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
作者:瑞琳
这篇文的第一句话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正在听金润雅的《清醒梦》。冥冥中觉得这首歌催生了这个故事,就拿过来做了书名。幸福的感觉总像是一场幻梦,答应的每件事都不能完成。看到的太多悲苦都不能被抚慰,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别才是最后的结局。整个故事不是为了cp而存在。其实谁和谁在一起都是无所谓的(我个人看来),“在一起”不是这段关系的意义,从对方的存在中获得抚慰才是核心。“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我都将深爱并守护着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内容标签:虐恋情深阴差阳错成长
清醒梦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一章
九楼的落地窗里,安宁市的夜景光芒闪闪。无数办公楼从内部亮起,像白天入睡、夜晚醒来的生物,让人情不自禁想象着里面活动的人。闪亮的车像爬行的萤火虫,在宽阔的马路上流畅地前进。极目远眺,能看到最远处缓慢流动的黑色江水。
王嘉译忽然想,不知道从十七楼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倒不是对死亡有什么执念,只是想知道死之前都会回忆起哪些人生片段。大地逐渐接近,耳边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会想起早已遗忘的回忆,还是会想起深爱的人。
刚来安宁市,他就去坐了江边的摩天轮。和他一起排队的都是情侣,只有他是单身。上摩天轮之前,突然有人冲过来给他拍了一张照片。他楞了一下,检票的人说这是一个纪念。他觉得很有趣,加上那张照片打光暗淡,为他增添了抑郁的气息。他就买了下来。
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他和天空融为一体。他眺望着整个安宁市,黄色的安宁江在夜幕下是蜿蜒流淌的黑色。风摇晃着老旧的摩天轮,整个钢铁支架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有一瞬间,他想象着摩天轮在酷烈的风中轰然倒下。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咳嗽。他惊了一下,抬起头,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一头波浪卷发的女生。在窗户玻璃的倒影里,他认出是同时入职的管培生盛宇蔚。
“原来蔚神也这么晚走吗?”
“对呀。”盛宇蔚耸耸肩,“你怎么也这么晚走。我看九楼办公室全都熄灯了。”
“弄不完不安心啊。”王嘉译说,“今天暂且弄完,明天说不定又有其他需要修改的地方,积少成多,还是一阶段一阶段弄比较安心。”
盛宇蔚鼓起嘴点点头,粲然一笑,向后拨了拨卷“不好意思啊少年,真不是目中无人,我有点脸盲,最近认识的人又特别多,可能有点混了,你别介意好吗。咱们是同期吗,还是说你是前几级来的?”
原来盛宇蔚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这也难怪,一起来的有二十多个人,只有盛宇蔚一个管培生,未来的领导人才备选,条件又好,性格又好。大家都围着她转,女神自然记不住他的姓名。
“王嘉译。”
“哦……”盛宇蔚慢慢点头,看那表情,似乎在头脑里把他的姓名一笔一划地写了一遍,“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你是同期。”
盛宇蔚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咱们是同期?我应该会对你有印象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在哪个部门?”
“信息。”
“我在项目。”盛宇蔚点了点领子。王嘉译看着她的脖子,九月的安宁市尚在酷暑,就算晚上气温依然居高不下,大家都穿着短袖,她却在脖子上围着一条小丝巾。
“信息挺好的。”盛宇蔚说,“真想不到你是做信息的,我以前一直以为码农都是大眼镜,驼背,睡眠不良。你看起来完全不像嘛。”
“蔚神为什么戴一条丝巾?不热吗?”
