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荒海有龙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哀蓝

    段烬叹了口气道:“多谢夫人不抛弃不放弃不嫌弃。”

    玲珑就笑起来,段烬纵有百般不好,也比胡夫人好多了,更何况他在做人与为官方面真是没得说,放眼整个朝野也找不到如他这般心系天下公正严明之人。至于在玲珑面前的段烬,那就是只有玲珑知道的模样了。

    胡大人经此一事一蹶不振,恰逢几个皇子外甥犯了错,皇帝舍不得惩罚自己儿子,可对于同样参与其中的胡大人是不会放过的,胡大人还做着官复原职的美梦,谁知这回惹了事,再没人敢为他求情,皇帝有心杀鸡儆猴,胡大人就成了那撞到枪口上的人,一时间家财散尽,又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荒凉之地。

    家中更是一片乌烟瘴气,妻妾之间的争斗就没停过,胡大人气得半道上就病了,谁曾想他刚纳的才十六岁的小妾居然趁着他不注意盗走了仅剩的值钱东西,跟个家丁跑了!

    胡大人愈发病重,竟就此一命呜呼!剩下个无儿无女只有一身肥肉的胡夫人,总算是没了正室派头,几个被她踩了一辈子的妾侍顿时扬眉吐气,没多久竟活生生干活累




379.第三十三片龙鳞(一)
    第三十三片龙鳞(一)

    祝宛从歇斯底里中醒来, 闻到的是食物腐烂的味道——这是她一个人独居的第二十七天, 她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如今总算是醒来了。

    祝宛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地面上到处都是食物和各种其他杂物的垃圾, 泡面碗放在桌子上已经发霉,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 没有什么食物能够保持完好。

    她走到洗手间,镜子斑驳,映照出一张无比憔悴、苍白、病态的面孔。祝宛都要认不出镜子里那个人是谁了, 她觉着自己疯魔,又觉着自己清醒, 似乎上一秒想要崩溃大叫,下一秒就把所有委屈吞到了肚子里。

    她一败涂地。

    祝宛慢慢地开始收拾,她先是把垃圾归类,装了好几个大垃圾袋, 然后辛苦地拽到楼下丢掉——她住五楼,这里最高也是五楼,没有电梯, 之所以住五楼是因为五楼的房租最便宜,祝宛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她把垃圾丢掉后回到房子里, 又把地清扫了一遍, 开始用拖把拖, 拖完了趴在地上擦, 擦干净了再用干拖把弄干净。

    锅碗瓢盆全部都重新洗刷,脏兮兮的纱窗跟窗帘,还有许久没换的床单被套都拆下来清洗,这花了祝宛整整一天的时间。最后她脱掉身上泛着汗味臭味等种种异味的衣服,打开了破旧的莲蓬头,冷水当头浇下来,炎热的天气里,祝宛终于得到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她洗完澡,擦干头发,坐在了卧室的桌子前面。桌子上摆着小女孩才会喜欢的劣质廉价的粉红色头花,还有小男孩喜欢的铁皮坦克,都是祝宛在地摊上买来的,不值钱,但却是她能拿出来的全部。

    祝宛是个疯子。

    他们都这样说她。

    不可理喻,歇斯底里,病态。这是他们给祝宛定性的名词,她是个癫狂的不讲理的疯女人,于是最终她失去了一切。

    祝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有一双世界上最惨淡空洞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了燃烧的灵魂,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醫遮住了眼球,使得她的瞳孔显出一种灰白色。看起来,更像是死人的眼珠。祝宛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有心跳;试了试自己的鼻息,有呼吸;她又探了探自己的脉搏,会跳动。

    她真的活过来了。

    从一具腐尸,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的第一天,应该做什么呢祝宛打扫了家里,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等到第二天天亮,她看起来就更像是一个活人了。

    她一千多块的国产手机好久没充电了,祝宛有点不会用,找了好久才找到充电器,一开机,就涌出了许许多多的消息跟电话。她怔怔地看着,纤细的手指头一点点摸索过去,对话框里还有孩子的照片,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与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手拉着手,又乖巧又漂亮。

    ——妈妈,爸爸今天带我跟妹妹去了游乐园,可是我想,要是妈妈也在就好了。

    ——妈妈,奶奶说你生病了,你病好了吗如果好了可以带我跟哥哥回家吗我们好想你呀!

