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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娇宠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鸾沉彩
阿凝顿了顿,却没回头,纤细绝美的身影宛若月下昙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孩子……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我知道你会做到的。”
女子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之中。赵琰扑过去,却只剩一片虚空。那一刻,他的世界也骤然灰暗,再寻不到一丝光明。
男子豁然睁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帐顶。
守在榻边的阿凝正要给他换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乍然看到他一双黑沉的眸子。
“皇上醒了?”阿凝笑起来,声嗓娇甜而愉悦,“皇上!你……你看得见我么?”
她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伸出小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结果被他一把攥住了。
男子唇角勾了勾,眸光在看清她的刹那柔下来,仿佛春风拂过桃花。
看见他的笑容,小姑娘鼻子酸了酸。她还在月子里呢,整日在榻上躺着,等了他好几天都不见人,后来才知道他病了。唔,威武不凡雄健挺拔的嘉正帝也是会病的……阿凝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倒是他,这么多天了还没醒。
他们都在熹宁宫,所住殿阁并不远。今日,阿凝是好不容易得了徐白莳的允许,亲自来看他。
她眼睛红红地看他,赵琰亦凝视着她,良久未曾说话。两个人仿佛又历过一场大难,如今苦尽甘来,执手相看,默默无言中,似过尽千帆。
赵琰最终是伸手搂住她的后颈,将她往下压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带着嘶哑,“阿凝,不哭。”
结果她忍了许久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掉了一会儿又伸手擦了,哽咽道:“皇上怎么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赵琰没说话,他是想起方才那个诡异的梦……他觉得有点荒谬,她就在他身边,在他怀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怎么可能会分开?梦只是梦罢了。
向来务实的男子再不去想它,低头在阿凝的额角印下了轻轻的吻,“是我的错,宝贝儿。我这不是都好了么?别伤心了。”顿了顿,他又抬起她的下巴,见她面色尚好,才松口气,“现在就敢跑下床,身子好齐了么?”
“我早就好了!徐白莳说可以下床活动活动了,只要不沾冷水不要太过劳累就好。哪里像你……”她眼珠子一转,娇娇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生孩子的妇人呢!”
“尽瞎说!”赵琰宠溺地敲了她一个爆栗,大约是病久了没力气,也可能是不舍得,那力道跟抚摸差不多。
阿凝又唤了薛临涧来给赵琰把脉,薛临涧道,皇上已经无碍了。赵琰用了饭后,传了方恒、邢国章和严末来,就躺在榻上询问了这些日子的政务军务。
阿凝就坐在一旁伺候他。她对朝政是没兴趣的,只是听到说起了东临侯的名字,隐约了解到赵琰十分信任父亲,不止让他在政事堂任要职,还委派了不少重要差事。
待几个大臣离开之后,阿凝欲言又止,道:“皇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古人说要任人唯贤,而且自古后族太过强盛,总会引起大祸的……”
赵琰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因为宠爱你才重用岳父?”
阿凝嘟了嘟嘴不说话,难道不是么?
“岳父虽然为人刚直,缺少些柔韧油滑,但办事勤恳,廉洁奉公,朝廷中也需要这样的臣子,也给那些持禄养身的人做做榜样。”
