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公子永安
一个素衣铅华面,是如烟的月色。
一个红裙芙蓉靥,是斑斓的春光。
一淡一浓,两相宜。
男人们被这一幕惊艳得回不过神。
“看傻了?”
王女伸出一截藕腕,冲容经鹤晃了晃,食指又顶了顶他鼻孔。
“……调皮。”
容经鹤如梦初醒,牵住她的小手,“外面风冷,上车吧。”
琳琅转头看了眼君晚。
两女相视一笑,拎着裙摆上车。
君晚留在了大靖东宫,而琳琅随着兵马,回了从昭国土。
又过数年,朝政变换,新旧更迭。
北地大靖迎了新后。
“今有君氏,内驭诸嫔,兴盛宗室,外辅君臣,肃正法度……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
“臣领旨。”
而千里之外的从昭也在着手准备册封大典。
“天地畅和,风禾尽起,现皇贵妃琳琅氏,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册为六宫之主,承宗庙,策寰宇……”
“谢,皇恩。”
总管公公连忙扶起新帝的心尖人儿,“皇后娘娘,且去沐浴更衣罢,您如今是双身子,可要保重。”
“谢谢公公体恤,思见,你替本宫送送公公。”
“是。泰公公,这边请。”
琳琅宫堆满了新帝的恩赐,绫罗绸缎,黄金白壁,奇花异草,美食珍馐,全是稀罕的贡品。
宫人们见怪不怪,服侍着琳琅坐下。
大宫女思靖轻声问,“您如今是这后宫之主,为何还愁眉不展?陛下若是见了,定会心疼。”
琳琅摇着轻罗小扇,未有笑颜。
“娘娘,信来了,是大靖的!”
另一个大宫女思晚疾步如飞跨入门槛,后头宫人提醒,“姐姐,快别跑那么快了,小心摔跤。”
思晚嘴上道,“你们懂什么,我跑得快些,娘娘自然更快活些!”
她转头将鲤鱼书信恭恭敬敬递到琳琅面前,讨好地说,“娘娘,娘娘,大靖来信了。”
琳琅拆开一看。
——陌上花开,极是念你。待七八月间,蒲桃新熟,我酿一壶红泥,与你抚琴舞剑,定是羡煞菩提绣佛。
“笑了!笑了!娘娘笑了。”思晚嚷嚷着,“我就说嘛,这大靖的信,就是娘娘的心药,这不,药到病除了?”
琳琅宠溺刮了下她鼻子,“就你最会医治。”
一阵暖风吹来,桌案的纸页翻过一面又一面。
琳琅看向外面,春光明媚。
阿晚,你知道吗,九国起风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
前女友黑化日常 天风乍起·君晚(后)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前女友黑化日常最新章节!
“陛下,夜深了,该就寝了,别累坏了了龙体。”
总管公公泰和轻声提醒。
“这些个封后章程,礼部那边自会准备……”
冕旒玉珠,玄色常服,男人端坐在御案前,亲自提笔草拟,闻言一笑,“那些个老家伙,最是古老端肃,平常寡人说一句,他们就有十句顶着,如此脾性,办起差事来,也定是循规蹈矩,无趣至极,轻慢了我的王女。”
总管公公低下了头,不敢再驳圣心。
琳琅宫的那位,原为琳琅旧氏,是万劫不复的罪奴,可偏偏有大造化,在潜邸时便是陛下的心头肉,藏着掖着,从不肯让人瞧见。
她的到来搅乱了东宫的一池春水,动摇了莫侧妃的稳固地位,后者更是想方设法要降服、打压这尊外来的琉璃佛,好为腹中的胎儿谋一个正名。
说是“琉璃佛”,那可真是不假,面貌如神仙妃子一般,玲珑剔透,盛极葳蕤。
这位主子端坐在云光之上,不插手,不掺和,冷眼看着莺莺燕燕的相争,就像是个清清冷冷的旁外人。
那些邀宠的、承欢的事儿,她俱不沾边,任由美妾们向太子千娇百媚地献好。
人家笑她故作清高,可太子就爱往她的琳琅阁里头钻,十天半个月都不肯离开。
自打“琉璃佛”被请入阁之后,莫侧妃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横竖是斗不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滑了胎儿,栽赃陷害到那位主子的头上。
这事一出,东宫人人自危。
殿下在东宫遍布耳目,自然知晓这来龙去脉,可那时先帝病重,各路皇子又蠢蠢欲动,殿下正需要莫老将军的铁血震慑,只能委屈他心尖上的人儿,禁足琳琅阁,罚抄佛经。
那位主子也是烈性的,受不得如此冤屈,这一下竟将人逼得心灰意冷,不仅喝下了绝嗣药,更是绞了半截头发,准备出家为尼。
这头发都剪了,男人还能要一个半路出家的尼姑不成?莫侧妃自以为扬眉吐气,坐稳后宫之主的位子,谁料新帝登基,她非但没有登临后位,连皇贵妃的份例也没捞着,陛下不咸不淡给她封了个“定妃”。
何为“定妃”?那是陛下警告她要安安分分,莫要再招惹琳琅氏了!
