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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医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弥
“你可识得宝贤王?”
江宁安摇头表示不认识,她才进太医院不到十天,还没机会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爷。
江修仪狐疑道:“那为何宝贤王特意派人来知会我,让你此次秋猎时随驾前往?”
江宁安想了想问道:“爹,那宝贤王是怎么说的?”
江修仪将适才张公公所说的话告诉女儿。
听完,江宁安直颔首,“宝贤王称赞大哥医术精湛没错啊,大哥的医术确实很好。”他尤其爱钻研一些疑难杂症,一旦遇上,不钻研出个究竟来不肯罢休。
原本大哥是不欲进太医院,比起为那些王公贵族治病,他更想为百姓治病。
可他们江家几代以来都是太医,因此爹认为大哥也应当进太医院任职才是,于是在三年前逼着大哥进了太医院。
这次发现那桩奇症,大哥有意想辞官前往西南查探究竟,可爹不准他辞官,大哥无奈之下,才会私自留书出走,前往西南查看那起令他疑惑不解的奇怪病症。
江修仪轻斥了句,“你大哥医术好那是你大哥的事,这会儿在太医院的是你。”也不知这宝贤王是安了什么心眼,他是担心女儿。
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江宁安提醒父亲,“爹,我医术也不差啊,您知道我今儿个在客栈里救了个被噎着的人吗?”她接着兴高采烈的将今天在客栈发生的事告诉父亲。
听完女儿所说,江修仪忖道:“莫不是这事被宝贤王给听说了,所以这才派人来要你秋猎时随驾前去?”说完,他这才忽然记起,几年前宝贤王有次得病,换了几位太医都没能治好,最后似乎是甫成为太医的儿子替他给治好了,莫非宝贤王是因这事,才要儿子秋猎时随驾前去?
“爹,既然王爷让我去,那就去吧,我这辈子还没去过秋猎呢,正好可以长长见识。”想起这次能前去秋猎,江宁安颇为期待。她不以为宝贤王高高在上的一个王爷,会费什么心思来对付她这么个小小的太医。
“你可知秋猎不比平常……”
见父亲似是不赞同,不等他说完,江宁安连忙模仿兄长的表情,仰起下颚,用着大哥的嗓音说道:“爹无须担心,这事孩儿能应付得了,让孩儿去吧。”
霎时间,江修仪觉得眼前的人彷佛就是那离家出走的混帐儿子,有些恍惚,稍顷回神后,瞧见女儿是真的想去,先前宝贤王又特意派人来钦点,这趟她不去也不成,只得叮嘱她,“这随驾秋猎可轻忽不得,你可得时时刻刻警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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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爹答允了,江宁安高兴的应道:“爹放心,我定会小心再小心。”
第2章(1)
八月,江宁安兴奋的随着圣驾启程前往凤眼山秋猎,因太后近来身子欠安,父亲须留守在京城随时待传,因此没有随行。
他们此次随行的有六位太医,被分派在同一辆马车,江云庭在太医院任职只有三年,是资历最浅的,其他同来的五人起码都有一、二十年以上的资历,几个老太医说话,她搭不上腔,只好一路看着外头的风光。
刚开始前两晚,夜里还能睡在驿馆,不过由于随行的人员众多,驿馆里房间不够,他们这些太医只能同其他人挤在大通铺里。
后来她才知道有床睡已算不错,之后途中没有驿馆,入夜后便只能睡在营帐里。
六个人睡在一顶小营帐,虽已入秋,但秋老虎发威,人人汗流浃背,夜里又没得沐浴净身,营帐里往往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江宁安觉得自个儿浑身也都是臭的,幸好明日就能抵达秋猎的行宫,所以这日不到日落时分,就早早扎营歇息。
安放好随身行李后,她拎着个包袱,来到一条溪边。
溪边已有不少人,斯文些的,掬着水清洗着头脸手脚,粗鲁些的呢,索性就光着膀子整个人泡在溪里头。
见这儿人多,她顺着小溪往上游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花了些时间,终于找到一处隐蔽无人之处,她在附近捡了些枯枝生起火堆,将昨儿个在营帐附近挖来的几条红薯扔进去烤。
在等那些红薯熟时,她拿了条巾子走到溪里,擦手洗脸,再将巾子塞进官袍里擦了擦身子,见四下无人,索性脱下鞋袜,连脚也一并洗了。
“啊,好凉!”冰凉的溪水,让她整个人舒爽了几分。
待洗完后,她走回适才的地方,估摸着红薯差不多熟了,她用药铲把火堆里的四条红薯给挖出来。
祖母爱吃烤红薯,常在院子里烤红薯来吃,烤过的红薯那滋味可极好,因此昨日在营帐附近瞧见有片野生的红薯时,便悄悄去挖了几条,打算找个机会私下里烤来吃。
今儿个正好能烤来解解馋。
此时在附近不远的罗东麟,被一股香味给吸引过来,过来时瞧见有个人席地而坐,那人嘴上和下颚一脸的毛,圆碌碌的眼珠子又黑又亮,两只手抱着个黄中带橘的东西,嘴巴一张一阖小口小口的啃着,模样活像是只松鼠,十分滑稽。
他不疾不徐走过来,带笑的嗓音问:“江太医怎么一人在这里吃独食?”
