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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世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山肥狐
想起每月除去固定的那一天,自己几乎不会去承乾宫,穆子越难有些愧疚,太子的提议不错,但六皇子原是宫婢所出,若放到皇贵妃名下,岂不是抬举了六皇子?
穆子越抬眼望向徐皇贵妃,满是商量的口气道:“朕一时竟未想起你来……你怎么想?”
徐皇贵妃当即跪下了:“臣妾多年无所出,也很喜欢孩子,愿为陛下分忧,照顾好六殿下。”
她情真意切,毫不作假,穆子越心下满意,反正六皇子也继承不了大位,抬举一下权当安慰皇贵妃也无妨。
“那朕便下旨,六皇子自今日起就送去承乾宫,由皇贵妃照料,至于玉牒……”
云心知皇贵妃若要接手,将六皇子接回安乐侯府怕是不可能了。能养在皇贵妃膝下,的确抬高了六皇子身份,但若是连玉牒都改了,六皇子从此便与陈嫔再无半点关系,皇贵妃可就成了六皇子生母。
穆承泽面色惨白,去谁那里都无所谓了,他也知道改玉牒意味着什么。
云恳求道:“皇上,陈嫔刚去,六殿下还在伤心难过,不若缓几天再说吧……”
穆子越也瞥见六皇子煞白的脸,想想生母才过世,就要把他送人,的确不太厚道。穆子越心里已过了当年的坎,回头再看六皇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便多了几分疼惜。
“还是你想得周到。玉牒就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多谢皇上。”
云还没缓过气,因穆子越下了旨,徐皇贵妃已亲自走了来,这就要将六皇子带回承乾宫了。
“安乐侯,这几日多谢你照顾六殿下了。”
徐皇贵妃朝云得体地笑笑,俯身去牵穆承泽的手。穆承泽却闪过身,拉住了云的衣角,黝黑的双眸警惕地盯着徐皇贵妃。
徐氏玉手探在半空,略显尴尬。
穆子越也觉出不对劲,远远看了过来。
徐氏就势抬手理了理鬓发,温声道:“六殿下不必担心,住在承乾宫,其实与住在储秀宫并无区别,若是想见安乐侯,只管与以前一样,去韶华宫便是了。”
“阿泽。”云蹲下来想揉揉六皇子的脑袋:“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就……”
“我愿意。”穆承泽忽然放开了他的衣服。
“阿泽……”
“表哥,我知道这是为我好。”穆承泽垂眸,此刻谁都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这一次换他主动去向徐氏示好,低下头轻轻叫了一声:“皇贵妃娘娘。”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皇贵妃温柔地拍拍他的手:“泽儿,以后要叫母妃,明白吗?”
云只觉最近发生了太多,先是上元节陈嫔死了,凶手是永寿宫芳若,随后周氏便中了风,紧接着,六皇子被徐皇贵妃养……一件一件接踵而来,令人应接不暇,回想起来如入云里雾里。
邱忆飞快地结案,但陈嫔之死,他总觉得并没有面上那么简单。
芳若毕竟是周氏心腹,绝不可能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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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下投毒如此大的事。虽芳若在口供上已认下所有罪行,宫里仍不约而同认定,幕后必是周氏无疑。这也是老手段了,凡主子们犯了错,最后都会记到奴才身上。不过就算穆子越也认为芳若受了周氏指使,他也不会直接给周氏定罪,到并非他对周氏还有余情,仅凭周氏所生的两位皇子,穆子越便不可能按律去处置周氏,只能选择去了份位,将她拘在永寿宫。大楚律,犯罪之人不可抚养皇嗣,三皇子已成年,七皇子又该转到谁的名下,三皇子七皇子的情况可比六皇子要复杂的多。
此外,邱忆对于案情的推断,云也觉得有些牵强。
按邱忆所说,芳若先命人捆住陈嫔,趁陈嫔不备潜入内室,往酒壶里下毒,陈嫔后来便是饮了此酒身亡。但陈嫔这些年躲过永寿宫不少明枪暗箭,芳若来过之后,怎会就没有一丝戒备了呢。
而对于芳若来说,储秀宫有人中毒,不论怎样最后都会怀疑到当日去过储秀宫的她身上,这也很奇怪……一般投毒,不是该找个眼线悄没声地去做,如此一来陈嫔也不易发觉,不是更为稳妥吗?
