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相半黑化日常
作者:渊织
【7~51章倒v);入2、53、54章),谢谢大家的喜欢】上一世谷梁薇傻傻的被表象蒙蔽,导致了韩昀的黑化和死亡。这一世,谷梁薇怀着满满的愧疚,决心对韩昀好上加好……已经黑到一半的韩昀很纠结,注定的人生突然跑偏,那他到底是黑还是不黑?=======================================眼前这个男子,日后会走上权力的巅峰。然后。死在她的手里。谷梁薇看了看自己的手,拒绝承认此事。撒土中的坑穿书之一文更比一文苏【先撒】再世为人之镇宅【后撒】完结的文渊梦江湖(忠犬)这里是渊织的窝文唯一的保证就是不坑
韩相半黑化日常 第一章 杀回来的青梅
谷梁薇醒来的那天,恰好是乾祈一十九年,二月初七。
正是韩昀命人上门“提亲”的第二天。说是提亲,不如说是抢亲更合适。毕竟韩府的人连招呼也不打就抬着聘礼上门,金银珠宝珊瑚玉石的堆了满院子。谷老爷看着满了院子横七竖八摆放无比随意的财物,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韩府的人“为何而来”,一句话说的九曲十弯,尾音还颤了三颤。
韩府的人大约是跟着韩昀久了,说话做事格外的不近人情,硬邦邦的丢下一句:“韩相说了,三月十一迎谷小姐进门。”说完就走,比强盗还干脆利落。
人这一走,谷老爷陷入了两难,愁得满屋打转。彼时谷梁薇天真单纯,认定了韩昀是那逆贼奸臣,听了消息便跳了湖,可谓宁死不屈。这一跳,跳掉了半条小命,直把韩昀气的是咬牙切齿。带人围了谷府一天一夜不说,作为国之栋梁的右相大人居然没去早朝,不顾名声议论在她这未出阁小女子闺房内立了一天一夜。连“你若身死,谷府上下一律陪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才把谷梁薇这缕幽魂给唤回来。
眼下,谷梁薇睁眼需要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情景。
“谷梁薇,你若敢以死拒婚;我定让这谷府上下鸡犬不留。”
清冷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失控怒意从头顶传来。熟悉的让谷梁薇眼眶含泪鼻头发酸。
原来她还能再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在她失去一切自认为孑然一身的时候,却始终陪伴在她左右的人,最终毁于她手。
“你躲不开的!别妄想了……”
声音中对失去的恐慌与哀痛是那么明显。当初她怎么会将这当成单纯的折辱与威胁呢?那个清冷骄傲的人若非痴心至极怎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这么明显都瞧不清楚,她上辈子八成是被湖里的水给泡傻了。
“谷梁薇,你就这么厌恶我?宁死,也要避开……”
哀伤的声音带着自厌,听得谷梁薇再忍不住。似有一股气力将她推动,原本僵硬无力的身体终于能被她掌控。她双眸一开,不顾喉中干渴,声音嘶哑地脱口而出道:“不是,是、是脚滑了。”
话音落地,满室寂静。
饶是头昏脑涨反应迟钝如谷梁薇也察觉了不对劲。余光撇了撇缩在窗下瑟瑟发抖的丫鬟仆从和。谷梁薇徒自疑惑地在心里嘀咕,这屋内暴增的杀戮之气是怎么回事?
努力扭头看向让屋内温度骤降的始作俑者,却见韩昀正目若寒冰的盯着她。四目相对,谷梁薇正考虑是否该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韩昀沉着脸一拂衣袖转身就走,月白色缎面上的金缕连勾织纹从床边临时摆着的案几上一晃而过,差点打翻了案几上的青花药碗。
谷梁薇此时全身发软力气全无,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韩昀饱含怒气的离开。
直到韩昀出了谷梁薇所住的“清夕院”,被驱赶到屋角走廊的下人才颤颤巍巍地重新围绕回谷梁薇身边。谷梁薇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努力回忆他们姓谁名谁。几个丫鬟相护对视了一眼,一个衣着较为精致圆脸丫鬟走上前,红着眼开口道:“小姐,您可算醒了。老爷、夫人都急疯了,便是有天大的委屈您也不该、不该……”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圆脸,谷梁薇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安慰道:“清桃,我没、没……”
话音未完,浓重的黑暗从头颅内晕开,谷梁薇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与之前身体被束缚甚至却清晰的状态不同,她陷入了凌乱缠绕的梦境中。梦里面她还是那个识人不清的谷梁薇。
玉兰树下,黑衣绣袍的男子已胜券在握无人可阻。是她将粹了毒的小巧匕首藏于袖间,凭借着他给与的无人敢拦的身份轻轻松松的走到他近前。
男子听见响动转身,看见她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笑却未达眼底。
“想通了?若是你早一点想通,很多罪你我都不必去忍受了。”
谷梁薇看着眼前为祸了天下的男子,俊朗清冷的面容上找不到半点沧桑,反而眉眼越发清俊出尘。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貌飘逸如仙的人,却常年手握大权染尽鲜血,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无时无刻威慑着众人。
“我会如你所愿亲手杀了杜方,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男子的声音似是波澜不惊。然而身侧衣袖内的手却是紧紧握了拳。
若谷梁薇稍稍注意,就能看穿男子平静下难以抑制的情绪。然而谷梁薇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心跳如雷双腿发软,若论起紧张只怕她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要……”谷梁薇借着话语探身上前,与男子呼吸相闻,“你的命!”
