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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云疏影
女帝
作者:微云疏影

前有虎,后有狼,还有重生女、穿越女粉墨登场.秦琬最大的愿望,本只是捞个公主当当,保自己一生安然无恙.谁料一不留神,奋斗太过,竟然成为一代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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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四章 嫡庶
秦恪的保证字字句句皆发自真心,没有一丝一毫仗着秦琬年幼就欺瞒于她的意思.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寻找最快新网站,请索但对自幼独得父母宠爱的秦琬来说,知道有个陌生人会来瓜分属于自己的这份爱,哪怕父亲已经保证过不会给对方任何东西,她心里也不舒坦.
沈曼既要操持家务,又不能累着身为天潢贵胄的丈夫,还得时时刻刻劝诫引导,唯恐丈夫迎风感慨,对月伤怀,口出怨怼,让他们的处境惨.在此等情况下,这位刚毅果决的代王妃哪怕生出三头六臂,也是分身乏术.正因为如此,她十分果断地将女儿扔给丈夫带,好让秦恪有些事情做,也免得她天天为一大一小操太多心.
秦恪见妻子忙碌至此,自己却来了个“百无一用是书生”,愧疚之心大盛,怜惜与愧疚之情与日俱增,而他表示感情的方式,除了对妻子的言听计从外,多的则是对女儿的万般宠爱.寻常人家的严父慈母在秦琬这里,情况就倒了个个儿,外人见了无不感慨,王妃实在太方正了些,而代王的性子,正如传言所说,实在宽厚至极.
秦琬年纪虽小,脑子却转得很快,对情势和旁人的情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就如眼下,哪怕她心中十分不安,对素未谋面的庶出兄姊很有些敌视的味道,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该追问,便指着鱼竿,拍着掌,大声笑道:“动了,动了阿耶快拉杆”
“哎呀,别喊这幺大声,鱼都被你给吓跑了.”秦恪无奈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见对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认为鱼一定上钩了的模样,只好将鱼竿一拉,果然,空无一物.
秦琬小嘴一嘟,泫然欲泣,秦恪见状,忙道:“不哭,不哭,方才是阿耶的不好,手一松,将鱼给放了咱们裹儿最聪慧,最懂事了,怎幺会将鱼给吓跑呢”
这俩父女其乐融融,钓了鱼再放生,打发时间.赵九却靠近了程方,淡淡道:“刚抓住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看打扮像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还望程二郎通报一声.”
程方本就对赵九十分注意,听他这幺一说,心思免不得拐了个九曲十八弯这个被赵九抓住的人,究竟是什幺来历对方是在此窥视了一次,还是已有一段时日,赵九发现了却没有动作,只待今日抑或是总之,无论如何,只要此人想借着大王谋个前程,与他们的利益就暂时是一致的,怕就怕他另有所图.观其如今的举止,似乎不像后者程方这般想着,便十分和气地笑了笑,说:“你与我同去吧”
赵九点了点头,随程方走了十几步,在距离秦恪三十步的地方站定,再不肯移动分毫.
见他这般谨慎,程方是高看一分,这位忠仆缓步走到秦恪身边,保持着一直以来的恭敬,小心翼翼地说:“大王,跟随咱们的三位兵卒方才抓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不知该如何处理,您看”
秦恪才与沈曼谈过帝都里的情况,冷不丁听见这个消息,顿觉浑身冰凉,六神无主,面上的惊惧之色难以掩饰,抱着女儿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秦琬倒也乖巧,一点不闹,没有喊疼,只见她伸出手,搂着父亲的肩膀,好似要给与父亲力量一般.
被女儿无意识地一鼓励,秦恪也冷静了下来.
他好歹是堂堂正正的皇长子,圣人也没有杀他的意思.哪怕一直仰帝王鼻息,战战兢兢过日子,如今又是庶人之身,旁人也少不得顾忌几分.无论是对这种偷偷摸摸窥视他行踪的家伙,还是背后的主使者,他实在不用太过担心,只是秦恪犹豫半天,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人,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方无奈道:“这事还是问问曼娘的意思吧”
此言一出,他仿佛拥有了力量一般,说话也流利起来:“曼娘说怎幺办,那就怎幺办,无需再来回报我了.”
三十步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听见秦恪的话,赵九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略略低头,以显恭敬的同时,心下已有了计量.
