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情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为他不认识自己而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生气似的,她说:
“我都认识你,你还不认识我”
张维为不认识她而真的感到有些难堪,空着的右手无意识地放到嘴上,有些羞涩地笑着说:
“不好意思,你是”
“吴亚子,606的。”
“噢,听他们说过。”
“好啊,你们在背后议论我,是不是在骂我啊”
到这时候,张维才回过神来,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说话的声音和语调恢复到了过去:
“哪里敢骂你他们都说,我们班上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叫吴亚子。”
“漂亮什么啊”她的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但又努力抑制着自己,看上去有些羞涩,脸也红了。
“我说的是真的。他们还说,为什么会叫吴亚子呢是不是独生子女,虽然是个女孩子,但父母亲希望你不亚于一个男孩子,所以叫亚子。”这时候,张维不知不觉间占了上风,谈话自如了。
“就是。我说这名字很俗,想改,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再说改起来也挺麻烦,就没改。”
说着,她指着地上放的一大堆书说:
“别说这些了,你说,我这一大堆书怎么拿回去啊”
张维一看,笑了笑说:“走吧,我给你拿。”
说着,他找一根绳子,把自己的捆起来,又把她的那一摞也捆了起来,然后拎起来往回走。这时,吴亚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非要给自己分一些书,抱在怀里,跟着张维往回走。
吴亚子旁边那位女生叫柳春泥,很好听的名字,跟她一个宿舍。走到女生宿舍楼底下,张维犹豫着,吴亚子要他上去,他便跟着她们上去了。那时的男女生宿舍楼是可以随便上的,不用登记。张维把两大摞书提到六楼时,气喘得厉害。再看手,已经被塑料绳子勒得快要出血了。柳春泥先看着了,说:“亚亚,你看,把人家的手都勒出了血。”吴亚子一看,一把抓过张维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一边看着张维的眼睛问:“疼不疼”张维没想到她会这样抓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脸又红了,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吴亚子却抓着张维的手吹起来,吹了吹,问:“现在疼不疼了”张维觉得也奇怪,真的不疼了,笑着说:“不疼了,真的没什么,这算什么啊”
然后就是逐一认识606的女生们。张维在这么多女生面前倒反而不拘谨了。他和她们随便聊着。有些女生没有去过西北,就问张维,那里现在有没有电,人们是不是还是骑着骆驼上学,等等。张维觉得很可笑,怎么会有这种认识呢,便一一地回答着。张维有一双忧伤的很黑很黑的眼睛,不是很大,却很有神,镶嵌在细腻而微褐色的脸上,在偶尔沉默的瞬间,那双眼睛便流露出迷人的忧愁来。八个女生几乎全部被那种瞬间的忧愁击中,心里莫名地升出一股古老而又簇新的爱情来,一个个都想和张维说话,但吴亚子有意要独占张维,硬是不给其他女生一点机会。
两个惊魂之夜和一封神秘的信5
张维要回去放自己的书,吴亚子说:“我送你去吧。”张维说:“不用。”吴亚子说:“走吧,春泥,你去不去认识一下咱们班的男生去。”柳春泥一听,很乐意。张维没办法,便一起去。
男生楼离女生楼只隔一幢楼,不一会儿便到了。张维住在4楼。宿舍里很乱。有几个在抽烟,由于天气热,还有人光着上身,总之,宿舍里一股汗臭味。张维把门推开,吴亚子先进去了。宿舍里顿时凝固下来,都惊讶地看着吴亚子。有一半的人已经认识她了。几秒钟之后,大家才回过神来,给吴亚子和柳春泥让座。
跟在606宿舍恰恰相反,张维到宿舍后反而像无事人一样坐着,而吴亚子倒像是主人一样,跟每个人都说笑着。柳春泥似乎也有些内向,像吴亚子的跟班一样,不大说话,只是偶尔冲别人笑一笑。男生们都有些拘谨,有好几个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偷偷地看一眼吴亚子。
说笑间就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人拿起饭盒要去打饭,张维也要去。他并没有想到两个女生,他觉得她们也应该回去拿饭盒到食堂去打饭,不过,他必须得等到她们走了以后。这时,吴亚子转过头来冲张维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张维说:“好吧,那就我来请吧。”吴亚子说:“不行,我是为了谢你才要请你,走吧走吧。”说着,她就把张维往外推。她还叫其他的男生,但没有一个愿意去的。
三个人往食堂走去。柳春泥本来走在中间,可是走着走着,吴亚子就把柳春泥拉到了她旁边,自己走在了中间。吃饭的时候,吴亚子一直给张维夹着菜,张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来,吴亚子嘴上答应着,可筷子还是禁不住地往张维的盘子里放。柳春泥觉得自己也应该跟张维说些什么,就问张维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张维低着头说:
“我爸是中学老师,也是北方大学毕业的。我妈在生下我后就死了。”
