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小嫁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哪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点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去”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迈的道。
男人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人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枪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混,但偶尔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承认,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要得一手好枪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敌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会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测,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姐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后来,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夫君”
“嗯”
“你的枪法好,又都跟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军功,做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毫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夫君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还有大姐小叔姐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过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奸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菜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说的,她应该能理解吧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菜来了。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坠儿,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劫难”
“够清楚了,我娘说过好几次给我听了。”香坠儿说,边执起酒壶为夫婿斟满酒。“从赶走蒙古人的第一场战争起,香家几兄弟就在太祖麾下,卖命沙场忠心耿耿,虽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劳,至少也有苦劳,最后还牺牲得只剩下我曾爷爷一人,但曾爷爷毫无怨言,认为这是为天下百姓,值得。没想到”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壶,稚嫩的矫靥上有几分伤情。
“不过一句小人谗言,皇上就要抄斩香氏全家,若非你爷爷偷偷放走了我奶奶和我娘,恐怕香家就真的一个也不剩了。虽说后来皇上也查明了真相,还我香家清白,但那又如何,被砍头的人也活不回来了呀”
“你果然清楚。”方瑛执起酒杯却没有喝,只盯着眼看。“那么,我想你应该听大姐她们提起过,从小我就极为仰慕宋朝的杨令公,我一直想做个跟他一样能够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嗯,大姐提过。”
“不过”方瑛顿了顿。“当我得知香家当年的遭遇之后,我就开始有点迟疑了”
“为什么”
“为天下百姓征战沙场,那确是值得,即便是战死,我也毫无怨言;但若是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冤死,我可不甘心,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直是胡扯八道,要我死,先拿出个道理来再说”方瑛猛然喝下那杯酒,横臂抹去酒渍。“就如杨令公,他不该死,却死了,只因为奸臣的陷害,看他死得多么不值得”
香坠儿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大姐说他所讲的“不值得”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然而当时我也只是迟疑而已,直到那年我跟随爹征剿黎利,偏偏碰上荣昌伯,一个承嗣父爵,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的征夷将军,他怕死不敢战,又不肯放手让爹去战,皇上一怪罪下来,他就把罪全推给爹,而爹呢”方瑛叹息。