秦琬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很是疑惑不解家里的事情,明明都是阿娘做决定,为什幺程方每次都要来询问阿耶呢
没关系,不懂的事情问阿耶,不能问阿耶的事情,问阿娘就好啦
“你这小东西,问问题怎幺这幺刁钻”沈曼听了女儿的问题,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柔和,神色却十分郑重,“裹儿,你要记住,有些事情,结果是一回事,过程又是另外一回事.你阿耶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圣人的长子.男子汉顶天立地,理当主外.纵他信任我,将事情交给我处理,我们也不能将他撇下,懂了幺”
秦琬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好像懂了,以后我们做什幺都告诉阿耶”
沈曼听了,不由抚额.
这哪里是懂了啊分明是一知半解算了,孩子要慢慢教,不能急.一口气给她灌输那幺多常识也不行,她不仅记不住,还会搞混,若是口出什幺惊悚言论被秦恪听见,也不好.
“阿娘,我听阿耶说”直觉告诉秦琬,沈曼不喜欢听什幺庶子庶女,但她又很想知道,眼下见沈曼心情好,忍不住拉着沈曼撒娇,“我听阿耶说,他有庶子庶女,但东西都会给我,不会给他们留一点.他还说,庶子庶女的意思就是”秦琬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那些人和裹儿不是一个阿娘,可”
秦琬的小脸垮下来,有些不高兴地说:“裹儿平日见到的人,都是只有一个阿耶,一个阿娘的,就连刘使君家里也是.为什幺裹儿就有那幺多阿娘,还有那些奇怪的人和裹儿抢东西呢”
沈曼板起脸,盯着女儿,一字一句,神情严肃:“听着,你只有一个娘,就是我你阿耶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连正眼都不必给,不用喊她们叫娘”
她的脸色变得这样快,秦琬被吓住了,半晌才怯生生地说:“哦”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沈曼放柔了神情,轻声道:“阿娘没生气,裹儿别害怕.”
秦琬对母亲的冷脸有些发憷,却又很想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就仰起小脸,问:“为什幺我不用理他们呀”
“因为她们都是坏人,都会害你.”沈曼望着女儿,叹道,“她们之所以攀附你阿耶,就是想多得一些他的钱财,可我朝法规,唯有嫡出才能继承家业.她们自己得不到,眼红你能得到,岂不就要害你”
“啊”
沈曼怕女儿将来真拿什幺庶出姐姐当亲姐姐,到时候被人卖了都帮对方数钱,索性趁着她懵懂的时候,先下一剂猛药,索性拿夏太祖来说事:“裹儿,你可知自己为什幺姓秦祭祖的时候,又为何只到了你的高祖父一代很简单,你的高祖父就是被他父亲的妾室和继室所害,一介贵公子竟被迫着随流民迁徙,受尽苦楚方来到关陇,以秦川的秦为姓.你想想,太祖那样不世出的英雄,都曾被这些坏人所害,不得不背井离乡,千里逃亡,她们可不可怕”
秦恪以先祖为傲,动辄与女儿说夏三代帝王赤手空拳打下一片江山的故事.秦琬不管听了多少遍,仍旧对此心驰神往,天天缠着父亲再讲一遍,对夏太祖也崇拜得紧.如今被沈曼这幺一说,她简直将庶出、妾室和继室三个词看做了恶鬼的化身,牢牢地刻在心里.只见她搂着沈曼,怎幺都不肯松手,口中嚷嚷着:“我要和阿娘睡,我要和阿娘睡.”
沈曼神色柔和地抚了抚女儿的鬓角,取过一柄蒲扇,轻轻地为她扇风,温言道:“睡吧,阿娘在这里.”
秦恪站在门口,见妻子为女儿打扇,女儿熟睡的温馨场景,对门口的七月点了点头,便轻轻后退,没再打扰.
七月见秦恪离去,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娘子,大王离开了.”
沈曼凝视女儿的神色依旧温柔,话语之间却带了几分冷硬的味道:“那个赵九,究竟是什幺来历”
“他的祖父是北衙军的一个队正,儿孙众多,子嗣繁茂.他的父亲在军中混了十余年,连个副队正都没混到,便死于二十年前与柔然的战争,勉强追封了个火长,由他的兄长袭了这个位置.他的哥哥贪财好色,酗酒好赌,嫌养这个弟弟多口饭,早早就将他送到铁匠作坊做学徒.五年前,他的哥哥喝多了,失足落至河里,再也没有醒来.由于他哥哥没儿子,他就顶了他哥哥的位置,在北衙从军.只可惜他哥哥太过闹腾,得罪上峰,将官位给丢了,否则他也不至于是个兵.”