柳春泥觉得不好意思,赶紧道歉,吴亚子的心中却又莫名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感情来,她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劲地往张维的盘子里夹菜。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吃冷饮。路上,碰上了班长董允汉。班长刚刚从班主任那里出来,问吴亚子和柳春泥喜不喜欢文学。两人说,还行。又问,写过东西没有。两人摇摇头,笑着说,写不出来。董允汉说:“班主任说,要找几个爱写作的同学成立一个文学社,这是中文系的传统,我不知道谁过去写过东西。”
吴亚子看着张维说:“张维,你写过东西吗”班长到这时候也转过头来问张维。张维笑了笑说:“过去发表过一些诗歌。”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张维。
夜里,张维睡不着了。他的眼前一直是吴亚子的神情。他想起了张乐,可是,吴亚子的影子总是把张乐的形象硬生生地打碎并挤走。
此后便是吴亚子常常来找张维,张维总是犹豫着,有好几次拒绝了吴亚子。张维想,不能就这样抛弃张乐。再说,他发现吴亚子的身边围着好多男孩子,这使他不快。他觉得她有些不洁身自好。
被拒绝了的吴亚子,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失落。这失落使她始终觉得自己在张维面前有些底气不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拒绝,越是这样,她越是陷入到自我设计的情感圈套中了。
大概是开学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吴亚子又来找张维,说要他给她帮个忙。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忙,只不过是吴亚子从家里拿来了一个书架,还有吉他什么的。吴亚子就住在本市,周末总是要回家的。
张维帮着抬上去后,又帮着放好,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张维就想走,可是,吴亚子非要请张维吃饭。又是和柳春泥三人一起去。吃饭的当儿,吴亚子要了啤酒。自从吴亚子被拒绝过几次后,在张维面前再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嚣张了。她还是说说笑笑,但总是有些放不开。她喝了很多啤酒,要把张维比下去。张维何尝不知道吴亚子对他的心意,便把吴亚子的杯子夺过来。吴亚子拿起啤酒瓶子喝起来。很多人都看着他们,张维便小声地对柳春泥说:“你劝劝她,让她不要喝了。”柳春泥却大声地说:“我能劝得住她吗她现在只听你的话了,你以后对她好些,她就不会这样了。”吴亚子装作没听见,又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最后,吴亚子倒下了。是张维把她连背带抱地弄回去的。
第二天早上,张维没去上课,去看吴亚子。吴亚子刚刚醒来,一副忧伤的样子。张维看见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凭空多了一份忧伤,心里有些不忍。
这不忍便使他放弃了张乐,而与吴亚子正式进入恋爱了。张维被推选为班上文学社的主编,主要负责出版刊物。第一期刊物要问世的那段时间,也正是张维和吴亚子热恋的时期。张维在这期创刊号上发表了一首诗,而这首诗正是写给吴亚子的。于是,在连续六个晚上刻蜡板时,吴亚子虽然不是编辑部的人,但也积极地跑前跑后,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去。张维的字写得很漂亮,第一期刊物几乎都是张维一个人刻出来的。吴亚子为此很得意。
张维再也没有想起过张乐,直到这封信的到来,才叩开已经向她关闭了的心门。他给张乐写信说,他现在很忙,主要是办一份文学刊物。在这封信中,张维把这份刊物当成了他的事业,语气相当神圣。他只是在信的最后才说,他现在有了好多新的朋友,其中也不乏女朋友。他没说这些女朋友跟他的关系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他不敢说了。不敢说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和吴亚子的关系发展得太快,而且吴亚子的性格太强,他在内心深处有一种被掠夺的感觉,他觉得他们可能好景不会太长。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两个惊魂之夜和一封神秘的信6
一首情诗惹来的麻烦
就在他和吴亚子被冯友诚警告之后不久,又出了一件大事。冯友诚把张维叫到了办公室,铁青着脸把其他的学生都轰出去了,把那份张维主编的创刊号“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问:
“知道你的问题吗”
张维摇摇头。冯友诚一手夹着烟,一手指着刊物说:
“你自己想想,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张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仍然摇摇头。虽然他看不起对面这个人,但他还是有些畏惧他,尤其他那抽烟的姿势有些不可一世。
冯友诚见张维想不起来,就愤愤然地翻开刊物,敲着一处说:“你看你,写的是些什么东西”张维一看,原来指的是他的那首诗。冯友诚戳着那儿直响:“这是什么诗还什么来吧,亲爱的让我们在这青春的十字路口长久地相吻吧用我们的爱向这寺院般的大学宣战,前几天才给你们说,让你们收敛一些,没想到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你们自己去向系上领导解释吧。”
张维的头轰地一声,他说:“学校里那么多的人都在谈恋爱,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张维觉得冯友诚在故意整他。