话音未落,手中紧捏的毒匕首抬起由男子后背直插心门。
男子低头凝视谷梁薇,满眼的不可置信。
谷梁薇道:“你这奸臣逆贼早该天谴!”
下一秒,她口中的奸臣逆贼不顾背后的伤口,将她环抱在怀倒在玉兰树下,堪堪避过角落里射出的冷箭。
韩昀聚起全部的气力,对着由远及近的护卫高声下达了人生最后一道命令:“保护王妃安全离开……”
谷梁薇被变故惊呆,愣在那而如行尸走肉般被心腹护卫拖起,看着韩昀彻底倒下,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被射杀,看着玉兰花瓣被鲜血溅污,看着一道寒光向自己直射而来。寒光后那若隐若现的面容,仿佛是杜方……
“啊!”谷梁薇浑身战栗着从床上惊坐而起。
这才想起来她没死,她又回来了。回到所有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回到韩昀还没有将她强娶进门的时候,回到韩昀还活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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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您已经在房中闷了五天了。鲁御医说您身体已无大碍,要不还是让清桃陪您出去走走吧。”清桃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小姐,自小姐落水苏醒人一下沉静很多,每日不是倚在床上发呆,便是坐靠在窗口发呆。若非韩相请来的御医再三保证谷梁薇身体一切如常,她真要开始担心自家小姐是不是被湖水泡坏了脑子。
或许是因为重头来过的缘故,上一世谷梁薇落水得救明明卧床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如今却只是睡了一觉便生龙活虎惹得鲁御医啧啧称奇。言谈间颇有对谷梁薇这个大家闺秀却有如此强健的体魄的敬佩之意。
“大小姐,大小姐?”清桃见劝不动谷梁薇,只好摇着头出了院子去搬救兵。
谷梁薇在思考人生。
她可以很坦然的接受重活一次的事实,但她实在想不通老天爷让她重新来过的意义是什么?上一世她过得无比坎坷,同样的路没理由让她走第二次。谷梁薇揣测天意,思来想去觉得老天爷的意思一定和韩昀有关。
毕竟她杀了韩昀,毕竟韩昀真心喜欢她。
被她插了刀还肯舍身救她,是可以称作喜欢吧?又或许,爱?
但韩昀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谷梁薇翻遍脑海中的记忆,发现这一块完全空白。她和韩昀若从相识时间上看,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若从交集上看,她还真的暂时想不起来。说起来,她上辈子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被什么人明确表示过喜欢。虽然被迫嫁给了韩昀,可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认为韩昀是看中了她孤女的身份和她父亲生前的名声。
她如今住的谷府,老爷谷致余是她的二伯。谷家大伯早年战死沙场、二伯是个中庸的官吏;而她爹行三,曾是本朝负有盛名的书画大儒,亦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清官。这一切谷梁薇其实没什么印象,毕竟她爹在她七岁那年就去世,娘亲也殉情而亡,而她则被二伯接到府上,成了谷府散养的大小姐。
之所以说是散养,倒不是因为谷致余对她不好,恰恰相反。谷致余夫妇早年只有两子而无女,对谷梁薇很是疼爱。府上众人又怜她孤女无依,处处宠溺包容着她,这才养成了谷梁薇心思飘渺,正义幼稚又不通人心的性子。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听周围人的话语后默默归纳分析得出的结论。
比如韩昀是颇得圣心的右相,年少得志,隐隐有与左相陈怀川抗衡的趋势。要知道那陈怀川年过花甲,历经三朝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韩昀能飞速走到他的对立面,只用光明的手段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阴暗狠辣的手段,他在民间口碑是毁誉参半。更有察觉他狼子野心的人对他口诛笔伐,引得圣上都有了些许动摇。在这个当口,只要韩昀娶了她,能彰显他并无攀权附势的野心,又能表现对才子雅士的推崇,赢得天下文人的敬意。
而韩昀娶她后,也的确得到了这其中的一切好处。稳定了圣宠和声誉;更以她夫婿的身份接触到了因她爹和大伯身死而被人忽略遗忘的谷家人脉,最后被他掌控的兵权中,且有一二是从她大伯昔年旧交手中接下的。而他为了她落水一事不去早朝,不仅没受到责难,反而在圣上的言笑间成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在挥出匕首之前,谷梁薇一直坚定的认为这些就是韩昀娶她的目的。可生死存亡间,她才窥探出,韩昀娶她大概只是为了娶她。
但有一点谷梁薇想不明白,若韩昀是真心娶她,又为何他们二人成亲七年韩昀连她的房门都没踏进过半步?