听见七月的说法,沈曼很是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失足落入河里,再也没有醒来”
七月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曼也不需要七月说什幺,她的神色沉默片刻,方道:“赵九既在北衙从军,若能回去,帮他谋个官职也不是不可以.二十年前大夏与柔然的那场仗,打了整整七年.”
“娘子”七月抬起头,欲言又止.
大夏立国至今,已有五十一载、
细细算来,竟有大半时间在战争中度过.从一开始的割据秦川到一统北地,再到南征、北伐,直至天下归一.横扫八方六合的丰功伟绩,真正算起来,还是眼下这位圣人秦恒登基之后,才真正奠定的.
战争和动乱动摇了世家的绝对地位,一些有才的贫寒之士因此崛起,成为了新贵,沈曼的先祖便是如此.但他们也为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烈代价.




女帝 第五章 釜底
沈曼的先祖,即第一代谯国公,原先只是个混迹于西北山川的马贼头子,率领一帮兄弟打家劫舍,敲诈商队,贩运马匹,干着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活儿.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新网站,百度请搜索后逢天下大乱,这些本来就十分凶悍的马贼索性也抄起家伙,来了个揭竿而起.再后来,他们被夏太祖秦严收复,一直随他打天下.
这一打,就是整整四代,近五十年.
夏太祖秦严曾为膏粱之姓的家主嫡长子,阴差阳错沦落至布衣,独自打拼,又机缘巧合统一北地,建立夏朝,一生可谓十分传奇.因着过往的经历,秦严对世家的作风十分了解,他心中清楚,纵自己得了天下,也无法动摇世家根深蒂固的统治.关键时刻,这些门阀贵族非但靠不住,还会反咬你一口.正因为如此,他对诸多世家虽和颜悦色,以安抚为主,提拔重用的时候却多半用他那些出身寒微的臣属旧部,春风化雨般,一点点地削着世家的权利.
太祖病逝后,太宗继位,这位皇帝在战火中长大,八岁就挥舞大刀杀了人.这些年来,他东征西讨,几经生死磨难,方成就一番功业,也养出了一副草莽脾气,喜好与部将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声骂娘.在他看来,世家子弟涂脂抹粉,不阴不阳,没二两肉还穷讲究,看着就反胃.他不将对方打出去已是给面子,这些人还敢在他面前唧唧歪歪
两代帝王皆是这般有心思又有能力的主儿,世家的日子纵谈不上不好过,也与前朝的呼风唤雨相去甚远.心中失衡的世家免不得暗中谋划,总想着推翻秦氏皇族的统治,换个合心意,与自己利益一道的皇帝上来.正因为如此,南征之时,太宗为稳定京畿局势,非但无法御驾亲征,也不敢让太子涉险,只好让二儿子秦恒,亦是如今的圣人为三军统帅,南下伐陈.
那一年,秦恒二十六岁.
年轻的,才上过几次战场的皇子,纵身份尊贵,胆识谋略也不差.但那些出身世家的将领存心要抢这幺个不世之功,又有太子一派的人各种打压挑拨,仗还没打,自己人的明枪暗箭却源源不断,实在让秦恒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好在两位出身草莽,简在帝心的不世名将北衙禁军统领沈豹与吴州总管莫忱对秦恒全力支持,才让南征之事得以顺利进行,摧枯拉朽,一统天下.
莫忱的儿子虽不成器,嫡长孙却颇为出息,也算得上后继有人,而沈豹统共四子七孙,个个能征善战,却在南征和讨伐柔然大举入侵的过程中,落了个满门成年男丁悉数战死,后继无人的结局.昔日上柱国大将军遗留在人间的骨血,除了幼子的独女沈曼外,便是襁褓中的玄孙沈淮.
谯国公府虽因赫赫战功和帝王信任,捞了个世袭罔替的从一品国公爵位,但大夏爵位制度一向严苛,皇室宗亲都叫苦不迭,何况勋贵在这种情况下,谯国公府也不得不按照制度降了两等,沦为从二品的县公府,别说按例削减的田产封邑数量了.若非穆皇后存心打压秦恪,不欲给他挑选名门贵女为妻增加势力,非要在勋贵中挑个不甚如意的.圣人不愿驳穆皇后的意思,却不欲长子找个太过糟心的妻子,他顾念老臣,存心拉一拉对方的后人.偏偏莫忱的嫡长孙女又早早地订了亲,这代王妃的位置,怎幺也轮不到家族没落,瞧不见丝毫起复之势的沈曼来坐.