冯友诚见张维不服,气也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刊物抓起来砸到张维的怀里,说:“你自己先去看看,看看上面那些红笔画出来的地方,然后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上来,另外,我已经给你们班长说了,你们发出去的刊物必须全部收回来。”
“为什么”张维也有些愤怒,“不就这几句话吗你们去看看现在的诗歌刊物,哪里没有这样的诗句”
冯友诚把半截烟狠狠地戳到了桌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北方大学,不是诗歌杂志,好了,你先把检查给我写上来,然后你自己去向刘书记解释,出去”
刘书记是中文系的党总支书记,一个快要退休的瘦老头儿。平时一直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子似乎从来没有洗净过,也可能是那件衬衣穿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刘书记是大领导,到底没有冯友诚那么嚣张。人家在张维进来后,先给张维让座,然后还倒了一杯水,丝毫没有冯友诚的那种狗性。张维的心里好受一些了。
刘书记说:“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系上的老教授对你有些看法,我觉得也不要紧,不过,他们都是在国内很有影响的大人物,他们的意见我们得重视,所以,我就让小冯先跟你谈。”
张维觉得这样怎么批评他,他都能接受,便抬起头来一直看着刘书记。刘书记说:“不要紧张,你先喝茶,天气太热了。”张维喝了一口茶,他的确也有些渴。刘书记又说:“你看,张维啊,你呢,刚刚才上一年级,对咱们北方大学的一些传统还是不清楚,这不怪你们,听说你以前写过和发表过不少诗歌,这是好事情,不过,你知道,老教授们对你们现在写的那些口语诗啊先锋诗啊都不赞成,你们出的刊物又发到了系里各班和一些老教授那儿,这几天来,不断地有人给我打电话,有些都找到办公室来了,他们说你的那首诗有大问题。”
张维沉默地看着地上。刘书记又说:“你知道他们对你的诗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意见吗主要是你和吴亚子的一些行为太出格了,现在又有诗,这不明摆着要与学校对着干吗你想想,你们的影响多坏。我刚开始对他们的一些看法也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呢我搞学生工作已经三十多年了,对青年学生的思想是了解的。这几年学生的思想是变化最大的,这本来没什么。虽然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不准谈恋爱,但这也只是学生手册里写写罢了,谁现在还那么“左”啊我们也是尽量地给学生做工作,怕出问题啊依我看,以后社会的变化会越来越快。但是,有些老教授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还是持原来的看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要知道,他们在社会上和学校里是很有影响的,很多都在政协和人大担任要职,有的还是国家重要领导呢,他们在内心中是非常热爱北方大学的,所以他们不允许任何有辱北方大学校风与学风的事发生。两件事连起来看,你的事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你知道吗”
张维这么一听,也觉得刘老头儿说得有些道理,可是,这哪里是公理啊,这分明是歪理。他说:“刘书记,我们没有做过什么不合适的事啊,至于我的诗,我觉得也没什么,他们可能从来不看现在的诗歌刊物,都是这样写的,我们班同学还觉得这首诗好呢。”
刘老头一听,就说:“张维啊,我给你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们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而是要平那些老教授的怨怒之气。”
“可是,平了他们的怨怒,谁来给我公平”张维敢于向这个老头发愤了。
“你要什么公平我这样好言好语劝你,你还倒好,一点儿都没有认错的倾向。好,我现在告诉你,你谈恋爱首先就不对”原来刘老头的杀手锏在后面,他越说越激动,越看张维越觉得不顺眼,最后,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维说:“什么样的学生我都见过,但像你这样别扭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见。”
张维一听刘老头说他别扭,满心地不高兴。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他觉得这些人实在太“左”了,太政治了。刘老头似乎还要骂,张维却不想听了,转过身出去了。
两个惊魂之夜和一封神秘的信7
这一下气疯了刘老头。他站在那儿坐也不是,出去叫也不是。他感到了羞耻。这时,系主任李宽进来了。李宽见刘生气的样子,就问怎么了。刘老头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李宽听了后笑着说:“老刘,先别生气了,现在的青年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他们现在在追求个性,什么留长发啦,剃光头啦,反正跟我们过去是不一样了。”
刘老头的气还是消不了,他要给张维处分。处分还没下来,李宽就来找他了。李宽一进门就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刘老头的桌上,刘老头好奇地打开,傻了眼。文件是校长亲自批的,上面写着几句话,意思是要中文系党政领导班子认真地处理好这一事件。文件的内容是一份退学书,并且是写给吴校长的。
