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将军——”虚英、虚飞、虚庭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刘秀的身体状况,他们三人最清楚,他的内伤本就没有痊愈,新野之战,已经让他的内伤加重,现在他还要长时间的与敌厮杀,这等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拼。
没时间啰嗦,刘秀喝道:“随我杀敌——”
说话之间,他抡起赤霄剑,向前方的官兵冲了过去。虚英、虚飞、虚庭三人无奈,只能全力跟上刘秀,护在他的身边,砍杀蜂拥而来的官兵。
这场战斗的战场不是在一块地方,而是蔓延了十多里地。
在突围的时候,不时遇到己方的将士、家眷,以及蜂拥而来的官兵。
不知突围出去多远,迎面又冲来一大群的官兵,放眼看过,估计得有数百人之多。
此时刘秀的身子都已经麻木了,持剑的手更是抖动个不停,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燃烧,灼疼难忍。
他紧咬着牙关,迎上从前方扑来的敌军。嗖!斜侧方,一支雕翎箭突然飞射而至,正中一名官兵的喉咙。
噗!那名官兵仰面摔倒。紧接着,斜侧方又飞来了第二箭、第三箭,杀向刘秀的官兵连接不断的中箭倒地。
凡是倒地的官兵,皆是要害被射中,倒下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秀扭头一瞧,于斜侧方射箭的人正是傅俊。
见到傅俊这位神射手赶到这里,刘秀信心倍增,向前奔跑的时候,随手捡起一面官兵丢弃的盾牌,与迎面而来的一名官兵撞到一起。
嘭!
盾牌与盾牌的碰撞,爆发出一声巨响。刘秀手中的赤霄剑贯穿了对方的盾牌,深深插入官兵的胸膛。
随着官兵倒下,刘秀顺势拔出赤霄剑,一手持盾,挡在身前,另只手持剑,向前连刺。
噗、噗、噗!挡在他前方的官兵接二连三的被他刺倒,从他两侧扑来的官兵,要么被虚英、虚飞、虚庭三人挡下,要么被傅俊射翻在地。
数百名官兵,在刘秀等人的冲杀之下,倒下了数十号人,见他们这群人勇猛,官兵们不愿再与之力敌,纷纷向两旁退让。
只不过这拨官兵的攻势刚被打压下来,从道路两旁又杀出来数以百计的官兵,众官兵汇合到一起,很快要形成一支上千人的军队。
这仗已没法再往下打,官兵的数量实在太多,杀都杀不完,砍都砍不绝。近千之众的官兵对刘秀等人展开了围攻。正在刘秀奋力砍杀周围的敌军之时,忽听后方传来马嘶和尖叫声。刘秀全力挥剑,一口气斩杀掉附近的三名官兵后,他倒退两步
,回头一瞧,只见李通所驾的马车翻倒,刘伯姬和许汐泠正一身狼狈的从车厢里钻出来。
刘秀暗暗咬牙,只能调转回头,再往后冲杀。刘秀、虚英等人退回到翻倒的马车近前,与李通、刘伯姬、许汐泠等人汇合一处。
此时,他们就剩下十几个人,而向四周观瞧,人头涌涌,全是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在他们的四周布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铁桶阵。
刘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由他头顶流淌下来的血水都快把他的眼睛染红。就在他打算与官兵拼命的时候,一队骑兵突然杀到。
这队骑兵,横冲直撞地直接杀进官兵的人群当中,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为首的一骑,仿佛一把利刃似的,撕开官兵的包围圈,策马冲到刘秀等人近前。
刘秀举目一瞧,心头大喜,来的这位是铫期铫次况。铫期手持滨铁点钢枪,杀得浑身上下都是血,就连钢枪的枪尖上都挂着许多的碎布条和肉末。
来到刘秀等人近前,看清楚局势,铫期纵身跳下战马,将缰绳直接塞入刘秀的手中,急声说道:“主公带伯姬小姐快走!”
“次况——”
铫期是从柱天军队伍的前列一直冲杀到这里的,对整个战场的局势也看得很透彻。
他急声说道:“此次伏击我军的敌军,数量不下六、七万人,主公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闻铫期的话,在场众人无不倒吸口凉气。六、七万人!己方可战之兵,还不到两万人啊!
