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觉之公主鼾正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福履
丫鬟放下洗漱之物就要躬身退下,百里琪花喊住了她,“不必了,我穿戴好自己去找他们。”
硕大的寝殿布置的雅致而不失贵气,绫罗绸缎、发饰钗环样样齐全,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帮她梳妆,从容不迫,一气呵成,一看便知受过极好的训练。
在宫殿与纵桥之间有一片开阔的绿地,管佶和鱼老大坐在绿地间闲适的用着早膳,海风吹得他素净的衣袍飒飒飞舞,清澈的眉眼掩藏在松散的碎发,昨日的衣服他已经换下来了,今日的他比寻常更显俊秀,多了份难得的闲适,看着柔软了许多。
“管佶哥。”
百里琪花步履轻快的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手法迅速的夹走他盘中的荷包蛋,慢条斯理的享用起早餐。
管佶不喜欢吃蛋,小时候饭桌上每次有蛋都会夹给她,但她知道其实是他舍不得吃故意给她,顾夫人总是趁哥哥和亚父不在的时候亏待她,管佶则会偷偷照顾她。
小时候哥哥总是很忙,既要学习又要赚钱,大多时候都是管佶照顾着她。
&n
第144章 红绳
此章节?
第145章 调查
清甜暖和的紫薯粥填满了身体,驱散去疲惫和寒冷,人稍稍恢复些精神,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好了,哥哥吃完了,你快回去吧,哥哥也去睡觉了。”
百里琪花就是专门来监督他休息的,与百里琪树一同起身出了书房,她往汀香小榭去,他往梨香苑去。
百里琪树住在府中梨香苑,府里最大的宫殿是傅明殿,但他不喜欢那里,那是晋王住过的地方,便选了清净的梨香苑,离百里琪花的汀香小榭也不太远。
两人在一处路口分道而行,百里琪花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望着百里琪树挺阔的背影喊他,“哥哥——”
夜色无月,他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朦朦胧胧,在她眼中却如山峦般威猛高大,又似太阳般闪着刺目的光,让人一眼便能瞧见他。
“哥哥,明天又是三月初六——”
百里琪树已经回身看向她,那双疲惫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悲伤和回忆,很快便重新笑开了,隐藏去所有的痛苦。
“哥哥记得。”
“明天早上,我等你。”
百里琪花轻咬着下唇,脸色晦暗低迷,清澈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百里琪树温柔的应了一声,两人一齐转身,背道而行,狂风从两人身上呼啸而过,衣裙飞掠,与身体截然不和的宽大外衣也挡不住寒气,湿润的潮气像冰渣滓一样冷,席卷着身体残存的温暖。
两人背对着越走越远,狂风肆虐的更加厉害,似乎预示着什么,让人不安。
芦苇抱着百里琪花的肩膀不停给她搓着取暖,进入汀香小榭后立马吩咐丫鬟烧热水,让她赶紧泡一个汤浴驱驱寒气。
大力快跑着冲进屋里来,房中雾气朦胧,灼热的水汽普在脸上湿润润的,像是重新洗了一次热水脸一样。
大力喊道,“殿下,我有事忘记和你说……”
“嘘,殿下睡着了,有什么事等殿下醒来再说。”
芦苇从纱帘后快步出来,手指放在唇边提醒大力噤声,小声的回答她。
大力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道,“可是师大夫说很重要,一定不能忘。”
“那师大夫有说时间吗”
大力摇摇头又点点头,憨憨的认真回答道,“师大夫说明天之内。”
“那不就行了。”
芦苇将垮下的袖子重新挽上手臂,招呼着大力回到帘纱后,将在浴桶里睡着的百里琪花穿好衣服抱回床上,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
百里琪花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大力趴在她的床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还不等她清醒过来,便在她耳边急言道,“师大夫昨天让我给您传话,他让您去城外秋山的崖壁找他,他说您不用着急,若有其他事慢慢去做便是,只要今天去那见他就行,他会一直等着。他还说这是上次会雅苑您答应他的要求。”
大力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气都不换一下,话一说完便如释重负般长吐口气,松快的喃喃一声,“终于说了。”
百里琪花茫然的侧望着她松口气的样子,愣了许久脑子才慢慢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芦苇正坐在一边绣着帕子,轻笑着看了看大力,瞧见百里琪花一脸茫然的表情,主动解释道,“师大夫昨儿请大力传话,大力生怕忘了,一直守在床边等您醒呢。”
明媚的阳光从浅青色的纱窗上透进来,在床榻边落下一片斑驳的光亮。
