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刘秀闻言,一拍桌案,沉声说道:“岂有此理!”邓禹眼珠转了转,说道:“有人会这么传,也可以理解,我们在朝阳,实力扩充得太快,刚来的时候,只有三百人,一场攻防战打完,三百弟兄剩不到五十人,但我们的兵
马却增加到了一千多人,在之后的几天,我们又由一千多人变成现在的三千多人,如此迅猛的扩张速度,也难怪在蔡阳方面惹人非议。”严光接话道:“而且我们的兵力明明已经这么多了,却既不向蔡阳要粮,也不向蔡阳要钱要物资,同样的,我们缴获的钱粮、物资也没有运回到蔡阳,所以,一些别有用心
的人自然会添油加醋的诽谤主公。”
刘秀叹了口气,说道:“不向蔡阳要钱粮、要物资,我并非是要和大哥划清界限,而是不想给大哥再制造麻烦和压力。”
蔡阳方面的粮食和物资也是捉襟见肘。他继续道:“未把在朝阳缴获的钱粮和物资运回蔡阳,是我方自身的需求太大,朝阳的钱粮、物资只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邓禹耸耸肩,说道:“别有用心的人,不会考虑到这些方面,即便考虑到了,他们也不会说出去,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散播对主公不利的谣言。”
严光点点头,说道:“恐怕也正因为这样,大将军才传来这么一封回信,要主公自行决断。大将军不是在生主公的气,而是在生那些散播谣言之人的气。”
马武拍案而起,大声质问道:“究竟是何人在和主公过不去,背地里散播这样的谣言,扰乱军心,其心可诛!”
邓禹向马武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别冲动。他解释道:“我方内部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柱天都部的高层,除了刘縯、刘秀两兄弟外,还有刘嘉、刘稷、刘涌、刘恭、刘谨等等一大群的刘氏宗亲。
虽说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之间还是存有杂七杂八的矛盾和问题。在对待宗亲的问题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还真不能靠喊打喊杀来解决。
严光揉着下巴,幽幽说道:“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先取山都县,然后再调转回头,取新野,现在看来,这样做不妥。”
刘秀问道:“子陵的意思是,先取新野”
严光反问道:“主公取新野有几成把握”别看他们现在有三千多人的兵力,但其中的一千多是骑兵,在攻城战中,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另外的两千人,基本全是新兵,既无作战经验,操练的程度也不够,拉着他
们去打最难打的攻城战,等于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何况以刘稷那样的悍将都打不下新野,就算他们过去,恐怕也于事无补。刘秀琢磨了一番,问道:“子陵,依你之见呢”
严光说道:“我们未必能打得下新野,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打得下湖阳。帮着李轶打下湖阳,蔡阳方面对主公的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刘秀沉吟片刻,转头看向邓禹,问道:“仲华,你的意思呢”邓禹点点头,说道:“子陵言之有理,我军可先取湖阳!”稍顿,他正色道:“取湖阳,不仅仅是为了打破那些对主公不利的谣言,更关键的是一点是,湖阳与朝阳遥相呼应
,两地皆被我军所占,便可对新野呈夹击之势,湖阳一丢,新野县兵必然军心大乱,于我军下一步的进取新野将十分有利。”他的这番话,深得刘秀的心思。刘秀不在乎谣言不谣言的,他和大哥的感情,也不会因为那几句谣言而受损,邓禹有一点说得很对,朝阳和湖阳,可以对新野形成包夹之
势,朝阳、湖阳全丢,对新野守军心理上的打击极大。就目前的战略价值而言,湖阳要远远胜过偏远的山都县。
刘秀环视在场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意已决,先取湖阳!”
随着刘秀的拍板钉钉,刘秀一部终于有了新的作战意向,就是进军湖阳。
虽说要去进攻湖阳,但朝阳这里也不能丢掉不管,必须得有人留下来镇守。
刘秀思前想后,决定留下严光和赵英,在朝阳的政务上,严光可以处理,军务上,赵英可以处理,这么一文一武两个人留守朝阳,刘秀也更放心些。
至于兵力,刘秀经过深思熟虑,留下一千新兵。这一千新兵,既可以用来守城,平日里,赵英也可以对他们进行操练,增强己方的战力。
大军要出征,得做好前期的准备,比如粮食和物资的筹备和运送等工作。另外,刘秀打算在出征前,先给麾下的兄弟们配发统一的军装。
朝阳县有不少县兵备用的军装,不过都是土黄色的,刘秀已令人拿去染色,统统染成汉军传统的赤红色。这些事情,刘秀安排朱祐去督办。
事隔两天,完成染色的军装终于配发下来,刘秀率领大军,开出朝阳,一路向东,直扑湖阳。
以刘秀为首的两千多舂陵军,其中有将近一半是马队骑兵,另一半是步兵。与以往出征不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攻城部署
在黄元的指引下,刘秀一部抵达湖阳城。
距离湖阳城还有段距离,刘秀骑马走到一处高点,举目眺望。
湖阳城的规模与朝阳城差不多,不同的是,湖阳的四周是一马平川的平地,城外的敌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被城内的人所察觉。
在湖阳南城城外,相距五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营盘,不用问,那必然是李轶一部的营地。
刘秀本以为李轶一部的营盘应该是乱七八糟的,不过他拢目细看,感觉布置得倒是有模有样,有板有眼。
他侧头问道:“黄先生,营地是季文布置的”
黄元连忙躬身说道:“是的,刘将军!我军营地,是李校尉带着弟兄们建的!”
