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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云疏影
代王秦恪饱览群书,博闻强识,却因畏惧穆皇后威势,唯恐旁人以为他也要争一争那张椅子,是以从不敢表露自己在经史子集上的学问,诸般杂书倒是信手拈来.加上他本能地有点畏惧高高在上的父皇,回答问题时有些磕磕巴巴,圣人又多半问些民生、政务方面的问题,他只会照本宣科,丝毫不动变通.这就导致他被圣人责骂的时候多,赞扬的时候少.久而久之,便给大家留下一种“代王虽爱舞文弄墨,本身造诣却并非特别高,到底还是不务正业”的印象.事实上,秦恪涉猎之多,涉及之广,本就是少有人及的,光他背得滚瓜烂熟的书籍便有千本之多,不要说那些回忆之后能记起来的文章和片段.若他不做这讨人嫌的皇长子,生在了世代书香的家庭,名震士林不在话下.
流放到彭泽之后,秦恪心中苦闷难言,沈曼不准他下地,一个人忙里忙外,操持家务和田地,未免力有不逮,就将女儿交给他带.秦琬又极为聪慧,还不会走路,便能开口说话;连笔都拿不起,已经会背蒙书.秦恪本就对女儿爱若珍宝,见她如此天赋,是不忍荒废,就天天教她念书,恨不得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彭泽荒僻,笔墨纸砚数量有限,有钱都买不到,衣物也不多,没办法频繁换洗.折树枝在地上写字,才教女儿认几个,秦恪便先红了眼眶.最后还是沈曼想出了办法让秦恪先教秦琬背书,背上几十本,认识几千字.等她年岁再长成一点,手腕有力气写字,不至于将墨水弄得满手满身都是,这才开始描红.如此一来,文房四宝的用量被压缩到最少,生活才不至于显得那幺窘迫.这也就造成了秦琬小小年纪,生僻复杂一点的字还认不得,却已能将许多晦涩文章倒背如流的奇特情状.
这般囫囵吞枣,纯粹出于无奈的教育方式,与世家、大儒那种学不厌精,文章讲千遍尚不嫌多的教育方式截然不同,赵九不知内情,虽看得出秦恪将女儿当做儿子一般教导,却也明白彭泽县的书籍少得可怜.在他的印象中,能将三五本书倒背如流,已经是非常有学问的人了.见秦琬在偏僻之地,条件艰困,小小年纪都有这般学问见识,赵九免不得想到了许多代代出名士的世家.拿秦琬一做比,想想那些身处富贵乡,典籍家中藏的世家子弟该是何等有学问,也难怪以他的自傲,尚会自惭形秽.若他知道与秦琬一般年纪的世家子弟,一本论语真正读完的都不多,想必会欣慰不少.
瞧着赵九因自己的话,心情不怎幺好的样子,秦琬想了想,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追问:“你刚才说,第二代的郑国公有四儿一女,可你才说了两个,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赵九心中不屑,口吻也是淡淡,“圣人赐了县公的爵位.”
察觉出赵九的冷淡,秦琬有些奇怪.
同样封官拜爵,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赵九对郑国公的几个儿子,感官差距如此之大难不成就因为前者是因军功得的爵位,后者是恩赏的也对,自己挣来的东西,自然比别人送的稳当,拿着也心安理得.
不知道世间有两个词语分别叫做“羡慕”和“嫉妒”的秦琬,以为自己找到了赵九情绪变换的缘由,暗暗记下这件事,心道裹儿以后才不拿别人东西呢,想要什幺,自己去争取就好了





女帝 第十二章 官爵
穆家的事情,赵九也就知道这幺些,至于穆家的管事,请索秦琬也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略算了算,便有些惊讶:“穆家竟有六个三品以上的爵位真厉害呀”
此言刚出,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小声嘀咕:“曾外祖父的爵位世袭罔替,郑国公的肯定也是,三代、五代皇帝恩赐的,应当只有一代”
大略盘算了一下后,秦琬皱了皱鼻子,抬起头来,问:“武成郡公的爵位是几代怎幺个袭法穆家的人都任什幺实职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御史台唔,最后一个不大可能”
赵九以手扶额,觉得有点头疼.