按另两名宫人指认,芳若去内室后不久,她们便放开了陈嫔,路上芳若被王小欢撞见,王小欢进入储秀宫偏殿就发现陈嫔已身亡,从投毒到饮下毒酒,时间太过紧凑,仿佛陈贵人等芳若她们一走就毫无防备饮下了毒酒,这一点也说不过去。
邱忆曾提起,陈嫔指上有一道被包扎过的咬伤,后来也没了下文,想来可能与本案无关,就没刻意提了……
云并非怀疑邱忆,邱少卿品德端正,素有美誉,为了断案也没少罪过人,应是不会存有私心。但他的说辞模棱两可,仔细推敲之下,仍存在不少可疑之处。这些疑点其他人真的毫无察觉吗?不太可能,但皇帝显然已经不想再查下去了。不论从哪个角度,陈嫔被害,芳若是凶手,断在此处就很好。
周氏受芳若牵连,又被抖出当年对皇帝下药,暗害德妃,按穆子越为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宠。周氏与云、六皇子有隙,这样的结果对云来说相当于去了一个仇敌,六皇子从此养在皇贵妃膝下抬高了身份,对六皇子极有好处,三皇子七皇子失去后宫靠山,往后很难与太子相抗,对太子也是有利的,更别提,周氏倒台之后,穆子越的后宫,又有谁摩拳擦掌,等着做下一位宠妃了。
这是个除去三皇子党以外几乎谁都会满意的局面,所以大部分人不论有没有发现疑点,都会选择让这个案子到此为止。那他呢,该和大部分人一样,还是该继续追查下去,哪怕他对查案并不擅长?
这根本不用想吧……事关阿泽,还有阿泽的娘,云只怕李乘风到时候又要追在后面念叨个没完了。
整个案子诸多疑点暂且放在一边,六皇子的养问题,也让云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宣德殿上,徐皇贵妃一言一行皆大方有礼,对待六皇子也是柔声细气,看似并无不妥,但太子的着急发言,终究有些刻意了。
当初穆子越与周氏想方设法令云七皇子为徒,太子穆承泓与皇贵妃就体现出了一种默契,而今看来,他们的确是一伙的,或者说,徐皇贵妃站了太子,否则太子为何要将六皇子放到皇贵妃名下?
按太子个性,涉及皇帝后宫,躲都来不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事后才会去拍一拍皇帝的马屁。当时云已发了声,时机原本把握的很好,若没有太子忽然提议,六皇子多半会落在安乐侯府。恐怕太子觉得,六皇子在皇贵妃名下更合心意,这才出言干扰,而他挡的正是云,其实云与太子之间已经比较友好了。这样做,于太子而言又有何好处呢?
还有阿泽……
若真改了玉牒,出身就完全变了,皇贵妃目前是众嫔妃中份位最高的,六皇子就成了除太子之外,出身最高的皇子,这对六皇子而言其实很有好处。云考虑到六皇子丧母的心情,这才建议穆子越将此事暂缓。只是六皇子竟当场毫不留恋地跟着徐皇贵妃去了,若换做别人,云不熟也不会妄加推断,但他自认为很了解阿泽,阿泽根本不是忘恩负义、贪图富贵之人……
难道,这个孩子有什么打算?
云越想越乱,快回到安乐侯府时,有人向他迎面走来,速度极快,就算他武艺高强,恍惚之间也差点与人撞上。
“对不住了,安乐侯。”那人笑道,很快便走远了,一时间竟连长相都未看清。而云呆呆立在原地,就在方才,他的袖子里被那人极快地塞进了一张纸。
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看,纸上写了四个字“午夜一聚”,落款处没有姓名,而是一幅寥寥几笔却颇传神的画,画的正是他背着六皇子的情形。
大理寺正院,栽种着几棵青松,石桌上摆了一壶清茶,邱忆在石桌旁负手而立,任由夜风阵阵,衣袂飞扬。
不一会儿,墙上传来轻响,邱忆向半空拱了拱手道:“安乐侯。”
眨眼间,云从墙头飘然落地,也向他一拱手:“邱大人,深夜叫我来所为何事?”
邱忆朗声道:“侯爷既出现在这里,说明已读懂了信,实不相瞒,我正想为侯爷解惑。”
原来云到的信正是邱忆所写。那日他背着六皇子,去处正是大理寺,云便猜邱忆有话要说,对方用如此隐秘的方式联系他,云自然也就很隐秘地来了。
云试探道:“邱大人觉得我对何事存疑?”
