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的自我修养

【第015章】 沉默的琳达
    “是真的！莉雅!我感受的出来。”爱丽丝昂着小脸，语气坚定。

    越是这样固执，莉雅的心越是往下沉，离别的愁绪和担忧混在一起，纷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爱丽丝，彻底否定她的梦中神明，可能会让她崩溃的更快。

    “爱丽丝，我希望你向我保证，无论遇到什么苦难，都要坚持下去！你是我们桑德家族最后的希望。我会日日夜夜为你祈祷圣灵的庇护。”

    “莉雅，我会的！”爱丽丝金色的长发被细雨打湿，悲伤的已说不出话。

    莉雅在她的额头重重一吻，翻身骑上身边的战马，手拉缰绳，脸上的泪和雨融合在一起。驾驭着战马转头，每多看爱丽丝一眼，心脏就刺痛一分，狠着心别过头去，眼泪却飞溅出来。

    “出发！”

    千万条银线构成的雨幕中，骑队逐渐拉长，马蹄滚滚，甲页铿锵，沿着蜿蜒曲折的碎石路，渐行渐远。

    爱丽丝脸上满是泪水，像一个沉默的雕像，注视着莉雅的背影。当队伍即将消失在岔口时，她忽然跑起来，不顾脚下飞溅的泥浆，染脏她心爱的裙子，一直跑到一块突出的巨岩边缘，双手合着喇叭，向那曲折的骑队，高声喊道:

    “我，爱丽丝桑德，黑石领主贾罗特桑德的女儿，以灵魂圣所的守护，力量与智慧并存，爱与正义的化身，雄伟之克雷姆之名，在此向莉雅起誓。”

    “我发誓善待领民，我发誓勇敢地对抗邪恶。”

    “我发誓守护黑石领，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让黑石领再次繁荣，我发誓重振桑德家族的荣耀。”

    “我发誓对父亲和莉雅的爱——至死不渝。”

    那个瘦弱的身躯，在雨幕孤岩上茕茕孑立，嘹亮坚定的誓言，不断的回荡，莉雅勒马回望，心如刀绞，泪满双颊。

    ……

    老女仆玛丽步履蹒跚的来到爱丽丝的身边，为她披上连帽斗篷:“主人，你应该回去暖和暖和，否则会生病的。”

    “不，卡瑞克叔叔还需要我，一刻都不能耽误。”爱丽丝拉紧斗篷，戴上兜帽，目光望向山脚远处的森林:“你去准备一些果篮和袋子，还有把白雪牵来。”

    言听计从的玛丽并没有询问原因，只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城堡走去。爱丽丝决定亲自去森林里寻找解药，因为克雷姆告诫过她:“神明的知识不可轻传。”

    胡雷克森林，黑雾森林的边缘地带，曾是黑石领最富饶的地方，出产香料、木材、草料、野果野菜，还有动物的肉和毛皮。在桑德家族最辉煌的时期，领民大量定居在森林边缘，只依靠采集和狩猎，就能养活自己。

    恐齿兽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那些强壮残暴，未开化的棕皮兽人，只懂得杀戮和掠夺，它们不仅大量捕杀森林里的动物，并且在冬季缺少食物和衣物时，就会疯狂的朝黑石领发起攻击，屠杀领民，掠夺物资。

    经过三十多年的战乱，最终依靠一场持续半年的森林之火，成功把兽人部落驱赶到黑雾森林深处，但黑石骑士团日渐衰微，所剩无几的领民食不果腹，黑石领彻底走向没落。

    即便是现在，那些为了填饱肚子的兽人余孽，或者饿极了的猛兽，在寒冷的冬季，依然会在黑雾森林边缘出没。葱郁繁茂的森林中，潜伏着未知的危险，却也有爱丽丝所需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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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她变秃了，也变强了！
    她穿着粗糙的亚麻罩衫和窄脚裤，光着同样青灰色石块一样的脚，脸上的表情僵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沉默的琳达，是爱丽丝对她的称呼。农庄里的长舌妇和顽童们，更多时候叫她丑陋的琳达或者石像鬼琳达。但其实她还有一个被人遗忘多年的本名，琳达帕特洛。

