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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似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纪妤在疼痛中茫然的睁开眼睛。浑浑噩噩的任由人搀扶自己下马车。在看到大门上悬挂着的白灯笼的一刹那,浑身一个激灵。
昏厥前的所有回忆瞬间涌上脑海。
田庄走火,所有人都死了
娘也被火烧死了
娘死了
“娘——”纪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两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丫鬟们吓了一跳,忙追了进去。
初夏不假思索的要追进去,眼角余光瞄到许瑾瑜神色复杂的侧脸,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也该进去了。”
许瑾瑜默然片刻,才低低地说道:“不用急。我们慢慢走进去就行了。”
为什么?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初夏强自忍下了。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吧!
许瑾瑜抬起眼眸,看着纪妤哭着跑远的背影。目光复杂之极。
虽然她没亲自动手,不过,小邹氏也算是死在她的手里。小邹氏纵有千般不是,总是纪妤的亲娘。看着纪妤痛哭流涕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所以,还是避开纪妤见到灵堂时的那一幕吧!
小邹氏的灵堂就设置在汀兰院里。
府里所有下人都穿着素服。有头脸的管事妈妈和丫鬟才有资格待在灵堂里。纪嬛纪妧惊闻噩耗,都赶回来了。还有纪氏同族的女眷。
灵堂里挤满了人。纪妤却似一个都没看见,哭着冲进灵堂,扑到了那口黑沉沉的棺木上。一边哭一边喊着娘。
因为小邹氏被烧的尸骨无存,这口棺木里只放了一套小邹氏生前穿过的衣服。
纪妧挺着肚子,不便相劝。纪嬛亲自走上前,红着眼眶劝慰:“三妹,遇到这样的事,你伤心是难免的。可也别太过伤了身子。母亲地下有知,只怕也会于心难安”
纪妤哪里听的进去,哭的死去活来,很快又晕了过去。
纪嬛早有准备,立刻命人将纪妤扶下去休息。等纪妤醒了,就要换上孝服来守灵堂。
就在此时,许瑾瑜也进了灵堂。
“姨母,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许瑾瑜哽咽着跪下磕头,脸上满是泪水。起身时,身子微微晃了一晃。
纪妧眼中闪出了水光:“瑾表妹,请节哀。”
许瑾瑜小声地哭着应了。
一旁的邹氏早已忍不住了,上前来拉住许瑾瑜,退到了灵堂外的屋子里。
许瑾瑜用袖子擦了眼泪,面容平静。
“瑾娘,”邹氏眼中满是惊恐,声音颤抖不已:“今天威宁侯忽然回了府,紧接着就传来了你姨母被火烧死的噩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小邹氏居心不良,邹氏对这个亲妹妹早已失望透顶,不愿再有什么来往。可听到小邹氏的噩耗时,邹氏依然震惊不已十分难过。
纪嬛和纪妧傍晚时才赶回来。小邹氏的灵堂是邹氏亲自领着人布置的。
许瑾瑜不想多说,轻声道:“娘,你太多心了。这肯定只是巧合罢了。”
“这真的只是巧合?”邹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姨母之前还好好的在庄子里养病,远在边关的侯爷忽然回了京城,然后就传来噩耗”
这其中岂能没有半点联系?
许瑾瑜抬起眼,深深的看着邹氏:“就算不是巧合又能怎么样?莫非娘打算去找侯爷问一问其中的缘故?”
邹氏哑然。
“姨母是怎么对我和大哥的,娘应该没忘了吧!”许瑾瑜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丝丝冷意:“她有今天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其中的内情,和我们无关。我们也无需深究,只要将丧事应付完,就可以离开了。”
“从今以后,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侯府里的事和我们再也没什么关系。这样不是很好么?”
邹氏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你姨母一死,我们和威宁侯府就更远了一层。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来往了。我们在侯府待几日,等你姨母下葬了,我们就回去吧!”
许瑾瑜眉头舒展开来,嗯了一声。
纪妤醒了便嚎啕大哭,哭了又昏倒,昏倒了再醒。一直折腾到了天亮,哭的没了力气折腾。就这么半跪半趴在棺木前。
众人看在眼底,心里都觉得酸涩。
小邹氏这么一死,最伤心的人可不就是纪妤么?
