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不晚浮生若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城下花朝
“掌门怎么说的”苏挽歌抖了抖油纸伞上的水珠。
“听来的人说,掌门说师尊要是身体无碍,那便去一趟”僧一行答道。
那便是要去了。
“嗯”,撑开油纸伞,从清贺那屋子走了出来,却走进了主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伞,头上带了一顶斗笠。
从僧一行旁边走过,把伞递给他,“没见着下雨吗怎么出来也不带把伞”
僧一行有些呆滞的接过伞,楞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时苏挽歌已经走出几步远,心里溢起无数温暖,看着苏挽歌的背影轻轻道:“谢谢师尊”
走进不惑天的正堂,苏挽歌并没有看见掌门师兄,五峰峰主除了她一个都没到,只有四大门派的人在。
苏挽歌本来想默不作声的走掉,可人家都看到她了,她要是这样走了,倒显得奇怪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引她过来了,是那个内鬼吗
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各不相同,善意的没有几个。
苏挽歌面上风平浪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姑苏白宗主白锦言缄默不言,云梦宗主闵淳偶尔插上几句,另两位宗主常磊、吴冠朗自她进来就开始天南地北的扯,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扯到苏挽歌身上来了。
吴冠天死后,岐山由其弟吴冠朗来接任,如今岐山宗主便是他。吴冠朗摩挲着茶杯,淡淡的接过常宗主的话,“是倒是,鬼道终为邪门歪道,尽是不入流的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转头看向苏挽歌,“还望苏峰主慎之。”
苏挽歌冷笑一下,如同寒冰冰冻三尺。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够她扰心了,一直努力忍着,吴冠朗这一句算是完全激起了她心里的怒火。
她向来就没有慈眉善目的样子,眉间自带一股冷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中如有万年寒冷。当她定定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从浅栗色眸子里折射出来的光,足以让人胆寒。只是她平日里喜笑,那眼中的冰霜便消融了,让人错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角色。
如今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和变幻莫测的人心,实在让她心寒,那冰冷的“保护层”又冲出来,教她敢直面这世间所有的人心险恶和龌龊不堪。
“难登大雅之堂不入流,那日倘若不是我这难登大雅之堂、不入流的手段挡住了千军万马,可有各位今日在此颇有闲情逸致的教我何为正道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各位不如想想当下该如何对付红衣倾世吧”
“这安南王先前可是你的关门弟子,这为什么会攻上人界,苏峰主心里怕是有个底的吧”吴冠朗针锋相对。
 
第一百七十二章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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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寒手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手里提着些文书,不快不慢的踏上楚竹的阶梯。
将手里的文书交给渊远,又将所有的事简而化之的和渊远交代了一下,便打算走人,“掌门,所有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人世那边也已派弟子去安顿,由此战引起的民间骚乱,不日也可平息下来,若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渊远点了点头,重了重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愁绪,这几日就像过了几年一样,老了许多,“辛苦你了,苏师妹那里还好吗”
沈清寒眼中有些黯淡,“还好……她有我就好,掌门操劳仙门之事已经很累了,无须太过记挂她”
渊远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沈清寒的肩头,安慰道:“如此便好……”,转身的时候忽然从他身上掉下一块牌印。
渊远动作瞬速的捡起那块牌印,虽只是一瞬的时间,却也够沈清寒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黑色的铁牌,上面有奇怪的黑色条纹,像从地狱延伸出来的枝条一般,密密麻麻的围绕着一个字:玄。
觉察到沈清寒探究的眼光,渊远回身笑了一下,“早前一个朋友送的小玩意,是长得有些丑……”
沈清寒收回探究的目光,若无其事道:“掌门,我峰中还有事,便先走了”
渊远点点头,沈清寒便提步走向屋外。
