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无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为什么”华院长一急,呛咳了起来。
她急忙拍了拍院长的背,“慢慢来,我知道您想问我什么。其实我早就这么决定了,现在说出口也不过是付诸行动罢了。”
“你这么优秀,怎么可以说不读就不读”华院长痛心地道。
音画的笑容有些飘忽,“我只是喜欢画画,老实说来也不是什么脑筋聪明的资优生,所以直接就业对我来说是比较好的。”
“胡说,你是不是担心学费”
“不,如果我认真要读,可以申请奖学金。”她摇头,半真半假地掩饰道:“真的是自己的决定,并非被现实环境左右的。”
“孩子,我还是替你可惜。”华院长慈祥关怀地瞅着她,微微低叹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运对你太不公平,让你年纪轻轻就受到诸多磨难。”
“怎么会呢我一向有贵人相助,就像院长您啊。”她浅笑低回,“命运对我已经很厚待了。”
“也就只有你,才会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还出落得如同一朵莲花,这么清净自在怡然自喜。”华院长眼底眉梢掩不住的喜欢。
音画羞涩地笑笑,“哪里,院长您才是孩子们的天使奶奶,我没见过比您更宽爱无私的人了。”
“你这孩子就是懂得抚慰人。”华院长紧紧攀着她的手,无限宽慰,“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你最常回院里探看帮忙,我真的好感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吸吸鼻子,想到正经事了,“对了,院长,您刚刚说什么没时间了”
华院长原本含笑的圆圆脸庞顿时黯淡了下来,无奈地道:“唉,努力了这么多年,我真不愿见到孤儿院就此关门。”
音画一惊,“您怎么这样说孤儿院为什么要关门”
华院长略带哽咽,“孩子,照理说是不该让你知道这些事的,可是我好郁闷,这心里头的难过和烦恼都没有个人倾诉,今天正好你来了”
“发生什么困难了吗请您告诉我”她着急地问。
华院长黯然地道:“最近孤儿院撑得很辛苦,社会大众几乎把慈善捐赠都送到了九二一灾区,所以我们院里头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社会捐助款,再加上我又接了灾区十几名孤儿到院里生活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失去了父母又颠沛流离,所以心里总是打算着,只要我们有饭吃,他们也就有饭吃,再苦也能撑下去。”
音画热烫的泪水悄悄滑落。她从来不知道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亏院长还闷不吭声,只字片语都不向她提及。
“这还是一回事,可是这个月初我接到了信函,土地租给我们孤儿院近二十年的老好人戚老先生去世了,他在美国的儿子回台湾办理后事清点遗产,发现了老先生一直低价租地给我们孤儿院,他很生气,还表示要将土地尽快脱手卖掉,其他的家产也都要变现带回美国。”
音画闻言大震,讷讷地道:“那我们孤儿院怎么办一时之间又能搬迁到哪里去”
华院长长吁短叹,凄然道:“我就是在烦心这个,戚先生不愿意继续承租给我们,还限我们一个半月内要搬空,他好叫人来评估地价该怎么办”
音画咬了咬柔软的下唇,又气恼又伤心,“好不讲理的人,他既然久居美国,料想也不缺这卖地的钱来养家活口,何苦这样逼人到绝境”
“我找了他几次,一再求他可否继续租给我们,就算租金高一点也无所谓,可是他狮子大开口地要一个月二十万租金我们哪凑得出呢”华院长拭拭眼角,叹息道:“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都快急死了。”
“您都急晕了。”她好生心疼。
华院长苦恼地摩挲着额头,一脸疲倦,“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保全那些孩子不再过流浪的生活”她独木难撑巨厦,却也已经独立撑了这许多年了,难道这一次怎么也熬不过了吗
音画清秀温雅的小脸布满忧愁,陡然一个念头飞快闪过她脑海。
不,不是绝对没希望的。
孤儿院的生死存亡大关,院长的重病待医,症结点都在于一个钱字,而她是有机会赚取巨额金钱的,只要她肯出卖自己的肚皮与灵魂。
想到她得卖掉自己未来的孩子,她的心都拧痛了,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是眼下的难关,她没有钱就是过不去换一个角度想,乔谨看起来身家颇丰厚,孩子以后在他的家庭下生长,将会是备受呵护宠爱,而不会像他的母亲一样流离困苦。