奇怪的是,侯爷一直都没露面。还有世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都没回府
纪嬛守了一夜灵堂,十分疲倦。她身边的纪妧,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自是比纪嬛更累。纪嬛心中不忍,劝了纪妧去休息。
纪妧却不肯,低声说道:“我要去找父亲。”
父亲忽然回来,母亲突然身亡。设好了灵堂,父亲却一直没有现身这事简直处处透着蹊跷。(未完待续。)





容华似瑾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真相
纪妧走出灵堂,去了威宁侯的书房。
亲兵们守在书房外,见了纪妧,立刻上前行礼。
纪妧淡淡说道:“免礼,进去向父亲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亲兵略一犹豫应下了,转身进去通传。纪妧站在外面等候,心里不无自嘲地想着。她这个做女儿的想见父亲一面,都要人通禀。由此可见父女之间是何等的生疏。
等了片刻,亲兵才回转,领了纪妧进书房。
纪妧轻轻敲门,然后听到一个沉肃又冷漠的声音:“进来。”
纪妧推门而入。坐在书桌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威宁侯。他低着头正在写着什么,听到推门声,才搁了笔。
纪妧趁着行礼问安之际,迅速的打量威宁侯一眼。
这么多年没见,对她来说父亲陌生又模糊。此时一见之下,和印象中的脸孔差不多,只多了皱纹和沧桑。
纪妧的目光又落在威宁侯身侧的丫鬟身上。这个丫鬟身形窈窕,一直垂着头用左手研磨,看不清面容。不过,纪妧又怎么会认不出她是谁?
“含玉!”纪妧十分意外,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得了暴病死了吗?怎么又......”
怎么又忽然活过来,还出现在父亲的身边?
父亲突然回京城,还有小邹氏的猝死,莫非都和含玉有关?
含玉倒是很平静,放了手中的墨锭,敛衽行礼:“奴婢见过二小姐。”声音粗粝低哑难听,完全没了往日的清脆悦耳。
纪妧又是一愣。
没等纪妧问出口,威宁侯便淡淡说道:“妧姐儿你来的正好。这件事要瞒着所有人。不过,你们姐妹总该知道真相。含玉,你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二小姐。”
含玉应了一声,迅速抬眸看了纪妧一眼:“奴婢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人很震惊。二小姐怀着身孕,情绪不宜过分激动,不管听到什么,还请二小姐保重身体。”
纪妧心里一沉。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惊惧不安。
到底会是什么事?
......
当含玉将事情的始末说完之后。纪妧目瞪口呆震惊不已,脑海中一片纷乱。
怎么会是这样!
大哥竟然和继母暗中苟且多年,小邹氏去田庄不是为了养病。而是为了养胎。那一场火也绝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父亲命人动的手......
“妧姐儿,这等丑事不得声张,就算是你的夫婿问起。你也一个字都不能说。”威宁侯忍着难堪,低声叮嘱。
其实。他原本不愿女儿知道这种丑事。可这种事瞒的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与其将来曝出来引出无穷后患,倒不如早些将秘密告诉她们。
纪妧抬起头,眼中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泪珠:“父亲。你受了这等羞辱,杀了那个贱人也不为过。可女儿想为大哥求个情,求父亲不要记恨大哥。他当年也是年少无知。才会受贱人的引诱犯下大错。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
“他如果真的后悔了。早就该回府,跪在我面前坦白一切。”威宁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寒意:“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犯滔天大错,我也不会要了他的命。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
“他也正是依仗这一点,才敢在我面前拒不承认。至今还不肯回来。”
这哪里是后悔知错的样子。根本就是怀恨在心!
威宁侯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昨天之前,他纵然再愤怒也没有杀了纪泽的想法。可很快,他就得知顾采蘋生了一对双生子,纪家有了子嗣,强自压抑的杀意在心里又悄然涌了上来.......
纪妧也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心中当然气恼纪泽的行径,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嫡亲的兄长。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威宁侯对纪泽起杀心,更不能看着威宁侯府上演父子相残的悲剧。
纪妧咬咬牙,跪了下来。
她怀着身孕,行动间多有不便,跪下的时候却毫不犹豫。
威宁侯一惊,皱眉道:“你还怀着身孕,这样跪着会伤到身子,快些起来说话。”
纪妧含泪说道:“父亲,大哥纵有万般不对,总是你的亲生儿子。女儿恳请父亲放过大哥这一回。就算是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
纪妧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威宁侯想到早年亡故的原配陈氏,眼里的杀气悄然褪去,半晌才叹了口气:“罢了!我答应你,不管怎样,也不会生出弑子的念头。你总该放心了,快些起身。”
纪妧红着眼眶,艰难的磕了几个头:“女儿谢过父亲。”
威宁侯心里不是滋味,半晌才说道:“我私自回京城,要写奏折向皇上请罪。灵堂我就不去了,你先退下吧!”
纪妧低声应了,用袖子擦了眼泪,缓缓起身。
含玉忙过来,搀扶着纪妤起来。
......
纪妧走出书房的时候,面色比来之前更苍白难看。好在府里办着丧事,人人穿着孝服面容悲戚,纪妧的失态并不惹眼。
纪妧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中又回了灵堂。
纪妤又醒了,跪在棺木前放声痛哭,不停的喊着:“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如果纪妤知道了小邹氏死亡的真相,如果纪妤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苟且,会是什么反应?
