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旧时裳

    “他不是你的表哥吗你们沾亲带故，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害怕的他还会对你动手不成”萧亮嘲讽地笑着，“你当初答应与我一同做这事的时候，也应该明白，事情败露之后他会如何。”

    “不，四皇子，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血亲，不过是他娘抢走了我的父亲，我来讨回公道而已。他本该是我爹！”姜杰坤看着四皇子，“您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我是您这一边的，我会永远衷心于您的。”

    四皇子不耐烦地皱眉:“只要能把卫裘办下去，我们就都安全了。就江云溪和那卫狗的交情，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结果的，我们需要再推一把。你放心，你死不了，有我在，你就安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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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颗石子 你要好好的
    “怪不得你要让人回将军府通风报信，原来是这样……”江云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地笑了笑。

    太后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孩子，我要救卫裘。”

    “我有说不救吗”江云溪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一些都是无意义的，他惨然地笑了笑，“我问您一件事，这是谁的主意您的还是……卫……他的”

    太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变了又变:“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你要知道，卫裘绝对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他的主意是吗”江云溪说。

    “这事情很复杂，一开会这是他的主意，可是初衷却不是这个。”太后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他是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情，到处冲动乱找人麻烦。他倒是猜准了你不会找他的麻烦，让我用这个理由把你找到宫里来，好好的看着，不让你闯祸。”

    江云溪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卫裘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不依不饶:“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也不是我的初衷，事情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求你娘帮忙，但是她说现在不是心情。外婆承认，我是有失公允，我是偏心，但是你凭良心说，你觉得卫裘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吗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呢”

    江云溪几乎是叹气一般地说:“外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回来以后第一次叫你外婆。你偏心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外婆，你有失公允没有关系，你都依旧是我的外婆，这是血缘上面无法更改的事实，但是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外婆……如今我叫了您一声，我希望您明白，我娘，我，都不相信卫裘会干出这种事情，都很愿意帮忙！但是您应该要给我们时间，我爹死了，我娘的相公死了，然后立马就能扭过连给人求情，说这件事情没关系，不要伤及无辜我们是人，我们不是圣人！”

    太后不说话了，只扭过头去。她是一个执拗的老人，在往昔的岁月当中，**独裁了很久，如今依旧还是如此。

    江云溪没有觉得有再多说的必要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想了许久，对太后说:“现在卫裘怎么样了有大碍吗”

    太后叹气说:“现在被皇上关在禁卫军的天牢里面，等着发落呢，要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

    “不要再多说这个了，太后。”江云溪说，“带我去看看他吧，我现在心情很乱，很糟糕，真的。我不会妨碍您的大计，我娘兴许也会帮忙求情，我配合您，现在，我让您带我去看看卫裘，皇上应该没有禁止吧”

    “其实是有的，一般情况不允许探监。”

    江云溪说:“那么有您在的话，这应该算不上是一般情况吧，我知道您有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你从小就很聪明，来吧，我带你去。想来卫裘现在也是很希望见到你的。”

    禁卫军是皇城的守护军，有个非常大的军营，就在皇城的里面，军权由皇帝亲自掌握。这个军营什么设备都十分的齐全，特别是牢房，一般情况下，妃嫔宫女犯了错，都是在冷宫里面，侍卫皇子们犯了大错，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禁卫军的天牢。

    世界的天牢都是一样的，哪怕这



第二百零六颗石子 （卫子高篇）毕业了
    六月六日，高考倒计时，15小时。

    时间很快，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就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了，这一切就像是手中握不住的沙，还没有来得及扬，就已经游离过指尖，逃得干净。

    全班包括体育生都十分的安静和肃穆，就像是大家即将去往一场视死如归的战场。

    那天，卫子高认认真真的和部分同学布置了考场。

    摆桌子，擦黑板，贴考号，最后望了一眼黑板上的字。那些陪伴了他们三年的字。后面黑板，是同学们画的画，写的字。一切都仿佛沉浸在岁月静好之中，如果不走，一切一如往昔。江云溪最后看了一眼，眼泪不禁浸出来。他扭过头，就算教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卫子高把剩下的书，班上的三国杀象棋，全都送到楼下书吧。这个书吧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有老板自己掏腰包买的，但是更多的都是毕业学长学姐捐的。卫子高心想，算是为学弟学妹造福吧。