只一瞬间,她便下了决定。
“院长,您别担心,只管在医院好好养病,我能够解决这些难题的。”她小小的双手紧包握住院长的,语气坚定有力地道,尽管她的心在刺痛。
华院长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结巴道:“你有办法音画,你该不会是想要走那种偏激的路子吧不行我死也不肯你去烟花地卖掉自己。”
音画噙着泪水,温柔地道:“不,我不会这么傻的,只是我刚好有这个机会得到一笔钱,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会极力争取多一些的。”
华院长还是不知道她做何决定,忧心忡忡地道:“孩子,你答应我,千万别做傻事。”
“我答应你。”音画笑了,眸子被泪水洗得清澄无比,“相信我,我不会让大家有事的。”
华院长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疲惫重病的身子再也撑不住,只得倒回床上。
“您好好照顾自己,我晚上再过来看您,顺道给您带点好吃的来。”音画温柔地道。
华院长热泪盈眶,虽然晓得她很难帮得上忙,但是她这一份心意却教人感动不已。
音画轻轻巧巧地退出病房,日光已经有些西斜了,映照在医院小小的窗帏上有些许凄楚的美丽。
她还不是美人迟暮,就已经必须面对出卖灵肉的地步,唯一感到庆贺的是那个对象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终究也不太辱没她干干净净的身体和灵魂了。
音画终于还是拨电话给乔谨了。
接到她的电话,他没有丝毫的讶然,只是淡淡地道“好,我去接你,见面再谈。”
三十分钟后,他将她接到自家武术馆三楼。
音画始终羞怯怯,脸色有些苍白又有点异样的晕红,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就像整个身子都要沉进那大大的座椅里,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怜。
“你考虑清楚了”他泡了一壶香茗出来,递给她一个看来价值不菲的石榴红釉彩瓷杯,自己则用一只月里葱白的杯子装盛馨香四溢的热茶。
奇怪得很,明明是夏天,他端出热腾腾的茶来,却显得再自然不过。
幸好音画也是个爱啜热茶不喝冰饮的人,换作别人在这样盛暑的黄昏,早就捧上几支冰棒大快朵颐了。
她双手捧着杯身,着迷地打量着杯身绘上的五彩山茶,答非所问,“这山茶画得真好,瓣蕊分明又饱满,用色布景都见深意,是名家所绘的吧”
他微带惊讶的目光打量她,低沉道:“这是我父亲的一位知交亲自捏制彩绘烧成的,他久居日本,在京都颇享盛名。”
她眸光温柔地荡漾着,细细端详杯子,“好雅致,就连喝茶都如此讲究,你平常的日子一定过得十分惬意。”
“该拥有的我都有了,再不惬意就是自寻苦恼。”他啜了一口茶,没有告诉她这极品茉莉一斤得上万元。
空气中飘散着茶香,音画只觉得一杯在手,连满心的紧绷焦躁都化做了云雾,随着茶杯上的烟气袅袅腾空消失。
她这才得以冷静与他谈起“未来”。“我答应为你生小宝宝,而且事后绝对不会诸多牵扯。”
他一挑眉,似笑非笑,眼中有一抹好奇,“当真”她怎么看都不像是狠心的母亲,他怀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断然答应的。
“是。”她捧着热热的茶杯,像是不胜寒苦,需要凭借些许热度温暖自己。
乔谨甩了甩头,依旧让自己面无表情。
这原就是一桩简单的交易,她得到钱,而他得到一个亲生孩子,非常公平。
“好,你可以看看合约内的条文,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他交给她一份文件。
音画轻颤着手接过,整个人蜷曲在大沙发内,咬着唇扫视着文件内容。
“一直到受孕分娩这段期间,都住在这里”她抬头,喉头干涩。
他点头,高大修长的身子缓缓走向窗台边,眺望着窗外美丽的夕阳落日。
这里的景观非常好,望出去可见青翠山野,也可看到蓝澄澄的海洋拍打着沿岸的壮阔豪迈。
“会有专业的家庭医生过来诊治照料我的身体”她低叹。他真是什么都设想好了。
孩子呢他是否早有预设立场,想要生男生女
“没错,我想你可以直接翻到最后的几条条文,有关酬劳部分。”
“三百万”她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数错了吧,或者是多打了一个零”