“哦。”刘秀点点头,看来李轶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对兵书战策颇下了一番苦功夫。
看罢之后,刘秀做到心中有数,带着众人下了山坡,回到军中,继续向营地进发。
长话短说,他们一行人抵达李轶一部的营盘。
刚到营盘的门口,李轶带着十数名兵头从营门内迎了出来。李轶来到刘秀的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属下李轶,参见刘将军!”
“季文不必多礼。”刘秀走上前,托了托李轶的胳膊。
李轶笑道:“刘将军一路辛苦,快快快,营内请!”
说着话,他向旁侧了侧身,顺势向刘秀的背后看去。当他看到马武和铫期的时候,顿时面露喜色,拱手说道:“子张、次况,好久不见了!”
马武和铫期双双下马,向李轶拱手笑道:“季文别来无恙!”
他们算是老熟人了,早在益州的时候就见过,而且还有过一起并肩作战的经历。李轶哈哈大笑道:“有子张、次况相助,这次我军必能一举拿下湖阳!”
“哈哈!季文过奖了。”
“走走,我们到营内说话!”
“请!”“请!”李轶把刘秀等人让入中军帐,原本居中的帅位,李轶也让给了刘秀,他坐到一旁的下手边。等兵卒端送上来茶水,李轶赞道:“朝阳之战的战报,我已经看过了,这一战打
得漂亮,刘将军不仅歼灭了朝阳县兵,而且还歼灭了山都县兵和和成要塞军,除掉了我方的心腹之患啊!”
刘秀喝了口茶水,向李轶摆摆手,说道:“此战能取胜,全靠子张和次况的及时增援。”
李轶端起茶杯,说道:“军中无酒,我以茶代酒,敬刘将军,敬子张、次况!”
刘秀向被冷落的邓禹、冯异等人招了招手,笑道:“来来来,我们大家以茶代酒,一起干一杯!”
众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刘秀话锋一转,问道:“季文,你部现在有多少弟兄”
李轶正色说道:“我部现有三千余众。”
刘秀一怔,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季文是带着两千流民进入的湖阳。”李轶点点头,说道:“当初属下的确是只带了两千流民,最近这段时间,大将军又陆续向湖阳这里增派了两千弟兄,加上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流民逃走,现有兵力为三千三百
余人。”
“原来是这样!”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轶一笑,说道:“大将军之所以能向湖阳这边增派兵力,还是多亏了刘将军在朝阳战事顺利,我估计大将军派到湖阳的这两千弟兄,原本是打算派到朝阳的。”他这次还真猜对了,刘縯听说刘秀被困朝阳的消息后,立刻集结兵马,打算亲自去朝阳救援,结果他还没率军出蔡阳,朝阳那边已先传来消息,刘秀被困之危已解,而且
还全歼了强攻朝阳的官兵。
确认刘秀没有危险了,刘縯这才把麾下的兵力抽调出一部分,派到湖阳这边,增援不断有流民逃走的李轶一部。
李轶对刘秀笑道:“刘将军,说实话,即便你不来,我都有意要强攻湖阳了,现在刘将军率部赶到,拿下湖阳,我更有把握!”
刘秀问道:“季文,你对湖阳的县令和县尉了解多少”李轶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廉丰、郭登二人,就是贪生怕死的废物,自我军进入湖阳以来,他二人就龟缩在城内,闭门不出,如果不是新野那边战事吃紧,我方急
于要拿下湖阳,我还真想看看,廉丰和郭登到底在城内囤积了多少粮食,还够他们吃多久的。”
刘秀笑了,幽幽说道:“廉丰、郭登虽无过人之本领,但也都是小心谨慎之人,季文切不可大意。”
通过廉丰、郭登看不穿己方所用的疑兵之计,可证明他二人的能力的确很稀松平常。
不过他二人一直坚守不出,也可看出两人都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这样的两个人镇守湖阳,湖阳城内还指不定被他俩布置成什么样了呢!
李轶笑道:“刘将军,不如这样,我军明日联手攻城,看看廉丰、郭登二人是不是真的把湖阳布置成了铜墙铁壁!”