盛宇蔚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丝巾:“……不,办公楼里冷气开太冷了。”
突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她酒红色的美甲。在他们聊天时,电梯已经无声无息到了九楼。盛宇蔚朝他嫣然一笑,先跨进了电梯。
王嘉译跟在后面,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盛宇蔚的香水还是她的少女体香。王嘉译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又怕盛宇蔚目光敏锐,觉得自己在占她便宜,就小小的呼吸着,闻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脚下一晃,电梯竟然往上升起,两人都是一愣,原来还有人和他们一样晚走,刚才聊得太专注了,没注意到电梯的箭头。
电梯越来越往上。除开十七楼的会议室,十四楼往上都是领导,王嘉译还没有做好在电梯里看到大领导的心理准备。盛宇蔚也不再说话,两个人仰望着屏幕上的数字,从13变成14,最后变成16。电梯停下,门向两侧打开。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王嘉译顿时感到电梯里的清香变成了地狱里的硫磺气息。
一身黑西装,瘦削笔挺,面无表情,是上个月空降的少当家。
他肯定不认识王嘉译,但王嘉译知道他。确切的说,整个公司没人不知道他。他是少当家,公司老总的二儿子,据说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从他进公司的第一天,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和想象中富豪公子嬉笑怒骂的气势不同,少当家非常沉默,沉默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不过他不是哑巴,在上个月的公司大会上,王嘉译听过他说话的声音。
没有人敢和少当家打招呼,因为少当家很少回答,只会回以片刻的恐怖凝视。如果少当家恰巧没在做什么事,就更可怕了,他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盯着刚才打招呼之人的背影。那种凝视挥之不去,好像在后背上被他用目光烙印了一个无形的咒文。就连盛宇蔚的笑容在大白鲨一般的少当家面前也黯然失色,毕竟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
一身黑西装的少当家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王嘉译的错觉,少当家看上去竟然有种英俊的光。
盛宇蔚伸手按住开门键,少当家毫无所动地站在门口。王嘉译和盛宇蔚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进来。难道是嫌乘客太多?又或者他忽然不想上电梯了?
“啊……少当家……等错电梯了吗?”王嘉译战战兢兢地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少当家不发一语地跨进电梯。王嘉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后背贴在电梯门上,为他让出更大的空间。
少当家抬手按了1楼。电梯门缓缓关闭,在一片让人想要自杀的沉默里,电梯缓缓从十六楼滑向一楼。
“你,是哪个部门的?”
和气压一样低的声音响起,王嘉译以为少当家在问盛宇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盛宇蔚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盯着他。王嘉译再一抬头,和少当家犀利的眼角相接。
居然在问他……
王嘉译咳了一声,说:“信息中心……”
少当家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表,一百个念头在王嘉译心里横行。他肯定不是在炫耀自己的手表,那难道是在暗示他工作效率太低?
盛宇蔚接到信号,清脆地说:“李总,你走的这么晚啊。”
王嘉译在心里给盛宇蔚比了个赞。少当家再次点头,好像是一种嘉许,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承认事实。
时间太慢了,如果电梯的钢缆能断掉,他们就可以在一秒内下到一楼。可惜王嘉译的祷告并没有实现。电梯慢腾腾的向下挪动,一层一层一层。
如果是别的同事,这个时候大概会欢声笑语,至少能呼应一下盛宇蔚的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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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狭小的空间营造出良好的气氛,也能给少当家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可是王嘉译完全不行,他不想贸然和这种领导打招呼。少当家可能也对毫无情商的他感到非常不满,因为他一直用眼角盯着这边。
王嘉译无计可施,硬是憋出一句:“是挺晚的啊。”
说完他就很想一头撞死。眼角看到盛宇蔚露出谜之微笑。这话好像在责备领导,他有什么资格说领导下班晚,立场完全翻转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嘉译迅速和盛宇蔚交换了一个眼神,回答:“这一批新来的。”
少当家慢慢点头,又问:“你多大了?”
这次盛宇蔚拒绝和他对视,为什么老大对他这么感兴趣呢?王嘉译谨慎地回答:“23。大学毕业一年了,之前在宿兴工作,看到这边有招聘机会,投了简历,很幸运的被贵公司录取了……”
电梯叮咚一响,声音犹如天籁,两扇通往天国的不锈钢门徐徐开启,终于到了一楼。
盛宇蔚急忙向后靠,按住开门键,想让少当家第一个出门。而少当家看着王嘉译。目光里满是看不明白的东西。
王嘉译露出僵硬的笑容,心如死灰。老大不出去,总不能自己先抢着逃走。
盛宇蔚看看王嘉译,看看少当家,识时务者为俊杰,说:“我先出去了。”她当机立断离开了电梯,只剩下王嘉译和少当家两个人。王嘉译略微犹豫,上前取代了盛宇蔚的位置,按住了开门键。
可能是电梯门敞开的时间太久,电梯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王嘉译急忙松开手,电梯门顿了顿重新合上。
这样就变成两个人独处了,王嘉译反倒松了口气。刚才有盛宇蔚,他想打造一个人畜无害的透明人设,因此一声不出。现在他可不害怕,朝着少当家笑笑,问:“领导,不想出去吗?”
