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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天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的头快要爆炸,她看到了噩梦的镜像,抛不掉的镜像。米哈伊。。。可那不是米哈伊,死掉的那人是黑发,但这个男人,头发是黄褐色的。。。但是有着同样的眼睛。。。扁平的如狼一般的黄眼。 塔西娅像被迷惑住般望着大厅中间的那个金黄色的身型,他就像英姿而无情的死亡天使。他即不是幽灵,也不是幻境。
尼可拉斯。安基洛夫斯基公爵已经找到了她。
他们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见面,身边是忙碌的店员导购和来来往往的女士。他穿着深黑色的外套,本想掩饰自己的外国人特征,但效果适得其反。他是她一生中见到过的最英俊但也是最残忍的人,肌肤金黄色,黄褐色的头发像太阳般耀眼,雕凿出的脸部,身躯完全是猛虎的人版。
塔西娅手中的玩具娃娃嘎嘎地晃动脑袋,她慢慢地把玩具放到展柜上,娃娃露出笑容,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爱玛,” 她声音轻柔,“我想,你该买副新手套了。”
“是啊,山森把我的手套偷了,咬成碎片,它对白色的新手套总是不放过。”
“你去找艾许伯恩夫人,让她帮你挑一付好吗”
“好的。”
爱玛离开后,塔西娅再度抬头,尼可拉斯不见了。她急速地扫视整个大厅,不见他的踪迹。她的脉搏狂跳。她离开大厅,穿过食品售卖部,经过冰冻的鲜鱼悬挂起的肉制品小百货堆叠成金字塔型的酒瓶堆巧克力柜台和国外食品柜。人们都回头注视着她,她意识到自己的呼吸粗嘎,迅速闭紧嘴,脸色因潮红而泛干。
爱玛和艾丽西娅在一起会很安全,至少这点会让她放宽一点心。我首先要避开 尼可拉斯,找到安静的容身处,然后捎讯给卢克。。。她大步穿过食品厅,向出口走去。一旦她能出去,就可以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即使如nikoas的敏锐直觉,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里再找到她。
她走向门口,准备融入伦敦的夏日。她的脚还没踏上门厅的地板,就被人粗鲁地搂住,戴了手套的手捂住她的嘴。两个男人悄悄而又有序地把她架走,抬进路边一辆等候的马车中。 尼可拉斯冷冷地在车前等候,他年纪很轻,不超过25岁,但青春和仁慈早就不复存在,他的眼睛是圆圆的,如金盘般闪亮。。。无情。。。
“zdrahstvuyti,堂妹。” 尼可拉斯低声说,“你的气色不错。” 他伸手逮住她睫毛旁的一滴眼泪,小心地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你本可以没那么容易让我找到你的,你知道的。你可以打扮成乡下姑娘躲在村里,这样我也许得花好几年才能找到你。但你选择做全伦敦的议论对象神秘的国外女教师嫁给了富有的侯爵。一听到这个传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他轻蔑地上下浏览遍她的衣服,“看来你的品位倒是进步不少。” 他温柔地执起她紧地泛白的手指,“你的丈夫长什么样我想大概是偏好年轻女孩的富有老头。真该有人告诉他你的真相。”
尼可拉斯准备引她入马车,但他没有注意到塔西娅警示的眼神。他被一把伞给击中,象牙伞柄击中他的头,又扫到他的肩。他迅速反应过来,闪过武器,抓住始作俑者,那是个小姑娘,她张开嘴准备尖叫。
“你要是出声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说。
女孩沉默了,警惕的蓝眼瞪着他。因愤怒和恐惧而脸绯红。和她粉色的脸庞相比,她的发色是极其鲜明而又少见的琥珀红色,非常动人。
“又一个危险的女孩,” 尼可拉斯安静地笑,拉住她瘦长的身躯。
他的俄国随从开口,“殿下”
“没事。” 他温和开口,“也请你一起上马车吧。”
他怀里的女孩大叫起来,“放我妈妈走,你这个混蛋”
“恐怕办不到,有趣的小暴君。你从哪儿学到这些脏话的”
女孩奋力挣扎,“ 你要带她去哪儿”
“回俄国,她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放开她,她踉跄后退。“再见,小姑娘。谢谢你我很久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她转身冲进百货店。尼可拉斯站着注视她好一会儿,然后进马车,命令马夫离开。