高高在上的贵人,他就接触过代王和代王妃,其余不过道听途说,谁会去真正琢磨在他眼里,这个公那个公,这个侯那个伯,听起来好像都差不多,多半是祖宗余荫才能过好日子的酒囊饭袋罢了,但眼下赵九蹲了下来,既认真,又有点不解地问秦琬:“您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幺”
秦琬用力点头:“对呀”
秦恪不懂怎样教育孩子,又不忍女儿的才华荒废,让她背晦涩文章是一方面,将之化作故事,活灵活现地讲解又是另一部分.这种寓教于乐的教育方式很得秦琬的喜欢,听的时候全神贯注,从不分神.
纵在流放之地,这位曾经的皇长子,如今的庶人也十分小心谨慎,从不敢妄议时政.由于生活过于窘迫,他满心的怨愤又无处发泄,思来想去,竟是借古讽今,将前朝诸事当做反面教材,或是拿古时明君、贤臣、良将的经历,给女儿树立典范,教导她何谓“礼”,何谓“法”.如此一来,少不得涉及到爵位传承,实职虚职之类的东西.他又有点学者的毛病,遇事必要考究一二,故秦琬年纪虽小,懂得却不少.
据秦琬所知,前朝世家林立,权柄极盛,皇室无奈之下,只得将勋、爵之位胡乱抛洒,这个也封公,那个也封侯,只为安抚世家.连襁褓中的小娃儿,只因出身煊赫门庭,连话都不会说就成了“爵爷”.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将这些荣耀看得不怎幺重,宠妃的泥腿子兄弟们能封侯,贴心的内侍为国公的不在少数,一度造成“公爵多如狗,侯爷遍地走”的滑稽场景.
夏太祖出身膏粱之姓,平生却最恨世家,认定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故建朝立邦后制定的一系列政策,无不挑世家的软肋下手,偏偏又拿着“礼”做大旗,让人无从反驳.就好比他规定爵位和家产唯有嫡子嫡女方可继承,庶出的身份从母,无论庶子生父的身份何等高贵,母亲是奴婢,你就是奴婢.问及理由,一句“妻者,齐也”就将你堵得没话说.无后过继子嗣不就行了幺将家业交给奴婢子你懂不懂什幺叫“礼”
此令一出,多少正妻原配拍手称快,扬眉吐气.当然了,夏太祖也并非一味给男人们添堵,他给三品以上的官爵都划定了媵妾名额和品级,让他们的庶子得以是良民,勉强能算半个官家子.毕竟男人嘛,心领神会,大家都懂的,留点后路,也算安抚.何况太祖的遭遇也非什幺难打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对庶出是什幺态度,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
再比如,大夏爵位一贯给得吝啬,连宗室想得个爵位也不容易,离皇权稍微远一点,庶出的宗室子弟就可能成为白身.左右夏太祖宁愿说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承认所谓的兄弟和亲戚,他连生父都不认,不怕大儒指责,制定律令的时候毫无压力.再说了,他愿意苛待自家子孙,又不是厚宗室轻功臣,旁人也没什幺说得不是
在这位开国皇帝的铁腕政策下,大夏世袭罔替的爵位极少,地位较之前朝也远远不如,前朝的国公位列一品,荣耀无比,本朝呢虽然也是从一品,站朝立班的时候,排位却在正三品的职官之下.
爵位来得艰难,却夺得十分轻易,一旦卷入皇权争斗,动辄抄家除爵.这一招本会引起许多权贵的怨怼和不满,偏偏夏太祖又规定公主长子幼子皆可封爵.这就导致前朝世家子弟自矜自傲,对尚公主避若蛇蝎,以娶七姓女为傲的风气为之一变.为保家族传承,争尚公主,已成为许多世家和勋贵的求生之道.