莫侧妃吓得面如土色。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总管公公瞧着,对旁人,陛下是恩威并施,可对新后,是只有君恩,只有怜爱。
中宫后位空悬了一年,那折子如雪花般堆上了御前,陛下愣是两眼俱闭,全然当看不见。最近诸国上贡,送了不少的好颜色,陛下也像那不解风情的木头,人家那眉眼风情,全当是喂了狗。
可若你说他不近女色,他转眼就起驾琳琅宫,好似少年慕艾,日日恩泽,龙袍都沾了胭脂。
等皇贵妃诊出喜脉,陛下龙颜大悦,立刻册封为后,一时片刻等不得了。
总管公公不由得感叹,天下帝后夫妻那么多,这一对儿也算头一份恩爱了。新后剪了的头发,是陛下遍寻古方,一手仔仔细细养出来的。新后喝了绝嗣药,也是陛下千辛万苦,不远万里请来了神医,求得神仙药。
容经鹤漫不经心地问,“今日你宣金册,她可有什么情态?”
总管公公斟酌着回答,“娘娘心境平和,不曾表露过多。倒是,倒是……”
“倒是什么?”
“倒是大靖那边来了信,是靖后的亲笔信,娘娘一看,就笑得很不寻常。”
容经鹤嗤笑,斜了公公一眼,“你这用词,倒像是她们背着我在偷情了。”
总管公公连忙跪地,“老奴不敢编排,望陛下明鉴。”
陛下执掌政权之后,愈发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他们可不是那圣眷盛浓的琳琅娘娘,再大的乌云聚拢起来,陛下也不舍得滴她一滴冷水。
“得了。”他摆摆手,“无非是小姐妹之间的玩闹,无关紧要,随她们去,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封后大典办得风光妥帖,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孩儿。”
“……是,陛下,老奴知晓。”
容经鹤想了想,又问道,“那婴儿车可做好了?”
“做好了,陛下现在要看?”
“看,呈上来!”
很快就有宫人将婴儿车搬了出来,底下四个小轮,推起来极为轻便。
容经鹤满意点了点头,“赏!”
系统害怕它的宿主沉迷在养娃路上一去不回,提醒道,‘宿主,现在大靖国正在蚕食其他国家,你也该筹谋一下了。’
容[八一中文网 www.x81zw.xyz]经鹤则说,‘不急,对了,系统,前几天,我叫你背的《育儿大全》背熟了没?’
系统:‘……’
日了狗了,它是辅助宿主走上人生巅峰的,不是来给宿主当奶爸的!
还有之前,宿主的女人喝了绝育药,本来断绝根基,不能生育的,宿主硬是要它跟其他系统交涉,千方百计弄到了一枚生子丸。
为这,系统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低声下气地求,还被系统们耻笑,问它是不是要给人当爸爸了。
系统颜面扫地,难免有些郁卒。
现在宿主又要它当个十项全能的奶爸,它是被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都是女人惹的祸,宿主要是不近女色,它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啊。
系统骂骂咧咧的,眼睁睁看着宿主投入了那个祸害的怀里,温声软语地问,“今天可是累着了?咱们的孩儿没有闹你吧?”