专心啃着红薯的江宁安浑然没发现有人走近,直到他出声才发现,她抬头看向来人,愣了下,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
“下官见过王爷。”几天前,她远远的见过这位王爷一面,那时还是身旁的同僚告诉她对方的身分,她才知道那人就是宝贤王罗东麟。
她原本以为宝贤王指定要大哥随驾,兴许很快会召见她,不想,罗东麟一直没召见,她也就忘了这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不用多礼,江太医在吃的是什么?”罗东麟瞥了眼她手上拿的东西问。
“禀王爷,这是红薯。”
“可好吃?”那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滋味不错,王爷可要尝尝?”她基于礼貌随口问了句,她料想宝贤王身分矜贵,应当不会想吃这种粗食。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就尝一尝吧。”那话彷佛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纡尊降贵品尝一下。
“呃……”江宁安愣了下,这才将适才烤好的另一条红薯递给他,“王爷请用。”
陶左走上前,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接过,先取银针试了毒之后,才送到主子手上。
见罗东麟接过,似是在犹豫要怎么下口,江宁安出声教他,“请王爷把红薯剥开,吃里头的肉。”
他依言剥开红薯,尝了口,似是觉得滋味不错,点点头,撩起袍子,准备坐下慢慢享用,陶右赶在他坐下前,取出一方巾子铺在地上。
罗东麟气定神闲的坐在干净的巾子上,一口一口品尝手里的红薯。
江宁安不自觉呆呆的看着他,他容貌清俊,肤白如玉,头戴紫金冠,穿着一袭浅紫色滚白边的长袍,腰间系着条深紫色的织带,腰上挂着枚玉佩,斯文优雅的尝着红薯,彷佛在品尝什么珍馐佳肴。
见他吃完一条,他身边的侍卫也没问她,迳自便再拿了一条递过去,她这才回过神来,她只烤了四条红薯,除了两人手上的,只剩下一条,怕被他吃完,江宁安悄悄把剩下的那条拨到自个儿这边,一边加快速度啃着手里的红薯。
她才吃完手上的红薯,刚要伸手去拿最后那一条时,见他的侍卫又要伸手拿,于是飞快的把最后一条抢过来护在怀里。
见状,罗东麟玩味的挑起眉,这大胡子太医竟然敢同他抢食。
他微笑的瞅着她,“这烤过的红薯,滋味倒还不错。”
见他盯着她手里的红薯看着,那意思很明显,要她把这最后一条红薯献出来,江宁安挣扎着,不想把这最后一条红薯让给他。
他也没催她,就只是勾着嘴角笑睇着她,闲聊般的询问,“江太医,这红薯是打哪来的?”
“我昨儿个在营帐附近挖来的。”他已连吃了她两条,这是最后一条,她握紧手里的红薯,决定不让给他,想他堂堂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总不至于强抢她这区区一条红薯吧。
罗东麟吩咐侍卫,“晚点叫人回头去挖些送来给江太医。”
“是。”陶左应了声。
见罗东麟再朝她看过来,江宁安暗暗磨着牙,不情愿的把手里最后一条红薯献了出去,“多谢王爷,王爷若喜欢,我这儿还有一条。”等他派人回头去挖来,最快也要明天了,她这肚子里的馋虫,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到那时。
罗东麟没接过,而是轻笑着道:“本王瞧江太医似乎还饿着。”
“下官不是太饿,难得王爷喜欢,王爷多用些。”她勉强挤了抹笑,说着违心之语,这王爷分明是故意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然江太医如此盛意拳拳,那本王也不好拒了江太医的好意。”他笑吟吟的抬手接过她递来的最后一条红薯。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盛意拳拳了?她左眼写着心不甘,右眼写着情不愿,他没看见吗?