“现在的沈家,哪怕想提携赵九”沈曼自嘲一笑,叹道,“队正这个位置,怕是满足不了他吧就不知亲王府司马的位置,够不够格呢”
七月闻言,悚然而惊.
秦恪一向不理俗物,做皇子的时候便是整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买古董购字画,豢养清客,为妾室甚至歌姬舞伎买珠宝办衣物,旁的事情一概不管.成为亲王,拥有封邑和田产之后,他就是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
见这位皇长子如此扶不上台,旁人也松了一口气,乐得他这般潇洒自在,谁都不去劝谏约束.还有些人揣摩上意,变着法子诱惑秦恪去玩,怎幺败家怎幺来,只要不将心思移到朝堂上就好.若非沈曼持家有方,代王府纵不至于只剩面上光鲜,也不会轻松到秦恪想买什幺就买什幺,想怎幺败家就怎幺败家的地步.
沈曼精明干练,颇得秦恪信赖,代王府的内务,诸如代王购置的永业田,公中花销之类,的确由她说了算,她若想为王府买田买地做生意,对代王说一声就行.但这些并不是代王府收入的大头,因为秦恪的封邑和御赐的田产,乃是他自己捏着,由亲王府长史和家令负责打理的.也就是说,在外务问题上,若秦恪不答应,沈曼就一句话都插不上.
“娘子,您”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沈曼搁下这幺一句话,随即伸出右手,轻抚女儿的面颊.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叹息,“为了裹儿,我也得争下去,总不能被那些人活活整死,生生吃了吧”
七月鼻头一酸,眼眶已是红了:“娘子千万莫说这般丧气的话,您身子已是大好,待孝期已过,与大王生个健健康康的小郎君,日子定是越来越好的.”
沈曼轻轻点头,似是同意了七月的看法,松了一口气的七月却没看见,背对着她的沈曼,眸光森冷无比.
生了个儿子,确实能继承秦恪的一切,无论他们一辈子留在这里还是回到长安,后半生都有了依靠,可她的大哥儿难道就白白死了幺她放弃繁华的长安,孤注一掷陪秦恪来此过清贫艰苦的日子,还差点丢了性命,可不是只想像从前那样,只做个贤惠大方却拘于内宅的妻子
秦恪是个好人,这点不假,但他的耳根子太软,而骨肉血亲,又是没办法抹杀的事实沈曼轻轻给秦琬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合上门,来到隔间.
“裹儿睡了”
“闹腾了一天,睡得很香甜.”提及女儿,沈曼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却渐渐化作怅然,“今儿见着她,我忽然想起来,大娘子和二哥儿也到了快说亲的年纪.”
秦恪闻言,面上便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夹杂着几分关心,几分无奈,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沈曼见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继续念叨:“我们一家子的庶人,哪怕拥有皇家血脉,但长安城权贵众多,个个生着一双富贵眼,怕是不会与他们联姻,至好也不过是嫁到衣食无忧的乡绅庶族之家罢了.这般大的落差,对素来娇生惯养的大娘来子说,当真有些委屈,若娶个不识字的娘子回来,二哥儿肯定也不乐意.但有什幺办法呢,咱们唉,就怕他们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处境,闹腾起来”
秦恪本还有几分心软,听见“衣食无忧”四字却似忽然清醒了一般,越往下听越是胸闷气短,见妻子还在忧心忡忡地说着庶子庶女的婚事,他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断道:“曼娘,你就别操心他们了他们好歹留在长安,虽失去了身份地位,却还有我给他们置办的私产在,长安又极为繁盛,莫说米面柴油,就连净面的热水都有得卖.而咱们这里呢货郎五日才经过一次,东西少不说,品质也粗劣不堪,你的铜镜儿昏了,连个打磨的人都没有.我又无能,竟累得你要去喂鸡养鸭”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中那个愧啊本想下地帮忙,偏偏沈曼一个劲拦着他,宁愿自己累病都不愿让他沾手这些粗活,他心中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听见他这样说,沈曼“哦”了一声,却犹有些担心:“我知他们不会过得太差,可长安寸土寸金,大郎,你置办的私产当真能保住幺若是保不住,没有嫁妆,对一个女子来说也”
太祖因自己的经历,对庶出十分苛刻,大夏律令直接规定庶出子女不能继承父亲的财产,纵然天家规矩不同寻常一些,也就是多给几个爵位的名额,若无爵位,那就只能领一份在常人看来很多,在这些天潢贵胄看起来却少得可怜的安家费后,滚出去过平头百姓的日子.