    他离开教室，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座位。也望了杨笑的座位，杨笑不在这里，杨笑一个月之前就走了。他不是本地人，不能在本地高考，已经回到自己的城市去了，卫子高不知道怎么心里一阵惆怅，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卫子高下楼，将教学楼走了个遍。他想看着那些高二高一的，看着黑板上的题目……记忆的洪流席卷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鼻头酸涩。

    离开了，卫子高在学校的路上，阳光透过树林射入卫子高的眼睛，一如当初高一军训时那么明媚刺眼，只是变得柔和了些。一切，就像是当初刚进校园一般，不曾变化，变化的，只是自己的心境罢了。

    六月七号，高考，上午九点。

    语文，卫子高觉得自己的惆怅依旧还在。

    六月七号，高考，下午三点。

    数学。

    六月八号，高考，上午九点。

    理综。

    六月八号，高考，下午……三点，英语。

    高考最后一科是英语，考试发的草稿纸基本没用。

    这也也意味着，高中的句号，将就此终结。

    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单词，卫子高整理试卷，检查是否漏题漏做，机读卡填涂错误，姓名准考证号。他机械的检查着，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错漏。

    完毕，卫子高把试卷放到一边，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卫子高的座位是第二排靠窗，那天不是很热，轻风。

    卫子高拿起那张白白的草稿纸，写下:“一切都结束了，卫子高的十二年，小学，中学。

    回想高中三年，似乎没有什么让卫子高怀念的，却又觉得什么都好难忘。”

    卫子高想起初中毕业的暑假，他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卫子高想起高一下四五月初夏，有朋自远方来，十分愉悦。

    卫子高想起高二的寒假，一曲别离歌不尽，送故人。那个时候，他有杨笑。

    卫子高想起半夜灯光下的题，氤氲在拂晓里的鸣笛，午休时被风扇吹的哗哗啦啦的书页声。这个时候，杨笑就在他的身边。

    想不完了，此刻在考场，今天，此刻，此时。而这辈子，不会再这样坐在这里第二次了。

    还有五分钟，中学生涯最后的五分钟。

    仿佛在举行一场无形葬礼，卫子高永远地送走了这一切。

    再见了，十二年。

    再见了，高中。

    再见，高考。

    再见，回忆里见。

    终于交卷了，卫子高看着自己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被收走，仿佛自己被抽走了什么，这些东西，以后都不再属于卫子高了，以后，只有记忆陪伴着自己了。

    出了考场，无心交谈，闷闷不乐。

    “英语该考完了。”

    “都出来了啊。”

    唔，也不知那张草稿纸如何了，会有人看吗还是已经被处理掉了。

    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辛酸难过只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平淡，最后会淡出记忆。

    「再见。」

    卫子高仰头看着天空，仿佛看见了同样看着天空的杨笑，他最后象征性地勾了勾嘴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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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颗石子 （卫子高篇）结束
    杨笑曾经跟着卫子高在家里住过一个晚上，卫子高还记得，那个时候杨笑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在自己妈妈的眼神拷问下，也显得十分的慌里慌张，卫子高以前觉得这都很有意思，只是今年没那么有意思了。他今年要回杨笑家了。

    虽然见过杨笑的妈妈，但是那只是在学校的宿舍里面，身份还和如今不同。现在不仅要见杨笑的妈妈，还有爸爸。

    卫子高只希望，自己以后的婆家能好说话一些。

    跟杨笑已经走过了两个新年，因为学校外兼职的原因，卫子高也已有两年未回过家，每年杨笑都会用各种理由晚回家，提前回来，而卫子高每年都会在这个事情上告诉他，卫子高不同意，因为父母大于卫子高，他必须早回家，晚回来。每年都在因为这件事在斗智斗勇，而今年实在是太想念了，就同意了与他一起回家，这其实也是迟早要经历的。

    第一次回他家是在那年的大年初四还是初五，那时候还在考试月，期末考试虽然已经考完了，但是没有到时间，并不能走。也就是考试月结束之前不允许离开学校半步。

    记得那时候卫子高看到时间表后便下定了决心赌一把，要走一遭，悄无声息的跑掉。

    只是卫子高这跑得并不顺利，和他一个寝室的人太坏，会举报，尤其是他下铺的那个男的，刚开始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自律会干部，才知道自己跑了可能回来也凶多吉少了。