王女松了发髻,“没有,它乖得很。”
“那就好。”容经鹤捏着她的手,借着烛光看人,越看越美,又是一番耳鬓厮磨,他微喘,“你这三个月,胎也坐稳了,也该疼疼寡人了吧?”
“什、什么?容经鹤,你无耻——”
唇舌缠斗,城门失守。
系统连忙启动小黑屋。
过了一阵子,容经鹤抚着新后的雪背,餍足般睡了过去。
而琳琅却没有睡。
她满身倦意,却还强撑着,一双纤纤细手搭在对方的胸膛上,轻轻唤了几声,对方没应。
烛火发出哔啵的声响。
女人温柔低唤,“大人,咱们孩儿都要落地生根了,您,您还是不肯见我吗?”
室内安静得可怕。
系统怀疑自己幻听了——她在跟谁讲话?
那女声像是裹着糖丝,甜稠得化不开,“琳琅从贵女沦为罪奴,一路走来,风霜雨雪,俱是刀刃,是您,您附身在容经鹤的身上,护我周全,赐我子嗣,大恩大德,琳琅铭记于心,定不负你。”
什么赐你子嗣?!
系统吓得魂不附体,飙出了一句,“我可没搞大你的肚子!不是我做的!”
哪个系统敢给宿主戴绿帽啊,信不信分分钟格式化,恢复出厂配置!
它虽然是一堆程序,但也是一堆有节操的程序!
说完后,系统懊恼无比,它、它怎么可以暴露自己!好在古代人愚昧无知,就算知道了,也当是鬼魂附身,不会想到任务者这方面的事情。系统松了口气,打定主意装死,最好对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听见了。
她听见了。
一道稚嫩的、生涩的声音,像是慌乱的少年。
琳琅垂下睫毛,阿晚给她的情报果真没错,这世上竟有一体双魂的离奇之事。
这一句之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从未发生过。
琳琅也不急着逼它现身,而是将脸轻轻贴在男人的心口上,故意曲解它的话,“大人放心,无论是你在阳间还是阴间,无论,无论我这胎是人胎还是鬼胎,我都会生它下来,好好抚养,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番心意。”
生,是不可能生的。
琳琅的内心冰寒彻骨,最后那片余温,也只是留给了君家姐姐。
容经鹤还想要她生自己的孩子?
他配么?
琳琅喝下绝嗣药,其一是为了斗倒莫侧妃,其二是表明自己无害,无权无势又无子,博得容经鹤的同情顾惜。至于其三,那自然是她不愿意生下与仇人结合的血孽,愧对亡父亡母的在天之灵。谁料他又使一些邪术,本就坏了根基的身子,一粒药丸就扭转乾坤。
得知自己有了喜脉,她厌恶得难以下咽。
那些个亡国公主,被叛军纳入宫墙,恩爱缠绵,什么血海深仇都冰消雪融了,欢欢喜喜地承欢君前,欢欢喜喜地生子固宠。
但人来世上一遭,需得有三分骨气。
杀我父母,夺我国权,害我身陷囹圄,不得不苟延残喘,以色侍人,他当真以为赏她一个后位坐坐,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琳琅自知,她已是被这些争权夺势的男人们轻贱了一番,要是自己再轻贱自己,做那讨好人的物件儿,她还不如干脆地跳河,去做阎罗王的妻!
新后的面上仍留着三分明媚的春光,依偎进熟睡男人的怀中,柔顺地说,“大人,您不必说,妾身自然晓得。”
晓得?
你晓得什么啊?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系统我的啊你晓得不!
系统要被琳琅这几句折磨得要疯了,它,它对宿主忠心耿耿,怎么说得,好像它真给他戴了绿帽?它只是一个安装在宿主身上的程序,颁布任务、开放商城、发放奖励等,同时也是宿主的“军师”,提供一两句的建议。
而且这个宿主能干得很,也不需要行系统托管,它怎么可能睡得了人!
简直就是含血喷系统!
它一个清清白白的系统,就这样被人侮辱了!
