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不晚浮生若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城下花朝
苏挽歌再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粗糙的土地上滑出一段距离。红衣倾世的面具则被打了下来,露出一张皱纹遍布,阴气横生的鬼脸。
红衣倾世低头睥睨着一身血的苏挽歌,没有隔着面具的脸,货真价实的笑出阴冷:“哈哈哈哈……你等着死吧”
以剑为支持,苏挽歌费力的再次站起来,眼神溃散,身体的疼痛酝酿眼中难忍的泪水,伴着脸上的血慢慢流下。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虽小依旧底气十足,“你做梦”。
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红衣倾世挪去,红衣倾世看着她,轻蔑至极,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看她到底还能怎么样。
离红衣倾世一步远的时候,苏挽歌停了下来,抬起一张沾了污血污泥的脸,抬起左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嗯……听过元婴爆体吗”
红衣倾世的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瞬火舌已经将他吞没。以苏挽歌为中心,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呈白色的火焰火速蔓延,贪婪的吞没着一切,禁忌之外的方圆几里都扬起灰尘。
因为禁忌的限制,元婴爆体而造成的强大的力量无处可走,灼人的白火顺着禁忌往上涨,直至填满正个禁忌,映衬着禁忌上漂浮着的符印,美丽得张扬。
“呜嗷唉……”
“啊啊唔啊呜呜啊……”
“…嗷嗷唔唔…”
被火舌包围吞咽的万鬼齐齐哀嚎,凄凉阴冷的声音此起彼伏,恐怖胆寒。
“噗”仙剑之上的沈清寒不可控制的吐出一口血,“苏挽歌”一声悲喊震破天际,一个不稳从万里高空的仙剑上坠了下来。
苏挽歌用来爆体的灵力是他的,即使借出去了也还是他的。昨日,他将自己大半的灵力引渡给了她,如今苏挽歌爆体,首当其冲遭受到严重损害的就是他。
一直追不上离沈清寒的不染看见这一幕,心跳都停了,御剑的速度加快,勉强在沈清寒落地之前接住他。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不染焦急的问道。
沈清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行清泪模糊了眼前,推开不染,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不染赶紧追上他,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躯,“师兄”
沈清寒现在的状态就像心被人掏了一样,灵力空虚缥缈使不上劲,“……能带我过去吗”
明白他说的“过去”是指哪里,不染说道:“好……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听见这一句,沈清寒的眼前忽然有些黑,“她……在那里”
不染的眼睛猛得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方向:难道苏挽歌和红衣倾世消失后是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刚才他看见有人启动禁忌,随后听见爆破的声音……难道是……苏挽歌爆体与红衣倾世同归于尽了……
不染和沈清寒来到那处时,禁忌已经消失,白火也消散得七七八八,只余灼人的温度还停留稍许。
眼前一片狼藉,沈清寒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的低低痛哭,不染也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
谁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蓝色的水泡从沈清寒的额头出来,里面包裹着一只展翅的大鹏和一条鲲。
水泡越飞越高,出现一条小小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水泡破裂,里面的大鹏和鲲立即消散成了许多碎片,纷纷扬扬的撒落下来。
沈清寒猛的睁开眼睛,里面有暗红色在滚动,戾气横生,拿起寻生剑,他快速的往反方向走
第一百八十四章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中篇)
沈清寒醒来后无悲无喜的坐了一天,看似正常,却是行尸走肉活着。又换上苏挽歌买给他的那件衣服,慢慢的走去了云清峰。
人间六月天,一山有四季。人间的夏花基本已经开败了,云清的花却独树一帜,现在才开放。没注意是什么花,只看清花瓣是粉的,粉花依附树枝,长长的垂下来,几乎要挨着地面,风儿一吹,感觉整棵树都在晃动。花朵掉落一地,不知道是哪个勤快的弟子,将花扫成了一堆,还没来得及处理。
周遭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孤独凄凉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
走进云清峰的大门,只有一个守门的弟子,四周所有的建筑都被绑上白绫。看见沈清寒,那个弟子便小跑着过来,眼睛红肿红肿的,“师叔……”