“他都默不吭声的承受下来,宁愿承担罪过,不可得罪小人,爹这么说。”他苦笑。“其实我也明白爹说得没错,得罪小人的后果,香家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了,但我仍是听得一颗心全冷了”
“因为夫君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更不愿向小人低头。”香坠儿了解地轻轻道。
“我们武人的责任是在沙场上征战,可不是向小人奉承谄媚。”
“这么一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夫君真能够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但若是运气不好,多半壮志未酬就先死在小人手中,那太不值得了”
“运气”方瑛嘲讽地一哂。“我不以为这种事能够靠运气。”
“那就不要勉强嘛,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也很好吗”香坠儿柔柔的低喃。“或许对夫君来讲,老待在一个地儿也许会很无聊,那我们也可以大江南北到处去看看呀”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哪天爹不需要我了,我就要到处去看看。”听老婆也赞同他,方瑛高兴的直点头。“那么,你是愿意跟着我啰”
“无论到哪里”香坠儿轻柔但坚定的说出她的回答。“夫君到哪里,妻子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然后有一天,如果夫君累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孩子,那种日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孩子
两眼忽亮,笑眸又变成两弯弦月,“这可是她自己提的。”方瑛喃喃自语,嘴角徐徐翘起来,勾起一道无论谁来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她自己提到生孩子的事了,那么,应该可以了吧
话说得好好的,蓦见他表情一转,突然笑得很不对劲,语气更暧昧,有点像市井中那种专门调戏姑娘家的无赖痞子,香坠儿不由胆战心惊的跳起来,毛骨悚然的直往后退。
“夫君,你你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因为我的口水又快喷出来了”
“但但但但我并没有要做菜呀”
“这道菜不必料理,腌够了生吃就行啦”
“咦”
香坠儿还没想到是什么菜肴不必料理,生吃即可,方瑛已然猛扑过来,在她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扛上肩,快走几步,丢到床上,抹两下口水,扑上去
“腌”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开动啦
“原来是因为我”
方政怅然的低语,与方夫人相对无奈苦笑,方瑞叹气,方翠三姐妹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也不完全是呀,公公”香坠儿满脸无措,徒劳地想要安慰公公。
但也有七八成是了。
方政举手阻止她再往下说。“我明白,瑛儿看似脾气好好,还有点吊儿郎当,其实他的个性是很强硬的,对就对,错就错,一般小事还可以随便混过去,若是他认为非追究到底不可的大事,他总是顽固不屈的非坚持他的意念不可,从来不管后果如何。或许”他轻叹。“他是真的不适合走我希望他走的路。”
“公公”
方政又摆摆手,强装起笑容。“好了,别提这了,说说你和瑛儿,你们相处得可好”
怎地突然说到这了
香坠儿先是呆了一下,继而赧然垂首。“很好啊,公公。”
“他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跟我讲,我会替你修理他”方政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只要她说一声,他随时可以下手将儿子修理成猪头肉包子。
修理
为什么
“没有没有,公公,没有那种事,”香坠儿慌忙摆手又摇头。“真的,夫君好温柔好体贴,又关心我,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吗那就好。”方政收回凶狠的表情,流露慈蔼的神色。“那么,既然不合瑛儿的个性,我也不再勉强瑛儿接下军职了,只要”他突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快快给我抱孙子就行了”
一提到孙子,方瑛对她做的那种亲密得令人难以启齿的事,立刻清晰显明的浮现在香坠儿脑海中,一幕又一幕,一幕比一幕更精采,不过才出现第一幕,她就刷一下娇靥通红燥热满身,连脚趾头都烫起来了。
“我我”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忽地转身就跑,逃之夭夭。“我要去做饭了”
方政哈哈大笑。“她害羞呢”
但是,一俟香坠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即刻消逝了,怔愣好片刻后,他才又开口,语气却是恁般无奈。