    在十四岁之前，琳达帕特洛只是梅尔农庄里一个普通的无人关注的小女孩，她的父亲老帕特洛也是个默默无名的农夫。但噩梦却突然有一天降临，琳达在一次高烧后，患上了一种古怪的皮肤病，她的皮肤开始失去光泽，变的坚硬，甚至多次全身蜕皮，最终形成一层青灰色硬甲，毛发也因此全部脱落，不再生长。

    她变的丑陋，变的怪异，受到长舌妇的议论和顽童的嘲笑欺负，整日藏在农舍不敢见人，由此导致她的性格逐渐自闭，开始不再说话，唯一的朋友，就是父亲送给她的小狗——卡拉。

    无情的病魔夺走了一个小女孩的容颜，却给她带来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能力。

    她变秃了，也变强了。

    坚韧的硬甲皮肤，就算是最锐利的荆棘也无法刺穿，甚至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她可以轻易的光着脚，把一丛荆棘或者灌木，碾成碎末。在农忙时节，每个人都需要干活，琳达也不例外，也由此开始展现她的天赋。

    大麦和黑麦的麦芒和枝叶，无法划伤她的皮肤。在烈日的照耀下，她几乎不出汗，体力变的很旺盛，可以挥舞着镰刀站在麦田里连续干上一整天。她可以不需任何防护的在玉米林中穿行，还有最棘手的采棉，常常将人的手扎的鲜血淋漓的绵荚，在她的手心里，脆弱如纸。

    她不说话，但干活很快，从不偷懒，是整个黑石领里最高效最勤劳的农夫。爱丽丝的父亲贾罗特注意到这一点，多次严令其他的农夫，不得羞辱欺负琳达，并私下告诉爱丽丝，沉默的琳达，是黑石领最有用的农夫。

    在琳达高效的劳动能力面前，丑陋不值一提。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琳达的皮肤病持续恶化，形成的甲质皮层越来越厚，最终整个人都如同包裹进石头中，导致五官都变的不太明显。在老帕特洛病死之后，琳达一度自暴自弃，频繁出入危险的胡雷克森林，不为果腹，而是期望着遇上饥饿的猛兽，让她从这幅丑陋的躯壳中解脱。

    圣灵教会的箴言:自杀的人是无法升入光明的天堂的。

    琳达的运气很好，第一次去就遇上了一只饿极了的丛林豹，但结果令她哭笑不得，那只扑向她的丛林花豹，狠狠的咬在她的胳膊上，然后……獠牙崩飞，满嘴是血，疼的嗷嗷叫唤，转身就跑掉了。

    第三次，遇到了六只灰狼，其中三只牙都崩飞了……

    第七次，遇到了恐怖的人熊，由于实在太饿，用力过猛，满嘴的牙几乎都碎了……

    一次又一次，琳达突然像是找到了某种乐子一样，在大家都不敢来的胡雷克森林里恣意闲逛，除了看那些意图不轨的猛兽吃瘪逃走，这里有可口的山梨、樱桃、山桃、野菜，还有蜂蜜。对付蜂巢她最拿手，也最简单，就那么走上去掰下来，装起来就走，那些凶狠的马蜂，像龙卷风一样围着她盘旋，尾针却如同钉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徒劳无功。

    琳达喜欢躺在胡雷克森林的绿草地上，和她的爱犬卡拉为伴。在这里没有嘲笑和异样的眼光，她可以纵情的奔跑，纵情的笑，灿烂的阳光和五彩缤纷的野花，让她的心逐渐得到了安宁。

    这是爱丽丝找她作为伙伴的主要原因，因为在整个黑石领，琳达就是行走在胡雷克森林里的王者。以至于很多猛兽都有了心理阴影，一看见这个伏地魔一样的怪人闯入森林，都夹着尾巴，闭紧嘴巴，逃得越远越好。

    琳达还熟知胡雷克森林的里果树



【第017章】 牧师詹斯利
    对于这个老牧师，爱丽丝并没有多少好感。在莉雅的描述中，他并不了解海神诅咒的原理，很可能是误打误撞，或者不知碰上了什么鬼运气，才侥幸治好几个人。而她心中坚信，雄伟之克雷姆，传授给她的明晰而透彻的知识，才是真正的解药。