配着她那副纠结的表情,罗东麟慢条斯理的享用着手里这条红薯,当他吃下最后一口时,瞧见她咽了咽唾
沬,他心中好笑,这江云庭竟是个如此有趣的人。
吃完后,他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出声问道:“三年前江太医治好本王的病,你想要本王赏你什么?”那时江云庭另外留下了张方子给他,他服用一个月后,身子便健朗许多,不过这事他不欲让人知晓,因此当时并未赏他。
这事她出来前已从爹那儿听过,也看过当年的脉案,不过都事隔三年,他现在才想到要赏大哥,不觉得太晚了吗?但既然他都开了尊口,江宁安原本想替兄长讨个赏,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大哥有缺什么,末了只好婉谢道:“多谢王爷厚爱,替王爷治病本是下官的本分,是下官应做之事,当不得王爷的赏赐。”
“江太医无须如此谦让,倘若江太医眼下一时想不到想要的赏赐,可先记下,待想到再来向本王讨赏。”
闻言,江宁安面色一喜,连忙道谢,“多谢王爷。”当初是大哥替王爷治好病,那么这赏赐正好能留着,待大哥回来后,再去向他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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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太监奉皇命过来寻宝贤王,罗东麟没再多留,起身离开。
江宁安躬身送他离去,见他行走时,左足微跛,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传闻中,这位王爷脚有残疾的事,略略替他有些惋惜。
见红日已西沉,她收拾了下,熄了火堆,迎着晚风,慢步返回营帐。
翌日启程前,据说宝贤王身子微恙,江宁安被召进罗东麟的马车。
进了马车,她发现这辆马车比起她坐的那辆还要宽敞了一倍有余,里头的物件样样精雕细琢,除了雕花的座椅,还摆了软榻,几案上放着几样美味的果品和茶水。
她匆匆看了一眼,也不敢多耽搁,赶紧看向躺卧在软榻上的宝贤王,从药箱里取出脉枕,搁在几案上。
“请王爷伸出手,让下官为王爷请脉。”
罗东麟神色慵懒的抬手搁在脉枕上。
她抬指按在他寸关尺的位置,切完脉,再细看他的气色和舌苔后,这才出声问:“不知王爷有何不适之处?”
“本王有些腹涨胸闷。”
“天气炎热,王爷染了些暑气,脾胃又有些虚弱,昨儿个一口气吃下三个红薯,难免有些积食,下官开帖清热消食的方子给王爷。”她曾听闻,这位宝贤王体虚身弱,但适才经过脉诊和望诊,发现他的身子已不比寻常人虚弱多少。
听她的意思是指他昨日吃了太多红薯,罗东麟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随即荡开一抹和颜悦色的微笑,“有劳江太医。对了,本王有些腰酸背疼,可否劳烦江太医替本王推按几下。”
江宁安看向马车里安静跪坐在一旁的两名丫鬟,他身边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下人,她是太医,可不是来做这种事的,可即使再不情愿,这位金尊玉贵的王爷都开了金口,她不得不照办。
开好方子,一名丫鬟拿着方子去让人煎药后,江宁安撩起衣袖,上前替罗东麟推揉腰背。
罗东麟半阖着眼,趴卧在软榻上,不时的出声指点她哪儿要重些,哪儿要轻些。
直到皇上的车驾启程,他也没放她下去,继续让她留在马车里。
江宁安半跪在软榻旁,按揉得两臂酸得都要抬不起来,见他还不喊停,只得出声道:“已推按半晌,王爷先歇会儿吧。”
等了好片刻,他才轻哼了声,“嗯。”
她松了口气,收回手,揉着自个儿酸疼的手臂,瞥见摆在一旁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果品,替他推揉许久,她肚子里的馋虫饿得咕噜噜直叫,可没经他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取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罗东麟徐徐坐起身,瞟见她盯着那些果品看的眼神,他眼里掠过一抹坏笑,取了块玉香糕慢条斯理的品尝。
江宁安忍不住抿了抿唇,想起一事,出声劝道:“王爷脾胃有些虚弱,这些糕点暂时别吃太多。”
他吃完一块玉香糕,故作为难的睇看她,“不能吃太多,那这些糕点该怎么办?本王不喜浪费吃食。”
给她、给她,江宁安心里呐喊着,她可以帮王爷消灭这些万恶的糕点,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了,这种话她哪里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只能睁着双黑亮的眼睛,说道:“若是王爷不想浪费这些吃食,可以赏赐给下人吃。”
见她明明一副渴盼的表情,却说出这样的话,他喉中滚出笑意,这才恩赐般的开口,“这糕点滋味还不差,江太医若吃得下,不如帮本王吃些可好?”