纪妧打了个寒颤,立刻将这个念头挥开。
不,绝不能让纪妤知道真相!
她虽不喜欢纪妤,可纪妤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血浓于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妤崩溃。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身子微颤的纪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妧表姐。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你怀着身孕,可得多保重身子。”
纪妧神色恍惚的看向身侧:“瑾表妹,我、我没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
这哪里是“没什么”,根本就是心事重重。
许瑾瑜心念电转。刚才纪妧出去许久,或许是去见了威宁侯,已经知道真相了。所以才会这般失魂落魄大失常态吧!
她只能装着不知情。细心的劝慰了几句。
纪妧性子素来坚强。最初的慌乱无措之后,慢慢镇定下来。小邹氏已经死了。就让这个秘密随小邹氏长眠地下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
纪妧转头看过去。
是纪泽回来了!
......
许瑾瑜比纪妧的反应更快。在纪泽出现的一刹那,便抬头看了过去。
纪泽站在灵堂门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然,神情说不出的僵硬。茫然的目光掠过灵堂里的众人,却似什么也没看清,最后。落在了那口棺木上。
纪泽身体一颤,心底涌起无尽的悔意和恨意。
许瑾瑜远远地看着。心中一阵快意。
最在意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这对骄傲又自负的纪泽来说,无疑是极沉重的打击。
纪泽,我终于让你尝到了当年我曾受过的痛苦。
知道真相的威宁侯回到了京城,正好躲过了前世的死劫。有威宁侯在。料想纪泽也翻不起风浪来了。或者......还有父子相残的一幕上演。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她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
纪嬛急急的迎了过去:“玉堂,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母亲养病的那个田庄走火,母亲也因此意外身亡了。”
纪嬛的声音哽咽起来。
纪泽声音有些奇异的僵硬:“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天特地回来。就是为了......给母亲磕头守灵。”
纪嬛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一时也没深想,匆匆吩咐道:“你先去换了孝服再来磕头。”
纪泽没有拒绝,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
“大哥,你等等。”身后忽的响起纪妧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去换衣服。”
也不知纪泽有没有听清纪妧在说什么,胡乱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纪妧定定神,强自镇定地走到了纪泽的身侧。纪妧神色苍白目光异样,纪泽也没察觉。
......
兄妹两个一路沉默着到了浅云居。
下人早已将白色的孝服准备好了,纪泽机械般的换上,出来之后,对纪妧说道:“我换好衣服了,现在可以去灵堂了。”
纪妧却一动都没动,只定定地看着他。
纪泽此时压根没心思揣度任何人的心思,略有些焦躁不耐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纪妧深呼吸一口气,一声令下,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两人:“大哥,你和母亲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泽:“......”
纪泽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有心想扯谎应付过去。可在纪妧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晌,纪泽才回过神来:“你去问过父亲,父亲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纪妧咬牙:“是,父亲什么都告诉我了。大哥,你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么?她可是父亲的继室,是正经的威宁侯夫人,是我们的继母。你喜欢美人,只管纳进府来。怎么偏偏......偏偏就和她......”
出身名门的纪妧,到底说不出“勾搭成~奸”之类的字眼。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眼底满是愤怒和失望。
纪泽的脸上火辣辣的。
兄妹四人里,纪嬛出嫁的早,纪妤年龄小又隔了一层,他和纪妧的感情一直是最深厚的。若是换了别人这样指责,他大概早就恼羞成怒记恨在心了......
纪妧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将心头翻腾不息的怒气按捺下去:“她这样死了,倒也是桩好事。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别让大姐和三妹知晓了。尤其是三妹,她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只怕撑不下去。”
纪泽没吭声。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只当没发生过这些事。”纪妧又说了下去:“我已经求了父亲,请求他放过你这一回,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待会儿去灵堂磕了头,就去找父亲。”
“到底是嫡亲的父子,血浓于水。父亲已经杀了母亲,气也该消退大半了。只要你表现的诚心悔过,父亲总不会再为难你......”
纪泽忽地冷笑一声,笑声有些尖锐:“二妹,你真的以为父亲会不介怀吗?你也太天真了!”
纪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流着冰冷的血液。
威宁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因为纪家只有他这么一个子嗣,那一天夜里,死在田庄里的绝不止小邹氏一个人。
想到死在自己刀下的小邹氏,纪泽的心像被揪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纪妧听的一阵心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父亲已经答应过我了,他说过会放过你这一回。”
纪泽冷笑不语。
就算威宁侯肯放过他,他也绝不会放过对方!
如果不是威宁侯逼着他动手,他怎么会亲手杀了小邹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他曾隐秘的做了安排,原本这个时候威宁侯应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没想到,威宁侯回了京城,也正好逃过了这一劫。万一此事被威宁侯知道了,父子两个最后一丝情分也就没了,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他要早一步动手。
当然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威宁侯对他戒心正重,不容易得手,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他只能暂且隐忍示弱,静待时机!