渊远看着沈清寒离开的身影,手里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摩挲着那块牌印。
才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迎面急急忙忙赶来的季绯月。“师……尊”季绯月上气不接下气的先喊了一声。
沈清寒继续走着,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我听宸越说,他见苏师姑一人去了不惑天,可不惑天现在只有四大门派在,我怕苏师姑会出什么事,本想自己先去的,可我一个弟子去了也不顶多大的作用,便想着来告诉师尊”季绯月吸足了一口气,快速的说着。
沈清寒瞬间火冒三丈,都想让杀人了:她怎么会去不惑天,该死的。
未再多和季绯月说一句话,匆匆赶往不惑天。他来到不惑天的时候,只看到岐山、金陵、云梦三位宗主在,其中金陵和岐山的两位宗主在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还有一地琴木破烂的狼藉。
沈清寒一脸煞气的进来,着实吓了三位宗主一跳,一时噤若寒蝉。
看着那一堆狼藉,沈清寒厉声道:“谁干的”
没有人敢回答他,沈清寒抬手就掀翻了不惑天正堂的半个屋顶,烟尘飞扬,纷纷扬扬的细雨趁机飘了进来。
“我说谁干的谁让她来的谁”沈清寒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快把飘进来的雨丝蒸发干。
“没……没人让苏峰主来,是她自己来的……”吴宗主断断续续的答道。
“没人叫她,她自己会来你们最好祈祷她没有什么差错,不然我……哼”满是威胁的扫了三位一眼,特别是岐山吴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我要去一趟云清峰,你去帮我查一下是谁通知的苏师姑”走出快成废墟的不惑天正堂,沈清寒对季绯月吩咐道。
“是”季绯月应了一声。
从不惑天回来,苏挽歌抱起那个箱子去了埋葬清贺的地方。雨已经停了,乌云也散了些,微弱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了挤出来,照在依旧一派祥和的大地上。
“清贺,师尊本想着早点来看你的,可师尊身子实在不好,昨夜耽误了些时间,今早又有点事,又耽误了一下,你别生气啊”
“去了那边,要乖一点,六道轮回,找个好人家,千万别再遇到我了”
“我把你的东西拿来给你,你安心的走”,苏挽歌打开那个箱子,那些退了色的纸条被风吹起,纷纷扬扬的飘散,几十张落在了坟头。
纸条上的字一目了然:
“我这一生,遇到她,便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怎敢妄想余生有她相伴。”
“佳人笑如恶兽,徒致吾心千疮百孔,然只可自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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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祸倚福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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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寒极力掩盖住眼里的崩溃和无助,淡然道:“没什么,生病了而已,休息几日便好了”
拿过放在床头的温水,舀了一勺,沈清寒道:“喝点水,喝完水再喝点粥,然后吃药”
苏挽歌喝了一口水,感觉脖子好受一些,“怎么了心肝清寒的脸色怎么比我还难看过来,我把你给逗开心了”
沈清寒的脸色没有变好,手里喂水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不是答应过我哪里都不去的吗为什么还要去不惑天”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挽歌酝酿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句子,“我以为你在”
放下温水,他又拿起粥,“张嘴”
苏挽歌乖乖的张了嘴,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嚼了几口,如同吞蜡的吃下去,“你别这样嘛,你不都说是小病了嘛,过几天就好了啊”
沈清寒眼神更加黯淡了,“嗯”,把一碗粥都喂完了,他拿又起黑乎乎的药水,“挽挽……鬼修为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答应我,以后别碰鬼道了”
苏挽歌没有回答,呆呆的看向一旁,过了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嗯……”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苏挽歌真诚的看着他。
沈清寒掀起眼皮,“行啊,要上一个亲亲,下一个亲亲,左一个亲亲,右一个亲亲,好多好多个亲亲才会好的那种”
“师尊,我……”门外突兀响起季绯月的声音。
沈清寒握着药碗的手指微微收紧,赶紧阻止了季绯月接下来的话,“知道了,等我出来再说”
“是”屋外的季绯月应了一声。
苏挽歌询问的看他,他却没给予回复,耐心的把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她嘴里。
待药碗见底了,沈清寒扶她躺好,为她捻好了被子,俯身在她的额头,下颚,左脸,右脸,依次落下一个吻。