    ——妈妈妈妈你看我今天的裙子漂亮吗!

    ——妈妈我去博物馆了,以后我也想当个科学家!

    ……

    祝宛泪如雨下。

    孩子们年纪还小,大多数发的都是语音,奶声奶气的,有时候还口齿不清,祝宛流着泪,又忍不住笑,她那干涸的枯竭的心脏终于得到了一点点救赎,她摸着照片上的兄妹俩,模糊的视线中给他们发了信息:妈妈也想你们了。

    几乎是立刻的,孩子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祝宛接起,嘴巴张着,却不知自己要如何开口——太久太久没有说话,她有些生疏。孩子们喜悦天真的声音在耳边围绕,她就安安静静地听,并不打断,直到半小时过后,兴奋的孩子们还不肯挂掉,才换了个人。

    那是祝宛深深爱过的人,只是此刻他的声音清冷,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个周末我会带孩子们过去,希望你收拾好,不要再吓到他们,我先带他们去吃早餐。”

    祝宛嗯了一声,那边就把电话挂了。她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窗外——那里太阳高高升起,普照着所有污秽不堪的灵魂。

    今天是周四,再过两天,孩子们就会回来了。

    祝宛找了找存折,查看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她之前在一家普通的私立小学工作,工资不高也不低,但是要养活自己跟两个孩子就很吃力了,因此也没存下什么钱。再加上前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很差,根本没有办法胜任教学工作,学校那边就把她辞退了,换句话说,祝宛现在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她拿什么跟孩子们的爸爸比呢他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听说他已经有了交往稳定的女友,能给孩子们更安稳、更幸福的家庭,而不是……跟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女人。

    祝宛开始在网上找工作,她筛选了几家需要长期稳定招人的,就她目前的状况不适合继续从事教育行业,所以祝宛把目光投向了一家只需要半天班的咖啡厅,她学历高,年纪也不大,拾掇一番也能见人,很快就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祝宛找了身适合外出的衣服换上,又梳了梳头。



380.第三十三片龙鳞(二)
    第三十三片龙鳞(二)

    祝宛无疑是个美人。

    她还在鲜活的年纪时, 是张扬美艳的, 带着无法形容的媚态,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哪怕是随意看你一眼, 也叫你觉得勾人。也因此这样的美丽让人觉得她轻浮不检点, 不安于室, 甚至上大学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她是那种只要有钱你就能买下来的女孩。

    但是现在,她失去了那种鲜活,娇艳的面容蒙上一层沉静, 皮肤变得如白瓷般细腻,连个毛孔都看不到,妩媚的面容也因为沉静如水的气质显得越发悠久有味道。

    这是祝宛睁开眼睛的第二个星期天。她用冷水洗完脸, 再次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确实在变美, 而且是从内到外的美——假使过去她有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眼界, 她不会把自己囚禁于逃不开的囹圄, 作茧自缚,像个疯子平白惹人笑话。

    这个星期天孩子们仍然没有回来。换做曾经的祝宛已经开始神经质地打电话了,但这次她没有。她就安安静静地等,每天孩子们会跟她打电话、发信息、发照片——祝宛只要看到这些, 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如果失去过很多, 你如果一无所有, 那么给予你一点点美好, 你都会满足的, 并且不敢奢求。

