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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骑士(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洁明
凯不知他为何会帮她,但此时此刻,她无法多想,只能回身查看波恩。
她将那包着他身体的毛毯掀开,只见他的胸前有五道被熊爪刨抓出来的撕裂伤,那儿的皮肉翻开,鲜血直流,即便她将他的伤转移了一部分到身上,他胸前的伤处仍深得能让她清楚看见他断裂的肋骨。
她不敢相信双眼所见,难以想像他伤得如此之重竟然还能守着一口气。
泪水又再次滚落,她握着那颗坠子,俯身垂首,伸手触摸他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处,深吸口气,再次替他疗伤。
灼热的痛楚蓦然又再袭来,但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处开始停止流血,她的长发飞扬起来。
凯握紧了手中那块冰冷的坠子,刹那间疼痛迅速从胸前流到右手,她能感觉到能量在碧玺和她的身体之间流动。
她喘了一口气,那块碧玺瞬间就在她手中迸裂粉碎,化为沙石。
他断裂的骨头开始愈合,她的则开始裂开。
她知道再下去,她会昏过去,凯强迫自己停下来。
就在这时,穆勒提着烧滚的水进来了,安德生也和村妇借到了针线,还找来了躐烛,她把针线用沸水烫过,在火塘的火光下,开始替他清洗缝合伤口。
从头到尾,他没有挣扎过,若非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还能感觉到他在呼吸,她绝对无法忍住用她与生俱来的能力替他疗伤。
那一夜,无比漫长。
她挑出了他身上伤口中的每一颗石头、每一粒沙,擦去他身上的血水,拿苏里亚进入森林,为她带来她需要的药草捣成泥,敷在他的伤处。
人们在她身旁来来去去,为她提供干净的水与布,替她添加柴火、鱲烛,让她能清洗照顾他。
当她把能做的事都做完时,才发现那小小的窗子,已透出天光。
然后,穆勒拿了一件亚麻衣裙给她。
“夫人,你衣服上都是血,这是村子里的妇人的,你要不嫌弃,就换上吧。”
她没有拒绝,只伸手接过,起身时,却因为晕眩和疼痛差点昏倒,但苏里亚及时扶住了她,还顺手塞了另一颗水晶给她。
她用掉了它,才有办法站直。
男人们离开屋子,让她更衣。
她忍着痛把衣服脱掉,裂开的肋骨,让她无法将手举高,她大口的喘着气,几次痛得泪水直流,她没有伸手去擦,反正没人看到。
在微弱的光线下,她拿清水把身上的血水擦掉,她知道,那些人以为她身上的血,是染上的,只是沾染到他身上的。
几乎每个接触到他的人,都沾到了血,那让她不需多加解释,当她把胸前的血水抹去,她能看见那儿的伤没有完全愈合,就像她的右脚一样,它之后或许会造成问题,但那不是她现在需要烦恼的事。
之后,她又花了一点力气,才有办法把衣服穿上。
那亚麻衣裙十分宽松,但至少很干净。
她回到他床边,查看他的情况,他仍在呼吸,仍有心跳。
她已拿干净的布将他的伤口都包扎起来,盖上了另一件没有染血的毛毯,那让他的情况看来不再那么可怕。
缓缓的,她钻进了他的毛毯里,在他身边侧躺下,抚着他苍白的脸,他被包扎起来的胸口,感觉他终于稳定下来的心跳。
微光中,她能看见他的胡碴冒了出来,双唇干涩又苍白,高挺的鼻子被撞断了,脸上还有许多擦伤,但还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波恩……”情不自禁的,她将小手搁在他心上,在他耳畔悄声告白:“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请你也别丢下我……”
半晌后,当苏里亚再开门,只看见她像只小猫一样,小心的蜷缩在那男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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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着眼,双唇和她的脸一样苍白,但她还活着,和那男人一样。