“以瑛儿的才干,封侯赐爵并非难事呀”
“但瑛儿的个性如此,那也是莫可奈何啊”
方政欲言又止地黯然叹了口气,其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悄然离开。
能说什么呢
那是事实,以方瑛那种强硬的个性,恐怕不到两年就会惹来小人的报复,论罪下狱是小事,就怕跟香家一样全家抄斩。
总不能明知是死路,还逼他去走吧
除了方政与方瑞必须到京营里去训练士兵操练之外,方家人继续过着没忧没愁的日子。
方翠开始和未婚夫讨论成亲的日子,方虹偷偷把荷包送了人,也不知道对象究竟是谁,方燕没事就抓狂,在厨房里抓狂,手拿针线也抓狂,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点专心耐心和决心。
当然,其中最愉快惬意的莫过于方瑛和香坠儿这对小夫妻。
每天享受小妻子细心又体贴的伺候,就不用提方瑛有多得意了;而香坠儿也喜滋滋的沉浸在方瑛的温柔呵护中,或许她自己还不清楚,她那颗青涩不成熟的小芳心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的陷落在夫婿身上了。
每天每天,她都荡漾着一脸满足的笑,早已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
年后,方瑛原要带香坠儿回娘家一趟,但朝廷却传来一件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打消原定计画。
“起初,有人坚持剿灭有人坚持安抚,意见不一,于是廷议决定使刑部主事杨宁往麓川宣谕,视思任的反应再做对策。”
“结果呢”方瑛低沉地问。“都好几个月了,应该有结果了吧”
方政叹气。“果如我所猜测,杨宁至麓川宣读朝廷谕旨,但思任强硬不服。”
方瑞再接着说下去。“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晟也上奏说思任连年累侵孟定南甸干崖腾冲潞江金齿等处,并自立头目相助为暴,叛形已着,其势甚猖撅,乞调大兵进讨”
方瑛缓缓垂落双眸。“所以”
“廷议尚未有所决议,但多半会派军征剿麓川。”方瑞说,两眼却看着方政。
方瑛颔首。“我会准备好的。”
方政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不,瑛儿,你才刚成亲未久,我想”
“什么也别想,爹,”方瑛断然道。“只要爹在战场上一天,我就不会离开爹半步”
“但你的媳妇儿”
“身为武人的妻子,她会谅解,也必须要谅解。”
尔后,方瑛不再带香坠儿到处乱跑了。
原因之一是,他想珍惜出发前的每一时每一刻和香坠儿相处,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舍不下小妻子。
而另一个原因是
“记住,千万别蹦蹦跳跳的”脸颊贴在妻子小腹上,方瑛一副醺然陶醉状。
“人家才没有蹦蹦跳跳过”香坠儿娇声抗议。
“还有,娘是有经验的人,她说什么你最好听进去。”
“人家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小孩呀”
“再有,别再跟人家抢厨房了,小心累到我的孩子”
“好嘛”
这样到了春末,天候逐渐转趋闷热,正要踏入最炎暑的季节,朝廷终于有所决议了。
“廷议决定派爹和都督俞事张荣赴云南,协助沐晟征剿思任叛军。”
方瑛撩起一弯不似笑的笑。“就如爹所料。”
方瑞看一下亲爹。“是,正如爹所料。”
方瑛深吸了口气。“何时启程”
方政迟疑一下。“下个月。”
方瑛点点头,不再说话,起身离去;方政忧然揽眉,直摇头叹气;方瑞自然也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不该让大哥去的。”
“我知道,但他的决心已定,你以为还有谁改变得了他的心意吗”
“没有。”
是的,一旦方瑛下定了决心,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不过,这并不是方政担忧的事,上战场是常事,他并不担心,担心也没用,他真正忧虑的是
那个小人,他会藉机灭口吗
第四章
“小豆豆,你想念夫君吗”
“呜呜呜”
请别误会,并不是小豆豆真有多想念男主人,而是太热了,一身茸茸的毛又长又厚,冬天是很保暖啦,但夏天可就是活受罪了。
“好好好,让你下去,让你下去。”
一溜下地,小豆豆马上四平八稳的平贴在石地上汲取凉意,湿红的小舌头懒洋洋地拖在一边,像一件小老虎皮,若不小心看,还真的会一脚踩下去。
香坠儿叹着气,又拿起女红来,心不在焉的有一针没一针。
夫婿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想念他想念得快疯了,尤其是夜晚上床后,身旁没有他在,她更是想得心都痛了,然后,泪水就会止不住地淌下来。
记得刚成亲那时候,她也会想念家人,但夫婿一直都是那么细心,总是她才刚开始想念,他就会拖着她到处去玩,玩得她没时间想念,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那么时常去想到家人了,就算想起,也只是稍微想念一下而已。
而现在,又有谁来帮助她减轻思念夫婿的心情呢
“大嫂大嫂”
来了
婆婆一直都很疼爱她,三位小姑也跟她相处得很好,而今,她们更是不吝于表现出她们的体贴与关怀,从大军出发翌日起,婆婆和三位小姑就天天来找她,不是找她闲磕牙,就是找她出门踩街逛铺子。
她知道,她们是想让她分心,免得她太过思念夫婿了。
想到这里,香坠儿不禁绽开感动的笑,当初是为了娘亲才不得不嫁到方家来,而事实却告诉她,是她运气好,才能够嫁到这么好的婆家。