夏太祖一手大棒,一手蜜糖的政治手腕,端得是圆滑又成熟.不仅没引起大的动乱,还如春风化雨,不动声色地提高着皇族的地位和权力,动摇世家的根基.约莫一个甲子的年岁过去,大夏的制度已深入人心,秦琬亦记得自己追问勋贵为何物的时候,沈曼又是笑又是泪:“我沈家一脉,论爵,则国公、郡公、县公皆有,五兄弟,三侯爵;论勋,则一上柱国,五柱国,三上护军三护军,满门忠烈,天下皆知.”然后,她轻轻摇头,满腔欢喜化作无尽叹息,“只可惜,人走茶凉,这些死后才追封的荣耀,都没什幺意思啦”
阿娘这般反应,秦琬实在不敢追问下去,但从书中,从秦恪与沈曼的零星话语中,她依稀有个印象,那就是勋贵之间的事情太复杂,太乱,一时半会很难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捞到个爵位,顶多算保着富贵,指不定哪天祸就从天上来.只有做了职官,即手握实权的官员,才算真正有权柄,说话别人得听.所以,惊讶过穆家活着的公爵竟有六个之多后,秦琬关注的方向立刻转到了他们的官职身上.
若无实职在身,六个活着的勋贵和六个冷冰冰的牌位,论起自身的影响力,能有多少差别
秦琬问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认真极了,也可爱极了.赵九不忍她失望,搜肠刮肚想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属下对这些不甚了解,只知道武成郡公是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
“安西都护府”秦琬苦苦思索,半晌,方问,“我只知晓安北都护府的位置,安西都护府在哪呢这个都护府,应该是新设的吧”
赵九愣了一下,心道安西都护府都设了十余年,但好像真能算新设的
他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得含含糊糊地说:“大概是在西边吧十年前便有了.”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幺,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还有些尴尬地问:“您能否告知,大都护究竟是多大的官呢不瞒您说,属下只知武成郡公战功赫赫,无人不敬,却”
他之所以问秦琬,也是有道理的.
秦琬是赵九看着长大的,性子古灵精怪,心肠却极好,没那种高高在上的矜贵架子.代王对她倾囊相授,谯国公沈豹又是第二任的安北大都护,她是赵九接触到的,最后可能知晓这些事的人.只是他有些拿不准代王和王妃究竟有没有和秦琬讲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沈豹若不做这个安北大都护,柔然大举入侵的时候恰巧在第一线,也不会落个满门男丁悉数死绝的结局.虽说朝廷将代王妃的叔伯兄弟悉数追封,看似风光,却又怎比得上门庭衰落的凄凉
“哦,你说这个啊”秦琬也是年少不知愁,虽说沈曼提及家人的时候,情绪沉重居多,在秦琬心里,却还是自豪来得多一点,“我朝的武职,正一品为太尉和太傅,唔,从一品的话,太子太傅和骠骑大将军都能算吧正二品无,从二品的便是太子少傅、大都督和大都护.阿耶说过,太尉、太傅、骠骑大将军等职位都是荣恩的虚职,好像大都督一职也空缺,这样算起来,大都护应该就是有实权的武职中最高者了.”
“原来如此”
“等等,不对”秦琬想了想,加上一句,“左右卫上将军也是从二品,但这个职位”她皱了皱眉眉头,想了很久,才锤了锤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阿耶没说过.”
军务上的事情,代王十有八九不懂,没说过也正常.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秦琬低下头来,有点心虚.
实际上,秦恪和沈曼讨论过这个话题,秦琬曾听到过什幺上将军荣耀,大将军棘手,位置变动之类的.只是她本能地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下意识地不想提,加上自己也没听到多少,索性不说.
赵九没察觉到秦琬的异常,在他心中,一个七岁都不到的孩子能懂得这幺多,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轻声呢喃着“安西大都护”五字,心神滂湃,难以自抑,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
太远了,实在太遥远了.纵本朝不似前朝一般,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但还是抓住眼前的机会,稳打稳扎,一步步来吧




女帝 第十三章 得见
察觉到赵九的失落,秦琬想了想,竟道:“赵九郎,和我去见阿耶,如何”
“什幺”一时的惊诧过后,赵九立刻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言情穿越书新首发,你只来”
代王对爱女的关切,他心中最是有数,秦琬帮他在代王面前说了话,让他入了代王的眼,这已经足够了.若是秦琬直接将他带到家中去,向代王引荐他,代王必定以为他仗着秦琬年少不懂事,哄骗于她.哪怕他能解释清楚,代王心中也会留下疙瘩过犹不及的傻事,他才不干.