少当家凝视着他的脸,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嘉译。”
少当家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神情,长长吐了口气,说:“你辞职吧。”
他自顾自地伸长手按了开门键,抬身出去了。留王嘉译一个人懵逼在电梯里,直到电梯门再次合上才回过神。
为什么要辞职?凭什么要辞职?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勇气,他三脚两步追出大楼,四下一望看不到少当家,立刻觉得自己真笨,少当家怎么会去坐大众交通工具,肯定是去停车场取车。王嘉译绕过大门,冲向停车场,果然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中间看到了少当家。
“少当家!”
王嘉译高叫一声,少当家听到声音,回过身。路灯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他一声不吭,盯着王嘉译,直到王嘉译跑到他面前,才硬邦邦地说:“干什么。”
王嘉译抬起头,说:“少当家,我刚出校园不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不能请您最后帮我个忙,告诉我,为什么我应该辞职?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少当家扫视着他的脸,最后说:“都不是。”
王嘉译更是奇怪:“……那是为什么?您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少当家摇摇头,好像有点后悔,说:“那你别辞职了。”
看他转头要走,王嘉译心中的懵逼达到最高点,不禁提高了声音:“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您面前晃来晃去太碍眼了吗?”
少当家从手拿包里拽出车钥匙,忽然说:“去吃饭吧。”
第2章第二章
王嘉译本想替少当家开车,但少当家坚持要自己开。两人坐在少当家的车里,气氛压抑紧张得像两个即将偷渡的客人。为了打破沉默,王嘉译问少当家想吃什么。少当家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王嘉译打量他神色,看不出来少当家心里是否有具体想法,他刚来一个多月,还没在附近吃出经验,遂偷偷抽出手机,在大众点评上查了一会儿,找到几家打分很高的饭店,挑了一家假装随意地说给少当家听,少当家听了一会儿,说:“去弹珠。”
王嘉译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一边随声附和,一边偷偷地在大众点评上寻找弹珠,等他找到更是肠子打结,弹珠原来是个居酒屋。
公司附近的居酒屋不比日本,日本可能是类似快餐的饭店,但公司附近的居酒屋定价奇贵,氛围严肃,让他跪在寂静无声的日料店里陪喜怒无常的小领导,还不如拿个小皮鞭在后面打他。
内心吐槽归内心吐槽,但他并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王嘉译正绞尽脑汁夸奖居酒屋的吃饭气氛,少当家忽然说:“别说话了。”
被嫌弃了。
王嘉译感觉现在就要得胃溃疡。幸好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了深藏在小巷子里的居酒屋。远远看过去,门口挑着个小帘子,帘子后透出明亮的灯光。
他刚刚从车里出来,门口的柴犬就“呼”的站起,露出尖尖的牙齿冲着他们狂吠,态度和网上动图里那些没事就笑的柴犬相当不同。王嘉译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怕狗,但陌生又有敌意的狗让人很是担忧。
少当家向前走了几步,呵斥一声。柴犬怀疑的看看他,重新爬回去假寐,只有一甩一甩的尾巴表现它并没睡着。
少当家呵斥一声,狗就回去睡觉,显然认得少当家,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王嘉译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挑开门帘。他没有去过日本的居酒屋,只觉得“弹珠”的装修和日剧里的很像。人也少,只有两桌客人,都坐在窗口。前台的中年男子看到少当家,笑了笑,说:“你来了……”
他半路消音,目光定格在王嘉译脸上,那目光完全不友善,而是包含着别的东西。王嘉译顿时想挠脸,又不能真挠,只好抽搐一般地笑了笑,心里暗骂这个人没有礼貌。中年男子眨了眨眼,回过神,问:“老地方吗?”