阿凝唔了一声,听他说的有理有据,也就信了。
赵琰不会告诉她的是,还有一个原因,是只有荣府强大了,才能震慑住那拨总是贼心不死地想给他后宫塞人的大臣。这会儿,他多少有点理解为何历史上宠妃的母族总是强盛了,爱屋及乌,实在没办法避免。
阿凝用汤匙来喂赵琰喝药,结果赵琰一把接过来,一口就灌下去了,然后朝她伸出手,“到我这儿来。”
小姑娘立刻开心地爬上了床。天知道,她早就想跟他睡一起了,但怕影响他修养,才没敢上去。两个人就跟交颈鸳鸯似的,抱在一起,躺在被窝里,听到外面淅沥沥的秋雨之声,分外温馨甜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累= =明天可能不更了,后天见啊!!没更的都周末补~(づ ̄ 3 ̄)づ
☆、第123章 天欲雪(一)
景元四十一年对于阿凝来说过得极快,前几个月是辛苦怀胎,后几个月是勤劳养孩子。或许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只有落到自己身上,她才能真正体会到,养孩子的不容易。
作为一朝皇后,阿凝原可以把孩子丢给一早就精心挑选好的奶娘和经验丰富的嬷嬷们手里,但阿凝并不如此。三胞胎的孩子,天生就比单胎的孩子来得瘦小些,尤其是三皇子赵仪,刚出生时才两斤重,就跟只小小奶猫似的,偏一双眼睛黑溜溜水汪汪的,极招人疼,阿凝每每看见他,是既喜欢又怜爱,根本撒不下手。再加上她这个皇后没有六宫嫔妃供她管辖,平时空暇的时候居多,便一门心思扑到孩子身上去了。
荣家阿凝从小就撒娇卖乖惯了,这会儿做了母亲才渐渐学着怎么照顾人。
有一回,她抱着肚子饱饱的小赵仪欲哄他睡觉,结果小家伙忽然哇哇的哭起来,阿凝手忙脚乱的学着白姑姑的样子,给他喂奶、把尿,可是都不管用。她又把小铃铛给放到他眼前晃悠,他只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哭闹。刚上任不多久的小妈妈听到小儿子声嘶力竭地哭喊,又心疼又无措又无奈,最后她也哭起来,母子两个相对眼泪汪汪,哭得止不住。恰逢嘉正帝得了点空,大中午的从懋勤殿到熹宁宫瞧阿凝,见此简直哭笑不得。
当时白姑姑已经把小赵仪哄好了,原来是三皇子在殿里闷坏了,想去屋子外头走走。小家伙口不能言,他母亲又如何揣摩得到他的意思?白姑姑抱着他到花园逛了一圈,回来时就笑呵呵的了。阿凝的脸上却还挂着泪水。赵琰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宠溺地亲亲她的发顶,“咱们儿子都不哭了,瞧你,还不如儿子呢。”
阿凝看他一眼,又带着哭腔哼起来了,“呜呜……照顾不好他们,我就是心里难过……”
“好了好了……”赵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慰着,“要我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管那几个小崽子做什么?”惹得阿凝这么伤心,若非赵仪实在太小,不然赵琰肯定要给他点教训。
阿凝边哭边轻捶了他一下,“那是我们生的儿子,不是什么……‘小崽子’!”
赵琰:“……”
末了,嘉正帝扶着已经哭够了的小妻子,就着软乎乎的小嘴亲了好几口,“时辰不早,我得回懋勤殿了。”
自从龙体恢复后就忙个不停的嘉正帝,每每夜里回来阿凝早就已经睡了,早上起身上朝时她又没起,今儿好不容易逮着空回来瞧瞧,原想亲/热一回的,结果就够他哄她不哭的了。
嘉正帝有点心塞。临走时对着咯咯笑的小儿子肃着脸告诫道:“若再敢惹你母后哭,朕可饶不了你。”
小赵仪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瞧着父皇离去的朱黄色的背影,握着小铃铛的手晃了晃,没长牙的小嘴张开,又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渐近年关,嘉正帝的确忙得够呛。开始时不论忙到多晚,他都要回熹宁宫歇息。他喜欢抱着阿凝软乎乎的身子睡,这能让他放松,仿佛一剂良药,把一整日的疲惫都治愈。
可是后来,阿凝哄孩子很有一套了,便时常带着小儿子赵仪一块儿睡。赵琰没法子抱着娇妻了,因为中间总是隔着一只磕不得碰不得的瓷宝贝,要是不小心吵醒了他,他还要哇哇哭个不停。就连阿凝也劝说他,若是晚了,就回离懋勤殿更近的承元宫里歇息,回熹宁宫反而歇息不好。
赵琰觉得,自己在阿凝心里的位置本就不及她在他心里来得重,这会儿还被三个小子占去了不少。无奈之余,干脆让人在懋勤殿里置了榻,若是忙得晚了就歇在懋勤殿中,连承元宫也不回了。