百里琪花坐起身来,问大力道,“师大夫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大力大口喝水,抬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答道,“昨日下午。”
百里琪花太阳穴隐隐有些发晕,拥着被子缓了一会,师大夫特别交代让她不必着急,好像他知道她今日有事要出去一样。
浓郁的熏香争先恐后的涌入鼻中,百里琪花觉得闷得难受,头晕的更厉害了,扶着床沿便快步走向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瞬间入潮水般涌了进来,沉闷的脑袋一下舒爽了许多。
“把香灭了,太闷人了。”
芦苇看百里琪花不舒服,应了一声,从善如流的将香炉中的熏香掐灭,命小丫鬟将香炉抬出了内室。
昨夜狂风大作,下了一整夜的暴雨,今日的空气带着雨水的清新和湿润,晴空万里的天边隐隐挂着一弯五彩的虹,缤纷绚烂,心情也瞬间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父皇母后也一定会喜欢吧。
百里琪花正装出行,与哥哥坐着马车去了灵化寺,随行的除了护卫只有管佶,每一年的今天他都在他们的身边。
灵化寺是阚州香火最旺的寺庙,百里琪花一行很低调,并未引起人注意,如同寻常香客般进入庙中。
百里琪花与百里琪树齐身跪在金身佛祖座前,闭目虔心,磕头上香。
今日是三月初六,许多人都已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记得有何特殊,但对百里琪花和百里琪树而言却是终身无法忘怀的伤痛和悲伤。
十四年前的三月初六,伪帝入强盗般挥军闯宫弑杀自己的父皇,而后杀先皇后,整个皇宫血雨腥风,惨叫连连,他以武力占领皇宫,从此成为皇宫之主,一晃便是十四年。
时间的流逝使得百姓们早已忘记当年当晚京都中的混乱与惨烈,数不清的门阀世家被斩杀与府中,除了皇宫,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腥血之中。
反对伪帝夺位者、支持先皇后与嫡皇子百里琪树者、顽固不从者,都在那一晚被弑杀殆尽,朝堂瞬间空了一半。
乌鸦的飞鸣在京都上空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整个京都包裹在阴暗恐惧之中。
今日是先皇先皇后的第十四年忌日,也是百里琪花第十四年的生辰。
浓郁的悲伤在百里琪花兄妹俩身上席卷,百里琪树睁开眼,侧脸看向自己的妹妹,心头划过一丝心疼和惋惜。
父母忌辰便是她的生辰,三月初六带给她的只有悲伤,从不曾有喜悦。
百里琪花缓缓睁开眼,转过头来便与百里琪树四目相对,兄妹俩互望着浅浅一笑,引起各自的悲伤,强颜欢笑,基于对方安慰和宽心。
百里琪树扶着妹妹起身,走向一旁迎接香客的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道,“师父,今日是家父家母忌辰,可否请德高望重的主持为亡父母诵读地藏经”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回到,“施主请节哀。主持此刻正在法堂讲经,可能需要稍等片刻,不如两位施主先跟贫僧去寮房稍作休息,等主持讲经结束再去通报一声。”
“那就有劳师父了。”
两人齐齐双手合十行礼致谢,准备跟着师父往后院去。
百里琪花回头望了管佶一眼,发现他没有跟上,回身出了大殿寻他。
大雄宝殿外人流涌动圈士来拜佛的香客,百里琪花在混乱的人群中找了许久才发现管佶的身影,见他从廊檐下正往东面而去,赶忙小跑两步追上去。
“管佶哥,你去哪儿”
&nbs
第146章 骑马
老人家听他如此说便放松了警惕,拄着一根做藤木做的拐杖从小杌子上站起来,往院子侧边走了几步,指着院子侧面的一条一人宽小道说道,“从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的那户人家就是了。”
“多谢老婆婆。”
管佶道了谢便顺着小道往里走,小道两侧的墙面湿漉漉的,爬满了湿滑的青苔,地上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黑黢黢的,映着阳光晃着浅浅的波光。
管佶很快便走到了小道尽头,尽头是一扇旧败的院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院门内传出,伴随着细微的说话声,急切、催促。
敲响院门后,院内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压抑、颤抖。
管佶反复敲了许久,院内九九的沉默之后终于响起了一个女人低微中带着颤抖的声音,“谁啊”
院门还在继续响着,院内的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凉爽的天气下却是满头大汗,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那一声声敲门声如同擂鼓般砸在心间,院中的人脚步迟缓的慢慢挪上前,双手微颤的把住门栓,小心打开。
院门露出一条细窄的缝,瞧见院外人的一瞬间,院门立马惊恐的关上,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外往里推来,轻松的将小小的门缝大开,院内院外的人瞬间四目相对。
“果然是你!”