他转过身来,眼神有些苦恼,“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价没什么信心。”他可不希望未来小宝宝遗传到她的自卑羞涩,但如果能够遗传到一些些她的澄净灵巧,那也不错。
音画愣了愣,落寞地道“我毕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自然无从将自己的身价订得昂贵。”
“真正的名门闺秀是不屑为钱出卖自己的。”他话一出口,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该死
乔谨正考虑着该不该出口抱歉,音画的神色已经迅速恢复了。
她轻轻幽幽地自我解嘲,“你说得没错,名门闺秀自然有父母捧在手掌心上呵护,怎么可能会抛头露面,出来把自己卖了。”她只是一名无依浮萍般的孤儿啊
他看起来有一丝懊恼,不过立刻掩饰了。“你还是可以选择全身而退,不锳入这淌浑水。”
她抬头仰望着他,明亮迷离的眼眸闪过一抹什么。“不,我别无选择,也不想要反悔。”
至少他值得她将身子交付给予,无论是以何种形式,都不会是一种亵渎。
她是不是有些偷偷的喜欢他了呢她自问。
“很好。”他本能避开她的眼神,不愿在那双坦白天真的瞳眼里窥见什么秘密。事情越简单越好。
音画继续低头看着条文,低声道:“你好慷慨,等到我生了孩子以后,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再给我两百万”
“是,前面的三百万是体恤你怀孕之苦,后面的两百万是感谢你将孩子平安生下,归予乔家。”他眸光闪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她摇头,感激地望着他,“你对我太宽厚了,我没想到你如此看重我。”
“等到做完全身健康检查,确定你合格,你再感谢我吧”他语气好公事化。
她情不自禁发抖,“还要做健康检查”
他敏感地道:“有什么问题”
如果要到医院去做检查,那她势必得拿出身份证来,而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今年刚满十八岁。
以他的个性,一定马上取消她的资格。
她需要这笔钱,非常非常需要。喔,她的心脏已经禁不起太多的波动震荡了。
“没有问题,只是我得到医院去做健检吗”
“不,我们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他会过来帮你做一些抽血等等的简单检查,确定你没有任何不良的先天或后天遗传疾病。”他简单明了地道。
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有任何异议吗”
她连忙摇头,“很好,我都答应只是有一件事”
他挑眉等待。
她吞咽了几口口水,喉咙干涩得紧,“等到健康检查过关后,你可以先开那张三百万的支票给我吗”
他眼神一冷,面上不动声色,“当然可以。”
她毕竟还是云云众生,不是视富贵如云烟的清高女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清高,今日也不会来接这件差事了。对女人他还有什么好期望的乔谨于心中冷哼一声。
音画不敢看他的表情,自己却是暗自垂首忍住泪水。
他一定觉得她很坏,是那种视钱如命的女人。
为了院长,她只能豁出去了,况且她不认为自己说出实情,就能得到他的信任与怜惜,搞不好他还会以为她是故意演戏,要博取他的同情心的。
对这段关系,她不该希冀太多呵
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面,微微余晕停留在海平面上,可是终究会消失的。
音画在合约上签下了娟娟秀秀的字迹,抬头望向乔谨时,恰巧见着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欢。
第五章
乔谨的动作很快,在音画通过健康检查后,他派了司机到宿舍帮她载那少得可怜的书和衣物。
音画的私人物品一向不多,顶多一个中型皮箱就塞完了。
她被安排在他卧房旁的客房内,也取到了那张三百万的支票。
在搬进乔谨家的第一天,他俊美冷淡的容颜不变,淡淡地对她宣告着生活公约。
一不准接电话,但可以打电话。
二不能离开这一层房子,除非向他报告过,或是他带领着她时。
三必须接受他的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不得有怨言。
除此这三点,屋子里的一切任由她使用,他慷慨洒脱的作风可见一斑。
尽管音画心头还堆着心事,但是搬进了如此清爽宜人的好居处,又可以近水楼台地天天见他,她心情开阔欢喜了许多。
生命总是有值得感恩与赞叹的地方,她还是相信自己又遇到了贵人。
