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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一名校尉跨前一步,问道:“都尉大人,我军要不要强行渡江,赶到新野,助岑将军一臂之力”

    梁丘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认为,对面的反贼骑兵都已经撤走了吗”

    “这……目前虽看不到反贼的踪迹,但依属下之见,反贼应该还是躲藏在东岸附近!”“是啊,反贼的骑兵根本没有撤走,我军现在强行渡江,必会遭受反贼骑兵的攻击,就算我军兵力占优,最终能取胜,只怕也是一场惨胜,去掉伤亡的将士,还能剩下多少

    人可赶到新野作战”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梁丘赐继续道:“反贼在新野的兵力有一万之众,我军残部即便及时赶到了新野,和岑彭一部的县兵汇合到一处了,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战败,要么是拼光大部分的将士,获得一场惨胜。郡军拼没了,自然要重组,甄阜老奸巨猾,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到时,他不知得安插进来多少亲信

    ,弄不好我这个都尉,都得被他这个太守架空。”

    为了岑彭,为了新野之战,要他拿出全部的家底去做赌注,他可没有这么傻。新野之战可以败,岑彭也可以战死,但他的郡军家底绝对不能丢掉。

    另一名校尉忧心忡忡地说道:“都尉大人,倘若岑彭战败,甄太守必会把责任推到大人头上,会说大人作壁上观,不肯援助岑彭一部!”梁丘赐笑了,抬手点了点这名校尉,说道:“所以,我们还是要渡江,但由于对岸的敌军兵力太多,攻击太猛,导致我军未能顺利渡江,那么,新野之战的失败,责任可就

    不在我们身上了。”

    那名校尉眼珠转了转,脑中灵光一闪,笑道:“责任还在岑彭,是因为他先前的消极怠战,导致大批敌军穿过

    新野,渗透到淯阳,给我军的渡江制造了巨大的阻力。”

    “哈哈!”梁丘赐仰面大笑,显然校尉的这番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看着和麾下校尉们有说有笑的梁丘赐,陆智心中禁不住哀叹一声,此战已经打不了了。

    太守和都尉不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就差没在明面上撕破脸了,这仗还怎么打

    在这种内斗的情况之下,己方若还是能打败舂陵军,那都是出奇迹了。

    可惜,现在陆智什么话都不能说,身在浑水当中,除了随波逐流,他什么都改变不了,说得多了,反而会成为周围人的眼中钉,会被视为异己,被排挤、铲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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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被困重围
    刘稷的每一次挥刀,在他的周围便有一排县兵倒下,春秋大刀所过之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向披靡。

    在被刘稷一口气砍刀二十余人后,冲过来的那些县兵无不吓得心惊胆寒,人们哪里还敢轻易继续靠前,无不是连连后退。

    刘稷催马前冲,一走一过之间,大刀左右挥砍,又是将数名县兵在斩杀在地。

    这时候,岑彭也冲了过来,三尖两刃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电光,直奔刘稷的脑袋闪去。

    刘稷冷哼出声,横起手中的春秋大刀,向上招架。

    当啷!这一声巨响,仿佛炸雷一般,周围的许多兵卒们被震得扔掉武器,双手捂耳,蹲到地上,满脸的痛苦之色。

    再看刘稷,他是没事,但他胯下的战马受不了如此强大的震击力,噔噔噔的向后连退了三步。

    好小子!还真有膀子力气!刘稷虽然恨岑彭入骨,但也不得不佩服岑彭臂力惊人。

    “你也接我一刀试试!”刘稷单手轮起春秋大刀,将其高高举起,催马冲向岑彭,借助惯性,一刀劈砍下去。

    岑彭也强硬,双手横刀,全力向上招架。

    当啷!又是一声巨响,以他二人为中心,方圆八、九米内已经没人了,那是被震的。这震耳欲聋的铁器碰撞声,任谁听了都受不了。

    见到岑彭竟然能硬接下自己单臂的全力挥刀,刘稷暗吃一惊,难怪岑彭被誉为南阳的第一猛将,果然有两把刷子!

    他深吸了口,这回是双手持刀,蓄足了力气,再次挥刀,向岑彭力劈华山地劈砍下去。

    嗡——

    刀锋划破空气,都隐约传出龙吟之声。

    刘稷的刀来得太快,岑彭无法躲避,就算他能躲避得开,他胯下的战马也躲避也不开。他深吸口气,使出浑身的力气,横起三尖两刃刀,向上硬架。

    当啷!轰隆——

    刘稷这势大力沉、惊天动地的一刀,结结实实地砸在三尖两刃刀的刀杆上。随着震人头晕的碰撞声,岑彭的身子一下子矮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胯下传出一声闷响。

    附近的双方将士定睛一看,无不脸色大变,惊得瞠目结舌。

    原来刘稷这一刀,不可思议的将岑彭战马的四蹄给硬生生压折了,战马四腿扭曲,趴在地上,口中都吐出了血沫。而坐在马背上的岑彭,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双手擎刀,高高举起,全力的向上搪着,而刘稷坐在马上,身子前探,双手持刀,刀头死死压在三尖两刃刀的刀杆上,全力