苏里亚静静的看着,安静的退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把门再次合上。
麦杆。
陈旧的麦秆,混着泥土、洋葱、发臭的羊毛酕,还有木头燃烧的味道。那是他很熟悉的味道,从小闻着的气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只有八岁,还在那栋他成长的屋子里。
他应该要起床了,起来帮忙砍柴、帮忙生火,然后去下田,否则又会是一顿好打——
然后,他想起来那个男人已经将他赶了出去。
他试图睁眼,身体却像是被一张蛛网,牢牢裹住,让他难以动弹,而疼痛更是充满了他全身上下,胸前的剧痛尤其为最,教他浑身冒汗,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嘴想说话,却也无法张开干哑的嘴,他的嘴又干又涩,活像被人用力塞满了一把黄沙。
就在他痛苦难当的那一瞬,一缕芳香徐来。
蓦地,一只小手上了脸。
那只手一次又一次,温柔的替他拭去脸上与身上的汗水,仿佛所有的痛楚手的主人都能察觉,都能了解。
那只手抚摸过的地方,疼痛都被抹去。
他的身体忽冷忽热,但那只手一直都在,神奇的带走了那阵阵的剧痛。
没事的……别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沙哑的女声响起,悄声告诉他。
你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
那像丝绒一般的声音包裹住他的心,然后他想了起来,想起她。
凯。
他娶了她,那个有着黑发绿眸的女人,那个伸出双手拥抱他的女人,那个像森林妖精一样梦幻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害怕她会消失,不由得试图伸手抓住她,可他的双手软弱无力,完全抬不起来。
然后,她抬高他的脑袋,小心的喂他喝水。
清凉的水,滋润了他干哑的唇舌和喉咙,还有如遭火焚的五脏六腑,虽然有些困难,他仍贪婪的吞咽着。
她耐心的喂他喝水,替他擦去嘴角溢出的清水。
在那干哑终于被缓解之后,她握着他的手,亲吻着他的唇,承诺着。
睡吧,我的爱,我不会离开你……
心头,因为那温柔的言语而紧缩着。
他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却仍忍不住试着握紧她的小手。
痛楚被她的抚慰带走,疲倦重新上涌,他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往下沉,一时间有些惊慌,可她的手仍在,和他的交握,另一手搁在他的心上。
他能感觉她在黑暗中陪着他,感觉一股暖流,从她手心而来,将他包围。黑暗慢慢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金黄。
他能听到鸟在啁啾,清风吹拂过麦田,传来哗哗沙沙的声音,远方似乎有狗在叫,还有羊儿被狗追赶轻声抗议。
天好蓝,白云拉成了丝,金黄的麦穗在风中摇曳着。
而她,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躺在麦田中央。
这是梦,他想着。
我的爱……
她这么说。
这是梦,他知道,但她在他手中,蜷缩在他身旁。
我的爱。
她说,而那字眼,让心暖热,慢慢的,他放松下来,让自己和她一起躺在辽阔的天地之间,作梦。
第2章(1)
苍白的小脸,近在眼前。
曾经粉嫩的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微弱的天光,从窗缝中透进,洒落。
在那一束束清透的光线中,有尘埃悄悄飞舞着。
他不在蓝天白云之下,这里也不是麦田之中,而他确实身在一间以木头、泥土和麦秆搭建的阴暗屋子之中,就和他小时候住的那栋一样简陋、狭小。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