韩相半黑化日常 第二章 花朝之庆(上)
谷梁薇还记上一世成亲那天。
她拜别苍老憔悴的二伯和哭成泪人的二伯母,被送上了花轿;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清桃在轿边轻声说,全都城的百姓都来看韩相娶亲。
皇朝百年来最年轻的右相有了夫人,都城至少有一半少女梦碎。
花轿抬得很稳,一步一步几乎感觉不到摇晃,谷梁薇双手成环挤捏着掌中的苹果,心中想着未来空洞而茫然。花轿为显风光几乎绕城一周,可对于谷梁薇来说,似乎只是一瞬间花轿便从谷府抬至了韩府。喜婆掀开轿帘正要将其搀下,一双修长匀称的手忽然伸至面前。
谷梁薇看着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虽白却并不柔嫩,食指与中指上还有常年握笔产生的薄茧。这是一双男人的手,好看却不娇柔透着掌握一切的能力。
手,是韩昀的。
谷梁薇透过盖头垂下的缝隙盯着那双手,一直发愣到喜娘出言催催,才将自己的手交付了出去。她不能也不敢得罪韩昀。当时她在想,这么好看的手却偏偏握尽生杀之事。
韩昀牵住她的手走入大堂,虽不合规却无人敢出言质疑。更有人夸赞韩相对新娘呵护备至,姻缘佳偶天成。仪式开始,拜天地拜宾客。韩家族中虽然也有称得上年岁辈分的长辈,可当时当日,已无人敢在韩韵面前坐上那高堂之位。未设高堂,是这场众*赞的亲事中唯一受人诟病的地方。
从这点上看,韩昀其实是也个任意随性的人,不愿意便是不愿意。
可那时的谷梁薇并没有在意这些。她只觉韩昀狂傲至极,不论他如何掩饰隐藏,还是可以窥出他的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夫妻对拜后被人送入洞房,她身姿挺立静坐良久。起初还有喜婆丫鬟从旁伺候。后来夜深了宾客散去,喜婆丫鬟都被传去分沾喜宴,独留清桃陪在她身边。
而韩昀似是被事绊住,许久不来。整个新房静的只听见屋外风声和偶尔喜烛灯芯噼啪爆蕊的声音。夜已过半,她一日未曾饮食饿得胃隐隐发痛,清桃担心她体弱会饿出病祸,悄悄溜出门为她寻觅吃的。不大一会儿房门响动,她知道是清桃回来了。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清桃将食物端来,反而听到桌边有轻微的碰撞声。
“清桃,不是告诉你不能动桌上的吃食嘛!”谷梁薇急道,桌上的喜饼喜糕都是以各种形状按量摆出有特殊寓意,一旦动了就会留下痕迹。“是不是寻不到吃食?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饿。那韩相不是好相与的,你要是动了桌上的糕点被他发现,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
桌边的响动一顿,似是清桃被她的言语吓住了。
谷梁薇见清桃不吭声,有些着急,抬手想去掀头顶的红盖头,手抬到一半想起红盖头若不是新郎所掀开会很不吉利,于是又将手放了下去。自语道:“还是守点规矩的好。这姻缘已经是情非得已,若再不留点好彩头,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清桃没有接话。
有红盖头遮着,谷梁薇也看不见清桃的表情,轻声问道:“清桃你怕吗?”那边依旧不语。自嘲一笑道:“我怕,清桃我很害怕。你说韩相他为什么非娶我呢?依他今日今日的地位,愿意嫁给他的女子多入过江之鲫,他何苦毁我一生。”
咣当,桌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轻点儿。清桃,你也害怕对不对?这相府进了便出不去了。我是别无他法,却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我便会尽力护你一日。等一下韩相来,你请了安就退下去。我听闻韩相喜怒无常,曾有丫鬟不过说错一句话便被他下令杖毙。你我初来不知他脾性,还是少出现在他眼前以免惹祸上身。今夜……说了你别笑话我,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这新婚之夜该如何。我不想……所以我思量着见了韩相是好言相劝还是抵死不从。可后来我又想,那可是韩相啊,咱们谷府上下身家性命都能被他轻易捏在手里;相比之下我的那些心思一文不值。所以,我已经想通了认命了。”