    的往下重压。

    两人的较量,并没有因为岑彭战马被震毙而结束,双方针尖对麦芒的较量起力气。

    如果离近点便能看到,岑彭与刘稷似乎是势均力敌,但岑彭双只手的虎口,都已渗出了血丝。

    嗖——

    随着破风声,斜刺里突然飞射过来一支箭矢,直奔岑彭的脖颈而去。

    岑彭反应也快,原本的双手擎刀,立刻便成了单手举刀,咔嚓,三尖两刃刀的刀头重重砸落在地,而刀尾还被他高高举起。

    压在刀杆上的春秋大刀,顺着刀身的倾斜,向下滑去。趁此机会,岑彭侧身,手臂向旁一探,嘭的一声,那支射向他脖颈的箭矢被他不可思议的一把抓住。

    紧接着,他把箭矢向旁一丢,拖着三尖两刃刀向旁翻滚。

    也就在他滚开的瞬间,春秋大刀砸落下来,没有劈中他,倒是将死马的马头劈掉一半。

    翻滚出去的岑彭一个纵身,从地上跳起,他端着三尖两刃刀,不退反进,冲向刘稷的同时,一刀直刺他的肋下。

    刘稷冷哼一声,挥刀格挡,哪知岑彭用的是虚招,两把刀还没碰撞到一起,岑彭已然收刀,从刘稷战马的马腹底下钻了过去,顺带着,刀锋将战马的两只后蹄一并斩断。

    战马没了两只后蹄,嘶鸣一声,几乎是直立着向后倾倒。

    坐在马背上的刘稷也被甩了下去,摔了个灰头土脸。他身子才刚一落地,便向弹簧似的,一蹦而起,拖着春秋大刀,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

    这两位,从在马上厮杀,立刻变成了陆地厮杀,两杆大刀,上下翻飞,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他二人都是勇冠三军、难逢敌手的猛将,在和对方的厮杀当中,也是越打越佩服,都感觉对方是自己平生仅见的劲敌。

    岑彭与刘稷打得是难解难分,不过战场上的局面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由刘稷和邓奉带来的数千舂陵军,连同先前溃败的一千多舂陵军,开始对县兵进行三面围攻。

    新野县兵的战力并没有很强,甚至他们的单兵战力,还远不如舂陵军这些杂兵。

    这四千多人的县兵,绝大多数都是新兵,没有经过训练,也不会排兵布阵,更不懂相互配合,他们在战场上的战斗方式,和地痞混混打群架没什么区别。

    当他们占优的时候,一个个的生龙活虎,喊打喊杀,而一旦陷入劣势,士气是迅速崩塌。刚开始,岑彭依仗着自身的武力,一刀刺死了刘越,让县兵士气大振,加上对面的舂陵军兵力不多,又被岑彭的勇猛震慑住,吓得四散奔逃,县兵们属于棒打落水狗,借

    着岑彭的雄威,追着舂陵军砍杀。

    现在一千多人的舂陵军,一下子变成了五、六千人,而且敌军主将刘稷的武力,还完全不逊于岑彭,这时候,县兵们的气焰已完全被打压下去。人们向紧张地张望四周,感觉自己的前后左右全是如狼似虎的敌人,看着己方的同袍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杀倒在地,或一命呜呼,或濒死惨叫,许多县兵吓得连武器都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野之战
    铁桶阵可以有效抵御箭阵,不过如此一来,以岑彭为首的四千多县兵也被万余名舂陵军团团包围。

    双方对峙了有一顿饭的时间,舂陵军阵营当中突然走出来一骑,马上的骑士身材魁梧,相貌粗犷,手中未拿武器,肋下挂着佩剑。这位正是舂陵军的主将,刘縯。

    “我乃刘縯,请岑将军出来说话!”刘縯催马向前走出几步后,冲着县兵的铁桶阵大声喊喝道。

    时间不长,铁桶阵出现一道裂缝,紧接着,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岑彭从阵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两人在相距十米左右的地方双双停下,岑彭举目凝视着刘縯,目光深邃又冰冷,幽幽说道:“刘縯,你胆大妄为,举兵造反,可知这是灭族的死罪”

    岑彭和刘縯以前在新野见过面,而且还曾并肩作战,一同打过平林、新市的绿林军,当初同一战线的同袍,现在却是站在了对立的两个面上。听闻岑彭的指责,刘縯淡然一笑,说道:“莽贼昏庸,倒行逆施,祸乱天下,残害百姓,可谓是人神共愤,现天下有识之士,皆奋起反抗,我刘伯升顺应天道,欲复高祖之

    大业,又何错之有”

    岑彭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抬,刀尖直指对面的刘縯,凝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在刀剑上见真章吧!”