    孩子们的爸爸必然是不想他们过来她身边的,祝宛就像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到时候吓坏了孩子们,他们又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祝宛就去花鸟市场买了很漂亮的花回来,摆满了整个家,让这个本来简陋的甚至有些破旧的家变得温暖而眼光。她还买了崭新的墙纸,把那些脱落的发霉的白墙给补好然后贴上,贴的是暖洋洋的粉黄色,靠近玄关的地方她还贴了一只长颈鹿的身高对照表,这样的话,孩子们每次来,她都可以清楚地记录他们的成长。

    祝宛也按时起床按时睡觉,一日三餐也认认真真地做,因为她格外漂亮,所以她当班那天,就连咖啡厅的生意都比平时好。老板有点过意不去,就给祝宛涨工资了,一小时三十块钱,也够祝宛生活的了。

    但祝宛很节省,除却必要的花销外她把这些钱都攒了起来,存进一张卡里,,每当夜幕降临,她就在日历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叉,表示今天已经过去了。

    她不再着急不再焦躁,她就在这里等着孩子们回来,告诉他们她有多爱他们。

    哪怕孩子爸爸不想他们回来,但孩子们总是离不开妈妈的,他们骨子里对生养自己的母亲有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爱。在茉茉的哭闹下,周一他们就来了。

    来的时候祝宛正在插花,她穿着纯棉的白色家居服,长发松松一挽就显得极美,偶尔瞧见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祝宛有时候都会看得出神。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看了呢她对自己全部的记忆,是蓬头垢面疯疯癫癫,已经忘记自己长得什么模样了。

    因为没找到发夹,就用织毛衣的木签子挽的头发,自然是挽不紧的,脸颊两边慵懒地垂下几绺,眉眼如画般沉静幽远,后面茶几上还放着她刚开始织的毛衣跟围巾,刚刚开始,图案也才确定,祝宛想先随便织一件给自己试试手,免得到时候穿在孩子们身上就不好看了。

    啊,要是可以的话,她还想给孩子们做鞋子,软乎乎的底,她自己纳,毛线勾勒出来,肯定很可爱。想到孩子们肉呼呼的小脚穿上鞋子的模样,祝宛都忍不住想笑了。

    不过这么早是谁来找她呢祝宛有点疑惑,不过手头的花没办法放下,她就抱着走了过去,打开门却没看见人,直到下面传来不满的声音:“妈妈,你低头。”

    是托托说的,他还有点不高兴,似乎是因为祝宛没有看到他。

    祝宛没有狂喜,只是很温柔地蹲下来亲了亲托托的额头:“抱歉,妈妈抱着花,没看到你,宝贝能原谅妈妈吗”

    托托很小大人地说:“那好吧,不过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妈妈抱花。”

    祝宛轻笑,把花分给了他一些,又看到女儿期待的小脸蛋:“茉茉要不要”

    “要!”小女孩猛点头,抱住花朝客厅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哀怨地回头,“可是妈妈你刚才没有亲茉茉。”

    祝宛连忙给她补上一个亲亲。

    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来,也没问他们什么时候走,就是带着两个小宝贝继续插花,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茉茉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只想着把花往头上戴,托托倒是想展现一番自己的审美,但是他看着自己面前被插的不堪入目的花瓶,丧气,没有妈妈插的

    好看……

    祝宛也不生气他们闹得客厅到处是叶子和碎花瓣,问他们有没有吃过早饭,小宝贝们都是吃了早饭才来的,可是茉茉爱撒娇,抱住了祝宛的大腿:“妈妈妈妈,茉茉想吃妈妈做的馅饼,茉茉想吃鸡肉馅儿的!”

    托托没说话,但是不住地朝祝宛看,他觉得自己吃过饭不应该再吃了,可内心深处他是很想吃的。

    祝宛摸了摸女儿的头:“好,妈妈去给你们做,那你们乖乖地自己玩好不好”

    “我来帮妈妈的忙!”