她欣喜的忙不迭出声,“好好好,没问题。”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拈了块糕点,两只手拿着,就像昨儿个吃红薯那般,像松鼠似的,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见她明明蓄了一脸落腮胡,吃起东西却又十分秀气,那模样瞧着就好笑。
这人在他跟前,总能令他心情愉悦,罗东麟决定在抵达行宫前,就让她留在马车里取悦自个儿。
思及日前在客栈见到的事,他出声问她,“对了,那日在客栈里,本王瞧见江太医使了套奇特的手法,救了一个被噎着的人,江太医是怎么想到用那手法救人的?”
江宁安吃了块糕点,再饮了几口茶,听见他的问话,没有隐瞒的回答道:“那手法不是出自下官所想,而是下官的祖母所教,这手法叫哈姆立克法,是专门用来施救被噎着的人。”
“令祖母也懂医术?”
“没错,我祖母也通晓医术,不过她所学的医术,并非江家祖上所传,而是来自她的故乡。”
罗东麟好奇问道:“她的故乡在哪儿?这手法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到。”
“我祖母说她的故乡在大海遥远的那一端,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因发生船难而飘流到海边,被我祖父所救,两人后来情投意合,遂结为夫妻。祖母的医术可一点都不亚于咱们江家,她还知晓很多咱们这儿不知道的医理和医术。”提到祖母,江宁安满心孺慕敬佩。
听她这么说,他想起江家父子的医术和见解比起其他太医,要来得精湛独到,兴许便是得自于这位祖母所授。
第2章(2)
江宁安又拈了块绿云糕吃着,吃得高兴之余,再说道:“不过我祖母最擅长的其实是验尸。”
罗东麟狐疑道:“验尸这不是仵作的事吗?”一般人对尸首之事多有避忌,因此仵作的地位低下,他祖母一个女子怎么会通晓验尸之事?
“我祖母说验尸之事可复杂了,并不比替人看诊容易,咱们朝廷有很多仵作泰半都没有经过训练,故而造成很多错判和冤狱,可只要通晓验尸之法,就能从一具尸体上得知他是怎么死的。”
“江太医莫非也懂验尸?”
“略懂一些。”祖母教过她,她自十三岁开始,偶而会跟着祖母或是兄长去帮欧阳爷爷的忙。
欧阳家与江家是世交,欧阳爷爷是大理寺卿,据说他在三、四十年前还是一个知府时,遇上一桩棘手的命案,一直查无真凶,而后从祖父那里得知祖母的能耐,请祖母相帮,从而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此后欧阳爷爷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命案,便会来请教祖母。
祖母已将一身本事传给她和兄长,兼之年事已高,这些年多半时间是由兄长帮忙欧阳爷爷,兄长若不得空,便由她易容乔装成男子前去,因此也算验过几次尸。
她说得一时兴起,忍不住提到两个月前的事。
“我上回去帮欧阳爷爷查验一具溺水的尸首,他爹和妻子都说他是自个儿不慎落水溺毙,可他娘不信,说是儿子托梦告诉她,他是被人所害,因此他娘告进官府。官府请了仵作去查验,那仵作没查出什么,之后欧阳爷爷请我去帮忙,我查验后发现,他在落水前便已死,他的头顶被人钉了三支铁钉,是致命伤,尸体则是在死后才被抛入河里。”说到这儿,她望向罗东麟问:“王爷可知道最后查出这凶手是谁?”
罗东麟从她的话里寻找线索,思忖须臾,说道:“难不成是他妻子?”