站在不远处的清桃似是要说些什么,谷梁薇能感觉到屋中的人张了口……
“咯吱”一声,门又一次被推开。
隔着厚重的锦绣红盖头,谷梁薇都能感觉到空气的凝滞。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声音,似是有人欲行礼却还没开口便被人制止。再后来不知门内外的两人做了什么交流后,两人一起出了屋子。再回来时,只剩清桃一人。
“小姐。”清桃的声音透着恐惧与哭腔,“韩相说让您独自休息。他说、他说让您自己掀了红盖头,不是这心不甘情不愿的红盖头他不想揭开。韩相还说,这桌上的合欢酒百子糕留给您一人吃下……”
“想要真心实意他娶别家姑娘去啊。”谷梁薇听言一把扯下红盖头气道。她料想刚才推门的是韩昀,这人倒有趣,要不就别来,推开门后扭头就走算什么?多传韩相喜怒无常,看来一点也不假。
“小姐,这下怎么办啊。这大喜的新婚之夜,韩相就冷落了您,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清桃急得快哭了。刚刚在院中韩相冷若寒冰的对她一番敲打吓得她腿都软了,临走前韩相还冷着脸让她回去服侍她小姐吃下桌上的百子糕。这百子糕哪有一个人吃的,韩相这是不打算要她家小姐了吗。
谷梁薇却是笑了:“冷落好呀,我可希望他能冷落的长长久久才好……”
这一冷落就是七年。
七年里,韩昀既没有对她如何,也没有其他姬妾。以至于她一度怀疑韩昀好男风,后来仔细观察发现并非如此。苦思许久她才得出真正的结论,韩昀他——定有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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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陪莎莎出去玩。他们说姐姐病了才不能陪莎莎,可清桃说姐姐已经好了……”稚嫩的女声打断了谷梁薇的回忆。
谷梁薇定睛一瞧,原来是清桃去般的救兵到了。所谓救兵,是二伯家唯一的女儿,谷梁莎。谷梁莎今年尚不足八岁,在谷梁薇来到谷府后才出生,自幼黏着谷梁薇。曾有人问谷梁莎更喜欢爹爹还是娘亲,当时才四岁的谷梁莎毫不犹豫的答道“姐姐”,娇憨而认真的模样笑翻了一众人。
谷老爷和夫人欣慰于她们姐妹和睦,自然也没有争宠的的意思。反而鼓励谷梁莎多与谷梁薇亲近。
“原来是莎莎来啦。”谷梁薇伸手抱过谷梁莎,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用手圈住。谷夫人当初怀谷梁莎的时候受了惊吓,谷梁莎不足月而生自幼体弱,因而一直长到现在都比旁人瘦小些。说是八岁,看上去却只有六岁。
“小姐,今日花朝之庆,小小姐想让您陪她出去玩。”清桃跟上来,笑着解释道。她知道小姐最疼谷梁莎,只要这个小小姐开口,小姐一定愿意出门散心。
“不用说,肯定是你的主意。”谷梁薇对清桃嗔道。她太清楚清桃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了。清桃是她自幼留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她被谷致余接入府中清桃也随着她一起入了谷府,大半的年岁都长在一处可谓再熟悉不过。
“这您可误会我了,是小小姐自己要去的。对不对啊?”清桃腹诽,她可没撒谎。她只是提议谷梁莎来找谷梁薇玩,花朝节是谷梁莎自己想出来的。
“是啊,姐姐。我们去街上逛逛,花王节可以看花王。”
花王?二月十二!
