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不晚浮生若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城下花朝
“嗯,以后便都给我这种茶水吧”温婉放下茶杯,轻轻道。
“是”那侍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温婉回来的日子也赶巧,正正的逢着花朝节,出去
第九十九章经年不逢一逢心痕生(一世篇)
各种原因所致,温婉在家温府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迎来了与丞相府的定亲。
两大朝廷重臣连烟,即便是个定亲宴也办得风风火火的,场面甚是盛大。群臣百官基本都来齐了,皇亲国戚也来了不少。
吉时到了,温婉才盛装而至。
一袭大红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金色的步摇一直垂到脖颈出处,墨发倾泻而下。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每走一步,那长垂的步摇都在不停的摇晃,曳地长裙被吹得风生水起,气场强势逼人。
可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在她身后的跟着的是沈清寒,亦身着红色缎服,镌有细致的纹路,宽大的护腰束身,衬得人修长挺拔。腰间挂有块白玉,红色的绳蕙长长的垂着,风一吹,扬起随性的弧度。白玉冠束发,精致的面容一览无余,俊美无边。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
仿若来定亲的是他们俩似的,般配得不成样子。
坐在席间游九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颗心止不住的剧烈跳动。她依旧,如此的美,如此的让他牵肠挂肚。
可看到她身后的站着的人时,再逢喜悦的心支离破碎。
她愿意嫁给丞相府的痴傻儿子,愿意带着别的男人各方出入,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他当初那么低声下气的求她,她也不为所动,她有的真是一颗铁石心肠吗
七年前,她告诉他,她会考虑一下。他足足等了她一个月,日日盼她的答复,日日不停的给她写信,对她敬之重之爱之。他一国太子为她窝囊到这种地步,她都没有感觉吗!
若她真知他苦衷,何以没有一点感动。
好不容易等来了她的信,却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滚。
他是有多不招她待见啊!写封信都如此冷情。他不死心的赶到温府,留给他的只有她不知所踪的消息。
游九华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杯子,情绪近乎崩溃。
“啪”
手中的杯子瞬间破碎,碎片陷入掌心,滑出血珠。
好在人声鼎沸,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声响。游九华气息不稳的起身离开,路上辞注意他的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
游九华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木然的站在那处。路上辞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游兄”
游九华转过来,脸上竟布满泪痕,眼眶通红,似是忍到了极点的崩溃情绪。“上辞,我还是放不下她,我放不下她。”
“比失去她更让我难过的是,她都没有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过,她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
“她只给了我一个滚字”
路上辞第一次见到游九华这个模样,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当初两人在一起时是好得要命,谁曾想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所有事情都变了模样。
温婉那夜崩溃的情绪,一点也不比游九华少,可谁知她性格如此刚烈,将感情断得如此干净彻底。
“九华,人生在世,喜与悲混杂不清,若货真价实的感受过,便可。”路上辞道。
游九华摇头低笑,笑声里满是凄凉,“如果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世间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言不由衷”
路上辞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明明是两家的订婚宴,李家丞相的儿子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出席,温婉亦意思意思便也回去了。一场宴会办的人心各异,自揣思量。
定亲过后,温婉的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着。
沈清寒坐在屋中习书练字,坐着坐着便觉脖子有些酸痛,便站起来走走。
走至温婉平时饮用的
第一百章人间客尽尝悲欢(一世篇)
本是个好动的性子,后来不知怎的却喜欢窝在家中。窝的久了也怕发霉,便想着要出去透透晦气。