沈清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越过他走向苏挽歌的留兰居。
推开卧室的门,屋内所有东西都有条不紊的摆放着,唯一的窗子是打开着的,从外面头投进来的阳光给屋子添了几分暖意。窗边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些东西。
沈清寒缓缓的走过去,看清了桌子上的东西。桌上有他给她的骨哨,还有一副字画。将自己拿着的木匣子放在一旁,拿起字画。
字迹歪歪扭扭,但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努力写好了。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从后山回来后,苏挽歌提笔写完这几句诗,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骨哨,“你给我的东西,我总也舍不得有丝毫差错,就放在这里罢,你若看见了,就把它带走……”抬眼看着屋外的漫漫黑夜,内心空落落的。
沈清寒的眼泪瞬间决堤,抱着字画和骨哨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你这……要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坐到眼泪确实干得没有再可以流出来的了,腿也麻了,他才缓缓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苏挽歌留下的字画和骨哨收好,转身走向她的衣柜,打开衣柜,他沉默的看了良久。
“你看你又骗我……不是说衣服堆成山了吗明明只是堆成三了”
衣柜里孤零零的躺着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一件青色的,两件白色的,旁边有她长年带着的斗笠,简简单单。
想她虽为一峰之主,却一生清贫,两袖清风。
挑了一件她的衣物,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去深深的吸了一口,良久才抬头,把衣服放进自己带来的一个木匣里,缓缓的走出门外,去了后山。
走走停停,到了后山那棵樱花树下,树已经没有花,一眼看上去,只有绿色。往地下看去,云雾缭绕,万丈深渊。
用仙剑寻生慢吞吞的挖出一个坑,打开带着的木匣,从里面拿出一块碑牌,重新合上木匣,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挖出来的土坑里,为她立一个衣冠冢。
用手把土坑填满,拿着那块碑牌,想了想,提剑刻道。
沈清寒之妻
苏氏字挽歌
万金之躯,仙门百家云清峰峰主
上善若水世途人,执剑挽琴葬红衣魔。
刀法力透纸背,字字用心。
将刻好的碑牌在衣冠冢前立好,沈清寒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忽感袖子上有些异样,掀开袖子看了一眼。
有八个字和几朵花。
“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
沈清寒的手指瞬间收紧,眼中绝望的死潭荡起希望的涟漪,“你还会回来吗……这次你不许再骗我了……”
云清山下的云雾忽然的散去,一片清明,绿意盎然,像极了应和沈清寒那句不再骗他。
“我只给你十年的时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当你失信了……我就自己去那个地方找你……”沈清寒看着山下草木,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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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寒从后山走回来,还没走进留兰居,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走进去一看,是苏挽歌的徒弟僧一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一把锄头坐在小池塘边
“在这里干做什么”沈清寒走到他的身后,出声问道。
僧一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沈师叔,哭的更梨花带雨了,“师叔……师尊生前嫌弃这鱼塘太挤了,就让我找几个师兄弟扩扩,可是仙门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就搁置了……现在才想起来……可是师尊……呜呜”
沈清寒看了一眼鱼塘,里面的鱼
第一百八十五章逍遥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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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穷生穷物,放眼望去,高山上是终年不解冻的皑皑白雪,山麓地带则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只有一个颇为突兀的地方,有一大海,终年不冻,名为天池,海深万丈,海阔万尺,一眼不到头,岸边绿草如茵,偶有鸟兽停留,安静祥和。