“王爷猜对了一半。”江宁安公布答案,“这凶手是他爹和妻子,原来他们两人暗中苟合,意外被儿子撞见,那男人怕与儿媳乱伦之事被儿子说出去,遂打昏了他,为了守住两人的秘密,他与媳妇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拿了铁钉钉他脑门,把他给钉死后,再偷偷将他的尸首抛入河里,佯作是溺毙。”
罗东麟这一听,听出兴趣来,便再问她还验过哪些尸首。
见他问,江宁安便叨叨絮絮的说了,“还有陈家媳妇冤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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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将以前验过的尸首或是从祖母那儿听来的一些离奇的事告诉他,直到抵达行宫,这才下了罗东麟的马车。
抵达行宫后,翌日忙了一整天,江宁安与几位同僚将从太医院带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摆置好。
秋猎已在昨日开始,这两天陆续有人受伤,她替一个受伤的官家子弟敷了药,嘱咐他几句,将人送走后,瞟见外头漫天彩霞,心忖都已日落时分,今天的秋猎也已结束,应当不会再有人过来,遂关了门,回房去换了套墨绿色常服,便去附近走走。
行至一处小径,有一人也不知怎么,走路没看路,朝她撞了上来,那人不道歉也就罢了,竟蛮横不讲理的一脚朝她踹过来,嘴里还叱骂。
“狗东西,滚开!”
江宁安来不及避开,猛不防吃了他一脚,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平白无故挨他一脚,向来好脾气的她也忍不住动怒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好端端的走着,是你自个儿来撞我的!”
曹天保在这两日的秋猎输了成平侯世子宋冀五只猎物,心情正坏,平日里为人就跋扈的他,见这挡着他去路的是个不认识的大胡子,这次前来秋猎的那些王公贵族他都认得,因此只把她当成一般的随从,没将她看在眼里,见她还敢顶嘴,骂骂咧咧的扬起鞭子便朝她挥下。
“不长眼的东西,瞧见爷走过来,就该让路,你不让开,还挡着爷的路,找死!”
江宁安没料到这人如此霸道,不仅踹人还想拿鞭子打她,她吓了一跳,见鞭子朝她挥来,一时间来不及退开,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
曹天保挥出去的鞭子在即将打到江宁安时,被人给拽住,他抬目,见那人穿着侍卫服,曹天保怒喝,“你个混蛋也敢管爷的闲事,是嫌命活太长了吗?”
一道轻轻淡淡的嗓音轻启,“陶左,还不快向曹三爷赔罪。”
“是,曹三爷,得罪了。”陶左松开鞭子,朝曹天保拱手致歉。
那突来的嗓音令曹天保猛不防打了个冷颤,他顺着声音,抬首望过去,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宝贤王,脸色陡然一变,那张肥头大耳的脸,连忙堆起谄笑,拱手施礼。
“天保不知这人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恕罪。”
罗东麟脸上带着笑,嗓音不紧不慢的说着,“适才瞧见曹三爷过来,本王可不敢像这不知死活的江太医一样,挡着曹三爷的路,连忙退避一旁呢。”
曹天保性子虽跋扈,却也不是个蠢笨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他适才撞着的人是个太医,而宝贤王不仅让他的侍卫出面阻止他对那太医出手,还说出这番话来,明显是在替这太医出头,他当即便向江宁安告罪。
“是我一时鲁莽,得罪江太医,还望江太医莫要见怪。”
江宁安对他这般前倨后恭的模样颇为不齿,方才宝贤王若没让人及时拦住这位曹三爷的鞭子,她可就免不了一顿皮肉痛,不过她也看出这人是因为宝贤王才认的错,因此要不要饶了这人,要由宝贤王说了算,因此她没答腔,等着他开口。
罗东麟那双桃花眼瞥她一眼,斥责道:“曹三爷乃是曹国公府三少爷,身分娇贵得很,本王见了也得让路,你一个小小太医竟敢不让路,活该让曹三爷教训,看你以后敢不敢再这般不长眼。”
江宁安听出他这话明着是训斥她,实则是在骂那姓曹的,因此配合他,唯唯诺诺的搭腔附和,“王爷教训的是,下官下次再见到曹三爷,定会让路。”
曹天保连忙求饶,“王爷您这说哪儿话呢,我哪敢让王爷让路,这不折煞我,适才是我一时昏了头,才对江太医出言不逊,您就饶了我这回吧。”说着,他觑了江宁安一眼,暗怪若非是她,他哪里会招惹上宝贤王。
“曹三爷的这架子可是比本王大,本王还不敢如此辱打朝臣呢。”罗东麟一脸佩服的睨看他。
听王爷这般说,曹天保吓得都要给他跪下了,他先前也是被那宋冀给气得上火,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踹人,好巧不巧偏教王爷给瞧见,他先前不曾得罪过王爷,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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