其实六、七万人都是往少了说,铫期怀疑敌军的规模恐怕在十万左右,甚至更多。
刘秀握着铫期递来的缰绳,问道:“次况,你们……”
“我们掩护主公和伯姬小姐突围!主公快上马!”铫期几乎是推着,把刘秀架到马背上,而后他又把刘伯姬拉过来,擎住她的腰身,将其举起,递向刘秀。
如果刘秀只是一个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独自逃走,会和兄弟们并肩作战到底,生同生,死同死。
但是现在小妹还在这里,若不带着小妹突围出去,小妹当真是没有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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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噩耗连连
刘秀看着二姐倒下去的身子,抓着她衣服的手死死不肯松开。这时,四周的官兵已然围攻上来,密密麻麻的长矛直奔他和刘伯姬。
他厉声嘶吼,抡起赤霄剑,咔咔咔,长矛折断的声响连成一片。刘秀不断吼叫着向前催马,手中剑连续向下劈砍。
挡在战马前的官兵被马蹄子塌到在地,由左右围攻上来的官兵则纷纷倒下赤霄剑的锋芒下。不过由后面上来的官兵还是有两人将长矛捅在马臀上。
战马吃痛,嘶鸣着向前狂冲。耳轮中就听撕拉一声,刘元的衣服破裂,被死死抓在刘秀手中的只剩下一块碎布条。
刘秀急忙扭转回头,只见二姐的身躯已然倒在地上,蜂拥而上的官兵围在四周,长矛齐举,噗噗噗的落在刘元的身上。
血花四溅,染红了周围的一切,同时也染红了刘秀的双眼。
此时他眼中流淌出来的都已不再是泪,而是血。刘秀在马上的身子一阵摇晃,嗓子眼发甜,再次吐出口血水。
刘元与刘伯姬年纪相差悬殊,但与刘秀年纪相仿,姐弟俩的感情要比姐妹俩的感情深厚得多。
亲眼目睹刘元一家的遇害,刘伯姬虽也悲痛欲绝,但她的悲痛还是远不如刘秀那么深刻。
父亲病故之后,母亲便带着大姐去到外公家生活,从小到大,对刘秀照顾有加的就是大哥刘縯和二姐刘元。
在大哥身上,他体会到的是父爱,在二姐身上,他体会到的是母爱。
可是此时,二姐的一家就这么活生生的惨死在他的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谁都救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两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的身子撕裂,捏碎成粉末。
刘秀在马上摇摇欲坠,眼中流淌的是血泪,口中不断涌出血水。
不过周围的官兵们不管这些,人们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再次蜂拥而来,密密匝匝的长矛一并向刘秀和刘伯姬刺过去。
“三哥——”刘伯姬的尖叫声再次把刘秀模糊的神志拉回来,身体里也不知从哪迸发出的力气,他挥剑向左右劈砍,赤霄剑依旧锋利,劈砍在长矛上,长矛纷纷折断。
这时,官兵当中冲出一骑,马上的将领手持双锤,催马冲至刘秀近前,双锤齐出,一锤砸向刘秀,一锤砸向刘伯姬。
双锤来势汹汹,挂着刺耳的呼啸声,刘秀急忙拨转马头,战马的侧让,让砸向刘伯姬的那一锤落空,而砸向刘秀的这一锤已然落至他的头顶。
刘秀拼尽全力,横剑向上招架。
当啷!随着一声刺耳的铁器碰撞声,刘秀再次吐出口鲜血,手臂如同过了电似的,赤霄剑都差点握不住。
由于对方的这一锤力道太大,战马的两只后蹄都承受不住,应声折断,跪坐到地上。刘伯姬还没反应过来呢,刘秀已搂住她的腰身,斜扑了出去。
也就在他兄妹二人扑出的瞬间,双锤再次落下,将战马跪坐在地的腰身都硬生生的砸折。
持锤的莽将连续两击不中,气得哇哇怪叫,手中的双锤用力一磕,就听当啷啷一声巨响,四周的官兵被震得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莽将的胯下战马嘶鸣,再次本刘秀和刘伯姬冲了过去。
刘秀第一时间把抱在怀中的刘伯姬全力推开,他自己则直面迎面奔来的战马。
“给老子趴下!”马上的莽将运足了臂力,双锤一并砸向刘秀。
刘秀深吸口气,将涌上来的一口老血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里,他舌尖顶住上牙堂,做出横剑招架的姿态。
见状,莽将眼中闪过骇人的凶光,更是把十二分的力气都加注在双锤上,只想着双锤下去,把刘秀砸扁。
可他没想到的是,刘秀的招架只是个虚招,当双锤砸落到近前时,他身子横着蹿了出去,不仅让过了对方的双锤,同时也避开了战马的冲撞。他横移出去也就半米多远,紧接着身子一顿,脚尖在地面上用力一点,人已腾空跃起,于空中有个明显的滞停时间,当莽将骑马从他身侧掠过的瞬间,他单手探出,抓住
对方肩头的甲胄,用力一拉,那名莽将没有被刘秀拽下来,倒是他悬停在空中的身子受拉扯之力,一屁股坐到了莽将的身后。
那名莽将大惊失色,正要扭转回身,想把坐到自己背后的刘秀打下去,但来不及了,刘秀的赤霄剑已抵在他的脖颈前,横着一划。
噗!