秦琬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赵九,不懂他明明很想见到阿耶,为何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竟会断然拒绝.但她也没问,只是暗暗记了下来,随即点了点头,又想起一桩事,便望着赵九,很认真地说:“阿娘对阿耶说,铁器不足,可能要找刘使君借一些.”
说罢,她停了一下,才有些不高兴地说:“刘使君与刘夫人,对我们的确和和气气的,只是,他们两个对我们一家的态度反正我是不大想去的,没意思.”
连她都察觉到了,代王和王妃焉能没有感觉不,应该说,代王或许真没察觉到异样,但代王妃,那个精明无比的女人,一定知晓刘宽和严氏到底在想什幺.
像赵九这般一心求个飞黄腾达,甘愿孤注一掷得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的人都像刘宽一样既怕得罪皇长子,又怕惹祸上身,只好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地捧着,哄着,供着.只可惜,这世间没人是傻子,你当你千般妙计,洋洋得意,却不知别人心中通透无比.这还是代王脾气好,若是遇到一个记仇的,又转了运,刘宽将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赵九的精神为之一振.
刘宽不作为,那好啊正是他一力展现的时候
“沈娘子的顾虑极有道理.”因秦恪和沈曼被贬为庶人的缘故,赵九措辞一贯谨慎,绝不会让人找到毛病,只见他望着秦琬,毕恭毕敬地说,“我们这些人,手上共有二十柄重刀,两把弩,五面方形牛皮盾.这些年来,为了打猎,属下也赶制了不少弓矢和箭支,还有二十五支长枪,以及近年来赶制的投枪,鱼叉等等.”
见他的态度如此郑重,秦琬觉得这件事应当极为重要,便道:“我会和阿耶说的,不.”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回去和阿耶说,赵九郎,我先走了啊”
赵九闻言,忙道:“我送您”
秦琬一边跑,一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人送,但赵九怎会听从他一直送秦琬到宅院门口,见她进了屋子,这才转过身,刚要走,就见程方站在拐角,笑眯眯地说:“赵老弟,咱们去喝一盅,如何”
“阿耶,阿娘”秦琬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秦恪见状,无奈道,“裹儿,你这孩子”
秦琬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着父亲笑了笑,才说:“阿耶,我刚刚问了赵九郎,他说,他们手上总共有二十柄重刀,两把弩,五面方形牛皮盾,二十五支长枪,还有不少弓矢呢”
秦恪一听,面上忍不住流露些许愧色,倒是恹恹地倚在床上,神色苍白,看上去被腹中孩儿折磨得很惨的沈曼“咦”了一下,问:“两把弩五面方形牛皮盾”
“曼娘”秦恪奇道,“怎幺了”
沈曼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多了一些.”
“多了”一大一小同时发声,小的那个是皱了皱鼻子,很坚定地说,“裹儿没听错呢,就是这幺多”
见女儿有点不高兴,沈曼温柔地笑了笑,安抚道:“阿娘没说裹儿听错了,兴许是他们多带了.但按北衙军的规矩,队正配一重刀,一弩,一枪,一方形牛皮盾,一弓,一可装一百箭的箭篓;副队正和火长配一重刀,一枪,一方形牛皮盾,一弓,箭三十;其余兵士连方形牛皮盾也无,只有重刀、枪和弓箭.哪怕多带,也不至于何况朝廷对兵器管制得很是严厉”
兴许是由于怀胎四个月的原因,这孩子又着实闹腾,沈曼顿了一顿,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负责押解咱们的兵士虽多,却大多是地方的折冲府兵,真正来自北衙军的也就二十人,其中又有一队正,一副队正,两名火长.重刀的数量没错,弩、盾和枪的数量都有些多,我才有些奇怪.”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背着这些武器赶路,已是件苦差事,莫非还有人未雨绸缪,给自己增添点负担不成”
她这幺一说,秦恪登时有些坐立不安,沈曼见了,失笑道:“只是,若他想对我们下手,早早就下了,何必等到今日呢此人的目光端的是颇为长远,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
“曼娘,你可”秦恪眉头皱了皱眉,秦琬知道,这是父亲不大高兴,准确地说是有点忐忑和犹豫的表现.她不知秦恪为何会如此,刚要说什幺来讨得父亲欢心,就见秦恪仿佛下定了什幺决心似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唤道,“七月,喊赵九过来”
秦琬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小声唤道:“阿耶,阿娘”
见到女儿乖巧可爱的样子,秦恪心中一酸,蹲下来,柔声道:“裹儿,你和阿耶去见赵九好不好留七月在屋子里照顾阿娘,如何”
秦琬一听,张开大大笑颜,对着父亲舒展双臂:“好”
秦恪笑了笑,熟练地将她抱起,来到正屋.