一袭红衣胜枫,衬得人肤白貌美。说好的要游景,可这老天更晦气。方才还晴空万里,稍纵便阴霾遍布天空。
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的砸到大地上,扬起一片尘灰。她便买了一把红伞,撑开红伞,闲庭阔步的行走于雨中。
说好了要去透霉气就是要去透霉气的,依旧不改方向的往城外走去。城外有一处断崖,断崖上有一座庙,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地。
这几日总心浮气躁的,便去那里散散心吧。
走来几段路程,温婉才见到了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温婉刚想拾阶而上,身后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足音。
温婉皱眉,略一转身,便看见了几十个黑衣人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向她奔来。
来人干脆利落,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提刀砍来。温婉猛的将手中的伞收起来,伞上的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地。
抬起伞柄直接对上大刀,快速的顺着大刀滑下去,轻转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伞尖狠辣的朝那人的脸打去,同时足尖发力,轻跃起身将那人踹出了老远。
赶紧退到身后的石碑处,免得腹背受敌。再次挑起伞柄,手上用了五成的力,以自己最快最精准的速度拍打了其中一人的刀刃,突然伞锋一转,那人的剑锋也跟着一转,转瞬之间尽数没入同行的人的体中。
趁着这个空隙,温婉手中的红伞如利刃一样向那些人扫击过去。红伞被使得风生水起,那些人也被逼得后退几步。
“噼嘭”
剑刃交接的声音响起,有人加入了这场战斗。温婉看清那人的脸,脸白了几分。
这人正是她逃了多年的人,游九华。
有了他的加入,战斗进行的顺利了些,不过几刻,便解决了所有人。死了些,逃了些。
有一人还躺在地苟延残喘,温婉朝那人走了过去。一脚踩在那人身上,冷声问道:“谁派来的”
那黑衣人歪过头,没有说话。温婉冷笑,如今对她意见最大除了那对母女还能有谁。
“不说我也知道,温意母女是吧滚回去告诉她,不要再来惹我,不然我尽数还之”温婉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随后抬开她的腿,放那人离开。
雨还在下,方才一番打斗,温婉整个人从头一直湿到了底。却还是撑开了那把伞,虽破了些,倒也能遮点。
游九华也湿了,一刻不移的盯着温婉看。
温婉却不敢看他,看向别处,轻轻道了一声多谢便要离开。
“温婉”游九华先出了声。
温婉顿了一瞬间,没有回身,低声应道,“嗯”
“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你爱过我吗”
游九华声嘶力竭,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出。两颗心都被震得颤了颤,摇摇欲坠。
温婉片刻之间便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一字一句的吐出,“爱过,很爱,特别爱。那,又能怎样”
她何尝不是深爱,可情爱这种东西,一旦有了枷锁,她便给不起。
游九华的眼里燃起些光,这几年来眉间头次泛上些喜,“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平凡的日子”
温婉听道这些,这些深埋的情绪差点溃不成军。过了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残忍的音节。
“可我要啊,我和你的结局,注定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就这样吧,回去好好的做你的太子,以后有的是佳丽三千,少我一个也不足惜”
游九华脸上刚刚泛起的喜色褪得彻底,一张脸满是苍白的崩溃。
温婉越走越远
第一百零一章人世待尔薄子仍敬尔(一世篇)
“我已经做好杀了温曜的准备了……可前几年我归山时师父告诉我,不要动温曜……因为我娘亲曾经叮嘱过我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温曜……凭什么呀,他温曜何德何能有人这么护着他?……我该怎么办……”温婉了无生气的说着,口气里满是无助与悲凉。
沈清寒伸手揩了揩她未干的泪痕,柔声道:“不怕,我会一直在。以后,我不让别人欺负你”
温婉任他帮自己拭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两人便一直这样坐到了深夜,才各自去歇息。
温婉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也是难为了她没有长成一个变态。
温婉是脑子喝断片了,沈清寒则是沾酒万事皆忘。于是两人早间起来,见了面也不觉尴尬,亦如往常一般。
温府的另一边,翠兰居里温意一手撑头,一手揉着桌子上的白猫,“娘亲,你平白无故去招惹温婉作甚”
绿姬恨铁不成钢的走过来,戳了戳她的头,“你傻啊,温婉定婚那天你没看见太子的眼神都快贴在她身上了吗这都差不多过了七年了,这太子还不娶你,你心里就不着急吗你不怕温婉再抢走了他吗”