若不是他,她真不知该如何力挽狂澜,让院长得以开刀,孤儿院得以继续长久经营。
虽然她带回的那张三百万支票着实吓着了院长,但在她的千般说服下,院长总算相信她是“用正经手段借来”的。
“院长,你忘了我有一个家境不错的好朋友吗她的父母向来疼爱我你也知道的,这三百万就是他们借给我的。”她满脸堆欢,笑容像只拍着小翅膀的小鸟,可爱又动人。
华院长热泪盈眶,既感动又感激,她频频哽咽赞叹着,“这真是啊,这真是他们真是大善人。”
“我和地主的儿子谈过了,孤儿院那块地虽然是他们的,可是上头的建筑物是我们自己盖的,所以他若卖的话顶多只能卖地皮,这里又是台南郊区,认真要卖也卖不了好价钱,因此最后我们协议用两百五十万交易土地。院长,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会被地主赶走了。”音画侃侃而谈。
谁想得到从小到大最是羞怯怕人的杨音画,竟然能够出马与人谈议这种商业交易,人的潜能果然是无穷无尽。
她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几个星期内被迫成熟了,虽然腼腆依旧,但是至少她努力做好了自己该完成的任务。
“音画,如果没有你的话,事情真不知道会演变成怎样。”对她,华院长又爱又怜又感激。
音画只是心疼地抚摸着老人家被病痛折磨得明显瘦削的脸庞,喑痖柔声地道:“院长,你养育我多年,这是我应该做的。”
华院长落泪了,这一次流的却是欣喜的泪水。
搬进清净无尘的武术馆三楼,音画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有种奇异的和协感。
或许是因为她喜绘国画的缘故吧走进了乔谨充满古意的武术馆,走进了他一饮一瓢皆是精品中国窑瓷的生活里,她有种莫名的归属和满足感。
音画轻轻抚过客房竹柜边精致的中国式雕工,不由得低低喟叹了一口气。
“不喜欢”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蓦然回首,那人内敛自在地停立在房门边,没有倚凭门框,就是这么顶天立地地站着。
刹那间,她心底闪过了一抹奇特莫辨的情愫,还未来得及察觉,已然消失无踪。
“我怎会不喜欢”她轻叹,微笑道:“你家很美,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有味道的房子了。”
“我的房子并不豪华。”乔谨耸起一边眉毛。
“虽不豪华,却自有一股清淡飞扬的英气。”她敛眉,羞涩道:“屋与人同,果然是什么人住什么屋子。”
他盯着她,眼底未见喜怒之色,“多谢赞美。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了,有什么想吃想用的请尽管开口。”
“不需要别的了,这样已经很好。”她抬头热切道:“或者,你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手,也请不要客气。”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乖乖待在家里,等待怀孕生产。”
她颊飞红霞,怯怯柔柔地道:“你今天就要那个吗”
他笑了,缓缓走近她,黑亮的眼瞳深深地瞅着她,看得她心儿狂跳。
“我比较喜欢慢慢来,做那种事也是要讲究心情的,我并非野兽,会随时随地想要做那档子事。”
她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几日的缓冲期。“谢谢你。”
他凝视着她,蓦然飞快地掌住了她的小脸,深深地覆上了她青涩稚嫩的唇,吻住了她一声惊呼。
音画一惊,身子几欲软瘫,幸亏他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纤纤柳腰,但是他冰凉柔软的唇却依旧不放过她,辗转吸吮着她唇中淡淡的馨香和甜美。
她又痴又惊又怕,尽管如此,身子与脑子却仿佛软成了一摊春水,无力地任凭他汲取甘露。
只是这温暖甜蜜火热的感觉呵她由最初的生涩惊怕到渐渐接受了那奇幻的飘飘然滋味,与他温热男性的呼息紊乱交缠着,共同沉醉了一晌东风。
她轻柔娇嫩的美丽足以融化钢铁,乔谨越吻越不能自己,直到她的呼吸声已然紧窒细碎,他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音画软瘫在他臂弯内,嫣红的脸庞犹如盛春牡丹,美丽得醉人。
乔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地深深流连在她娇美脸蛋上。她虽然看起来青涩稚嫩,却有一种动人的韵致。
他随时随地都会要了她的乔谨陡然感受到自己猛烈的渴求感。
“你就是那传说中魅惑水手的女妖。”他喉音低沉沙哑,黑眸深不可测。