    在一个开天辟地的伟大存在面前，怎么可以让一个昏聩的老牧师来逞能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以牧师的治愈概率，谷仓里的十八个人，很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这样的冒险有什么意义

    爱丽丝跨出主堡门口的时候，四轮马车刚刚在门前的空地上停下，在斥候的搀扶下，脑袋外围一圈花白头发拱卫，而形成的地中海发型的老牧师詹斯利，穿着圣洁的白色长袍，颤颤巍巍的走下来。

    他的年纪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了，在人的生命普遍只有四五十岁的中世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高寿。负责邀请詹斯利的正是道谈码头的斥候埃里克，见到城堡的小主人爱丽丝出现，连忙行礼:“爱丽丝大人，埃里克向您禀报。不负众望，终于将詹斯利神父请来了。”

    “代价呢代价是什么”爱丽丝看着脚步虚浮，眼神涣散的老牧师，显然接近油尽灯枯，距离去见他信仰的圣灵，没有多少时日了。

    “呃……”埃里克挠挠头，诚实回答:“莉雅大人吩咐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我们需要为詹斯利神父重建道谈镇教堂。”

    “重建道谈镇教堂”爱丽丝瞪大了眼睛，尽管她对土木工程没有概念，但一座完全由石头砌成的教堂，光是购买石料和雇佣人工，就肯定价格不菲。对于现今风雨飘摇的黑石领来说，这个冬季能不能顺利渡过都是问题，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开支。

    “埃里克，恐怕我们无法负担这样的开支！”

    “但，莉雅大人说……”

    爱丽丝挥挥手打断他，自信满满:“我有了更好的办法，保证能让卡瑞克叔叔他们恢复健康。”

    老眼昏花的詹斯利神父，耳朵也不太好，隐约听到‘卡瑞克叔叔他们恢复健康’，便嘶哑着嗓子致候:“愿圣灵的恩宠，与你们的心灵同在，阿祖玛特。我在此问候你，尊贵的小姐。但病人在哪里海神的诅咒，可不会给我们留太多的时间。”

    埃里克心思灵活，并没有顺从爱丽丝。受洗成为骑士的莉雅，在他心里有些分量，但这位领主的妹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异想天开，还有些任性幼稚的小女孩。

    海神的诅咒可是连圣灵教会都无法化解啊，整天待在城堡里学习纺织和礼仪的爱丽丝，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商队首领卡瑞克对他有知遇之恩，否则他还是整日混迹在道谈镇的无名小卒。詹斯利神父是目前已知的有治愈过海神诅咒经历的人，事关重大，让他不得不谨慎思索。

    “爱丽丝大人。”埃里克斟酌了一下:“重建教堂是为了向圣灵表达敬意，希望伟大的圣灵能够眷顾黑石领，眷顾卡瑞克大人，为他们带来好运。并非是为他的一己私利。而且，这也是莉雅大人出征前的最后命令，我不敢违抗。詹斯利神父不顾年老体衰，一路颠簸，来到这里。我觉得，至少要听听他的意见。”

    似乎觉得说服力不够，又补了一句:“或许，也应该听听卡瑞克大人的意见。”直觉告诉埃里克，卡瑞克和他的水手们，都不会相信爱丽丝的。

     



【第018章】 信仰的赌局
    这略显冗长的名字，根本没有人听说过，也无法取信于人。但卡瑞克望着泪眼婆娑，却满脸坚定的爱丽丝，长久以来的信任，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詹斯利神父！”爱丽丝径直来到神父面前，握着拳头:“请你亲自告诉他们，你是否有把握治愈他们。”

    詹斯利神父望着神情激动的爱丽丝，显得很是困惑，她口中的神明，也让他觉得一头雾水。在教堂里留存的典籍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明啊。

    但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很抱歉。你们受到的是海神的诅咒，只有对圣灵足够虔诚，才会受到圣灵的眷顾。我将用圣洁的银刀刮去你们身上的肉块，割去邪恶的瘀斑，放除那些污秽的血液。至于谁能够活下来，只有圣灵知道。”