系统被气得吐血,很想跟人理论理论,然而它出了小黑屋,“看见”的,却是一副玉体横陈的模样,青丝散乱,雪肤玉貌,她微微支撑着身子,眼带深情望着“它”。
系统莫名气短。
第二天,新帝早朝,琳琅也早早醒了,一向嗜睡的她,竟然亲自下了床榻,帮着他整理冕旒。
容经鹤跟自家系统说,‘看见没有,这就算是块石头,也被我捂热了。’
系统透过宿主的眼睛,跟对方的脉脉眼波对上。
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痛,容经鹤晃下步子,被琳琅扶住,“……这是怎么了?”
“无事,睡得沉,腿脚有些僵硬。”
好端端的,系统怎么还短路了,该不会是使用太久,零件老化了吧?容经鹤暗想,等回去要升级一下系统的主副程序了。
等容经鹤去了朝政之地,琳琅也出了宫墙,去了招提寺。
她秘密出行,只带了两位心腹,扮成寻常人家的娘子,烧香拜佛,敬献香油。琳琅正在蒲团上跪着摇签,旁边也多了一个瘦长的身影,青衫微薄,很是俊逸。琳琅抛过去一个勾人的眼神,对方亦是冲她微微一笑。
两人拿着签,去求解,住持捋着胡须,“求得是什么签?”
琳琅轻笑,“是姻缘。您且算算,我与这位年轻公子,何日能结成连理。”
住持一噎。
这俩姑娘家结什么连理。
“这……施主的签略微复杂,不如请缘觉大师为你二人解签。”
“那就有劳住持带路了。”
住持在前头带路,带着带着,人就不见了。
四周早已清空。
琳琅挽住“年轻公子”的手,“我的晚郎啊,你可不知道,你这一封信,真是解了我的相思病。”
君晚抿唇一笑,“这么快就知道地点了?”
“你都提示那么明显了。”琳琅翻着白眼儿,“蒲桃,菩提,七八月,不就是让我在招提寺,过了七八个时辰来寻你吗?”
“哎呀,我的妹妹呀,你可真是长进了。”
君晚捏着她的鼻子。
琳琅笑嘻嘻往她怀里躲着。
俩女笑闹了一阵,迈进厢房,落上门栓,这才坐到一起,细细盘算。
“你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琳琅问她。
“我来,是有事要同你亲自商量,其他人传话,我不放心。”
君晚贴近她的耳朵,“我之前不是传信跟你说了吗,世上有一体双魂的事,不止你家有,我家也有。那夜我灌醉了他,隐隐约约听见他在喊什么,系统,任务,男主……我正想打听,他突然就清醒了,仿佛是被人附身了一样,我也只好装傻,当不知道。”
她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测,“你信中关于容经鹤的,我也看了,仔细琢磨着,竟发现他们说的奇言怪语,还有自愈能力,俱是一样的——我很怀疑,他跟你家那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有着同样的经历,才能说出这些,做出这些。”
琳琅挑眉,“这可真是有趣呀。”
“有趣什么呀。”君晚捏了眉心,“这群人奇怪至极,像神仙又不是神仙,说是鬼又不是鬼,非人非妖,我们对付得了这些异类么?”
“我反倒是觉着,他们身上的另一魂,是我们的生路。”
“此话怎讲?”
琳琅轻声说,“你想呀,这一体双魂,定是有主有仆,若我们要了主人,就驱赶恶奴,让他们再无依靠。”她话锋一转,“可若是,我们想要做那主人,就得离间他们,再收了这仆人,为我们所驱。”
她眼波流转,“为主为仆,姐姐你选哪条呢?”
“小滑头,又在套我的话。”
君晚揉着她面团般的脸盘。
“你明知我是个好女子,收了你的兵马,那就是实打实的定情信物,自然不会负你。说罢,你选哪条,刀山火海,阎罗十殿,我同你一起走。”
“那我们就——”
琳琅同君晚十指相扣,做着小女儿般的情态。
口吻却是血腥锋利。
“杀主人,夺仆人。”
前女友黑化日常 运筹帷幄·君晚(中)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前女友黑化日常最新章节!