传闻天池有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远处的大片土地忽然覆盖上巨大的阴影,往上一看,是只极其大的白翼大鸟。
白翼大鸟在天池的上空盘旋几圈,飞到岸边落下来。刚一着地,便化身成了人形。
一身金黄白锦丝衣,上有精美绝伦的花纹鸟兽,脖子上挂着一个雕琢精巧的银环,腰间一条白玉腰带称衬得腰身盈盈一握。一头银发只用一个簪子绾住,倾泻而下,将及脚跟。一具雕花冰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薄凉俏美的下巴和一双无波无澜眼睛,浅栗色的眼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山海,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此是上界之神,专管人间安平的神官,琬,真身是一只银羽大鹏。
光着脚丫的神官素手轻轻一招,千万只白鸽从远处飞来,盘旋在她的周身。随着白鸽的飞动,神官开始轻动,一舞绝代风华。
神官随着众鸟轻舞片刻,似乎有些累了,走到岸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不愧是我,跳个舞都这么好看”。自我欣赏一番,神官又躺在岸边的绿意上,抬手遮住眼睛,懒懒的打了个哈气。
“找什么鲲西王母娘娘也是会给我找事,我去哪里给她捞来一条鲲除蛟龙就除蛟龙呗,还非得找鲲……那蛟龙也是有病,什么不喜欢吃,非得喜欢吃鲲”琬神官殷红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抱怨的话。
她忽然的坐起来,惊飞身盘一群白鸟,“鲲是鱼,估计也是吃鱼的,要不我找几条鱼来和它培养培养感情”
这样想着,神官就站起身飞向天空,化成真身大鹏展翅翱翔。天池生不得鱼,她只得飞往其他的地方。向南差不多快飞出极北之地了,琬神官才找到一处可以装鱼的海。
琬神官飞下来,保持着真身的模样,收了翅膀饶着湖转了一圈,鱼好像没看见,就是见几条墨绿色,背上尽是疙瘩,眼睛还长在脑壳上,满嘴獠牙的东西浮在水面。
“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鱼塘,这是什么品种的鱼”白翼大鹏朝水中的生物发问。
“吾乃鳄鱼”其中的一条张张嘴答道。
“那就是可以吃的鱼了”大鹏点点头。
“鳄鱼不是用来吃的鱼,鳄鱼是吃鱼的鱼”
“那你是不是鱼”
“是鱼……”
“是鱼就归鸟吃,这是天地的生存法则”
“那你应该去吃虫,虫才归鸟吃,鳄鱼不归鸟吃”
“鳄鱼是不是鱼”
“是鱼……”
“是鱼就归鸟吃”
“鳄鱼不是鸟吃的鱼”
“废话多,就是要吃你”刚才还走在岸边的大鹏突然展翅飞向那头鳄鱼,鳄鱼惊慌失措的躲进水里,最后还是悲催的被从水里叼了出来。
飞回天池,大鹏将鳄鱼从万里高空扔了下去,砸起老高的水浪。
没有看见鲲出现,倒是那条鳄鱼游得欢快。神官有些疑惑,心道:难道是觉得这鱼太丑了估计是,这磕碜样搁我这我也不想吃。
于是转身飞走,去了更远的地方,叼回了一只白鲨,用同样的方式扔了下去。
和想象中很不同,白鲨去吃了那条鳄鱼,就是没见鲲在哪里。
神官有些灰心丧气,耷拉着脑袋飞到岸边,想着天池这么大,她等下该去哪里找鲲好一些。忽然听见水底下传来低低的声响,悠远沉闷,凄婉异常,让人心生悲苦之绪,却又听得不是很真切。
“原来真在这啊,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找到了”大鹏盯着水面的眼神锐利了些。
起初,大鹏投下去的各种鲨鱼、各种鲸,鲲都没碰,但这大鹏颇有耐心,如此往复十年,终于等来了鲲第一次露出水面。
鲲很大,半个头都没露出来,整个海底就黑压压的一片浮上来。一口气把十年来的大鹏投的所有在天池幸存的“鱼儿”全被处理完了。
大鹏展翅盘旋在上空,耀武扬威的啼叫。
某神官暗喜:它上来了!它上来了!还是只幼鲲,不愧是我,这就把鲲哄上来了。
鲲也就出现了一下,马上也沉没海底。那快高兴疯了的大鹏还在欢欣鼓舞的飞着,跟自家产崽了似的。
于是某神官更加勤快的四处捕鱼了,附近但凡带了鱼字的种类见了她都瑟瑟发抖,生怕她的目标就是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自那日后,每当大鹏回来投鱼的时候鲲都很给面子的就上来了,虽只有塞牙缝的量,但也有塞牙缝的快乐。
如此往复百余年,鲲每天都会在海面停留半日,与大鹏“嬉戏”。
大鹏口衔一条鲸鱼,从远处飞来,海面上已经可以看见鲲黑压压的水影。今日大鹏没直接扔下鲸鱼,而是往海面飞去,在快要接近鲲的时候,将鲸鱼投了下去,准确无误的进了鲲的嘴里。
鲲发出阵阵声音,海波阵阵发抖。
大鹏落到海岸上,化成了人形,光着的脚丫踩着青青的绿草上,眯眼看着海上的一切。
神官足尖一点,跃身飞向海面,最后轻轻的落在海面上,如同踩在地面一样,平稳的走着。
鲲庞大的身躯在海下翻滚一圈,将将露出水面的鲲体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膜触碰到天神的脚底。
神官笑了笑,蹲在水面上,手撑着下巴看着海底,巨大的鲲也从水底仰视着神官,一神一鱼便这样看着。
即使是幼鲲,神官此时的大小在鲲的面前也是小得可怜,都没鲲的一只眼睛大。
鲲始终不敢露出水面,却是往上游了些许,离神官只有迟尺之距。神官忽然伸出一只手,大抵是在鲲的额头轻轻一点,鲲的身上泛起蓝光,蓝光浓烈的包裹着鲲的身体,待蓝光渐渐消散,方才的庞然大物已经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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