    “卡瑞克叔叔，他曾为数十人治疗海神的诅咒。但是，仅有三人存活下来，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究竟是圣灵的眷顾，还是其他的原因。也就是说，你们之中，运气好的话，或许会有一两个幸运儿，但更大的可能，是在割肉放血的痛苦中死亡。”

    “詹斯利神父，我说的对吗”

    对于爱丽丝否定圣灵的眷顾，詹斯利神父语气有些不满:“小姐，伟大的圣灵眷顾者，不是你能够揣测的。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对圣灵的应有的敬意。这恐怕会失去圣灵的青睐。”

    “抱歉，神父！”爱丽丝的目光中散发着敬畏:“我有我宣誓效忠的神明，他更加的强大，更加的智慧。”

    “胡说八道！”詹斯利气的脸皮发抖:“一个编造的神明，一个不存在于任何记载的伪神。不配和圣灵眷顾者相提并论！”

    宣扬了一辈子圣灵慈悲的詹斯利，面对不逊的异教徒，终于抛开了他的温和态度，手捧胸前银色的圣灵十字章，语气激烈:“任何否定圣灵眷顾者，信奉伪神的异教徒，不配得到圣灵的眷顾！唯有意志坚定，对圣灵充满信任者，才有可能受到圣灵的庇护。”

    爱丽丝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制，以更嘹亮的声音，充满自信地面向所有人:“那么，就让我们来赌一把吧！究竟是你信奉的圣灵眷顾者更伟大，还是我所信奉的雄伟之克雷姆更加伟大！”

    这孩子，还是蛮有领袖气质的。一直持续关注爱丽丝的秦颂想到，果然是贵族出身，在关键时刻，那种睥睨的气势完全释放出来。

    至于圣灵眷顾者……至少在游戏设定中，是圣灵教会所信仰的神明，教徒们利用他赐予的七件圣器，获得圣灵之力的滋养者，可以晋升为圣灵骑士。但圣灵骑士数量很少，基本都集中在王都的圣灵大教堂中，在游戏前中期只有关于他们存在的流言，实际上并没露过面，实力未知。

    上古之神，都是苟在幕后的老阴逼。秦颂极度怀疑，所谓的圣灵眷顾者也是披着光芒外衣，在世界上收割信仰的上古之神，只不过他隐藏的更深，更阴险。

    终有一天，所有的上古之神都会浮出水面，展开最后的终极之战。

    信徒对于秦颂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关系到女巫数量的多寡。传播雄伟之克雷姆的神名，会间接影响尚未发现的，具有女巫特质的女孩，让她们提前积累信仰，而不用一个一个费劲儿去忽悠，那将浪费他太多的精力。

    坏血病就是一个合适的契机，爱丽丝选择和詹斯利牧师对赌，一旦成功，这些被治愈的人，就会铭记他的恩赐和神名，并传播出去。

    爱丽丝的慷慨激昂和言之凿凿，让卡瑞克想起了一个关于爱丽丝的秘密，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爱丽丝，卡瑞克愿意相信你！”

    “卡瑞克叔叔，谢谢你的信任。神明不会辜负你的！”爱丽丝松了口气，望向那些扔在犹豫不决的人:“我给予你们自由选择的权力。神父，还是我！”

    “抱……抱歉。爱丽丝大人，我……我还是选择神父。”

    “真



【第019章】 这?可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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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他们才意识到，那位圣洁的神父是个头发都没几根，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老头，握着刀的手恐怕都在哆嗦吧。

    锋利的刀刃，在皮肉中发着抖一寸寸地移动……

    这可太吓人了！

    尽管这位正在接受‘治疗’的水手，并没有选择相信自己，但听着那可怖的惨叫声，爱丽丝依旧觉得心有不忍。

    但，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卡瑞克叔叔，解药来了。”爱丽丝把陶罐放在地上，拿着木勺亲自舀了满满一勺:“你还可以下咽吗”

    “勉强可以。爱丽丝，我自己来就行。”卡瑞克的下肢失去知觉，吃力的把手臂抬到一般，就垂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