温意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你看不出是温婉不愿意吗要是她想抢哪里还有我的份。着急有什么用,本来就是我们赶着热脸去贴人家,人家不乐意要,还还怪人家了”
绿姬又狠狠的戳了一下温意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你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一点心计都没有,都不知道你要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反正就那样了。您老别太担心,父亲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子怎么都会娶我的。你没听倒昨儿个温婉放的狠话吗若再惹她,她就要狗急跳墙了。所以呢,您老就别去招这份晦气了”温意继续揉着白猫,头也不抬的说道。
绿姬懒得再与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女儿说话,眼中有精光一闪。她听回来的人说有一个男子帮了温婉,听起来倒像是太子殿下。没想到温婉这个狐媚子都定婚了还想着她女儿的夫婿,温婉不除不行了。
过几日便是江簌月的祭日了,温婉每年都会去,今年也不例外。买了些纸钱,自己动手折成了金元宝。满满的两大筐,总共折了两天。
第二日便启程去往江簌月的墓地。山路难行,三人便只能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爬了多久也不清,只知汗流浃背。
温婉走在最前面领路,沈清寒背着祭品走在最后面,苏北绝望的在两人中间爬着。
“小姐……要到了吗”苏北气喘吁吁的问道,脑瓜子都要贴到地上了。
温婉回身说道:“诺,过了前面那个山头便是了”
“还有那么远啊”苏北看着那座山头,欲哭无泪。
越过那个山头,一座坟冢孤零零的落在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原上。走近些看,坟冢周边的杂草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墓碑前有两根灭了的白烛,摆着些祭品,旁边还有一些纸钱的灰烬。
温婉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苏北却问道:“小姐,还有其他人会来祭奠夫人吗”
温婉略一沉吟,才道:“兴许是娘亲以前认识的什么好友吧,以前来看她的时候也见到过其他的祭品”
将水果祭品在母亲的墓碑前整整齐齐的摆好,三人便在另一边挖了一个土坑,将所有的元宝烧完之后,温婉跪下拜了三拜,便用尘土将挖出来的土坑填平。
临走之前,倒了三杯酒撒在墓前
第一百零二章眦睚必报亦心怀善德(一世篇)
倒也干脆爽快,未曾言语便开打起来。两道白影如风一样混杂与几十道黑影中,游刃有余,剑势狠厉。
温婉无意间瞥见沈清寒丝毫不输于她的剑法气势,每落下一剑都刚韧劲猛,一招一式皆直戳要害。她也是足够心大,在这种情况下心里竟升起欣慰的感觉。
温婉回眸,专心挥动手中的剑。长锋的剑一挑,刺伤眼前的人的同时也揭开了他的面具。
如果说温婉刚刚的表情只是轻微的动怒,现在却是宛如死神附体,神色凶煞得可怕。
心中那原本只是漂浮不定的躁气现在却实实在在的转成了杀意。这人,正是上次她放走的那个人。
怎么,温意母女把她的话当屁了么
嗯,那就试试她是不是说说看的吧。
神色一暗,手中的利刃断尘剑越发无情的刺向那些人。两人剑法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毕竟来人也不是什么废物,两人还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了结了所有来袭的黑衣人。
温婉因着走神一瞬左手臂被划了一刀,鲜红的血刹那间染红了白衣,看着有些骇人。
沈清寒收剑走到温婉身边,见此,眉头紧皱,“小姐,你的手受伤了?得快些进城找郎中看一下”
温婉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脸色阴沉,“无妨,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办”
说完便向反方向走去,沈清寒赶紧追了上去,定定的说道:“小姐,先去处理伤口”
“不碍事”温婉头也不回的说道。
沈清寒还是加快脚步追上去,“小姐,至少让我跟着你”
温婉停了下来,阴郁的神情没收住,眼神略显冷漠的瞪着她身后的沈清寒,“放肆,何时我说的话一点用都没有了?你们都不信我的话吗”
沈清寒一时有些呆愣,止了脚步,看着温婉慢慢的走远。那抹纤长的身躯在夜风中单薄的站着。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想让他知道。她所有的黑暗,她都只想藏着。
将喜渡与人,算做洒脱。将悲示与人,则近乎冒险,何况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夜色黑得彻底,世间的所有事物都被这一层黑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寂静的小道上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在这寂寥无烟的山间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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