刘秀揉着下巴,陷入沉思。琢磨了一会,他扭转回头,看到自己的背后挂着湖阳城的地图。他站起身形,走到地图前,笑问道:“季文,这张图是你画的”
李轶起身,走到刘秀身旁,点头说道:“是我令人绘制的,不过地图并不完善,我们只能画出湖阳城外的地势,画不出来城内的布局。”
刘秀边看边点头,喃喃说道:“已经很不错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兵偷城
湖阳县令廉丰、县尉郭登,或许不是能力出众之人,但他俩的确很会守城。
李轶一部进入湖阳将近一个月,廉丰和郭登始终闭门不出,不过他俩在城内可没闲着,紧锣密鼓的召集壮丁,并于城头上存放了大量的滚木、礌石以及火油,严阵以待。
翌日早上,按照刘秀的战术,李轶一部和邓禹一部相继出营。
李轶一部直奔南城,邓禹一部则去往东城。与此同时,以刘秀为首的三百名精锐,顺着大营的南门出营,一路向南行进。
他们行进的方向与湖阳城背道而驰,看起来是打算回往蔡阳的,不过走了两三里地后,刘秀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绕了一个大圈子,悄悄向湖阳的西城进发。
上午辰时过半,到了约定的进攻时间,邓禹和李轶双双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两人一开始都没有发动全力猛攻,而是派出小股的兵力,做了试探性的进攻。
当进攻的兵卒进入湖阳的百步之内,这里已处于湖阳城的射程,不过诡异的是,城头上并没有箭矢射下来。
见状,李轶嘴角勾起,喝令左右擂鼓。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这是千年不变的军事信号。
随着鼓声响起,李轶派出的两百名兵卒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全速向湖阳城奔跑过去。
当他们距离湖阳城已不足三十步远的时候,城头上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音,只见一支响箭飞上高空,画出一道弧线,由高空急坠下来。
随着这支响箭,城头的箭垛后面一下子站起来数以百计的官兵,人们皆是手持弓箭,由箭垛之间的缝隙向下放箭。
嗡!
一大面的箭雨由城头上飞射下来,砸入舂陵军的兵卒当中,只是瞬间,便有二、三十人扑倒在地,人们的身上、手臂、腿上皆插满了箭矢。
第一排官兵射出箭支后,立刻后撤,后面有拉满了弓的官兵上前补位,顺着箭垛之间的缝隙,继续向外放箭。
射出箭矢后,人们也不看有没有命中城外的敌人,立刻后侧,让后面的官兵继续上前补位。如此反复,只见湖阳城头飞落下来的箭矢,是一面接着一面,真仿佛雨点似的,连绵不绝。可怜那两百名打头阵的舂陵军兵卒,在源源不断的箭射下,人们手中的盾牌都
变得毫无作用,挡上挡不了下,挡下挡不了上,一旦人们被流矢射中,倒在地上,便再没有重新站起的机会,身体立刻被箭雨所覆盖。
两百名兵卒,都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已倒下大半,剩下的人见不能战,转身往回跑,可如此一来,他们倒下的更快。
他们距离湖阳城只二、三十步远,即便他们跑出二十步、三十步,甚至五十步,也依然在人家的射程之内。
溃败的舂陵军兵卒不是一个个的中箭倒地,而是一群群的被箭雨钉死在地上。
直至最后一名兵卒惨叫着扑倒在地,十多支箭矢铺盖到他身上后,观战的李轶才回过神来。
他怒吼一声,抽出肋下的佩剑,大吼道:“为战死的兄弟报仇!全体弟兄,随我攻城!”
以李轶为首的三千舂陵军,以曲(五百人为一曲)为单位,排列成六块方阵,齐齐向前推进。
在舂陵军方阵进入到湖阳城的百步之内后,李轶大吼道:“全体举盾!”
李轶周围的传令兵在各方阵之间快速奔跑,边跑边喊喝道:“举盾!全体举盾!”
各曲的兵卒纷纷把手中的木盾高举过头顶,如此一来,各方阵的头顶上都形成了一大面的组合巨盾。
当进入到湖阳城的八十步内,李轶又下令,第三曲、第四曲突前,另外的四曲在后。
李轶在排兵布阵上的确下过苦功夫,指挥三千大军的攻城,有条不紊,无论让谁来观战,都很难在他的排兵布阵上挑出毛病。
三千大军的攻城,和两百人的攻城,不能相提并论,起码在心里上就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当舂陵军的第三曲和第四曲两个方阵距离湖阳城还有六十步远的时候,城头上的箭阵便砸了下来。
咄、咄、咄——
如雨点一般的箭阵砸在舂陵军的阵营当中,方阵头上的盾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满了一层‘黑草’,而且这层黑草还在不断的变密。
盾阵的确可以有效的防御箭阵,不过盾阵也不是密不透风的。不时有箭矢顺着盾阵的缝隙射进去,盾阵的下面也不时的传来兵卒们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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