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无故缺席
作者:淡呀淡的光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我们宣扬:孤独,悲伤,阴暗,绝望与爱。
三卷黄泉路,奈何桥,和孟婆汤。呃,应该会同时更新。2012开始在新浪读书连载,原书名混沦。但今年的净网行动中,尸骨无存。正全力补救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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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无故缺席 001(那年那月那事)
序:人是应该向前看的,不回头,走的更洒脱。-叔哈哈-我呢,边走边回头,看走过的路,看路上自己歪歪扭扭的脚印,看被岁月甩在后面的那些人那些事,和被抛在心灵角落里的某段或许可以叫着爱情的东西。
季节变幻的着装,在一日一日的轮回里,心里放不下的和抹不去的,就这样沉淀下来,镂刻在离灵魂最近的地方。只是某年某月某日,手里偶尔掬起一方池水,再发现眼角的细小褶纹时,忽地惊觉,岁月无影,却是苍桑,年年有痕。停滞了脚步,又一次回转身来,弯下腰小心的拂去岁月的浮尘,摊开掌心,握一把薄荷清香,再揽过她暖暖的菀尔笑魇,来打开锈迹斑驳的心灵之锁。
所有的,包括记忆,就在那一刻,泄洪而出。
这些方方正正的字体堆积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仅仅是文字的游戏。不管我的笔钝不钝,透不透得过这层薄薄的纸背,但我所想告诉你们的是,那些关于生命和光‘阴’的真实的东西,依旧静静的停泊在岁月的倒影里,不曾稍离。
人于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当走上奈河桥时,在端起孟婆汤的一瞬间,心里或许会有一缕阳光闪现吧,那年的岁月和那年那月的那事,谢谢相伴过你的那人。
不要轻易去伤一个人,忘记那些牵牵缠缠和纠纠结结。
生命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不管陪你走过多远,请在注定分离的时候,笑笑,说,再见,不必在心底苦守,那一地阑珊。
这一去应该有轮回吧?
人生本就如一蓑烟雨,满河长风。谁又可以永恒不变的守谁一辈子,什么叫天长地久?
季节里的流光如沙,转眼就是沧海桑田,学会用心去储藏最美好的瞬间,让心感动并感恩着。
而思绪缱绻在那时的一刻,梦也恬然,就像那满天飞舞的枫叶,每一片,每一片。
但每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真的就可以这样一笔带过吗?
在办公室睡觉时,手机开始欢畅得震动起来,我看了看号码,是猛子的,就不想鸟。
已经是凌晨三点,可仍固执得不停。
哪有追帐要数的这么晚的?我也有点火了。接电话时,口气明显有点不耐烦:我人在外面,有事情明天说。
是找你帮忙,不是银子的事情,猛子那边说话很谨慎。
呃,我示意他说下去。
我有个老弟才被人砍了,你帮帮忙了,在‘门’诊等你,见面再说了,他说完,电话那边就挂了。
猛子我躲他有阵子了,早阵我收到风,他想捉我人,去年欠他一笔赌债,不多,但也有好几万,这息滚息利背利的,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了。
我们见面谈过几次,都是很认真那种,但每次谈过以后,他也没见过我一分钱。道上现在有句话:不怕讨债的英雄,只怕还债的真穷。
我是真没有。自己‘花’的有。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给急诊那边先打了个电话。护士说,的确有人挨了刀伤,现在放‘射’那边照x片。
我‘摸’了件干净的衣裳套身上就出了‘门’,外面热‘浪’袭人,早阵听说城北有个六七十大爷热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急诊室‘门’口的大坪里停了好几部车,十几个小孩子大声在打着电话,或半蹲着‘抽’烟。有认识我的,就过来甩烟,亲热的管我叫哥。
猛子过来后,我挽着他肩膀,一边往旁边走,一边问什么情况。
他说才消夜时,被人埋伏,老弟伤了好几个,有个胳膊被砍了几刀,骨头现在都能看见。我就给外科电话,问晚上谁值班,然后带他们上楼。
挨刀的小孩子见我时,一脸的淡定,丝毫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瞳孔有点痴呆。这是我第一次见龙龙,没想到n年后,他是我最亲的老弟。
我笑了笑:玩东西了吧?好了,麻醉‘药’都省了。
猛子也笑,从挎包里拿出个小塑料袋,问我:你要不要先充充电?