厢房内,檀香缭绕。
琳琅枕在君晚的膝盖,漫不经心把玩着她手上的佛珠。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的纹路,整串佛珠呈现一种枣红色的光泽,温润而具有神性。
琳琅玩味地笑,“大靖佛宗林立,香火繁茂,可这凤眼菩提,却只有当令者能戴。我的姐姐,看来你是简在帝心啊。”
当皇权成为至高无上的象征,当令者的喜爱成了唯一的权衡标准,任何世俗之物都逃不开私有的烙印。
这一串凤眼菩提也不例外,它被谀者上贡了,从此离了佛前,戴在了尊者的手上。而尊者,又因为私欲与偏心,眷顾他枕边之人,于是这菩提芽眼开在了君晚的腕上。
琳琅总算放心了。
她的阿晚姐姐确实混得不差。
大靖的规矩从简,虽然没有从昭的森严,但一个外姓皇后,竟然能戴得起凤眼菩提,足以证明帝王之爱的份量。
而泼天的眷宠,到了君晚的眼前,只剩下冰冷的嘲弄。
简在帝心?
“君王今日能送我凤眼菩提,后天就能送妃子纸鸢秋千,又有什么稀奇的?”君晚戴着这东西,不过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看,丝萝倚乔木,所以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事实上,她最不信佛。
也最厌佛。
那只是当权者为了收拢民心,推出的安抚傀儡罢了。
什么前世今生五蕴皆空,什么苦海无边放下屠刀——
全是废话。
乱世之中,女子的心若是太柔软,不锋利,又怎能应对这群豺狼虎豹?她放下屠刀,那无异于任人宰割!
谢相逢那厮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她是他的一生知己。
君晚演着自己的皇后本分,却只想笑。
知己?左拥右抱、声色犬马的红尘帝王,懂什么是知己?
她的抱负,她的坚持,她携裹在血肉筋骨里的疼……他知?
他不知,一丝一毫也不知!
可她知。
她的琳琅知。
从血迹斑斑的囚车到九重春深的宫阙,她们是最懂彼此的人。
没有人能越过她。
君晚低下头,不出意外看到了一段雪青色剑疆。
如今小姑娘贵为昭后,可她始终戴着她的“定情信物”,即便它已经褪了色。
君晚神色缓和,温柔抚着琳琅的头发。
“对了,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份礼。”
琳琅翘起唇瓣。
“好呀,我最喜欢收礼了。”
君晚从腰带取出一枚暗色小哨,放在唇边,发出了奇异的音律。
那声音低得琳琅听不清。
很快,有人敲门了。
“嘭——”
一个重物被扔了进来。
是人。
一个男人。
琳琅背着手,好奇弯腰凑过去。
对方显然被“处理”过,四肢绵软,压根使不出力气,他挣扎着想跑,却是徒劳的。
那奄奄一息的容色让琳琅回想了半天。
“呀!”
她拍掌,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
“卫绝青,从昭楚州人。”君晚淡淡扫眉,“拖他的福,我得以保全。”
这男人就是当初押送囚车的官爷之一,年轻有为,皮囊又相当俊逸,颇受小娘子们的爱慕。
那一次,官爷起了贪欲,以送药之名,点了琳琅入帐,差点将她拆骨入腹。
长公主因此记上了此人。
君晚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她对琳琅说,“祸不及旁人,他的父母亲友,俱已庇佑,至于他,他辱了你,生死任你处置。”
也许在他人看来,女子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值得以命相偿?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但在君晚看来,辱她好友者,死不足惜。
“他竟然落在你手上了。”
琳琅啧了一声。
“难怪我找他不着。”
被挟持的人质面色煞白。
“那么——”
琳琅敛着裙摆蹲了下来,一根手指点着对方的下巴,温和软着语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我的好官爷?”
容经鹤最爱她这软绵无力的腔调,似误入狩猎场的天真桃鹿,温顺而无害。
落魄官爷也怔了怔,不自觉追随着她的目光。
再也不是一身皱巴巴的素白囚服,王女换上了寻常娘子的装扮。
葱绿缎,小珠领,乌黑的鬓发间插着一枝小琼花,迎春吐蕊,娇小堪怜。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娘子,笑意吟吟,定夺着他一个七尺男儿的生死。
当冰冷的刀刃划过脖颈,卫绝青嘴唇微颤,闭上了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