     



382.第三十三片龙鳞(四)
    第三十三片龙鳞(四)

    祝宛仍旧一个人过日子。

    她买了个记账本, 把每天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都一一记录下来,不过以她的收入水平是很难攒下多少钱的, 祝宛也没有一定要有钱的执念,她尽力而为。

    孩子们被爸爸接走的当天晚上,祝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出神, 突然手机就响了。这么安静的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把祝宛吓了一大跳!她摸过来,上面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才知道是薛鹤池,说是茉茉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正哭着找妈妈, 要她过去。

    祝宛立刻爬了起来,她快速地换掉睡衣, 头发也没来得及梳,随便穿了双鞋子拿了手机跟钥匙就冲出家门。可这会儿都凌晨了,她住的地方交通又不是特别方便, 去哪儿打车祝宛快急哭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下落, 是薛鹤池的司机。

    “薛总让我来接您, 祝小姐, 上车吧。”

    祝宛没有犹豫,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入, 可她完全感觉不到疼。她满心都在想着小茉茉不舒服,在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一路到了医院,她赶到病房的时候茉茉还睁着眼睛不肯睡,明明困得不行了还是哼唧唧的要妈妈。祝宛眼里看不到旁人,她快速走到病床边,看到女儿苍白的小脸蛋,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妈妈来了,乖宝宝,妈妈来了……”

    打着点滴的小手慢吞吞动了动,祝宛明白女儿的意思,便将她的小手捧在了掌心,茉茉便安心地笑了:“妈妈,茉茉先睡了哦,等茉茉醒了要看到妈妈……妈妈不许走哦……”

    “妈妈不走,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

    “说话算话哦……茉茉要是醒了看不到妈妈会哭的……”

    白嫩嫩的小姑娘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还硬是要祝宛许下承诺,她把小手贴在祝宛的手心,似乎还不放心,就慢慢下滑,握住祝宛的一根手指,这还不算安心,每当祝宛以为她睡着了,她就会突然睁开眼睛,等确定祝宛还在,才肯继续睡,如此循环好几次,茉茉终于相信妈妈会陪着自己不会离开,这才真的放心睡觉。

    祝宛看着女儿的小脸,这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宁愿承担所有的苦痛,也不想儿女遭罪。浓浓的绝望从心底升起,直到衣角被人扯了扯,祝宛一低头,才瞧见托托也在,刚才她着急跑进来,都没注意到小家伙。

    托托挤进祝宛怀里,稚嫩的小手来擦她的眼泪:“妈妈不要哭。”

    祝宛抱着他点了下头,这才看见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薛鹤池。他全程站在窗边,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祝宛也不想主动跟他搭话,就搂着儿子哄他:“托托要不要睡觉在妈妈怀里睡好不好”

    托托摇摇头:“我很重的。”

    “不重。”祝宛喃喃地说,“再重也是妈妈的小宝贝。”

    托托耳根子都红透了,说:“那好吧。”

    小孩子的肠胃太脆弱了,祝宛心疼床上躺着的小女儿,可现实又是这样残酷,她其实根本不能继续照顾他们,她什么也做不了。

    薛鹤池缓缓走近,说:“她吃了太多饼干,一直忍着,十一点多的时候才哭着喊肚子疼。”

    祝宛一愣。

    薛鹤池又说:“我答应她等到饼干吃完就送她再去见妈妈,她就把那一盒饼干全吃了,还拿了托托的,一个人全吃了。”

    祝宛慢慢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烤的饼干不少,大晚上的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小女孩吃了几十块饼干,能不出事吗她唇瓣微动:“……你不该骗她的。”

    “我没有骗她。”薛鹤池轻声说,“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托托在祝宛怀里也睡了,毕竟是小孩子,作息规律,到了时间就犯困,结果因为茉茉突发肠胃炎他也要跟着才放心,到现在也是困得不行,于是祝宛跟薛鹤池不约而同地都压低了声音,免得吵醒孩子们。
1...124125126127128...43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