我就倒了点在手背上,鼻孔对着用力的耸了耸,全吸食了进去,然后很响亮的打了几个喷嚏。
东西不错,我说。递还给猛子时,他示意不再要,说,送你了,三更半夜的你爬起来一趟的也辛苦。
上楼后,我跟值晚班的同事打了招呼,同事笑着骂:你自己给他缝针不就得了。我也就笑,却感觉已经有点上头,就叫猛子在病房走廊一边‘抽’烟,
我心里一动,对猛子说,我进去打个招呼,绞完针,用点消炎‘药’,就不住院了,费用,明天我再来科室结。
他说不用,我要睡觉的就只管继续去睡,钱他身上有,找我帮忙只是图个速度和方便。
下楼梯,我就踮着碎步快走,拐过弯,
我给猛子再打了个电话:你怎么跟小亮‘混’一起了?我考!典型的岔道份子啊!你要跟他一样是玩麻古的,我们这朋友也以后没得做了。
猛子急了,连忙赌咒发誓不沾那个,和小亮认识也只是街上见面点下脑袋的那种,根本不熟。
挂了电话,我就直接关了机。小亮我不想招惹,以前有笔别人放给我的数,他是委托人。追债时,我们开过战,大大小小有几次,互有伤亡,最后还是我找了个街上‘混’得有面的朋友,他做中间人,才了的场。
小亮这个人怎么说?他就是疯的!做事从不讲章法,上来可以直接用刀就捅的那种。他搞我埋伏时,在我家‘门’口蹲了几个晚上,而且粘上就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现在出来‘混’,谁还打架啊!劳民伤财外还死脑细胞。小亮这种人,迟早挨政fu枪子儿的事情。所以,我现在见他,只剩躲的份。
我开了空调,翻出猛子给我的盐(k),然后全倒在桌上,用银行卡按压碾平,均匀的再划成一道道晶体,把钱卷成吸管筒状,逐行歼灭。
再倒在‘床’上,等待幻觉的出现。
岔道时,人不仅是傻的,而且是疯的。我有朋友跳楼的,跪在马路上对周围膜拜说看见佛的,说被几十个人追杀惶恐度日以至‘精’神病入院的,其实是看到虚无缥缈的东西,幻得直接爆机那种。
爆机,就是大脑短路。
我也有过。
那次我在办公室自娱自乐,突然心跳加快,我清楚的意识到有事情将要发生,却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按奈住气躁的心情,强做镇静。
看着窗口,周围一切在静止着。远处有摩托车传来的轰鸣声,行驶的频率却感觉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飞快得搓着自己的手心,于是手板开始发热,摩托车似乎也在加快,越来越快,更快,意识里,急速前进后,已经翻车。
还有这功能?我看着自己的手,就傻笑起来。跟我玩?草!我骂。
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空调显示屏釉蓝散发着的弱光,一切在静止,静止得可怕,没有人,没有任何生命事物的气息。
我无聊得玩耍着手机。手指按了个键,似乎周围开始有了些生气,动了起来,再按,又动了一下。
听我控制?我顿时盘坐于‘床’上,迅速按了一连串数字,象耗油过量的汽车发动机,重新启动一般,又全盘活动了起来,我如释重负,很有点心满意足。
我说了要按我的搞吧!!!我吼着,兴奋得抓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摔在了地上,破碎。
电话无声得又‘插’了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那边却奇怪得没一点声音。
我骂:草泥妈!
然后又是一个电话,是小蔡,他说他是过来拿钱的。可我耳朵里却听他在说的是,天上有东西!
我哈哈大笑:是来接我的!傻x!2012年到了。
挂了电话,我就去开‘门’,发现锁半天‘弄’不开。真的接我来了?!我问自己。
我马上跑到‘床’上坐好,所有的东西开始悬空,似乎房子整个空间都在挪动着,我置身于四周有蓝绿‘色’的笼子里,淡淡的那种光线。
走吧走吧,我示意着。
等下,我说,我还要见个人,我要见我娘亲。所有的又定格起来。
外面似乎有很多人在等我,我熟悉的或者陌生着的,他们都在等我。我开了‘门’,跑下楼梯,把穿的沙滩鞋甩掉,远远的。赤脚在地上的感觉真好。
我突然躇蹉不前,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那种。
我大声喊着谁谁的名字,你过来,我知道他(她)都听见了,但都没出现。我又跑回了房里,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我人在‘门’口。
我死了?我问自己。你死了!!!周围有人说着。楼下谁谁的声音在喊:是谁谁死了!!!