女人侧身偎靠着他,沉睡着,总是被她梳得万分整齐的黑发,从发网中溜了出来,凌乱的散落在她的脸与肩头上。
她眼下青黑的阴影,透出她的疲倦。
可即便如此,她一只手仍搁在他臂膀上,另一只则和他交握着,被他握着。
有那么小小的片刻,他只能看着她,着迷的看着。
还没睁眼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她。
这几天,即便陷入昏迷,他总能感觉得到她,还以为是梦,没想到她真的在。
现实不像梦里那么美好,这屋子阴暗破旧,陈旧的霉味和动物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木板硬床也没有麦田柔软,而且他感觉疼痛无所不在。
但她在。
那让一切都更加鲜明起来,现实的丑恶,反而让她更显美好耀眼。
情不自禁的,他侧过身子,想面对她。
软弱无力的身体,终于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可这简单的动作,却狠狠扯痛了胸前的伤口,雷击一般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他慢半拍想起自己昏迷前干了什么事,只能僵躺着忍痛。
可几乎在瞬间,他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手心里涌出,袭上疼痛的部位。
刹那间,那疼痛被那温暖取代,她却闷哼一声,拧起了眉头,不自觉将搁在他手臂上的左手挪移到她自己的右胸。
那,是他最痛的部位。
波恩一愣,感觉起来,几乎就像是她汲取了他的——
她在这时吸了口气,微蹙着眉头,睁开了眼。
当她看见他面对着她、睁着眼,清楚意识到他是清醒时,她屏住了呼吸。那双翠绿的眼眸,浮现惊喜、释然,跟着是些许的慌,和难以抹去的紧张。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想要松开手,疼痛去而复返,让他眼角抽紧,她因此察觉,最终仍是继续握着他的手。
只是短短一瞬,那温暖又再袭来,这一次,直接就抹去了那痛楚,就好像它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她不敢动,只是看着他,美丽的瞳眸,透着小小的忧虑与慌张。
然后,她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
“嗨。”
她说着,微笑,开口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可以看见,微光中的尘埃,缓缓飘落,落到了她抽紧的眼角。
她紧张的忘了呼吸,而她嘴角强扯出来的笑,太过掩饰,像是试图遮盖什么,像是怕他发现了什么。
他的沉默,让她更加紧张,难以言喻的痛楚,出现在她眼中。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更白,然后再次试图松开手。
在她抽手之前,他牢牢握住了她。
她一怔,惊讶的抬眼,朝他看来。
凝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张嘴吐出沙哑的字句。
“有一头熊……”
她的眼,浮现水光,还有更多其他的情绪。
“我看见脚印,以为是狼……”他哑声说,紧握着她的手,“结果是条笨狗……”
她咬着唇,忍着泪,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吸了口气,才有办法开口。
“我以为,你说是熊?”
“脚印是狗的……”他告诉她,“那天杀的熊……是突然冒出来的……”
他看着她含泪的眼,道:“我希望你有把它煮成肉汤,我一定要吃到那头该死的熊。”
她一怔,然后笑了。
晶莹的泪珠滚落,让他心头紧缩,但这一回,是真心的笑,没有任何勉强。
她抬起手,抹去他脸上的冷汗,捧抚着他苍白的脸,含泪笑着说:“我忘了,我没有想到,但穆勒和朗格有,我看到他们在煮肉汤,村里的人正把剩下的肉做成肉干。”
“很好。”他说着,看着她,问:“你为何在这里?我昏迷多久了?”