“对了,大哥,你这两日一直没回府,有件喜事你还不知道吧!”纪妧打起精神,挤出笑容:“大嫂昨天临盆,生了一对龙凤双生子。”
双生子本就少见,龙凤胎更是极为少有。
这样的好消息,却没能令纪泽展颜,他的反应甚至算得上冷漠:“这几日府里有丧事,等丧事结束了我再去田庄里看孩子。”
有儿子本是件好事。不过,对此时的纪泽来说,这实在算不得喜讯。
纪家有了子嗣,他这个儿子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说不定,威宁侯会狠下心来对付他也未可知。
......(未完待续)




容华似瑾 第二百七十三章 软禁(一)
停灵七日后,盛放着小邹氏衣物的棺木下了葬。
小邹氏正值盛年意外身亡。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京城,不知引来多少猜测。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应该驻守在边关的威宁侯竟暗中回了京城。
无诏擅离边关的罪名可不小。威宁侯主动上密折向皇上请罪,皇上召威宁侯进宫,君臣密谈许久,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之后,皇上并未降罪威宁侯,反而下了恩旨,命威宁侯在京城休养数月再回边关。
皇上感于威宁侯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十年未能与儿女相聚,特意下旨,让威宁侯世子纪泽告长假回府,直至威宁侯离开京城。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赵公公用阴柔尖细的声音宣读了圣旨。
纪泽跪下,恭敬地接了圣旨,一脸感恩戴德:“多谢皇上恩典。”
赵公公笑道:“杂家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皇上待臣子有这样的恩典。世子整日忙碌辛苦,此次可算是沾了威宁侯爷的光,可以在府中好好歇上一阵。真是羡煞旁人了。”
纪泽扬起笑脸应对了几句,待赵公公走了之后,笑意顿时悄然隐没,目光阴沉而冷厉。
在别人眼中,皇上对威宁侯父子恩宠有加。可对纪泽来说,这个“长假”绝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趁着慕容晖不在京城,他可以暗中拉拢下属,迅速的掌控侍卫步军。日后慕容晖意外身亡,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任都指挥使一职。
可这道圣旨一下,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大半。
想也知道,这道旨意,是威宁侯亲自向皇上求来的。什么恩典。都是骗人的屁话。真正的目的是惩罚他的忤逆......
纪泽一路沉着脸回了府。
刚回府,便有下人来禀报:“侯爷吩咐过了,只要世子一回府,就立刻去书房见侯爷。”
纪泽神色淡淡地应了。
......
小邹氏死后,汀兰院便空了出来。威宁侯没踏进过汀兰院半步,独自住进了书房。
从边关带回来的几十个亲兵,分成两班轮流守在书房外。没有威宁侯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进书房。
纪泽站在书房外,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含玉。
在看到含玉俏脸的刹那,纪泽的眼中闪过骇人的冷芒。右手悄然握紧。就是这个贱婢暗中跑到边关送信,使得威宁侯愤怒归京,也使得小邹氏一尸两命......
想对付威宁侯需要从长计议,对付区区一个丫鬟却是不费什么力气。
纪泽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几乎毫不遮掩。
含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见纪泽这般模样也没觉得害怕。神色颇为从容:“世子爷请进,侯爷已经等你多时了。”
纪泽狠狠地盯了含玉一眼,才大步进了书房。
含玉识趣的退到书房外,关了门。走出几米远,守在门外。
威宁侯不但没命人杀了她,反而吩咐她贴身伺候。书房里外都是亲兵。只有她这么一个丫鬟,自然格外的惹眼。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在暗中猜测过小邹氏的意外身亡之后,不免再悄悄议论上几句含玉。羡慕眼热的,免不了要说些酸溜溜的话,诸如“夫人一死倒是便宜了含玉,说不定能飞上枝头”之类的。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含玉早已脱胎换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争强好胜掐尖要强了。根本就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
书房里,父子两人相对而立。
自从那一夜过后,这还是父子两个第一次独处。
威宁侯深深的看着纪泽,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纪泽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便将所有的恨意怨恨都压进了心底。此时一派恭敬:“不知父亲召儿子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威宁侯眸光一闪,淡淡说道:“你今天已经接到皇上圣旨了吧!”
纪泽应道:“是,皇恩浩荡,特意恩准儿子告了长假在府中陪伴父亲。”
“这是我亲自求来的圣旨。”威宁侯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之前未曾告诉你,也没和你商议,你心里可有怨气?”
纪泽扯了扯唇角,笑着应道:“父亲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儿子心中一直挂念。此次终于有机会在父亲面前尽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怨气。父亲这么想,可就实在冤枉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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