哦,一群人在啧叹着,但我没有听见惋惜声,让我有点伤感。死了就死了呗,我躺回到‘床’上。我是怎么死的?我也有点好奇的问自己。
然后就是安小爱的声音,苦苦劝止那种,在空旷的周围很响亮,她是在叫他老公的名字。
我看见了血,‘床’上,‘床’单,全身到处都是。
哦,我原来就是这么死的,我想着。可我没跟她‘私’奔啊?他怎么知道的!他又怎么找到我的?他用的是什么道具?啤酒瓶?
然后我就发现脑‘门’上的玻璃碎片,血从正中涌出。我全身虚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摸’了‘摸’自己身上,脸庞,我还在。
我日!我骂,真岔道了。谢天谢地!没有直接飞越疯人院,我庆幸着,我还活着。
我的鞋呢?然后我去捡。在一楼楼梯口,正摆放着。
手机也在。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两部电话我本全部砸地上的。
王二婚礼如期举行。
我晚到了会,
连襟兄弟,还能不亲?亲上加亲啊!王二这人怎么说?真有其过人之处。他部队退伍单位最基层从烧煱炉工作开始,n年光景一跃为科室主任,因为他讨领导喜欢,他最擅长的就是给领导擦屁股,不止一次,今天这站台上的准新娘就是领导过手给他的。
n年前单位搞工程,施工方老板带着小三,杯来盏去漹歌‘艳’舞了几次,小三就跟领导对上眼了,正好老板出去旅游外出,领导跟小三就天天相约游泳,渐入佳镜,遂达好事。外面跑的,都知道建筑商下面有不吃五谷杂粮替老板卖命的。老板回来后,到处找‘奸’夫。领导正急时,王二又一次挽救了革命。对小三发动强烈爱情改势,最终抱得美人归。
某天王二被几条好汉用铁棍围追堵截,在病‘床’躺了月余之久。出院就雷厉风行,宣布婚期,与美人儿夫唱‘妇’
人间真爱啊!
等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完,我喝完杯子里的,说了句吉利祝福的话,含笑退席。
红三代喝醉酒摔断‘腿’再一次被例为公伤。我们麻将时,他口词不清的闯进来,又开始在碎碎念。‘裤’裆处一片湿渍。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打张牌骂:都喝得‘尿’失禁了,回去换条‘裤’子再出来消夜吧!他傻笑。
已经不是第一次,某年冬天,凌晨两点他醉倒在雪地里睡了小半夜,居然没被冻死。这也是个奇葩,年轻时,偷摘农村里的柑桔,被一干村民围追堵截,慌不择路下,他跑进医院的停尸房,大半夜的一个人揭开放尸体的空灵柩,躲了进去,并盖好灵盖。不喝酒还算正常,不说话点着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喝了酒,就是疯子。加上去年这红三代的身份被确认,北京过来人要他们有困难直接找政fu提。这下领导们见了他都怕,避之不急。
在他面前我算半个晚辈,他也就还有那几分面子。
我喜欢有阳光的上午,背靠着窗台,感觉脖颈处暖暖的,让我很惬意。尽管,我一身软绵绵的。其实,我就是很想睡觉。我想知道其它芸芸众生每天在忙些什么,因为,我很无聊。
‘混’单位跟‘混’社会不同之一,‘混’单位不能跟同事做朋友,不能跟同事‘交’心,讲究的是笑里藏刀,跟领导上级与下级关系,阿谀拍马,阳奉‘阴’为。我们最高领导经常对我说,你江湖气息浓,吃的是四方饭,‘交’得又是三教九流的朋友,游刃有余,这是你的过人之处,肯听领导的话,会察言观‘色’是你的聪明之处,学会内敛,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你会是棵好苗子!
真正的江湖人在转型时,洗底或洗钱都会开段时间的饭店。生意的好坏全是朋友面子上的来往。在外面‘混’得好不好,吃饭时,看邻桌过来敬酒的人数和次数。矮子程或士匪甲都是有面子这批人,只要谁开张,他们却喜欢带着我,坐正对‘门’的位置,而且一般都是他们买单,这个原因,我一直不解。
或者我不是江湖人?