嘉正元年的春节来临,上林苑里百花凋敝,唯有梅花开得热烈。仪瑛殿的宫女们奉命采摘了各色梅花,插在数只粉彩雀鸟花瓶中,送到皇家家宴的桌席上。
嘉正帝喜梅,听说在祈王潜邸中就有大片的梅花林,是以今日才刻意采了梅花来做装饰。
阿凝带着三位皇子到了仪瑛殿时,其余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赵氏皇族现在的人丁还是很繁盛的。晋王、郑王、平王以及嘉正帝其他的兄弟们都分列左右,各自带着王妃以及儿女。
阿凝看到形销骨立的赵玹时,不免吃了一惊。心头想起之前姜氏对她说过的话,只觉得这位表哥也是挺可怜的。但不管如何,也不关她的事了。
郑王的长子赵信已经快三岁,五官生得有几分荣宛的影子,就是行为举止颇有几分畏畏缩缩,阿凝笑眯眯地问他多大了,他就吓得手里的勺子都掉地上了,一个劲儿往后缩。
文清瑜狠狠地瞪着赵信一眼,手里暗中掐了他一把,对上首的阿凝尴尬笑道:“这孩子不懂事,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阿凝道:“无妨。”心头却不禁想起当年荣府里的荣寅。不在亲娘手里长大的孩子,总是可怜的。若是赵信由荣宛一手带大,自然不会是现下这副模样。
她低头瞧了眼手中的赵仪,伸手轻戳了下他的白嫩嫩的小脸,“小家伙,就你命好。”
小家伙伸手抓了一把阿凝脖子下的精致繁复的八宝项链,又咯咯笑着。
赵仹和赵俭分别窝在白姑姑和王嬷嬷手里,这会儿都睡着了。
很快,外面有内侍通报嘉正帝到了。殿中人都起身,跪地迎接。刚从懋勤殿过来的赵琰脸上神情冷冰冰的,越过众人的伏地跪拜,不紧不慢地走到上座。
他伸手扶了阿凝一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胸口。
阿凝今日穿得是五彩妆花暗绣浅粉牡丹对襟收腰罗裙宫装,外罩紫色底子牡丹花刺绣的大袖衫,艳丽夺目而不失庄重。此时她外披的大袖衫被小娃娃拉开了些,胸前两座山峰堪称巍峨高耸,里面的对襟上襦绷得紧紧。对襟开口比较大,中间露出白皙晶莹的肌肤,脖子上带着八宝项链,精巧的锁骨中间恰好垂下一颗红宝石,纯粹的红色与如雪的晶莹相映衬,让人移不开眼。
忽然,一只婴儿小手巴在了她胸口,轻轻蹭啊蹭的,襁褓里的赵仪呀呀地不知在说什么,一双眼睛对着赵琰笑着。
赵琰有点嫉恨地看了看那只粉藕小手,这才把视线移开来。
春节的皇家家宴跟民间的一家人团聚是差不多的寓意,图的是人丁兴旺、家人和睦。作为皇家,就算他们之间的亲情再凉薄,也要给天下人摆出一副兄友弟恭合家欢聚的姿态来。
宴席中有舞乐助兴,但显然几个月大的孩子并没有舞曲的审美,舞姬们刚一上场,赵仪就开始哭个不停。阿凝对赵琰道:“大约又是想出去走走了,我抱他去外头转转。”
赵琰刚夹了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牛肉给她,她却已经抱着孩子站起身。赵琰把筷子搁在一旁,脸色有点沉。
待阿凝离开殿中,他的神情又恢复平淡,只是放下的筷子再没拿起来,光握着一杯酒轻轻抿着。除了坐在左手边第一的晋王偶尔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外,其余的兄弟都安静得很。
赵琮当真是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对身边的妻儿也不闻不问,仿佛一切都看透了。饭吃到一半时,他才忽然出声,朝赵琰行礼叩拜,自请去清水寺出家修行。
赵琰打量着他,半晌未出声。景元帝的第七子,赵瑀劝道:“五哥有妻儿在侧,何故执意要出家呢?”上次只是暂时的修行而已,这次可是终生的。
座上的文清瑜默不作声,只不过眼睛已经泛了红,碍于此时是宫宴才忍住而已,端的是柔弱可怜。
“臣弟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恩准。”赵琮道。
那边赵信看见自己亲爹对着地上磕头,似乎又被吓到了,忽然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哭不要紧,却惊醒了赵俭,奶娃娃也哭了起来。
赵琰皱了皱眉,漠声道:“郑王是觉得朕苛待了你不成?好好的王府妻儿都不要,却要去做什么和尚。”
“臣不敢!”赵琮又磕头道。
“行了,朕对你早有安排,过了年就会有旨意到。”嘉正帝的声音舒缓而冷淡,“你也歇了很久了,也该办些差事了。不要再说什么出家来污朕的耳。”
话落,殿中人都有些诧异。嘉正帝当初没杀郑王已经令人侧目,现在竟还会准备启用郑王?赵琮和文清瑜也有点震惊,不过,这于他们总是件好事。