当他倒下,他没想过有机会再见到她,他知道他伤得很重,他还以为他死定了,他深深记得那时的不甘与遗憾。
“三天,你昏迷三天了。”她抚着他下巴上渗冒出来的胡碴,看着他的眼,哑声说:“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见你……我想……”
望着眼前的男人,凯紧张的舔着唇,感觉一颗心快要跃出喉咙,但仍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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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鼓起勇气告诉他。
“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去威尼斯,我是你的妻子,除非你希望,我哪里都不会去。”
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波恩眼角抽紧,热气莫名上涌。
他应该要说些什么,但他找不出任何字眼,没有想,他抬手覆住她泪湿的小脸,这个动作,引起另一阵该死的疼痛,可他不在乎,只垂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轻喘了一口气,眸中泪光盈盈滚落。
刹那间,喉也紧缩。
他抚着她的脸,以额抵着她的额,以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那些字句,自然而然的,就滚出喉咙。
“是的,你是我的妻子。”他哑声告诉她:“我希望,你一直都是。”蓦地,心热、眼也热。
方才那时,她不知他已经醒了,她只是感觉到他的痛就反射性的治愈了他。
她知道他可能察觉到她做了什么,但他依然握着她的手,依然摸着她的
脸,依然告诉她,他希望她是他的妻子。
凯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捧着他的脸,忍不住更加靠近他,亲吻他干涩的唇,悄声承诺。
“我会的,我会一直都是。”
黑色的瞳眸,漾起一抹温柔的光彩,他性感的嘴角也随之微扬。
不知是否因为放松了下来,他的肚子,很配合的在这时发出咕噜声响。
那饥饿的声音,让她再次含泪笑了出来。
“我去帮你拿点吃的。”
她说着坐起身,小心不碰到他。
“要有肉。”他提醒她,“那头熊的。”
凯怀疑他有胃口吃肉,但她只是笑着抹去脸上又掉落的泪。
“我会记得的。”
当她下床时,波恩差点无法让自己放开她的手。
不知为何,仍有一种莫名的忐忑,几乎害怕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无踪。
她回头看他,他强迫自己松开手,可那聪慧的女人,仍是察觉了。
她俯下身来,抚着他的脸,吻着他的唇,悄声开口。
“我马上回来。”
那温柔的抚触,和她眼里的情意,莫名安慰了他。
他没有开口,她也没再多说,只是抚着他的脸庞,然后依依不舍的起身去为他弄吃的。
那是一碗热呼呼的熊肉汤。
因为他太过虚弱,她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喝。
也许是因为差点死在这头熊手中,也或许只是因为汤里有肉,他只觉得这汤该死的好喝。
温暖的肉汤,让身体热了起来,却也让他再次昏昏欲睡。
听到他清醒了,穆勒、朗格和安德生,先后进来过。
他在她替他换药和重新包扎时,撑着精神听他们说明情况,在他昏迷时,穆勒曾派安德生回去通报情况,但迈克尔去了北边,赛巴斯汀需要留守在城堡,他只让安德生带了一些凯需要的酊剂回来。
“他做得很好。”听出穆勒对赛巴斯汀的不满,波恩说:“我们需要所有的人手。”
穆勒脸上依旧透着不以为然,他没再多说,只道:“这里的人,很久没吃肉了,你把这些熊肉分给所有人。”
“是。”
“你吃了吗?”波恩看着他问。
穆勒点头,“吃了。”
“好吃吗?”
那红发的男人露齿一笑,大声道:“好吃!当然好吃!”
他跟着扬起嘴角,也笑了。
但这笑让他胸腔震动,再次扯痛了伤口,让他咬紧了牙关,冷汗直冒。
凯在旁边看了,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按着他的手臂,道:“好了,其他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你该休息了。”
穆勒闻言,站了起来,“大人,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波恩颔首,点点头。
穆勒朝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身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大人,那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只的熊,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死定了。换做是我,绝对不会选择站在那里面对它,更别提要冲上去了。”
波恩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能跟着你,是我的荣幸。”穆勒敬畏的看着他说,跟着朝他点了一下头,走了。
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效忠告白,波恩整个愣住,甚至感觉有些尴尬,幸好那家伙走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可等穆勒关上门,一股莫名的热气,却慢慢的上涌。
大人,能跟着你,是我的荣幸。
他承认,这确实很受用。
凯在这时握住了他的手,他抬眼看她。
“睡吧,别想了。你需要多休息,身体才能复原。”
他没有抗议,顺着她的意思躺下,那让伤口又牵动拉扯到,可她陪他躺了下来,小手小心的环着他的腰,轻轻的抚着他被包扎起来的胸膛。
那股暖流再次从她手心里涌出,抚平了疼痛。
在她的抚慰下,睡意再次袭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合上眼的时候,他听见她沙哑的声音悄悄响起。
“那头熊,真的很大,你怎么敢?”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仍让他觉得胆寒,波恩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棕熊平常不会进村子里觅食,人类有刀剑、斧头,并不友善,那只熊一定是饿疯了,才会袭击村庄,如果我不阻止它,会死更多的人,这里就算有人能活下来,也没有人敢再来此开垦。”
他舔着干涩的唇,深吸口气,再道:“骑士之所以是骑士,是因为骑士能提供武力保护人们。骑士和农民,本来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他们种田,我们提供武力的保护,如果这个时候逃跑,将来谁还愿意相信我?”