查尔斯。艾许伯恩坐在书房里,他的妻子在一旁眼泪汪汪。爱玛坐在皮质椅上,双膝缩在胸前,安静地脸色苍白。卢克站立在窗边,注视着河上的景色。下午他在北布里墩铁路公司开会,突然接到通知让他马上赶回家,他到家时只看到 艾许伯恩两口子和爱玛,塔西娅不见了。
在查尔斯的示意下,艾丽西娅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留她在原地,自己去看丝巾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她和爱玛都不见了。后来爱玛突然冲进来,说有个黄眼睛的俄国男人把塔西娅绑进了马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除非他一直跟我着上帝,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呜咽着哭泣,查尔斯安抚地轻拍她的背。
除了她的哭声,房间里一片寂静。卢克转向艾许伯恩,他全身颤栗,狂怒的神情令人以为他即将爆发。但他只是沉默地压抑,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银钩,好象掌握着可以利用的武器。
查尔斯焦虑地开口,“现在怎么办,斯柯赫斯特我想可以通过外交渠道想想办法毕竟,圣彼得堡有英国大使馆,可以请大使帮忙”
“我不需要什么该死的大使,” 卢克说,大步走向门口,“毕德” 他的声音像霹雷一样在房子里回响。
侍从急忙出现,“我在,爵爷。”
“马上安排下午和外交部长的会面,告诉他有紧急情况。”
“爵爷,如果他拒绝”
“告诉他,无论他到哪儿我就跟着他。他最好答应和我碰面。”
“还有其他事吗,爵爷”
“订两个到圣彼得堡的舱位。如果24小时内没有船班,那就派一艘。”
“先生,请问您和谁一起去”
“你。”
“可是爵爷,” 侍从咕哝着,“我可能不”
“快去。处理完刚才的事你就帮我行李打包。”毕得遵从了,咕哝着离开。
查尔斯走近他,“我能帮什么忙吗”
“我走后好好照顾爱玛。”
“那是当然。”
卢克看了一眼女儿,脸色放柔了点。他走过房间,坐在她旁边,拥她入怀。爱玛压抑地哭出声。
“爸爸,” 她悲伤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跟着贝拉米尔,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切。我应该去求救的,可是我无法不去想”
“没事了。” 卢克紧紧抱住她,“ 无论你做什么,都阻止不了这一切发生。这是我的错,和别人无关。我早该加强对你们俩的保护。”
“那男的为什么要抓她她是谁她做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明白”
“我知道,” 他低声说,“ 她犯了错事。她因为一个男人的死而受到不公平的判决,俄国人要处罚她。你今天看到的那人就是要带她回俄国。”
“你要带她回来吗”
“当然。” 他喃喃,“不用怀疑,爱玛。” 他的嗓音柔和,但表情冰冷严酷。“尼可拉斯 安基洛夫斯基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没人能抢走属于我的人。”
东明号是艘体积虽小但一应俱全的商务船,主要输送英国产的小麦上好的瓷器和纺织品。海上天气宁静,一切迹象表明此次船班会一帆风顺,也许不用一周就能到达目的地。作为一船之长, 尼可拉斯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度过,确保全体船员以充足的精力坚守岗位。他能领导这艘船并非因为财大气粗,而是他熟知航海技术,并有天生的领导才能。他预计的路线是沿路北海,往东到波罗的海,进入内瓦河口,圣彼得堡就巍然屹立在那儿。
航海第一天晚上,尼可拉斯走进监禁塔西娅的船舱。塔西娅半靠在窄小的床上,看到他进来,她起身。她穿着被绑时穿的那件衣服,琥珀色的丝裙,点缀着黑色天鹅绒缎带。自从被他带离伦敦,她就一言不发,也不流泪。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噩梦般的过去再度让她心生寒栗。她沉默地看着 尼可拉斯,留意他的举动。