这两年来,文清瑜深刻体会到帝王眷顾对于一个王府的重要性。当初她嫁进郑王府时,郑王府在京中地位如日中天,后面因文皇后获罪而一落千丈,但好歹景元帝在,赵琮的地位还是有的。再后来赵琰登基,郑王府便真正成了门庭冷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会儿若是能重新得新帝看重,处境总要好些。
赵俭被王嬷嬷抱出殿去哄了,赵琰看了眼白姑姑手里仍然睡得香甜的赵仹,心道这个貌似还挺乖的,于是开口道:“把仹儿给朕抱抱吧。”
赵琰政务繁忙,亲自抱孩子的时间实在不多。抱得最多的,也是阿凝时常带在身边的小儿子。他小心翼翼地把大儿子放在怀里,细瞧之下竟比上回见时长大了好多,脸色红润润白嫩嫩的,个头也比赵仪大。
若非阿凝阻止,赵琰早在他们三朝的时候就封下储位和王位了。大齐未来的小太子被他父皇抱着,一双眼睛就这么悠悠然睁开了。睫毛又翘又长,眼睛微微上挑,这双眼睛生得像赵琰。





贵女娇宠记 第111节
父子俩对视片刻,赵仹不负所望地瘪了嘴哭起来,还顺手打翻了赵琰手里的酒杯,一身龙袍都湿了。
果然,只要是个啥都不懂的奶娃娃,就是个小麻烦。
仪瑛殿中就配有换衣裳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陈匀伺候着赵琰去了,待再出来时,阿凝仍然没有回来。嘉正帝的心情愈发烦躁了。
他的视线很快落到许涟晴那边,那里,平王的位置是空的,陈匀低声道:“平王方才说是不胜酒力,出去走走。”
赵琰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放下,豁然起身道:“刚好,朕也想出去走走。”
*****
仪瑛殿外挂满了彩烛花灯,虽是寒冬腊月,这会儿外头却并不冷。
赵玹沿着花园的小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在彩灯尽头看见那抹秀丽窈窕的身影。阿凝抱着小赵仪立在那里,嘴上低声哼着轻快的调子,手轻拍着襁褓。
他在能看见她的地方停下了,没敢继续往前。他真的,就是来想多看她一眼,已经没有别的任何奢望。
他何尝不知,就是这一眼,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逾矩和奢侈。他只有趁着皇上不在时抽身离席,不然他恐怕出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 = =
☆、第124章 天欲雪(二)
第124章天欲雪(二)
当初得知阿凝没死时,赵玹才寻回了生的动力。他迫切地想见到她,一路快马回京,等待他的却是刑部大牢。后来再回到平王府,直到封后大典,他才同满朝文武百官一样,以俯拜的姿势、仰望的视线,见到了她。
他的阿凝已经成为世间最尊贵也最幸福的女人,独占帝宠,风华绝世。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只不过,赋予她这些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胸口一痛,喉中又涌出一抹腥甜。赵玹捂住嘴,想忍住咳嗽,可还是发出了声音。
阿凝听到声响,“谁?”
赵玹的身子往阴影处挪了挪。现在,他连单独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老天总要跟他作对。阿凝毫无征兆地往他的方向疾走几步,很快发现了他。
有一瞬间,他竟是不知所措的,待真的近看到她的脸时,心,瞬间安静下来。
这一年来,他不知重复过多少次御雁峰的噩梦,他把她推下了悬崖,她血肉模糊地跟他哭,嘴里不停唤着他的名字,她说她恨他。
她还好好的,她的脸还是同记忆中一样明艳娇美,真好。他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六殿下?”阿凝认出他,望着他深深凹陷进去显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沧桑老态时,瞬间不知说什么。
大约是命运使然,他对她爱得如此深刻,到头来却总是伤害她。
两人沉默片刻,男子忽然又咳嗽起来,很剧烈。他把染了血的帕子若无其事地收好。
“你的身体……”阿凝低声道,“该找个太医好好调养。”
男子终于出声,带着嘶哑,“阿凝,你……还恨我吗?”
阿凝未答话,半晌后道:“我想知道,当初你假装忘了我,就是因为怕荣贵妃对我下手吗?”