“麻烦了。”少当家说。
他径直走向最里边,坐在一瓶落地插花旁边。王嘉译犹豫片刻,在他对面正襟危坐。少当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里对跟过来的中年男子说:“老样子。双份。”
王嘉译偷看菜单价格的小愿望破灭了。他没和老板一起吃过饭,按理来讲应该是谁张罗谁请客,但他哪好意思让老板请客?自己买单又不知道是多少钱,这家店看样子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刷信用卡,或者花呗。万一现金不够,还要向老板借钱,岂不是很糟糕。
之前没有细看,现在少当家就坐在他对面,仔细一看,少当家可以称得上英俊,虽然皮肤和头发状况一般,嘴唇干涩,脸上有些不知名的起伏,不知道是痘痘还是闭口,但骨形相当好看,五官的位置非常标准,这种长相相当上相,也相当适合远观。
王嘉译想,自己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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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少当家正好是两个方向,他是皮肤细腻,但是五官不够耐看的类型。不知道是下巴线条臃肿还是鼻子不够挺拔,总之自己照镜子还觉得不错,到了公司合影的大相纸上就像换了个人。
少当家的眼神无法直视,充满了复杂的感情。王嘉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化为实体,被少当家这样看着,像是目光化作手指,沿着他的脸颊,眉眼,在王嘉译脸上缓慢抚摸。
王嘉译微微一笑:“我脸怎么了吗?”
少当家一震,露骨地看向旁边的插花,轻声回答:“像一个人。”
王嘉译猜他大概说自己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这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只不过别人一般不会特别注意这些,顶多是说一句“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想想,啊,我小学隔壁班的班主任”,王嘉译再顺口问问班主任,增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少当家的神态,这像得肯定是非比寻常。王嘉译忍不住好奇:“有那么像吗……谁啊?”
“前男友。”少当家说。
听到了完全不能想象的东西,王嘉译停了片刻,等大脑消化了刚才的复杂答案,谨慎地重复一遍:“……您的……前男友?”
少当家点点头。
原来是同类吗?
这让王嘉译感到很意外,他之前根本没感觉到少当家的同类气息。像少当家这种条件的,几乎是众星捧月,不可能和任何人确定关系。能当少当家的前男友,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说自己像他几乎是一种夸奖了。
菜很快上来了,少当家的“老样子”没什么稀奇,是些冰鲜鸡肉、菠菜豆腐,煎蛋,章鱼小香肠。王嘉译不敢动手,看少当家示意他吃东西,才拿了一串离自己最近的鸡肉串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可能经过改良,很适合中国。
他本想很日系的赞叹一下,眼角扫到少当家,立刻把嘴牢牢闭紧,生怕嚼东西时发出声音。
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当家要在公司附近吃这些日式不够日式,中式不够中式的东西。他好像也不是去日本留学回来吧。
提出来这家饭店的少当家反而没怎么吃,只吃了点鸡肉,拿着半杯啤酒出神。
王嘉译很想问问他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又要说开除自己,看他的状态又不太敢提,便伸出筷子,去夹一块离自己比较远的菠菜豆腐。
“有女朋友吗?”
王嘉译手一抖,本来就软绵绵的豆腐顿时四分五裂。他可没打算出柜,只好谨慎的摇摇头。
“为什么?”
王嘉译心里把女朋友替换成了男朋友。这又不是人手必备的必需品,没有就是没有,并没什么原因。更何况王嘉译不喜欢亲密关系,和一个人固定下来,相伴一生,又渺茫又不容易,一想就浑身发麻。
他不敢直接和少当家说这种话,只好含糊其辞的说:“没有人喜欢。”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没有人喜欢他,二是没有人喜欢找男朋友。他不知道少当家领略了哪种意思,只听少当家讥讽地反问一句:“因为钱?”
