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劫散仙

将凝气汇聚到手中的铁剑残片上面之后，谢衍伸出双指一甩。
一道光芒划破长空，向着笼子里面的人刺了过去。这种暗器投掷手法，谢衍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本以为成为修真者以后用不到了，没想到遇见了这种情况，现在涌来试探是再好不过了。
叮！
剑刃刺在那人的头颅之上，没有没入，反倒发出了金铁撞击的声响。
见到这一幕，谢衍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脑袋发出这种声音，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人吧。
“你要去哪里？”
笼子里面的人，突然动了。一股极度不祥的感觉在谢衍的心头升起，抬头看去，只见笼子当中的那个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颅，透过微黄的灯光，那人的面貌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
在看到此人面孔的一刹那，谢衍的面色陡然变了。
锁在笼子里面的人，竟是他自己！





十劫散仙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水牢悟道
“你是谁！”
谢衍迅速的将仅剩不多的真元汇聚到手心，他现在肉身并不是自己的，祖巫之拳根本就施展不了，就算强行施展出来了，最先死掉也是他自己。
“我？不就是你吗？”
被锁在笼子当中的‘谢衍’露出了一缕邪笑。一刹那，谢衍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就好像普通人蹲久了猛然站起来时候的感觉一样，等到他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在就竟然到了笼子里面。
被锁住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哗啦啦.....
清脆的铁镣碰触铁笼之后发出声响，冰冷的水不断的刺激着谢衍的神经。
“这是什么妖术？”
谢衍心底生寒，抬起头向四周看去，想要寻找到先前那给‘自己’的痕迹，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再无其他，先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梦。
收回目光，谢衍尝试着想要挣脱锁链，不过都失败了。这铁链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造的，谢衍全部的力量一击砍在上面，竟然连印痕都留不下。
“肯定有办法。”
谢衍有些不甘，仔细思索着一切学到的一切。
大荒剑帝传授的道法，无上的黑书功法，丹河子传授的丹道，毒师之道。从空闻神僧墓冢石块里面学到的魔像炼体功，以及不久前才学会的祖巫之拳，甚至连道衍宗的基础道法都没有放过。所有的一切，都想了一个遍，不过可惜的是，依旧没有发现可以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时间，无声流逝。
特别是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空间，更加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整个人都好像被世界给遗忘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三天里面，谢衍想了无数的办法，连当初还是武者时候学的缩骨功都用了，不过仍然没有摆脱铁链。这铁链是用特殊手法铸造的，链子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古道印记，这些印记和铁链一起，将谢衍牢牢的锁在了这里，无论他变大还是变小，铁链都会跟随者他变化。
“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又过了三日，谢衍反倒冷静了下来，没有了最开始的焦躁。他开始思索这一关考核的意义，或者说思索这第三层守塔人送他来这段时空的目的。
平复了心境之后，他决定着一件事做。
最先想到的，就是黑书功法。
回忆以前修炼的过程，谢衍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体悟。
“原来黑书功法还有这一层意义。”谢衍睁开双目，之前思索的东西在他的脑海当中闪过。从修行到现在，谢衍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这么平静的道心。在这里，不用去追逐力量，也不用去担心即将到来的危险。
冷静下来之后，谢衍的心境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开始仔细的审视以前自己修行过程中犯的错误，不断的巩固自己的修为。
在不知不觉间，他对于修士之路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黑书功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先前一味追逐力量，舍弃了对它的修炼，可谓是舍本逐末，而且......”想到这里，谢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黑书的诅咒，快要降临了，或许这‘劫’，才是黑书功法真正的秘密。”
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里，让谢衍重新梳理了一遍黑书的修行之法，他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一点的，到时候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黑书诅咒爆发，谢衍很有可能会直接身死道消。而且从洗劫推断，谢衍也找出了一些痕迹。
黑书，被誉为九死一生的逆天之书，传说中可以打破‘极’的旷世功法，只是这部功法，本身的限制太多，后续功法也并非一次性出现的，需要特定的地方才会开启，比如之前的镜村。
以前谢衍一直觉得，只要修为强了，就能无视黑书的劫难，现在看来，这想法太过简单了，如果真那么容易的话，生前无敌一世的大荒剑帝早就办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就连大荒剑帝那种存在，都说这部功法九死一生，可见其修炼的难度。