邱忆只说了两个字:“芳若。”
他从袖中抽出几张纸,递给了云。
云凝神细看,原来是一份口供。
邱忆提醒他道:“这是前几次审问芳若时所录,请侯爷仔细看过。”
大理寺断案,审问是必不可少的,有些犯人的确可能存在不止一次的口供,最新也是结案的那份,已在宣德殿时呈交给了皇帝,邱忆刻意引他来看这样一份以前的口供,到底是何用意呢?
云耐心将口供看完,这与他所知的,结案那份口供并无区别,除了一处地方,芳若被另外两名宫人所指,受刑不过终于招认,她的确是往内室的酒壶里动了手脚,但所下并非断肠散,而是另外一种叫做红颜劫的毒|药。
云的声音微微发抖:“这份口供,怎会不一样?”
邱忆冷声道:“重刑之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没有?就算芳若与那两名宫人再不肯招,大理寺也有的是办法撬开她们的嘴。不过侯爷请放心,这口供里的话,侯爷是可以信的。我也是从这口供里,第一次得知红颜劫这个名字。”
他这意思,竟是承认给皇帝的口供有假了……但为何,此时又要把真的拿出来?
邱忆看穿了云的顾虑,道:“侯爷暂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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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这口供去想,慢慢就会清楚的。”
云点点头。
倘若芳若下的是红颜劫,红颜劫……是毁人容貌的,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种令人饱受折磨的慢性毒,银针验不出来,陈嫔根本不可能发现。再加上芳若乃周氏心腹,不会放心将红颜劫这样稀有的毒|药转交给他人,所以芳若便趁着教训陈嫔之际,明目张胆地把红颜劫下在了酒壶里。
然而事实却是,陈嫔立时就死了,仵作确定酒壶里的毒是断肠散,假如芳若在这份供词里所言才是真的,她投下的红颜劫去了何处?王小欢离开的间隔不长,芳若没能在储秀宫呆太久,这段时间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过来储秀宫下毒,那么即是说……
“断肠散的确是芳若放的。我比较过断肠散与红颜劫的药粉,这两种药看上去极为相似,结合芳若之后的表现,她应该并不知情,还以为自己下的是红颜劫,故而她一开始,并不慌张。”邱忆道,只有这般推断,才最合情合理。
“会是谁?”云脱口而出,“谁给了芳若断肠散,却让她误以为是红颜劫?”
邱忆道:“不一定。芳若乃周氏心腹,平时只听周氏的,周氏也不会自己给自己下套。我倾向,有人直接就把永寿宫的药换成了断肠散。”
本来他对这虚无缥缈的推断十分不确定,直到周氏在宣德殿疯疯癫癫,曾一时不慎说漏了嘴。
“这东西不是已经……”
已经没了?毁了?藏好了?
周氏绝没料到红颜劫会被邱忆找出来,她的表情相当。芳若口供里没有红颜劫的藏之处,看来芳若也不知道,定是周氏亲自的。但按搜宫的人回报,当时很顺利就搜到了两种毒|药,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永寿宫被人动过手脚,且这人一定隐藏得极深,就连周氏也未发觉,说不定至今还在永寿宫继续潜伏着。
陈嫔之死,的确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表哥马上就会把阿泽带回家的!
本章重点。
阿泽被皇贵妃养,皇贵妃和太子是一伙。
邱忆与云私会(……)
芳若原来下的是红颜劫,不是断肠散。
下一章这个纠结的案子就会解释清楚
请记住梅嫔和杨妃,现在嫌弃阿泽的人,以后都会被表哥打脸!
皇贵妃是好的坏的?嗯,我觉得这个不用说吧,后宫哪里来的大好人……
阿泽不是忘恩负义,真不是!他也想和表哥回去的!
玉牒类似于皇家家谱。
养在谁膝下,就是由谁抚养,属于养母。
改玉牒,就是连家谱都改了,生母直接换人。
肯定是改了玉牒好处多,但是阿泽不喜,也不会改的!
第27章星火
“邱大人,若真有你说的这个人……他到底有何目的?”
红颜劫与断肠散都是害人的东西,周氏与芳若并不无辜。而邱忆提到的这个人也可以说是幕后凶手之一。如果说周氏有仇视陈氏母子的理由,芳若是替主子办事,这个人又是为何,非要把红颜劫换成一吃毙命的断肠散呢?