一道血箭从莽将的脖颈处喷射出去,咣当、咣当,莽将手中的双锤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刘秀一手抓着对方的头发,一手死命的将赤霄剑向后收。
莽将硕大的脑袋,被刘秀硬生生地割了下来,无头的尸体落下战马,刘秀提着断头,片刻都未耽搁,大吼一声,挥臂甩了出去。
刚才被刘秀推开的刘伯姬还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但她的身侧已有数名官兵在端着长矛,向她小心翼翼地紧接过去。
其中一名官兵到了她近前,举起长矛,作势要刺下去,一颗圆滚滚的脑袋突然向他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面门。
那名官兵惨叫一声,口鼻窜血,仰面摔倒。周围的官兵吓得无不惊叫出声,刘秀催马而来,战马在刘伯姬的四周跑了一圈,周围的官兵也被赤霄剑砍倒了一圈。
趁此机会,刘秀低身,抓着刘伯姬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到马背上,依旧是坐在刘秀的身前。刘秀一手死死搂住刘伯姬的腰身,一手持剑,砍杀围攻来上的官兵。
此时的刘秀,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可以死,但必须让小妹活下去,最起码,要给刘家留下一条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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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迫结盟
当刘秀听说二哥一家也遇害时,他再次口吐血水。刘伯姬哭得几近昏厥,她泪流满面地问刘縯:“大哥,我们为何会败为何会败得这么惨”
刘縯回答不上来,柱天都部的大多数人都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们的心里也抱着同样的疑问,是啊,己方为何会败又为何会败得如此之惨
刘秀倒是能回答这个问题。这次伏击己方的京师军,起码得有十万之众,可是这么多的京师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京城,什么时候进入的南阳,什么时候在小长安聚设下的埋伏,己方对此竟然一无
所知,也没听到任何的风声。
十万之众的京师军,就仿佛是背生双翼,在小长安聚从天而降似的。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问题是,柱天都部既未做到知己,更未做到知彼。
自柱天都部起兵反莽以来,连战连捷,锐不可当,先取蔡阳,后取新野,无论大仗小仗,都打得顺风顺水,根本不知败为何物。
在这种情况下,柱天军上下自然而然产生了普遍的轻敌心理。这是不知己。
另一方面,柱天都部根本没有完善的情报系统,对新莽朝廷的动向,对南阳郡府的动向,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新莽朝廷十万大军的异动,这么大的事,柱天都部这边完全是毫不知情,如此闭塞的打仗,简直是匪夷所思。
既不知己,也不知彼,这是柱天都部战败的主因。
至于为何会败得这么惨,主要就在于缺乏凝聚力、向心力。突然遭遇变故,柱天都部的将士完全是各自为战,根本没有抱成一团。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自保,都想着先带着自己家人逃出虎口,根本没想过把己方的力量集中起来,合
力对抗伏兵。柱天军上下合计近三万人之多,倘若真能抱成一团,就算不敌十万京师军,但伤亡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大,输得这么惨。
可以说小长安聚之战,是把柱天都部自身的种种问题集中引发了出来,输得一败涂地,元气大伤,几乎全军覆没,并不难理解。这一战,对刘秀的打击太大了,一天之内,他失去了二姐,失去了二哥,两位至亲。不过同样的,这一战,也给刘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给他上了一堂生动又惨烈的军事
教学课。
败退回棘阳的柱天军残部,无不是如丧考妣,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
棘阳城内,兵营,帅帐。
刘縯在,刘稷、刘嘉、邓奉在,邓禹、马武、铫期、冯异等人也在,就连浑身是伤、悲痛欲绝的刘秀亦坐在营帐里。
经历了小长安聚的惨败后,己方该何去何从,这是他们现在直接面对的问题。
偌大的帅帐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们一个个低垂着头,闷不做声。
还是刘秀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他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
许汐泠急忙掏出药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刘秀,这是溪澈影临走之前给她留下补药,对于治疗内伤的效果很好。
刘秀接过丹药,看都没看,直接塞入口中,吞了下去。而后他把手帕叠起,揣入袖口里。旁人或许没注意,但就在他身旁的许汐泠看得清楚,手帕上全是血丝。
许汐泠垂下头,贝齿紧紧咬着嘴唇,水滴从她脸上滴落下来,将她的衣襟打湿。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人说道:“大将军!”
“进来!”随着刘縯的话音,一名兵卒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刘縯插手施礼,小声说道:“大将军,刘……刘涌重伤不治,殁……殁了。”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纷纷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那名报信的军兵,过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哽咽出声,很快,营帐里相继传出哭泣之声。
刘涌的为人并不怎么样,平日里心高气傲,对自家的子嗣管教不严,养出的儿子刘谨到处惹是生非,在刘氏宗亲当中,刘涌的口碑也很一般。只是今天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刘氏宗亲就有几十号,但凡能逃出来的,都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刘涌的重伤不治,让在场悲痛的众人再忍不住,纷纷哭出声来,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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