    不过那时候已经买好了票偷偷地跑了，下了十二小时夜班坐车，手上带着留置针，（因为生病了，自己给自己挂水还得做兼职，所以就用留置针，有事自己封管去干活，干完了回来消毒接上。）

    可是激动的忘了难受，忘了自己多累多困。

    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杨笑与他哥哥，早已驱车在等待了，卫子高与杨笑见到之后满满的想念，他也只是笑了笑，压抑住了自己的思念。

    卫子高没吃，他们也没吃，杨笑就带卫子高简单的吃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买的炸鸡，真功夫上了车回家。他家不是在城里，不到两点卫子高们出发，原本两个小时到家的路程，却在高速路堵得一塌糊涂。

    他哥哥真的很好，虽然不知道卫子高和杨笑的关系，虽然他哥哥是急脾气，虽然路堵得水泄不通对卫子高俩却没有一句怨言，让卫子高很感动，让卫子高去他家那份紧紧悬着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

    到他家已是晚上八点钟，二十四小时未睡的卫子高却毫无困意，全家人都在等卫子高们回去开饭，那一次的遗憾是未看到他那可爱的小侄子。

    他爸妈，超级好，他妈妈做的饭菜超级好吃。可是第一次吃南方菜卫子高真的很不习惯，跟鲁菜有太多的差异。

    吃完饭杨笑喊着卫子高们的朋友还有他的小伙伴一起去玩，去了他们那边的一个清吧，就卫子高们几个人，但是感动到了，小伙伴提醒卫子高后面有小孩放鞭炮，卫子高险些遭遇火光之灾。

    满满的感动，满满的幸福。在他家一直很谨慎，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冷静到不行啊，都不敢相信是卫子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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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颗石子 你给我闭嘴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江云溪不明白卫裘为什么到现在还能这么安然，他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在没了兄弟。十分寂静之后，江云溪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会帮忙把你救出来的。”

    “救出来又如何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普通的诬陷那么简单，我不相信皇帝竟然昏庸到了这等地步。”卫裘叹气，“他终究还是在忌惮太后，也在忌惮我。”

    江云溪不明白皇上会忌惮卫裘什么，卫裘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太后虽然有一些权力，但是也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又能对皇帝的这大好山河做出什么影响

    卫裘说:“我本来早些年就该是死在西凉的人了，如今苟延残喘了这几个月，倒是也值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忘了我这个兄弟。”

    “你死不了。”江云溪只这么说。

    卫裘不明白江云溪哪来的这么大的坚定，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探监的时候也快到了，江云溪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卫裘一眼，对那典狱司说:“给他加一床被子。”

    典狱司有些为难:“这……无论是谁，在这天牢里都不能特殊化，得罪公子了。”

    江云溪也只是想要试一试，最后也就只是叹了口气，天牢的走廊十分的幽长，两边不少人空洞地眼神里没有一点生气，呆滞地看着他们离开。江云溪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卫裘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这种行尸走肉一般的死气，不该是卫裘这人的结局。

    “我说让卫裘去参加今年的科举……”

    前面的太后突然说话，江云溪看着她，太后叹了口气:“他都被封作宝亲王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他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江云溪皱眉:“你是说是您让卫裘参加科举，最后得罪皇帝”

    太后左右看了看，刚才的典狱司已经不在了，他复杂地看着江云溪:“这种复杂的环境下面，你娘没有教过你说话要注意吗这里可是皇宫，最大的权力制裁者是皇帝，你这么说……”

    “他自己心里清楚，我说与不说，他都明白。我也不在乎我会如何。”

    “你或许觉得现在我说我是你的外婆有点迟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你的生命只定位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太后语重心长，“你母亲，卫裘，我，都不希望你……算了，你应该清楚，我不再多说，点到为止吧。你母亲也该到宫里了。”

    江云溪点头，有些觉得他娘可能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让他们惊讶的是，他娘现在已经在太后的宫里喝茶了。太后见到她的时候，脚步有些踟蹰。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笑着走了进去，长河只瞥了江云溪一眼，伸手说道:“别在这里打扰你外婆了，我们该回去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再坐一会吧，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