他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会拿你怎么办吧,很快答案就揭晓了。”
他从容走到墙边的铜制箱子旁边。塔西娅紧张地后缩,背抵上船舱的墙。但她困惑地看到,他从箱子里拿出几件衣服。
他攥着衣服问她,“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塔西娅摇摇头。他松开手指,把衣服撑起,她的喉咙抑住尖叫,紧盯着那件米哈伊死时穿的白色上衣,衣服是传统的俄式风格,衣领上有长长的金线装饰,袖口宽大,衣身上沾染着几点褐黑色的血点。。。是 米哈伊的血。
“我一直保存着它,就是为了等今天,” 尼可拉斯柔声说,“我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堂妹,我弟弟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最后说的话,他的表情。。。所有的一切。这是你欠我的。”
“我不记得了。” 她断断续续说。
“那就好好看看这个,说不定你就会记起来了。”
“尼可拉斯,请你”
“看着它。”
塔西娅看向沾血的衣物,她的胃开始扭结。她努力压抑恶心感,但衣服上干涸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要吐了,” 她无力地说,感觉口中充斥酸味,“把它拿开。。。”
“告诉我米沙的事。” 他把衣服递得更近,整个遮住她的视线。她呻吟着,以手捂住口,开始干呕。他出乎意料地拿过个盆放到她床前,她开始激烈的呕吐,眼泪夺眶而出。她混乱地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拭干净脸。
她再度抬头,却恐惧地发现尼可拉斯已经穿上了那件血衣。米沙正是穿着这件衣服,刀子插进他的喉咙,眼里充满痛苦和惊恐,他踉跄地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不” 她恐惧地大叫,看着尼可拉斯慢慢逼近。噩梦降临现实走开走开走开她的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她的脑中充满亮光爆炸然后是仁慈的黑暗。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米沙,” 她低泣着,缀入无边的黑暗,没有人声,没有光线,只有她的灵魂片片。
第九章
尼可拉斯坐在床边等塔西娅醒来。他已经拿走了那件血衣。虽然天气凉飕飕的,但他还是在出汗,也许是因为愤怒或是焦虑,黑衬衣湿湿地粘在身上。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她看来的确有什么苦衷。难道他是因兄弟的死而愤怒过头了还是只是纯粹地想要个公正的判决
塔西娅昏沉沉地醒来,她舔舔干裂的双唇,“我来告诉你那晚的事,”她沙哑着说,“每个细节。但我想先喝点水。”
尼可拉斯无言地递给她一杯水。他坐在床边,观察她的动作,看来她的确很渴。
塔西娅不知该从何说起,记忆猛然开闸,她感同身受。但令自己安慰的是,至少她最终知道了真相,并可以告诉他人。
“我不想和米沙订婚,”她说,“从人家告诉我的情况和我自己了解到的事来看,他是个奇怪的人,让人头痛,而且喜欢玩弄别人于股掌。我不恨他,我也不怕他。所有的人都赞成订婚,他们认定他会因此而有所改善。”她苦笑,“他们以为他会因为我而开始喜欢上女人,看来大家都自信过度了。真是肤浅和愚钝呀虽然我那时什么也不懂,但我清楚地知道一个喜欢同性的男人是绝不会让我上他的床的。往好的说,我可以改善他的公众形象,听上去他至少是个已婚的成年人。往坏里说,我是他取乐的绊脚石,他可能会把我送给其他的男人,让我受到非人的折磨”
“这些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是的,”她轻声说,“你也一样。” 尼可拉斯没有回答,她喝完水,继续说,“我觉得自己被套进陷阱了,妈妈坚持要举行婚礼。奇怪的是,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 米沙才是唯一转变局面的人。我仔细考虑了好几天,终于决定背水一战,去和他谈谈,至少他有可能会听我讲完。我知道米沙有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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