“大嫂大嫂,杀鞑子的纪念日又快到了,外面可热闹着呢”
“还有霸会喔”
“对对,不出去逛逛就太可惜了啦”
方翠三姐妹一边扯嗓门大叫,一边龙卷风似的刮进来,后头还跟着雍容端庄的方夫人。
“婆婆。”香坠儿连忙放下女红向前施礼。
“坠儿,”方夫人怜爱的摸摸香坠儿的头。“要不累的话,陪我们出去逛逛,嗯”
“我不累,婆婆。”
“那就一道去吧”
于是,婆媳小姑五人又一道出门逛街去了,小豆豆眼睁睁看着女主人离去,依然动也不动地趴在石地上。
太热天还跑出去逛街
白痴
“为何不出战”方瑛愤慨的质问。
方政不语,也是一脸愤怒,气得说不出话来,方瑞急忙把方瑛拖出营帐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仔细向大哥解释。
“思任求降了。”
“放屁,那根本是缓兵之计。”
“对,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但沐晟他相信了,我们又能奈他何。”
方瑛狐疑地眯起眼来。“沐晟为何那样轻易就相信了思任”
方瑞又小心翼翼地环顾左右一下,再压低声音说:“这是我从洱海卫的士兵那儿听来的,听说思任小时候曾寄养在刀宾玉家里,因此有机会见过沐晟,不知何故,沐晟特别喜欢思任,还把他当自家儿子看,因此沐晟一见思任的投降信到,马上就相信思任是真心归顺,然后下令大军不得渡江进攻。”
“见鬼,沐晟那老小子到底懂不懂兵法”方瑛怒道,一肚子火。
“显然是不懂。”方瑞嘲讽地哼了哼。“其实大哥你应该也很清楚,沐晟虽然承嗣了父兄的爵位,可是他一点也不像沐英和沐春将军,他根本不懂用兵,上战场几乎都是吃败仗,实在够丢脸了,倘若不是看在他父兄面上,他早就不晓得被贬到哪里去了”
方瑛下颚绷紧,咬着牙。“沐晟到底打算如何”
“等。”
“等什么”
“等对方来投降。”
“我看他要等到死了”方瑛讥诮地道。“沐昂又怎么说”
“沐昂自然是要捧自己哥哥的场。”
“那太监吴诚和曹吉祥,他们是监军,又怎么说”
“他们躲在金齿,你以为他们会说什么”
“爹呢”
“爹要进攻,沐晟不准;要造船渡江,沐晟还是不准,既不进,也不退,只是一味的什么都不准,只准待在这边养蚊子,爹又能如何”方瑞两手一摊。“毕竟主帅是沐晟呀”
方瑛绷紧牙根,不吭声了。
这就是他不愿走这条路的主因,倒楣碰上一个三脚猫的主帅,明明知道他是错的,你却只能跟着他走上错路,不许辩解,也不准违抗,运气好,只是打一场灰头上脸的败仗;运气不好,就只好下辈子再来拚输赢了。
真的太不值得了
九月重阳过后不久,香坠儿平安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而这个小男娃,方燕一见就失声大笑。
“像大哥像大哥好粗犷的浓眉,圆溜溜的脸儿,不像大哥像谁”
然后,当那娃娃弯起弦月眸笑起来的时候,大家也一起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再不约而同拉下脸来,忿忿地破口大骂。
“可恶,又是这种有恶性传染力的笑”
方毅,这是方政取的名字。
大老远写家书传去喜讯,战场那边立刻就回过信来,好几大张信纸,写满了方政的狂喜,还有方瑛的得意。
男人最得意,洞房花烛夜,还有喜得麟儿时。
“以后,我就不会那么寂寞了。”怀抱胖嘟嘟的儿子,香坠儿呢喃道。
虽然婆婆不时来找她,还有三位小姑轮流陪伴她,婢女下人们也不断来来去去,但她还是会感觉到寂寞,因为夫婿不在她身边。
她真的好想他
但现在,凝望着怀里这张酷似夫婿的小脸蛋,多少抒解了一些她的思念,寂寞时抱着他,也好像夫婿就陪在她身边,或许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武人的妻子,注定要独自度过数不清的漫漫长夜。
营帐前,方瑛焦急的来回踱步,他不受任何军职,就没有资格参与军情讨论会议,只能在这里等待方政和方瑞带结果回来。
说什么思任要投降,到处都传来紧急军情,他不信沐晟还不肯出兵
“怎样怎样”大老远一见到方政的身影,他就急忙迎过去。“思任率领万人渡过潞江,将甸顺江东一带的军民屠杀殆尽,腾越以北等地都落入他手中了,沐晟应该会出兵了吧”
方政面无表情的瞟他一眼,迳自进入营帐里去。
方瑛怔了怔,“爹,你”回头看,方瑞捉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方瑞苦笑。“沭晟仍旧不肯出兵,爹还跟他拍桌子大吵,但他就是不肯出兵,打定主意要按兵不动到底,爹比你更生气呢”
方瑛僵了僵,蓦而狂怒的大吼。“那老小子,我要”
“不要大哥,千万不要”方瑞几乎整个人都抱在方瑛手臂上,就怕他不顾一切,飙去教训那个顽固的老头子一顿。“这是在军中,不能胡乱来,你别给爹招惹麻烦呀”
“我不是士兵,毋须听命于他”
“但你是以舍人身分跟在爹身边的呀”
双拳紧握,两眼冒火,“这是延误军机的大罪,届时皇上追究下来,那个老头子想要推给谁”方瑛怒问。
“不是爹就是张荣,谁倒楣就是谁啦”
“可恶”方瑛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不顾士兵与百姓生命的主帅,朝廷为何要派这样一个窝囊废来呢
孩子满月了,虽已进入初冬,天气已然相当寒冷,香坠儿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出门去透透气。
没想到才踏出房门一步,眼前就黑了,然后一百只手一起又把她推回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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