她愣住,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
直到这时,她才晓得,原来初相识时,他表现出来的那些阶级意识,只是一种假象。他假装成他的兄弟西蒙,但这个男人从来不曾认同过贵族和农奴之间不平等的阶级关系。
或许因为他本来就是农奴,所以更能了解体会人们的痛苦。
于是,原本想叫他下次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劝告,停在了唇边。
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丢下那些老弱妇孺先跑。
他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她没再多说,只是对这个男人,更加的心疼。
就在这时,他抬手覆握住她环在他腰上的小手,她翻转手掌,反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之间,再无言语,却莫名安心。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深沉,没有多久就再次睡着,不由自主的,她消消汲取更多原本属于他的疼痛,偷偷加速治愈他的伤口。
这些村子,看起来都很像。
几栋简陋的小屋,一条供水的小溪,一间共用的谷仓,一间打铁铺,一间小教堂。
人们的住家前后一定会开垦自家菜园,还有一间小棚子和木条搭成的畜栏,好养鸡鸭。
稍微有钱的人家,还会有好几头猪牛羊,小孩子每天一早起来,就要去收集动物的粪便,把它和拔起来的干草和泥土混在一起,做成堆肥,然后再去放牧牛羊,天气好的时候,早上把羊群和牛赶去草地上,把猪赶到森林里,天气要是不好,那就得去弄草粮回来给牲畜吃。
今天,是个好天气,不过这村子所有的牲畜早已被吃得精光,如今畜栏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泥巴和不知多久没换的干草,和那只死里逃生的鸡。
今年初春,若不是遇见凯,他差点把马也宰来吃了。
波恩坐在树荫下,看着眼前人们在那被风吹得如浪一般的麦田里工作。那些村民们,一边工作,也一边远远的偷看着他,不敢靠近打扰。
至少田里已经长出了麦子,他看着那只母鸡啄食着地上小虫,它现在每天都会下蛋,他应该要叫人到城堡再弄只公鸡来,这样这村子就会有小鸡了,然后很快那些空荡荡的畜栏就会再次充满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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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背黄腹的大狗蜷坐在他脚边,自从几天前,他把吃过的骨头给它啃之后,他去哪儿,这狗都跟着他;并非他真的有力气到处乱走,否则早就骑马回城堡去了。
在她的照顾下,虽然他复原得很快,还是无法跑跳,只是他在屋子里关了好几天,实在需要出来透口气。
话说回来,他真的觉得今天的情况又比昨天好上许多,早上凯帮他清洗伤口换药时,他能看见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在这村子养伤的日子十分悠闲,有时他甚至会兴起,就算他不回去当领主,干脆领块地,就和凯一起找个地方落脚,就当个农夫也不错的念头。
可是,他心底清楚,如果他丢下那烂摊子,后面接手的人,很快就会再次恢复农奴制度。
无论如何,至少他有凯。
看着不远处那个在屋子旁晒衣服的女人,他胸口微暖。
那一天,她什么也没说,他也没有追问。
过去几年,在战场上打滚,他受过伤,很多次伤。
他知道,他的伤好得太快了。
每次她触碰他,身上那些疼痛就会降低、减少,甚至消失无踪。
我不是女巫。
她说过至少上百遍了,之前他也不相信有女巫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害过人。
他将她从火刑架上救下来时,她这么说。
他当时没有多想,可不只是那些药草、酊剂,让他的伤口好得如此迅速,他差点被那头熊刨挖出心脏,但才几天时间,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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