才翩然一吻,他就已经恋上了她的唇,就连多年的自制都不管用,他还得费上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当场要了她。
音画怔怔地望着他,心底模模糊糊的,并不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有力的拥抱却是最真实的,钳住了她的纤腰,也钳住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呵
他倏然放开了她,眼底曾有的一丝迷醉已然消褪,他往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个深沉内敛的男人。
音画顿觉腰上一空,无助的空虚对她袭来。
怎么了
“你好好休息,晚上六点开饭,请准时到饭厅。”他低垂眼睑,掩饰住炯然的眸光。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淡漠冷静了音画不解地望着他,却也只能柔顺地点头,“我知道了。”
不知他运用什么身法,下一瞬间已退出了她的房间,离开得无声无息。
音画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底怅然若失,她缓缓地抚过唇上的热与轻微肿胀。
这不是一场春梦,却如此轻易地了无痕迹。
窗外,午后的阳光灿烂,夏天的舒爽轻风微微送入,拨乱了一室纱帘。
一早起来,音画摸到了厨房,为自己泡了一杯牛奶。
她嗜喝牛奶,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物资贫乏,就连牛奶都冲泡得轻淡多水,只有淡淡白色却无一点香浓奶味。
所以长大以后她爱上了牛奶,可能为的只是要填补那份遗憾吧但是牛奶每每能够让她心神安定,让她有种被宠爱的呵护感觉。
其实她现在起床已经不早了,刚毕业的她就睡到了九点才起床,太糜烂了点,可是她想不出早起做什么,就为了看看早晨的太阳,然后再等着目送夕阳下山吗
音画轻轻地捧着飘送着奶香味的杯子,拉开了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等到听见如猫般轻盈的脚步声出现时,她已经在椅子上发呆半小时,连杯中的牛奶都凉了不少。
“乔乔先生。”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是不思振作,喝个牛奶就发呆了半天。
乔谨锐利的睥光盯着她,“吃过早餐了”
她本能摇头,“不过我泡了牛奶。”
“但你几乎连喝都没喝。”他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拉开了冰箱门,里头满满的食物,“冰箱里有东西,你可以随时煮来吃。”
音画不好意思的笑容已经完全变成了羞窘,她歉疚地低下头,“我不会煮饭。”
“你不会”他面无表情。
“是。”她承认,“从小我的手艺就很差,烫伤了自己的手无数次后,我就宣布再也不拿锅铲了。”
“我以为孤儿院出身的你什么都会。”
她汗颜道:“我除了画画国画外,其他什么都不会。”
他眸光一闪,“你会画国画”
“一点点。”她知道自己还称不上是大师。如果是大师,她就挥亳数幅画作卖钱,也用不着走这下下之策了。
“你学过”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究竟是有无学过”他瞅起眼睛。
她小小声地道:“小的时候只是喜欢涂鸦,认真的学是从国中开始,那时候的美术老师精通国画,上美术课的时候教导我们的,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爱上国画,老师们也都觉得我会画,所以就在课堂上学起国画了。”
“原来如此,难怪你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贤淑气质,只可惜厨艺不佳。”
“是啊”她自我解嘲,“以后认真出社会可能会饿死,如果去沿街乞讨,可能还会被人人喊打。”
他笑了,“看不出来你会沦为乞丐。”
“现在不会,以后不知道。”她低叹,“人生是很难说的,在学校的时候我踌躇满志,觉得天塌下来有长人顶,就算再苦再穷,只要双手肯做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经过诸多劫难后,我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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