谷梁薇看着谷梁莎的笑颜,忽然想到这一年的花朝节发生了一件大事。
花朝,亦称花王节,是百花的生日,民间习俗会在这一天祭拜花神,庆祝花王的生日。那时,她因落水体弱卧病不起。陪同谷梁莎去看花朝节花王的的是杜方。杜方大谷梁薇一岁,乃礼部尚书之子。礼部尚书与谷老爷是至交好友,两家夫人还沾亲带故。若论起来,谷梁莎要叫他一声表哥。谷梁薇跟着谷梁莎喊,平日里也称上一句杜方哥哥。
这一年的花朝节上,杜方带着谷梁莎不知怎么与安平侯府家的二公子起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碰上了韩昀。据谷梁莎事后说,当时本是安平侯的二公子无理,却不知为何韩昀护着那人处处针对杜方。韩昀口才了得又气势逼人,一番话颠倒黑白,到最后把事情竟说成杜方的错。连带着周遭百姓都谴责起杜方。
杜方自是不服,冲撞了几句后,被韩昀以右相身份压制当街罚跪,硬生生跪了一天一夜。受的罪倒是不说,这丢的人足以令杜方乃至杜家难堪。杜方已身有功名任吏部员外郎,韩昀此举其实已经逾越,然而圣上偏向他,对杜家连安抚都未曾出言半句。
杜方年少聪慧又出身良好,一直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哪里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事后杜方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变化。可谷梁薇、谷梁莎与他一向亲近,还是能察觉出,杜方心中有了心结。
想到杜方,谷梁薇很无奈。要说心结她也有啊,上辈子她是听了杜方的话才下手刺杀的韩昀。后来她看见的那个人倒底是不是杜方?她不相信杜方是过河拆桥的小人。可死前的那一幕是她无法轻易忘怀的梦魇。
“姐姐,你陪不陪莎莎出去啊!”谷梁莎等得有些不耐,小身子在谷梁薇怀中扭来扭去。
谷梁薇沉思片刻,道:“去,当然去!”她到要去看看这花朝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换了男装,谷梁薇带着谷梁莎和清桃从后门溜了出去。
另一边,韩府中。
韩昀正在整理政务,心思却没有表面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他一直想着谷梁薇那天的反应。他知谷梁薇不会轻易嫁他,却未想到谷梁薇会以死明志。当他听到谷梁薇落水昏迷不醒的消息,可谓魂飞天外。就在他以为谷梁薇要彻底离开他的时候,她又醒了,且态度大变。加上鲁御医说谷梁薇身体康健,完全不像溺水受寒昏迷之人。这一切串在一起,显出无比的蹊跷……
啪!手上的批奏合在一处。
蹊跷又如何,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万万没有放手的道理。
“大人。”有人来报,“张大人和李大人已安排妥,眼下在同聚阁备下酒宴,就等着您过去呢。”
“知道了。”放下手中的要务,韩昀起身更衣。
韩相半黑化日常 第三章 花朝之庆(下)
上了街,看着满街的人来人往,谷梁薇几乎热泪盈眶。上一世她生命的最后年岁几乎都蜷缩在小小的一方院子里,这样热闹欢腾的景象有多久没见过了?
“姐姐,你看这个牡丹花灯好不好看。”谷梁莎举着一个纸糊的牡丹形状的小花灯问道。如今天色还早,花灯并没有点燃,层层花版中央的方台上小小的一节蜡烛伸着一丁点儿芯蕊,显得格外可爱。
“好看,莎莎眼光真好。清桃,买了。”谷梁薇小手一挥乐得哄谷梁莎高兴,她许久没有逛过如此喧闹的街市不免也有些兴奋。
“是,小……公子。”清桃苦着脸应道。谷梁莎一路看见新奇有趣的玩意都想要,而她家小姐则一路买。她们三人今日扮作男装偷溜出门自是没带小厮,可怜她不仅一路付钱,更要充当劳力拎着一路买来的东西,心中苦不堪言。
“清桃,可是你怂恿公子我出来的,这才走了多久就后悔了?”谷梁薇看着清桃垮了的小脸,心中好笑。看了看清桃有些被勒红的小手,伸手想要接过一部分她手上的东西。
“梁薇表……弟?”一个温和的少年音远远传来。
熟悉中又透着点陌生的呼唤激的谷梁薇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是杜方。
少年一身青色织锦锦袍腰间系着个交织成纹的墨色描金带,头上随意绑了个蓝色缎带垂下了几缕发丝,看上去神采奕奕仪表不凡。看见回头的人果然是谷梁薇,少年扬眉一笑道:“还真是你们,我当是我认错了。你们也出来玩啊?”不以为意的口吻里透着年少肆意,他刚入朝堂不久,身上还透着世家少年独有的飞扬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