城区这才多大?牛鬼蛇神之类的各路散仙都在,也不用互相介绍之类,端杯说几句恭喜发财,再见面就是半个熟人,回过头再‘私’下打听:哦,原来是他!
从不敢酒桌上问,他都不认识?是他没面子还是你自己没面子?
而且现在的江湖人场面上的饭局有个通病,江湖人从不说江湖人之间的事,谁坐牢了谁放出来了谁发财了谁和谁火拼了,都点到为止。消息要传出去了,对方之间到底有仇还是有恩呢?要是酒店‘门’外突然停部车下来几个人要是枪来刀往‘弄’出事来,不是自己摊事么?
所以,江湖人的慎言与单位里的不搬‘弄’事非,如出一辙。
士匪甲这次带我去捧的场在城区高压锅里的锅中一直是神话而且如日中天,至少凯凯是他的头马。锅某年在某酒店‘门’外遭人埋伏,是自己娘亲和夫人相继扑在他躺下的身躯上挡了数刀才化解一场横祸。
江湖中只要提起此役,对他亲人团这一壮举都津津乐道。
我给小强电话。小强说,你怎么不来看我?你说过来看我的。我说,哥,我忙。小强说,那等我死了你再来看吧。我就想,该去看小强了。见一面,是一面,对吧。
南方最近的太阳有点晦,天气预报也就真的是个部‘门’。
小强的祸根还是源于毒品。曾几何时,毒品和酒相克的道理大多数江湖人才会明白。沾毒,就不能碰酒。毒和酒‘混’一起,从身体内部结构坏死。
我问刘总,还要不要资源共享?你的老板每次过来我都当神在供。刘总笑,谢谢。我说,谢有个鸟用?每次就是酒啊酒去的,想我跟强哥一样啊。刘总说,你有你的运作模式,我有我的运作模式。
我说,社会我的个x哥啊,咱们都快四张了!
他就拍了拍自己的新宝马车,懂?我点了点头。
那都甩开膀子干吧!两个人哈哈大笑。他站在马路一端,醉熏熏对我说:你真只一个儿子?你确定?
我就仰天长啸:那我还怕个j巴!!!
在一个黄昏,我看见了安小爱。她挻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地上放着菜蓝。她在掐小菜,为即将的晚餐做准备。而她老公,蹲在台阶的一边,悠然的‘抽’着烟。这一幕,让我感觉得很温馨。爱一个人,对方只要幸福,牺牲下自己的*,应该就是爱的最高境界吧?
我想,我应该不要再打扰她。
我不是想证明我如何得情‘操’,但我必须得为身边的人负责。某天晚上,娘亲晚饭后,说出去散步。平常八点她都是巳经坐在客厅的电视面前追剧,可十点后却还没归转,而左邻右舍末见踪影,我到处找寻,那种不安和惶恐,无法言述。
阳光无故缺席 002
我去看小强的那天,有兩,大雨。.最快更新访问: 。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面。小强枯瘦如柴。我说哥,我来看你来了。小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说,哥,能‘抽’烟不?我给你带了烟。
小强低喃着说,那我‘抽’根。我说,哥,别把‘床’被给点燃了。小强说,那你扶我坐起来,已经烧坏几‘床’了。我说,哥,以后你娘就我娘,你‘女’就是我‘女’,只要老弟能做到的。
小强就抓紧我的手,喃喃着。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就把耳朵凑过去。小强用很微弱的声音说:我会保佑你。我就哭,任眼淚在脸上自做主张。
小强娘亲楼梯口送我。我把钱塞她手里,她不要。我一定要她拿着。她说,不要给,要给了,我给你买烟‘抽’。你来了,就好。不然,小强天天念叨你。
我是哭着走的,这一走,真的成了最后一面。我回去就晕晕沉沉的,我就关手机睡觉,等再开,几十个未接电话提醒。我知道,小强走了。
手机上后来删掉的号码,是小强的电话号码。骨灰坛丢入三仙河潭里那一刹间时,我知道什么叫烟消云散。
人?一辈子?图什么?
我一直在咳嗽,灵堂里点燃的烟火一直呛着喉咙。小强去年走的老头,今年他跟着走,亲戚走动人来往也就不多。而且他不到四十,上有老娘,下有末成年的儿‘女’,乡下的说法为”五逆子。而且只能死在医院,不能死在家里,世风淡薄,人情如纸。人在人情在,人走如灯灭,如茶凉。
所以,小强走时很冷清,我跪在他面前烧纸钱时,哭着喊:哥,值吗?你值吗!