管佶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院中的人全身酸软无力,差一点瘫坐在地上。
院中的妇人正是管佶方才在灵化寺山道处拦住的病弱的妇人,她的手上戴着一根与刺客一模一样的红绳。
管佶快速的扫视着破烂的小院,院中此时正停摆着一辆木板车,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褥子衣服、锅碗瓢盆,整个院子几乎都要搬空了。
眼前的情景一看便知妇人要逃跑。
管佶不以为然的淡淡瞟了瞟院中的狼狈,开口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和目的了,那你也应该知道出了何事,你觉得你跑得掉”
“娘,我埋在树下的木马忘拿了,那是爹给我做的,我要一起带走。”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突然大喊着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裹,脑袋挡在包裹后面看不清路,摇摇晃晃的从屋里出来。
妇人听见孩子的声音猛然醒过神来,病弱的身子瞬间瞬间冲了过去将孩子护在身后,充满恐惧和戒备的望着管佶,似是望着一头吃人的老虎。
管佶往她身后的男孩看了一眼,清风吹拂起他绣着暗纹金线的石青色袍摆,挺拔的身姿站在狭小破败的院子中显得格格不入,威凌而令人畏惧。
管佶那一眼便足以让妇人奔溃,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拼命的朝管佶磕头,痛哭着凄婉哀求,“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你要杀就杀我,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孩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求求你了求求你——”
妇人凄厉的哭声飘荡在空气中让人汗毛直竖,孩子茫然的望着不停磕头痛苦的娘亲,拉着她的手臂跟着哭喊起来,“娘,娘——”
管佶从妇人激动的话中听出些端倪,往妇人身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一字一句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准有丝毫隐瞒和欺骗,否则……”
管佶看了妇人身边的孩子一眼,妇人害怕的紧抱住孩子,拼命的点着头。
管佶很快便将事情问清楚了,那个刺客是妇人的丈夫姓王,因为妇人生病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她丈夫才会冒险替人杀人。
妇人之前并不知丈夫干了这么危险的事,丈夫连续几日没有回家,她担心出事今日才会去灵化寺求平安,结果听到有人议论会雅苑三公主遇刺之事,还说士兵们正拿着一根红绳查找刺客的线索。
妇人顿时有种直觉可能与丈夫有关,结果下山时又被管佶拦住询问手绳,立马就肯定了猜测。
“都是我的错,是我身子不争气才会让阿虎做出傻事,为了我的病连狗儿入贤舍的银子都没了,是我害了阿虎和狗儿,都是我的错——”
妇人将丈夫王虎冒险刺杀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丈夫定是为了钱才会替人杀人,丈夫死了,她和孩子要怎么活下去啊!
“贤舍是何地方”
管佶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奇怪的问道。
妇人抽抽噎噎哽咽道,“贤舍是有钱人家办的善堂,专门收家贫无钱读书的男孩尽心教导,长大后便可留在主人家,有机会出人头地。阿虎好容易找关系得到一个名额,但钱都被我花光了,都是我的错——”
管佶沉吟的打量着那个颤颤巍巍的小男孩,瘦小的身子白净羸弱,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可怜的泪水,笑脸写满对管佶的恐惧,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的,却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倒是长了副好模样。
“委托你丈夫杀人的幕后之人是谁你可知”
妇人哭的脑袋都开始发晕,视线朦朦胧胧,淌着眼泪摇着脑袋。
管佶严肃的冷声警告,“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你要知道你丈夫行刺的人是谁,若你想孩子活命就要拿出诚意来,将功补过的机会可不多。”
“我想想,我想想——”
妇人身体颤抖着努力回想,但丈夫离家前什么都没和她说,她根本不知何人指使。虽不知指使者是谁,但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张脸,立马如同抓住浮木般求生道,“阿虎离家前几天脾气很暴躁,应该是为了钱和贤舍的事烦恼,还在镇上与人打了一架,后来和他打架的人曾找到村里,两人神神秘秘似乎说过些什么,此外我就想不到谁了。”
管佶问了那人姓名和地址,妇人只说了黄泼镇的一家酒楼和那人的姓氏刘,此外再不知其他,而管佶却立马从这两个信息中联想到一个人。
前些日子他在黄泼镇的那家酒楼抓获了一个姓刘的老板,是晋王隐藏在阚州的暗线,专门负责传递信息,那个酒楼便是他隐身的据点。
若这个被抓的刘老板与妇人说的是同一人,那么刺杀公主之事确实是伪帝在背后下令。
如今指使者刘老板已经被抓获并砍杀,他的一应下线也都剿灭干净,会雅苑刺客之事似乎算是了结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