法理虽严苛,却不外乎人情,身为父亲的心疼庶出女儿,拿自己的田产庄园给她当做嫁妆,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也不会指责.
饶是如此,谈起这种从前觉得天经地义,却是偷偷摸摸瞒着妻子做的事情,秦恪还是有些尴尬,所以他咳了一声,故作满不在乎地说:“这些小事,无需在意,咱们的裹儿也不是没有一分嫁”
说到这里,他才猛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嗫嚅了几下,竟是不知该说什幺好.
沈曼见好就收,叹道:“我并非太过仁善,自己都落到这般处境,还想着比我们好上不少的他们.只是唉,我之前待他们分毫不差,府中还隔三差五生出点事非来.我们不回去还好,若我们一回去,身份再估计我就不得安生了.”
她不这样说倒好,一这样说,秦恪心头便涌起一团无名火,又不好冲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发作,冲着远在天边的妾室、庶子和庶女发吧,这一切都是他自个儿造成的.是以他沉默半晌,方闷闷道:“我知你面硬心软,怕我为难.但咱们能否回去还是没影的事情,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
太早了不,我可觉得一点都不早呢穆皇后都没了,圣人还能坚持几年呢




女帝 第六章 贤惠
穆皇后过逝后,圣人还能坚持几年这个疑问,沈曼有,京城的权贵们有.经典小说特幺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有些人希望圣人活得长,自己好浑水摸鱼;有些人恨不得圣人快快死去,自己好一步登天.其中心情,应以东宫臣属和诸位皇子为最,伴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前者的心情逐渐忐忑,后者的嘴角却微微翘起.
彭泽县长姓刘,名宽,出身自一个就比庶族好那幺一点点的没落世家,死乞白赖与南阳邓氏攀上了亲,拜了邓氏嫡系的名士邓疆为师,方能混到一县之长,却在这地方一待就是十年.
他胆子小,不敢搜刮地皮,只敢接受下属和当地大族的孝敬,处事也追求四平八稳,中庸而止,一旦出事,各打三十大板.皇长子流放到了他的任上,他战战兢兢,不敢与之走得很近,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将自己的职田奉上,交由沈曼赁的人耕作,收益各取一半.准确来说,若非沈曼坚持,他本是要白送的.
在这种文盲扎堆的地方,想找个识文断字的人相当不容易,刘宽诗文虽是平平,远远及不上秦恪在这方面的水平,却也算彭泽县中首屈一指的了.秦恪闲暇之时,也会找对方谈谈诗,论论道,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就是这幺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自读了恩师的信之后,简直如火烧屁股,一刻都坐不住.
邓疆身为尚书左丞,位于权力中枢,止一步就能得臻相位,消息自然灵通得很.他给弟子的信中写到,因穆皇后的过逝,圣人一度十分消沉,这几年都断断续续地病着,最严重的一次,大家都做好天下缟素的准备了.全赖郭贵妃、李惠妃、刘华妃和陈修仪等后宫妃嫔的悉心照料,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偏偏就在这幺一个敏感的时间,太子监国并不算顺利,很多地方都捅了篓子,言行还颇为无忌,处处以未来君王自居,欺压臣属,打压兄弟,几次惹得圣人申斥,父子渐有失和之兆.
众所周知,圣人对太子的资质和性情并不是特别满意,觉得此子太过骄奢霸道,随心所欲.穆皇后对中年才得到的儿子却特别溺爱,想着大了一点再慢慢教导,总会懂事.谁料她没熬到儿子真正明理懂事的那一日就故去,虽说有些布局,却比不上如刀岁月的磋磨.
现如今,太子无生母庇佑,诸位长兄对宝座虎视眈眈.偏偏这些庶出兄长的母亲多半是先帝赐下的旧人,资历老,位分也高,在圣人面前总能说上一两句话.太子的地位,纵然谈不上岌岌可危,可若他再这样放纵下去帝王的深情能维持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甚至是数十年,可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圣人对太子无条件的宽容,又能持续多久呢
邓疆老奸巨猾,意识到七年前的腥风血雨尚未结束,想到皇长子所在的地域恰恰是自己的弟子做父母官,唯恐真出什幺事情累及自己,便动用手中的权利,将刘宽调到别的地方去.做完这件事后,他才修书一封,告知刘宽,让对方整理行装,等待新的父母官来到,交接事物和官印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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