沉下心来，谢衍又将黑书功法推导了数十遍，将其中忽略的细节全部打磨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开始推到其他的法决。
“救...救我。”
就在谢衍准备推到魔像炼体功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当中响起。
声音干枯无力，仿佛是一个人临死前的垂死挣扎一样。
“有人？”
谢衍精神一振，四下看去，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我...不想死。”
又是一道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是女声。
“我不想成仙了，上仙，放我回去吧。”
“李小子，只要吃了你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不要怪三叔心狠，要怪就怪你贪心，想要和三叔一起成仙。”
“刘小姐，反正你都要死了，与其就这样浪费了，还不如让我快活一下。”
痛苦，绝望，疯狂。
一道道声音不断的在谢衍的脑海当中响起，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张网将这些声音都串联到了一起，在每个人的脑海当中出现。随着声音的浮现，绝望的气息蔓延的更快了，有人忍受不住这种画面，自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第三道关卡考核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选择放弃的人，可以离开，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声音冷漠，但在此刻不少人耳中听来，如同天籁一般。
“我放弃！”
“我也放弃，我家里还有三房小妾，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我与仙无缘，不该强求，还是继续回去做我的县官吧。”
只一刹那，就有将近八层的人放弃了。谢衍盘坐在牢笼之中，一言不发的听着这些回响在脑海当中的声音，越是如此，他越是冷静。
八层的人放弃了之后，没过多久又有不少人也选择了跟随。
如果大部分人都在坚持的话，这些人或许也会坚持下去，可看到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心，也就松懈了，选择了放弃。就好像私塾先生教书一样，顶尖的童子会用心去读书，不在乎身边之人的态度，但更多的，却是习惯性的去看身边的人有没有学，倘若身边的人放弃了，在玩耍，这些本来摇摆的童子，也会跟着放弃，最后慢慢的被人超越，沦为平庸。
真正能够考的功名，金榜题名的，只有那一少部分从始至终都在坚持苦读的童子，因为他们的心，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坚定。




十劫散仙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冰冷水牢
半日后，又有一部分人放弃了，此刻还在坚持的，也就一百多个人了。
通过意识链接，谢衍看到了一排排的牢笼。
并非只是他一个人被困在水牢当中，事实上进入这一关的所有人，都会被被锁到水牢当中，无论他用什么手段，都会来到水牢，然后被困在里面。
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久呆，不说的别的，单是食物这一点，普通人就承受不住。
剩下的这一百来人，基本上都是心智极为坚定之辈，当然，也不乏一些聪明人。
既然是考核，肯定不会没有活路。到现在为止，这第三关的考核人都没有说出通过考核的办法，这未尝不是暗示这一关通过的办法，就是坚持下去。
只是很快，这些聪明人就绝望了。
因为那个考核之人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彻底的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半个月。半月时间对于修真者说，算不得什么，可这里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需要食物和水源。
半个月过去，没有食物和水源的人相继饿死。
活下来的人也都是两眼通红，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狠人，道心坚定，不可动摇。他们靠着抓水牢里面的游虫为食，地牢脏水为生。凭借这么，额恶劣的条件，硬是坚持了下来。
只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其中有一部分人出现了动摇。而就在这个时候，考核之人第二次出现了。
“如果想要放弃，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依旧是那一句话。
“我......放弃！”
有人不甘的选择了放弃。仙缘和生命之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一次放弃之后，剩下的人只剩下了八个。
除了谢衍意外的七个人，都是武林高手，他们修炼有内功法门，短时间不吃也饿不死人，谢衍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发现那个奇怪的少年丁言也在这七个人当中，因为他的意识比其他几个人都要强大，虚弱的程度也比其他人要好。
寂静的水牢，没有一人说话。
虽然看不见，但那股意识的链接一直都没有断开。
这一次，考核人直接消失了一个多月。
算上之前的时间，谢衍他们已经被困在水牢当中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常人被锁在这里两个月，早就饿死了，就算是谢衍，也出现了虚弱的迹象。
这具身体，终究不是他自己的。
底子太薄了，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弥补上来的。那个考核人，好像彻底的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谢衍他们这批人，就这样被遗忘在了这里。
慢慢的，周围的浮游生物也被吃光了，没有了食物，这些人也开始坚持不下去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饥饿，死掉了。
一个，两个，三个.......