    “岑彭,你小子还真当我柱天都部怕了你不成”随着一声怒吼,刘稷拖着春秋大刀走了出来,邓奉紧随其后,手持长枪,也走出本方阵营。刘縯抬起手来,制止住刘稷等人,他看向岑彭,意味深长地说道:“岑将军的为人、才能乃至气节,伯升都十分敬佩!莽贼已行将就木,朝廷业已千疮百孔,岑将军为何还

    执迷不悟,难道真打算为莽贼做殉葬不成”岑彭突然仰面大笑起来,说道:“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我岑彭虽不敢自诩高风亮节之士,但也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刘縯,今日一战,要么你死,

    要么我亡!”

    刘縯耸肩笑了,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说得好!可是岑彭,你的同僚现在又在哪里”

    他这一句话,把岑彭问得哑口无言。

    按照约定,今日之决战,以梁丘赐为首的郡军早就该到新野了,可是直到现在,连郡军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他们这支新野县兵在孤军奋战。刘縯幽幽说道:“现,甄阜在郡城,梁丘赐在淯阳,他二人,无一人出兵援助新野,这就是你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岑彭,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士为知己者死!你看

    看现在这个朝廷,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个朝廷,还真的值得你去为它卖命吗”

    “……”当然不是!岑彭又不是傻子,身在郡府任职,他哪能看不出来王莽的昏庸,朝廷的无能,官员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可以说新莽朝廷早已腐烂到了根子里,无药可救。但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之奈何

    向舂陵军投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别说过不去他自己心里的这一关,他的家人可都在郡城,只要他一降,他的家人一个都活不成,得被甄阜杀个精光。

    岑彭不能让自己的活命建立在亲人丧命的基础上。

    他深吸口气,再次用刀点了点刘縯,大声说道:“闲言少叙,废话少说,今日之战,我岑彭必奉陪到底!”说着话,他一甩手中刀,转身回到县兵的铁桶阵内。

    刘稷、邓奉等人看向刘縯,七嘴八舌地说道:“大将军,岑彭是铁了心的愚忠莽贼,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啊,大将军,下令进攻吧!今日我军势必要杀光莽军,斩下岑彭小儿的狗头!”

    岑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规劝他投降,已然没有可能,接下来,也只能是奋力一战。

    刘縯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岑彭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就成全他,送、他、上、路!”

    “杀!”听闻刘縯的话,周围众将齐声呐喊。

    “吼——”众将们的喊声,让在场的上万名舂陵军兵卒齐齐喊喝。接下来,舂陵军对县兵的铁桶阵展开了全力围攻。这一场战斗,双方打的可谓是惨烈。县兵这边,前排的兵卒皆是一手举盾,一手持矛,格挡对方进攻的同时,将长矛狠狠刺向对方。舂陵军这边也是一样,前排的兵卒举

    盾,后面的兵卒持矛向前猛刺。在双方交战的中心,盾牌与盾牌的碰撞声,长矛刺穿人体的闷响声,以及人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已然响成了一片。

    敌我双方大规模的战阵交战,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就是咬着牙的往前推进,厮杀,再推进,再厮杀,比拼谁的意志力更

    强,比拼谁更能消耗。你刺死我一人,我刺死你一人,前排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顶上前来补位,补位的兵卒很可能连盾牌都未来及举起,便被对面而来长矛刺个透心凉,随即后面的人再继

    续上前补位。

    战场上,双方的兵卒倒下一排排,地面的尸体、盾牌、武器叠叠罗罗,混在了一起,鲜血汇聚到一处,流淌成河。

    这样的战斗,对于双方而言,就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消耗战。

    交战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双方由上午一直战到下午,两个多时辰过去,四千多县兵拼到只剩下一千来人,舂陵军这边的伤亡也超过了两千。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得意忘形
    舂陵军成功攻占新野,刘秀一部阻击郡军渡江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随即率军从淯阳东岸撤退回新野。

    刘秀一部比刘縯一部晚到新野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舂陵军可没闲着,于新野城内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杀戮。舂陵军中很多人的家都在新野,像邓禹、邓晨、邓奉等等,他们的家眷、亲戚,当初有跟着他们一同去到舂陵的,那还算好,总算捡回了一条命,而这些没跟他们走,继

    续留在新野的,全都遭了殃。

    新野县衙将这些人一律以参与谋反论处,全部处以了焚刑(烧死)。这些无辜遇害的人,前前后后加到一起,不下千人。

    可以说新野县衙对舂陵军的家眷亲属是下了死手。现在舂陵军攻占了新野,能不找这些人清算,能不大肆报复吗

    县衙官员,由上到下,几乎无一例外,全部被处死,其家眷也未能幸免,男子斩首,女子被贬为官妓。

    另外,舂陵军又在城内张贴出悬赏令,鼓励新野百姓举报当初的告密者,只要有人举报,调查就是走个过场,凡被具备者基本全被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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