赵玹点点头,忽然轻飘地笑了,“若是真能忘记你,也是一件好事。你肯定也希望如此。”
“别说这些了。祖母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也如此。你还是好好把身子养好,别再折腾自己了。”她说完这些,便准备走了。
“阿凝,你真的希望我能好好的活下去吗?”赵玹的声音带着哽咽。
女子点了点头。赵玹仿佛得到某种解脱,又笑起来,“有你这句话,足可伴着我了此残生。虽然,我这辈子,只怕时日无多。”
阿凝看他一眼,他眸色沉静,仿佛一汪再也激不起波浪的碧潭水,“他不会放过我的,阿凝。我、赵琮、甚至包括和赵琮走得近的赵瑀,都逃不掉该来的命运,只是早晚而已。我见你的机会没多少了,所以今日才忍不住来找你。”
他说的“他”,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不过,阿凝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冷血残暴,只是对外人而已。”
赵玹走近她几步,低声道:“阿凝,无情是帝王的本性,就像当年的韩皇后宠冠六宫数载,诞下四位皇子,后来却葬身火海,含冤莫白二十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你,也不是妄想动摇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他有一日对你不好,即便我不在了,也会有人帮你的。”
阿凝有点不明白,赵玹却已经退了开去,朝她行了礼,欲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疾步行走的脚步声,嘉正帝以及一行随侍很快出现。赵琰一身紫色绣龙纹锦袍,俊美的容颜上面无表情,带着几分肃然和威仪。
他脚步很急,待看见赵玹时,二话不说,冷声道:“传旨,平王患有传染性疫病,令其禁足王府好生修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平王府半步。”
立刻有侍卫押着赵玹离开。赵玹倒是一身泰然,视线平静无波,就这么离开了仪瑛殿。
嘉正帝冷着脸立在那儿,阿凝抱着儿子,瞧他一眼,只觉得这男人不知怎么了,怎么瞧着满满都是严厉冷漠。
这是做皇帝做久了,逐渐养出的威势么?
她撇撇嘴,心道她才不吃他这套呢。他既然此刻心情不好,她避开就是。
阿凝远远地朝他行了礼,就施施然绕过他回去殿中。赵琰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
这日夜里,阿凝喂了小赵仪母乳,哄着他睡着后,便坐在灯下写信。
若是祖母听说赵玹得了疫病,难免让她的病雪上加霜。她亲手写封信,让人送去荣府,也让他们安心。
对于赵玹来说,能安安静静待在府里,也是一种幸福吧。
写完这封信后,阿凝又忽然想起秦晚馥来。便又动手给她也写了一封。
她怀孕时给岳州送去一封信,满以为仍然不会有回音的,不料这次馥儿却回了她的信,道是袁钦对她很好,她如今带着儿子就在岳州陪着婆婆,并且隐晦地提及,若是方便的话,希望阿凝能帮一帮她的夫君。阿凝欣然之余,自然是答应的,知道馥儿的孩子身体不太好,便赐下了许多滋补的药材送去岳州。
现下是年关,想必馥儿也忙着府里的事情,阿凝的信便也不长,写好之后唤了锦珠来,让她明日就派人把信送出去。
忙完这些,阿凝便有些睡不着了,随手拿了本书来看。不知过了多久,锦珠进来剪了灯芯,劝道:“娘娘早些歇着吧,小心伤了眼睛。”
阿凝醒转了神儿,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皇上还没回来么?”
锦珠道:“皇上派人来传过话儿,今儿不回熹宁宫了。”
“哦。”她点点头,放下书道:“那就熄了灯歇息吧。”
睡得半夜时,阿凝忽然惊醒了。身上压着的重量让她呼吸不畅,她看清了压在身上的人,呜咽一声,小手推拒着,“皇上……不要。”
男子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亮着火热的光,他解下她的腰间束带,把她的双手在后面缚住。
她的腰早就恢复以前的纤细如柳,可还是乐此不疲地用特制的腰带日夜束着腰腹。这种腰带柔软却坚韧,十分牢固,这会儿绑在手上,她是怎么都挣不脱的。
“皇上……别啊……啊——不要啊…”
他竟然……
赵琰也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好事,能尝到这样的甘甜。
想当初,这里是专属他的,现在却没这个福气了——三个儿子都抢不够的,哪儿有他的份儿?事实上,阿凝也只是用母乳喂赵仪一个而已,另外两个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皇家不兴自己喂奶的,但也是徐白莳说,三皇子的确太瘦小,喝母乳更有好处。
每日凌晨,小赵仪都要醒来喝一回奶的,这下被他爹抢了去,到时候只有哭的份儿了。
赵琰出声威胁道:“说点好听的来,我可以考虑给那小子留一点儿。”
阿凝的脸色红得能滴出血,“你……你无/耻!”
赵琰笑了,用力捏了一把。她痛得叫出声,眼泪花花都要出来了,“你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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