。
从公元二十五年,刘秀称帝,到公元三十六年,汉军攻陷成都,刘秀足足用了十二年,完成统一大业。
又用二十一年,休养生息,而就这二十一年的时间,刘秀让全国的人口翻了一倍。
什么叫好皇帝,能让百姓们生活得下去,还能让百姓们丰衣足食,有足够的钱粮养儿育女,这就是个好皇帝。
刘秀无疑是做到了这一点。
对于很多人来说,用十二年才完成统一,时间长久,刘秀似乎不是个有能力的皇帝,但纵观刘秀的统一战争,又是何等之艰难。别的不说,光是被刘秀直接或者间接灭掉的皇帝,就有王莽、刘玄、王郎、刘盆子、刘永、公孙述,这还不是全部,另外还有一些起义军领袖的称帝,像青犊、铜马、尤
来残部一同推立的孙登等等。
要说‘屠龙’的能耐,刘秀在中国历史上也堪称数一数二了。不过这些倒台的皇帝,大多都不是刘秀亲手杀的。
新朝皇帝王莽,是死在绿林军之手,而绿林军之所以能长驱直入,攻破长安,和昆阳之战有直接关系。
昆阳之战,刘秀领导的绿林军,以不到两万人的兵马,几乎全歼了四十三万莽军,就这一战,便把王莽的帝王之气打没了。
接下来,绿林军轻而易举的攻破长安,当时已被刘玄软禁的刘秀,绝对称得上是第一助攻手。
绿林皇帝刘玄,是死在赤眉军之手,赤眉军之所以能长驱直入,攻到长安,这与刘秀在河北牵制了大量绿林军有直接关系。
光是在洛阳,绿林军就驻扎了二十多万兵马盯防着刘秀,如此大规模的分散兵力,哪里还有余力去抵抗赤眉军?所以刘玄之死,刘秀也是最大的助攻手。河北称帝的王郎,他是被刘秀直接打败的第一个皇帝。赤眉皇帝刘盆子,是被刘秀活捉的一个皇帝,刘秀倒是没有杀他,对刘盆子还挺不错的,让他给自己的叔叔看宅子
。
豫州称帝的刘永,益州称帝的公孙述,以及那些称帝的起义军,都是败在刘秀之手。
说刘秀是把‘屠龙刀’,并不为过,从中也不难看出,刘秀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皇宫里的巫蛊之术,并没有让刘秀立刻罢免郭圣通的后位,只是把她禁足在长秋宫。
至于在郭圣通身边没少出鬼主意的陈志,刘秀也未杀他,只是将他逐出了皇宫。
刘秀学的是《尚书》,多以儒家思想治国,但就骨子里而言,刘秀还是尊崇道家的,他不喜杀人,但凡能给对方活路,他就不会把对方推上死路。
陈志入狱之后,明显有悔过之心,刘秀也念及自己与陈志多年的主仆之情,便免去他的罪责,将他放了。
本以为没有陈志在郭圣通身边,她又受了禁足的惩处,以后会有所收敛,不过,郭圣通并没有像刘秀期望的那样。
即便身边没有陈志这个左膀右臂,郭圣通还是处处针对阴丽华,甚至还代太子,拉拢朝中大臣,结党营私,为太子铺路。
她的种种行径,终于再次踩到刘秀的底线。
建武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四十一年,刘秀罢黜了郭圣通的后位,将郭圣通移居北宫。
而做了十六年贵人的阴丽华,也终于趁着这股东风,得到转正,做了大汉的皇后,也就是名垂青史的光烈皇后。
当时,刘秀只是废了郭圣通的后位,但没有废除刘强的太子之位。
不过,因为母后被废,刘强也是惴惴不安,连忙向刘秀上疏,自愿请辞让贤,欲让出太子之位。
刘强是郭圣通所生的长子,不过刘强的性子与其母郭圣通完全不同,刘强的为人很和善,性子也偏向随遇而安,不是很看重权势。
他感觉如果自己的四弟很想要皇位,他让给刘阳也无所谓。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因为郭圣通被废。母后都被废了,儿子还怎么可能继续做太子?
刘强是刘秀的长子,对刘强这个儿子,刘秀是打心眼里喜爱和重视。看到刘强禅让太子之位的奏疏,刘秀当场就驳了回去,不准。
要知道刘强一出生就是储君,还在襁褓之中,就得到太子头衔。
刘强公元二十五年出生,到现在公元四十一年,足足十六年间,刘秀就是按照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刘强的,这太子你想不做就不做了?这不是坑爹吗?
看到父亲把自己让位的奏疏驳回来,刘强可慌了,爹这是啥意思?不让自己让出太子之位,这是想杀自己?
刘强没敢耽搁,再次上疏,请求退位。刘秀还是不准,又把他的奏疏给驳了回去。
接下来,刘强屡次上疏,向刘秀请求退位,刘秀都未允。
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刘强要撂挑子,刘秀也很为难。
不过有件事情,让刘秀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刘秀下诏,度量全国的田亩和审计全国人口,有地方官员(陈留吏)上疏刘秀,别的州郡县都没问题,只有两个地方,一定会有问题,一个是河南,一个是南阳。
当时和刘秀在一起的还有邓禹等大臣,四皇子刘阳也在场。
刘秀拿起这封奏疏,询问在场大臣,这是何意?为何偏偏说河南和南阳一定会有问题?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谁都不敢说其中的原因。在邓禹眼神的暗示下,刘阳挺身而出,直截了当地说道:“父皇,河南是帝都所在,南阳是帝乡所在,地方上本就有特权,何况两郡都是权贵遍地,测量和审计的官员,又
岂敢认真核查?”
听了刘阳这番话,在场的大臣们纷纷吸气。事,就是这么个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敢说出口。
倒是被刘阳给说破了。要知道,这时候刘阳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能懂这么多弯弯绕绕,也是很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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