“勉强原谅你了,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沈清寒柔声叮嘱道。
沈清寒走出屋子,与季绯月进了另一间屋子。在椅子上坐好,他问:“找到人了吗”
季绯月摇了摇头,“没有,这人好像凭空出现一般,那人穿着七揽峰的衣服,可在七揽却找不到这个人的痕迹,所有出入过不惑天的人也都盘查过一遍了,确实没有这个人”
沈清寒修长的手指很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当季绯月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上,敲打的动作骤然停止。
“嗯,你先退下吧”沈清寒说道,季绯月便退了出去。
敲打桌子的动作又开始:会是谁呢能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的消息的人温曜不染
脑中忽然浮现那块奇怪的黑色牌印,敲打桌子的动作再次停下:还是……渊远
过了几日,苏挽歌丝毫没有感受到沈清寒所说的“休息几日便好”这种神奇的功效,倒是感觉越来越乏了,跟要升天一般。
不过是真要躺到起霉了,忽然想起她先前从青繇那里弄来的几本书,便打开乾坤袋将那几本书拿了出来。
拿起一本名为《驭神》的书,书皮老旧得像放了几千年一样。她随意的翻了翻,见到一篇记载鲲的文章,来了点兴趣。
书中记载:鲲者,为神域之兽,极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存于极北天池。
有白翼大鹏,化而成神,飞渡天池,留五百岁,朝朝衔鱼与鲲。
后大鹏戮鲲,图食之。蛟龙为其血所引,出而共击之。大鹏不怿,奋起而攻蛟龙。蛟龙死,鹏亦不知所踪。
“啧……这什么跟什么”苏挽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记得那天晚上沈清寒说他以前身边也有一只鸟,这书上说的不会说沈清寒吧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恨那只鸟了”
又翻了几页,看见一篇《六世论》的古文,她看了几眼:人之出,其气最为弱,故六世轮回,世世皆异。然神者,气最盛,若混入轮回,世世不变。
苏挽歌心中想道:按照这书中的说法,“苏挽歌”的来头真是越来越大了。
从温婉到苏挽歌,似乎都是一个样子。
放下这本书,她又拿起另一本书。书没有名字,比方才拿的那本还有破上几分。
翻了翻,苏挽歌的眉头先是有些舒展,后又紧紧的皱起来。
赶紧把这本书收进了乾坤袋里,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这书中记有古老的禁术,其中也包括了如何对付绝及玄阴符的方法,只是……那法子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又怎么能放得下沈清寒呢。
揉了揉眉头,苏挽歌起身,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绑好头发,推门走了出去。
听见沈清寒的藏书阁里偶尔传来几声谈话,想着有人在她便走了过去。
平日整洁有序的藏书阁现在乱得如同被人洗劫了一般乱糟糟的,书堆里坐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
秋善倚靠在柱子上,看着这失魂落魄的人,终是无可奈何的开了口,“火阳果虽可压制暗毒,但师妹暗毒功心,能停留于世几月,已是极限”
沈清寒像中了魔怔一般,眼神空洞无物,什么都听不进去,“会有办法的……总会找到办法的”
秋善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何尝不心急,可却无从下手,只能看他继续在桌前堆起的杂乱的古书中,一目十行的翻阅寻找着。
“暗邪之毒,无计可施”在一本破旧的书中,寥寥八字,宣判死刑。
沈清寒紧握古书,不死心的翻阅。
关于暗毒,只此记载。
他将头埋入手中,痛苦的低喃,“怎么办……谁能怎么办……”
他再抬头时,秋善已经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掩盖满目绝望。推开藏书阁的门,屋外的光耀眼夺目,却无法穿透他心里的阴霾。
怕苏挽歌再出事,他将她带到了玄远峰。
刚要推开苏挽歌休息的那间房的门,忽然想到什么,收回了手,转身进了另一间房,出来时换了件衣服,是那日苏挽歌给他买的那一件。
银铃轻响,发出悦耳的声音,红衣胜枫,丰神俊朗。
推开那道门,却没有看见苏挽歌,心中不安起来,眼眶微红。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发了疯一样的找着苏挽歌。
玄远峰的后山,那一片樱花林里,苏挽歌躺在一棵樱花树上,抬手遮住从枝缝间挤进来的阳光。
这个时节,樱花已经败了,只有树叶绿得尤其可爱,别有一番风景。
收了手掌,看着掌间的脉络,苦笑道:“想来我确实是一个注定死定了的外来人,只是我的清寒啊,要怎么办啊……当初若不去招惹他就好了,这样他应该可以有个陪他一生的人啊,而我,死了就死了呗”
苏挽歌想着自己命不久矣,是不是也应该做些善后的事,以前看过不少话本,那姑娘若是得了什么大病,又不想拖累那公子,便假意拉过另一个那男子,当着心爱的人面说,她不爱他了,如此便是断绝了。这既成了姑娘的愿,也可劝那被“抛弃”的人奋发向上,努力活出好的样子给那“负心”姑娘看。
她想了想,自己是否也当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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