邱忆道:“用红颜劫与断肠散的区别在于,嫌疑最终会落到谁的头上。”
若是用了红颜劫,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人害了,但是换成断肠散,结果却是陈嫔当日毒发身亡,大理寺少卿被火速召进宫,连夜断案。
“尤其到了最后,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永寿宫……”
云恍然大悟:“周氏欲害陈嫔,却被人黄雀在后,反过来令她彻底失势。”
邱忆笑了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侯爷是否还记得陈嫔指上的咬伤?”
云道:“记得。”
邱忆道:“芳若与另外两名宫人都未提起这咬伤。我后来分别找了春喜与王小欢问过话。春喜乃陈嫔贴身婢女,却对她手指受伤不知情。王小欢道,他也是在上元节当日无意中发现,陈嫔告诉他,是自己不小心被摔破的杯盏所伤,并不碍事……”
云皱眉:“可这伤不是被划破的。”
邱忆道:“我也觉得奇怪,在储秀宫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未发现摔破的杯盏。而且就连春喜都没发觉,只能说这伤就是在上元节当日留下的。女子衣衫袖口宽大,把手藏进去就看不到了,但对贴身婢女来说,瞒不过夜。”
云道:“陈嫔为何要隐瞒?这与案子有关吗?”
邱忆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侯爷,一般若选择咬破手指,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形?”
别人或许转不过弯来,云带兵打仗,对这种行为很熟悉了,脱口而出道:“留书!”
临上阵的将士们,大多会咬破手指,蘸着自己的血,给家人留下一封血书。
邱忆道:“这当然只是猜测,毕竟我也未找到任何书信……但若真是为了留书,难不成,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天会出事?”
“邱大人,你说什么?!”
云脑海里似有电光闪过,他想起王小欢之前所言,六皇子与春喜,是陈嫔让他们来找他的,原本他放在储秀宫偏殿的人,也是陈嫔放了他们的假,只是王小欢怕她身边没人,坚持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陈嫔几乎支开了偏殿所有的人……就好像,她知道会出事,而就在此时,芳若带了人过来了……
真的未太凑巧了,巧到就像是一种刻意。
邱忆见云脸色大变,猜他已经想到了,神情严肃地道:“侯爷,我破过不少案件,也曾遇见过死者故意布局,引人上钩……侯爷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一开始便先入为主,排除了陈嫔不会自杀,但她就是故意喝下毒酒的呢?!”
那么下毒与饮毒的紧凑间隔,就说得通了。
“可她怎么知道芳若会在这一天来储秀宫下毒?”
“若,她与我假设的那个幕后之人,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那个幕后之人,既然能换了药,自然也能得知永寿宫的动向,先一步通知了她,陈嫔便决定将计就计,先调走储秀宫偏殿其他人,然后喝下毒酒,用自己的性命,将芳若还有永寿宫钉死……
这样一来,除了手指上的伤痕,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云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喃喃道:“不可能,这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个幕后之人都很难说。陈嫔很疼六殿下,怎么可能会,明知是毒酒还非要喝下去,留六殿下一个人在这世上?”
邱忆平静道:“正因为她很疼六殿下。我打听到,储秀宫偏殿,果酒其实是六殿下最喜欢的。芳若把毒下在果酒里,目标其实是……六殿下。有没有毒,陈嫔只要用银针一试便知道了。”
邱忆道:“实不相瞒,我在那间内室的桌案底下,发现了一根尖端已黑的绣花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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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层层迷雾中燃起的一缕星火,也让邱忆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绣花针上留有毒酒残夜,说明芳若走后,有人用它试过毒,除了当时独自在场的陈嫔,还能有谁?
陈嫔,的确知道酒里有毒。这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怕被永寿宫欺凌,知道周氏的把柄也只是选择沉默,但再隐忍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永寿宫一心想害六皇子,被惹急了,她就是死,也要将永寿宫一同拉下水,这样她的儿子就安全了。
云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半晌才道:“邱大人既然早已知情,为何之前在宣德殿又是另外一番说辞,甚至还令芳若她们改了口供?”
邱忆双手拢进袖子,静静地吹了会儿风,道:“皇上并不愿深究,是让此案成为悬案,还是直接断在芳若那里便好?”