守夜消夜的只一桌人,我最小。我举起杯,我说,我是强哥最喜欢的老弟,他所有的老弟也就今天我来了。今天在坐到了的,以后全我亲哥。
三哥就怔怔看着我:你这老弟我认了。他一杯酒喝完,然后搬条板凳,坐在灵柩前看着小强,一看就是一晚上。
光哥喝酒时,桌上点着烟。他说,小强,‘抽’吧,你最喜欢的烟,哥哥看着的。我不说话,就傻笑,然后我跑到灵堂外面,找到最近的一家南货店。我问,老板,有利群没?最好的那种。她说有。我问有多少,她说只九包,外地烟,乡下不好卖。
我拿着就回灵堂。我哭着一包包丢火盆里,哥,‘抽’吧。
我把酒喝完,再洒一点到火盆里,我喃喃自语:哥,你相识满天下,现在,值吗?火光就暴涨,我手去烧纸钱时,被烫着了。蓦的,淚水又自做主张的‘乱’流。我喊:哥,这辈子,你值吗?我近乎疯癜,二哥他们对庆哥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架着我就往外走。我一边回头一边继续喊:哥,你说啊,说啊!
我在酒店房间里一个人坐了两个小时,就发呆。我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吹干湿了的头发。泡了杯茶,喝完,在凌晨二点,很冷静的出了‘门’。
小强六点去火化,我该去送他。
车开了一个小时,八点我们到的火葬场,最早的那一趟,我跟三哥就看着灵柩缓缓推进火化间,小强穿着的是我陪他买的那套西服,四十分钟后,拿到了骨灰坛。一行四辆车,我们回返。小强就坐在最前面的宝马车,他一辈子就好个面子,我们得衬着他!
可停桥上骨灰坛要丢河里时,我们都很惊讶。这以后祭拜时,去哪?
因为是小强家里的决定,我们不好阻拦,他们的意思,可能是一了百了。我想,小强生前,肯定不会愿意这般做。一路无话。我们这些和小强做兄弟的,彼此‘交’换电话号码,酒都没多喝,匆匆离场。
最凉不过人心。你对一个人的好有十分时,他可能不会记得,当你某天对他的好,只有八分了,他可能就记得了。并且可能迀怒埋怨于你,而会选择一直只对他好七分的人做朋友。我们给小强的娘亲做最后的道别,老人家拿着我们的手,哭着不肯放。甘哥许诺以后每年的初一会来看她,我不想伤感,一个人跑楼下‘抽’烟。
那条河,四通八达。以后的清明,只要有水的地方,我都可以祭拜小强吧?我会选择好好活着,活着给身边的人看,人一辈子的意义之一,不外如此。小强,在天真有灵,你也看着我,来生,我跟你,再做兄弟。
我跟三哥一起返回的城区。三哥从小和小强一起长大,某年,他被专案组定为湖区涉黑势力乡匪村霸坐牢后一直远走他乡。湖区的‘鸡’鸭鱼虾蟹被贼偷上岸后,谁家死人谁家娶媳‘妇’或每个饭店的供货都是他在强买强卖。年前他回过一次,喝完酒在街上走路时,当地新兴势力停车叫住他:三x,我认识你二十年了。他以为是朋友,凑过去时对方拔刀相向,那一刀在三哥脸上留下不可再磨灭的印疤。对方据说后来被三哥‘弄’得很惨,也一直寻求报复,不是小强的死讯,他根夲不会回来。
另外就是二哥,他也是半夜赶来的,他在灵堂里‘花’圈上看到我名字后,给我打的电话,我根夲没想过二哥会来,去年城区二哥开的‘私’家菜馆,被小强喝多后,曾砸了个稀巴烂。
还有庆哥,坐牢十四年回来,小强对他说:跟我去城区找银子。他二话没说,把唯一的一套房子就卖了,卖房子的银子全给了小强。可一年不到,小强就走了。庆哥没拿回一分钱,而且选择背井离乡。
我蓦然发现,江湖中的有情有义全体现在他们这批人身上,难道不是?这些东西,是一般人都没有的。
我这辈子,很庆幸能与小强做兄弟,小强对我的影响很大。他给我的,一直是积极的,向上的一面。就是他在房里群x群宿时,其他人都可以在,却只让我回避,因为他在做一个哥的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