时间也是慢慢的过去，一月，两月，半年，乃至......更久。
死去的人，尸体浸泡在冷水当中，开始慢慢的腐烂，蛆虫，老鼠开始光顾他们的身体。这段时间，极为漫长，长到谢衍也记不清楚过去了多久。
黑暗之中，他已经忘记了时间，每次醒来，都会拼命的摄取外界的能量，以此来维持生机，然后不断的回忆脑海当中的功法，不断地去重复推演。本来推导了十多遍的黑书功法，又被他重新拿出来推到，十遍，百遍，千遍。
无数次的重复推演，使得谢衍彻底的熟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道法，就连道衍宗的基础法决，也被他捉摸出了一些，其中最为出色的就是丹道和傀儡。
“这样应该可以。”
谢衍收回左手，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具老鼠的骨架，骨架被他用特定的手法固定到了一起，核心位置上有一块普通的石头。石头上面，有谢衍用道衍宗基础傀儡术画上去的印记。
傀儡，是一种灵魂操纵，灵魂力越强大的人，操纵的傀儡越多，这些是谢衍被困的这些年研究道衍宗基础傀儡术之后得出的结论。曾经在诅咒秘境当中谢衍看见于飞的纸傀儡，觉得十分的神奇，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初级傀儡师可以利用任何东西来制造傀儡，纸傀儡非常容易，质地也是十分的轻巧，属于炼气境傀儡，而谢衍已经拥有了筑基的实力，再去看这些，也就觉得一目了然了。像现在谢衍制造的这具老鼠傀儡，利用的便是最普通的材质，石头也非灵石，真正核心的力量，是谢衍刻画的那枚印记。“起！”
谢衍伸出食指，光点在指尖一闪而过。
青色的光点瞬间飞了出去，落在了核心的石块之上。
‘喀拉’一声，石块上的印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那具只有骨架的老鼠竟然活了过来，骨头拼凑的尾巴晃动着，四肢也是不断的在水中滑动着，动作十分的自然，看上去和真的动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些差距，神态太过僵硬。”
谢衍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满意。
骨架老鼠跑了大约十几息的时间之后，动作陡然一顿，然后哗啦一声，散成了一片。毕竟只是普通的石头，制作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一次性的，很容易就耗尽了。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改进一下。”
看着散去的骨架，谢衍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然后再次沉浸到了对傀儡道术的推演当中......
......
又是三个月。
还在坚持的人，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潜能，枯死在了水牢当中。
随着这个人的死去，最后的水牢当中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谢衍，一个丁言。
“想不到活到最后的是我们两个，风年兄，如果这次不死的话，你我就结为兄弟吧。”
叫做丁言的少年突然开口说话了。
谢衍沉默，没有理会这个少年。
在他看来，结拜什么的，实在是太幼稚了。人性复杂，岂是一个简单的结拜可以束缚的，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真正的亲人都有可能翻脸，更别说结拜兄弟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丁言的性子依旧是那么额随意，仿佛想到哪里就是哪里。或许的他师父的生命一卦对他人生造成的影响，又或许，这只是他对人生的一种态度。




十劫散仙 第一百一十九章 问道
“你觉得，那些选择放弃的人，真的离开了吗？”
沉默了许久之后，丁言突然询问。听到这句话，谢衍手中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脑海当中划过了一个念头。
放弃，真的就可以离开吗？
“你或许也察觉到了。”丁言依旧自言自语，对于谢衍再不再听根本就不介意。
“我们被困水牢，是第九山的考核，可若这真的是考核。那么考核的又是什么？让我们等死吗？又或者逼我们放弃？”
丁言的这个问题，正是谢衍心中的疑惑所在。
既然是考核，那又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死掉？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杀人，第九山的人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个精力，凭他们修仙者的实力，想杀掉这几万人，挥挥手就可以办到。
“我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多久，但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丁言的声音依旧清楚，但谢衍却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虚弱。
事实上不止是丁言，谢衍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尽管有黑书功法抽取灵气，但他的这具身体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按照这种消耗推算，谢衍估计最多五天，他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困死在牢笼之中，变成尸体，成为蛇虫鼠蚁的食物。
“空气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按照这种消散的速度，最多再过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死掉。”说话间丁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声息。
谢衍顿了一下，继续研究傀儡之术。
又过了三日，丁言那里也彻底的没了气息，伴随着他的死亡，谢衍愈发的感觉到孤独，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四天，谢衍彻底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了。