云冷着脸道:“素闻邱大人一向公正,想不到也是曲意逢迎、弄虚作假之徒!”他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不客气地道:“我从方才起就想问了……邱忆,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并不重要。”哪怕做了令人不齿的勾当,邱忆依旧镇定坦然:“邱某的家人以前受人恩惠,只能如此相报。”
原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不断引导,教我找出真相?”
“因为。”邱忆眼中闪过少许复杂的情绪:“因为邱某同时也是大理寺少卿,不能任由真相被埋没,只能把一切托付给侯爷了。”
邱忆神情坦荡,不似作假,云心里早就信了,此时的邱忆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其实若非邱忆帮忙,他绝不会想到这么多的,只是,为何单单找上他呢?
邱忆笑道:“自从侯爷亲自带着六殿下来到大理寺我就知道了。侯爷是正直之人,也只有侯爷会如此尽心,去追寻真正的幕后之人。”
“……邱大人,对不住,我方才鲁莽了。”云向他行了个礼道歉,“你都告诉了我,往后打算怎么办?”
邱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多谢侯爷关心,我自有办法,今日已向皇上告了假,所以,大理寺邱少卿已远在出游路上了。方才所有结论,全都是侯爷聪慧过人,自己推敲出来的。”
“……”云心里原本还在隐隐忧虑,这会儿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已得知了这些真相,接下去又能如何?邱忆是朝臣,他背后之人定然在朝中有势力,而能够在永寿宫按下钉子,却不被周氏发现的人,在穆子越如今的后宫屈指可数。
云已经猜到那个人了,但另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陈嫔的信,又在何处?
承乾宫,几名内侍宫人匆匆捧着各色点心,跪下打起了手语。
“殿下,请多少用一点吧。”
穆承泽端坐在上位,寒着脸,直接摇了摇头,他的手指不耐地拨弄着赤色外袍上致繁杂的绣纹,似乎只想把这东西拆了。
内侍宫人见状纷纷起身告退,穆承泽亲眼看见一名内侍对另一名内侍道:“呸!不过是个聋子,若非主子垂怜,怎会轮到他在承乾宫作威作福!”
穆承泽冷笑,随手掷了个盘子出去,那内侍当即被砸得头破血流,腿一软跪了下来,连连讨饶。
徐皇贵妃由宫人搀扶着,从内殿转出来,见此情形也不过问,直接挥了挥手道:“伺候不好殿下,要你何用。拖出去领五十板,往后也别在本宫这里当差了。”
其他内侍宫人皆神色一凛,拖着那名不知死活的内侍下去了。
徐皇贵妃在穆承泽身旁坐了,令一旁的宫人为她打起手语,柔声道:“泽儿方才可受了委屈?”
穆承泽并不理她,只当自己看不懂,过了一会儿道:“我要去韶华宫。”
徐皇贵妃劝他:“安乐侯这个时辰,进不了宫的。”
穆承泽心意已决,依旧坚持道:“去韶华宫。”
徐皇贵妃劝不动他,只得唤来春喜,另叫了承乾宫一队侍卫,让他们陪着穆承泽一同前去。
春喜已好几日没见到六皇子了。她本以为说出当年的真相后,皇帝与周氏都不会放过她,反正主子已去,就算是死也豁出去了,只是没想到,皇帝居然信了,也没有人为难她。后来,六皇子被徐皇贵妃带回了承乾宫,春喜不久也被调了过去,只是六皇子身边已有了新的宫人,皇贵妃也没有令她再接着伺候六皇子。
“殿下近来可好?”
春喜难得能近六皇子的身,不顾一旁侍卫的白眼,高兴地凑上前去。
穆承泽面色稍暖了一些,道:“还好。”
“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
春喜只觉六皇子清减了许多,以前听安乐侯念叨说要努力把殿下养成一只包子,春喜仿佛有那么点懂。这几年,殿下总算养好了些,只是主子这一去,立刻就又瘦了下来。
春喜指了指天上,道:“她,会担心的。”
“……嗯。”穆承泽也跟着春喜看天。
在承乾宫时,徐皇贵妃曾命人私下告诫过春喜,六皇子以后会改玉牒,归入她名下,往后不可再在六皇子面前提起陈嫔,春喜便知,徐皇贵妃心里还是相当忌讳六皇子记着陈嫔的。其实改不改玉牒,不是她一个宫人能说了算的,但殿下高不高兴,春喜能看出来,只能如此这般,为主子与殿下略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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