钱是一部分,但不完全是这样。王嘉译含含糊糊的搪塞着:“暂时还没有遇到喜欢的。而且工作比较忙……”
“很好。”
少当家点头,像是在赞许他的单身,又像是在讥讽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掉的玻璃杯小心地放在杯垫中间。
好像这杯酒让他到达了临界值,他垂下头,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支撑着额头,又重复了一遍:“很好。”
他累了吗?
王嘉译拿过啤酒瓶为少当家重新倒满。少当家一动不动,只抬起眼睛注视着渐渐上涨的黄色酒水,看着酒水没过了杯子上浮凸的雕饰,出声说:“够了。”王嘉译立刻停手,想了想,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少当家看着他的酒杯,忽然笑了,说:“果然你喜欢喝酒。”
王嘉译心想我什么时候喜欢喝酒,还不是因为没什么事做。他刚想去夹花生,少当家拦住了他,说:“别吃,会过敏的。”
王嘉译一愣,他从来不因为花生过敏。今晚少当家种种奇怪,只是因为想起了“前男友”。像是打算和前男友重新聚首,预先在他这里找找灵感。王嘉译暗暗握住了拳。
少当家这样的gay,从条件来讲他不敢高攀,也高攀不起,但身份卑微也不能被随意糟践,给别人当替身,也要先问过他才行。下定决心后,他微微一笑,说:“少当家,我不是您前男友,您放心好啦。我不会过敏的。”
少当家一惊,眨眨眼睛,看着他。
他这样的神状态,实在不像是能担起公司重任的二世祖,像十七八岁的痴情少年。一个空有皮囊,却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
如果集了这个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王嘉译想了想,没有去夹花生,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他一直喝不出啤酒的好,淡黄色的酒液尝在嘴里,像是腐坏的苏打。
“少当家,你和这个前男友发生了什么吗?”
少当家苦涩一笑,端起半杯啤酒一饮而尽,稍微恢复了一点神采,说:“他死了。”
原来如此。王嘉译垂下眼睛,接着吃冰冷的菠菜。他死了,所以少当家才不能忘情。眼下他只想知道少当家找自己是为了看一看熟悉的脸,还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又或者是想找个前男友替身,好好补偿之前的错误?
“这样……他怎么去世的,您还方便说吗?”
少当家摇摇头,苦涩地抿紧了嘴唇。王嘉译缓缓伸出手,覆盖在少当家的手上,在那冰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能操之过急。
酒过三巡,王嘉译塞了半肚子冰冷的啤酒和豆腐,少当家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红晕。东拉西扯地说了些安宁市的事,原来少当家是高中到了安宁,没过多久又转学走了,和他一样对安宁都不是很熟。
王嘉译提议过几天出去看看城市变化。话音刚落,少当家忽然站起来,自顾自的摘下西装外套穿上,径直走到前台叫那个中年男子刷卡。居然是要买单走人了。
王嘉译提着筷子惊呆了。少当家买完单,阴沉沉的盯过来,他猛然会意,放下筷子抓了自己的外套,挤到了少当家身边。
少当家沉默不语地往外走,走到饭店后门,突然把车钥匙扔给他。王嘉译一把抓住,看了片刻,才明白少当家是叫他开车。
早知道刚才就不喝啤酒了。王嘉译刚想拒绝,少当家已经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王嘉译痛苦万分,他不是很了解车,不能确定这究竟是哪个牌子的奢侈品,但车子的豪华气派毋庸置疑。这个车如果不小心被划了,不知道要多少钱才修得下来。
此款痛苦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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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他心惊胆战的打开车门,蹑手蹑脚的坐在驾驶座上,瞧着眼前的操作盘。豪车的驾驶座和普通车的驾驶座比起来,充满了似是而非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豪车的内部,不知道开车的原理和开普通车是否相同。
他斜眼看着少当家,那人连安全带都不系就倒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一副已经入睡的样子。休息当然没什么不好,但他不知道领导家住在什么地方啊。
王嘉译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就探过手去,打算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手刚刚越过他身子,手腕上突然一紧。少当家单手握住他手腕,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