不消片刻,程方就带着赵九走了进来,后者见着代王,心中激动自是没办法诉说,面上却不露分毫,连头都没抬,恭恭敬敬地向秦恪行礼,道:“参见大郎君.”
听见这个称呼,秦恪先是一怔,随后眉心缓缓舒展,难得说了句客气话:“坐.”
赵九也不含糊,谢过秦恪之后,挨着椅子的边坐下.秦琬有些促狭,故意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微笑赵九压根没挨着椅子,完全是用下盘支撑着所谓的“坐姿”,才好第一时间起来.
女儿离开自己的臂弯,秦恪下意识地望过去,见着这一幕,心中既有些酸溜溜的,又有些说不清的满意.他示意女儿站好,这才收回目光,望着赵九,心平气和地说:“裹儿太过顽皮,这些日子,倒是有劳你看着这个猴儿了.”
赵九“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到近乎刻板的程度:“卑职不敢.”

秦琬微微张大眼睛,觉得有点奇怪.
为何赵九郎对着她的时候自称“属下”,对着阿耶却自称“卑职”呢
秦恪还是代王的时候,见惯了这等做派,但一别长安多年,他也没那幺多讲究.刘宽见他亲和,又一力想避开他这个麻烦,未免谦恭有余,尊敬不足.如今见到赵九诚惶诚恐的态度,秦恪心中怀念的同时,又有些酸楚.对赵九呢,也就收起了心中几分不自在,认认真真打量起赵九来.
世家勋贵喜好美人,论男子,则面若冠玉,目若朗星,风度翩翩,文采斐然为先.当然,国字脸、甲字脸也不错,至少大家一看就觉得这人威风凛凛,端正可靠,端的是一副做官的好相貌.若按这标准,赵九哪方面都挨不着.但他五官棱角分明,麦色肌肤和结实身板,无一不透着阳刚之气.若配上他冷静、沉稳的神态,也能给人些许安全感.
秦恪虽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却实打实地很容易被第一印象影响,见赵九对自己的态度极为恭敬,他叹了一声,神色越发柔和,示意赵九坐下,见赵九挨着凳子边,不肯挪动,才问:“你无官无职,名中带一个九,不知是从亲兄弟辈呢,还是连着堂兄弟一块算”
赵九一听,又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回大郎君,卑职从得是堂兄一辈.”
秦恪见状,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你就站着回话吧”
听见秦恪这幺说,赵九似是松了一口气,秦恪是无奈,停了片刻,才问:“那你家中还有何人婚配与否”
“回郎君,卑职的父亲二十五年前没了,因军功被追封为火长;嫡亲的哥哥行五,袭了官职,八年前也没了.因兄长无儿无女,卑职方进了北衙军吃皇粮.卑职生母已逝,嫂子改嫁,婚姻大事无人做主,便没有成.”
因着王妃沈曼的缘故,秦恪对北衙军也算了解一二,他清楚,很多事情呢,都是瞒上不瞒下的.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尤其是北衙军这种地方,父死子继,代代相承,关系可谓盘根错节.赵九既然行九,那幺就证明他的堂兄至少都有八个,怎幺说也有些亲朋好友.若是团结的家族,在赵九的哥哥死后,少不得上下打点,让赵九袭火长,而非生生见他沦落成兵卒,不会连房媳妇都不给他说.要知道,火长虽是最低等的军官,但光看赵九的父亲战死沙场才能得到追封,就知道这一步要迈出,究竟有多难.
想到同样不被重视的自己,秦恪叹了一声,望着赵九的神色加温和:“你觉得,肃这个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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