失去了灵气之后，他的身体急剧衰弱，连意识也跟着模糊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当中再次出现了一道声音。
“放弃，你就可以活下去。”
声音，是考核人的。
谢衍没有回应他，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涣散了，但心中的那股执念却是变得愈发的明显。或许最初谢衍的只是不甘心数十寒暑之后，化作黄土一捧，才走上修仙之路。但真正走上这条路之后，他才明白，修仙，有些时候，更多的是修心，问镜。
活下去。
活过十次黑书的诅咒劫，然后知道一切，让这天，再也遮不住自己的眼。
这一次，考核人好像特别有耐心似的，说完之后并没有消失，反倒留了下来，继续开口询问。
“为何修仙？”
为什么？
模糊的意识当中，谢衍自己也产生了这个疑问，只是他的脑海当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为求长生，为解心中惑。
人生匆匆，数十寒暑。谁没有留下遗憾？百载过后，黄土一捧，谓之天地，可谓蜉蝣，岂能没有遗憾。
“贫道修道一千六百载。修为位列山海第一，至今未闻长生之人，更无人得道成仙。我曾听闻，山海以北有人以劫为道，谓之散仙。可即便散仙，也有寿元耗尽之时，千年一劫，更如索命诅咒。长生之说，可谓渺茫。”
说道这里，考核人特意停顿少许，再问。
“如此，你还要修仙？”
如此，还要修仙？
“如果放弃，便可解脱，我许你一世荣华，百世富贵。”
“仙.....若无路，我自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世若无仙，就让我来证仙，若无人长生，我便会是长生第一人。”
谢衍抬起头，只觉得这一刻脑袋无比的清明。一瞬间，这股念头在谢衍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坚定，曾经的茫然全部都消失了。责问内心，坚定道果，或许这才是这一关的真正目的。
“如此，贫道知矣！”
声音，再次消失了。
第五天，没有灵气补充的谢衍，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死亡的刹那，谢衍的灵魂飘离了身体，悬浮在尸身上空。灵魂之下，是失去生机以后逐渐冰冷的尸体。以第三者的角度去俯视自己的尸体，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谢衍并不觉得奇怪。
死亡的一瞬间，他终于看破了这第三关的真实。
幻境！
逼真到极致的幻境，准确说，从他们看到第三道门的刹那，考核便已经开始了，他们的真身，依旧坐在第三道门前，只是意识被摄入到了幻境当中。这幻境和真实结合到一起，亦真亦假，就连谢衍都没有察觉到。
死亡之后，谢衍的意识依旧没有回到身体当中，幻境也没有破碎，只是灵魂停留在尸体上空，孤独的漂浮。
修行，本就孤独。
连孤独都适应不了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第九山巅。
一名青衣道人出现了在山顶，他孤立云端，俯视着下方所有考核之人，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乘鹤道人以及那名盘坐在蟒蛇头颅之上的黑衣青年。
这两人站在青衣人的背后，神态恭敬，执弟子礼。
“三天了，竟然有人坚持了整整三天。”乘鹤道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现实三天，幻境百年，区区凡人意志，竟然坚持了一百年，简直无法想象。”黑衣青年也动容了。
在他们的眼中，幻境是一幅幅画面。
在这些画面当中，参加第三关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这些人面对水牢困境，做出了各自不同的选择，其中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放弃。这些人放弃以后，和他们想象的一样，被遣送出了第九山，过着俗世的生活。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们，依旧处于幻境当中，一个由幻境编制的俗世。
人生百载，如同观花。
有人官运亨通的青云直上，也有人霉运当头，变的一贫如洗，甚至还有人触怒天颜，被诛灭了九族，经商成功富甲一方，遭遇山匪亲人蒙难。
如梦似幻，岁月百年，没有一人发现，他们依旧处于幻境当中。
百年过去，当初选择放弃的人，绝大部分都已作古，化作黄土一捧，被世人所遗忘，活下来的人也是垂垂老矣。偶尔有人会抬起头仰望第九山所在的方向，心中后悔。或许当年，不做出放弃的选择，他们现在也已经成为修仙者了吧。




十劫散仙 第一百二十章 人生如幻
水牢内。
谢衍的灵魂盘坐虚空，他忘记了时间，依旧在修行。和他做出一样选择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丁言，那个说要和他结拜的青年。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三名武者也没有放弃，这三人是坚持到最后的那几名武者当中的三个，至于剩下的几个，也已经消失了。
幻境当中的时间，和自己的道心有直接关系，他们这几人身处水牢，意识并没有变老。
不过，这几名武者不同于谢衍他们的坚定的道心，这三人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腐烂，心中压力可想而知，其中一人，在看到自己的眼球当中爬出一条蛆虫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住，灵魂‘嘭’的一下爆碎开来。
如闻是我，心见成佛。
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尸体在脚下，一点点的腐烂。蛆虫爬满了肉、尸身，浸泡在水里的部分，被蜉蝣生物蚕食，剩余的部分也是变得浮肿不堪。
时间，无声流逝，这一次考核人消失的时间更久，随着那两名武者的死亡，水牢空间更显孤独，除开他和丁言意外，还剩下最后一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此人一连阴冷，气势冷峻，发丝间有毒素飘荡，左边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善类，这人名叫古神通，是俗世武道界排名第三的毒道高手，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