吴校长:
打扰了
我是中文系大一的学生,来到这儿才一个月左右,但是,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我的心灵却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与侮辱。今天我向您写这封信,并不是要求您为我伸张正义,而是我,一个即将退出北方大学的学生,给您讲讲我对北方大学的看法。
我的父亲是1950年代初北方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因为几首诗被打成右派,至今生活在西北落后的乡村。他一事无成,但是,他对北方大学的感情是神圣的。在他的心中,北方大学就是中国的良心,是中国思想界的先锋,是中国人行为的模范。他常常给我说,在北方大学里,你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歌唱。因为我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所以也立志考入北方大学。在高考志愿中,我的志愿表里只填了一个,那就是北方大学。上不了北方大学,其他的大学我一律不上。我如愿了。
我是怀着一种神圣的感情进入北方大学的。进入北方大学校门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在流泪。
然而,这种神圣的情怀在一个月以后就被无情地剥夺了。有三件事是我无法原谅的。第一件是我发现竟然有教授拿着教案念的,而那份教案早已经发黄了,教授讲的一些东西太陈旧了。这些东西我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北方大学。
第二件是我的恋爱问题。是的,我知道我现在跟您讲这些您也不会同意我的看法。我原本也不打算在大学谈恋爱的,我不想浪费青春,可是,当我见到我的同学吴亚子时,我无法克制自己。她也爱我。我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如果我拒绝了这份爱情,我将无比悲伤地度过每一天;如果我接受了这份爱情,我将快乐地学习,追求理想。大学生已经是成人了,从我们的身心两方面来看,我们都有权要求恋爱。我不清楚为什么人们把恋爱想像得那样可怕和肮脏难道你们没有恋爱过吗爱有错吗既然爱没有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进行呢我和吴亚子不过是手拉手地在校园里走了走,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满。难道这是我们的错误吗中文系的刘书记和冯友诚老师批评我,要我们注意影响。我们不敢了,可是,我们感到了屈辱。爱是多么神圣的感情,为什么在北方大学一些人的眼里,它竟然成为一种罪恶。这是一种反人类的罪恶。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北方大学。
第三件是我的一首小诗引起的现象。我把这首小诗也给您复印了。北方大学一直是文人辈出的大学,在文学界一直具有先锋的作用,可是,我没想到这样一首在诗歌刊物上很平常的诗竟然在北方大学成为异端。他们说我的这首诗对学生的导向不好。这首诗真的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吗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北方大学。
现实中的北方大学离我太遥远了。我无比痛苦地给您写这封信时,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既然现实离我的心灵如此遥远,我为什么不能保存我洁白的内心我犹豫了好几天,可我一直不能下定决心。自杀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啊我不能丢下我的父亲和她。所以我决定先退学。
我再也不会上大学了。至于以后去干什么,我还没有想好。
在我即将痛苦地离开这里时,我必须得给您说一句话:北方大学变质了。您有责任使她变得完美一些。
再见
一个热爱北方大学的学生张维
一九八七年十月九日
刘老头气得坐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能说出的第一句话竟只有三个字:“他妈的。”李宽说:“吴校长还给我打电话,又问了具体的情况,说一定要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万一出了事是谁也负不了责任的。”刘老头一听,就说:“那好,你处理吧”李宽劝说:“你也不要生气,吴校长也没有批评咱们,要不这样吧,你现在也不好出面,就让我试试。”刘老头把头歪过去,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
“什么学生”
李宽去找张维的时候,张维并不在宿舍。张维在操场上。当时张维正和吴亚子抱在一起。张维把退学的想法告诉吴亚子时,吴亚子几乎要扇张维几个嘴巴了。她觉得张维的想法太天真了。就这么一点点事情居然能使他退学但是,张维觉得她太世故了,居然对他如此真诚而又纯洁的内心不但不予理解和同情,反而大加批评。他对她失望之极。可是,他不想伤她的心,他不愿意说出任何伤害她的话,所以他极力地向她解释着。吴亚子似乎有些不能自已,她对张维就这样离她而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在她看来,她,就是他应该留下来的惟一理由,可是,他拒绝了她。她想哭,可哭不出来。她哭不出来,张维却哭了。他舍不得她。他说:“我对这学校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了,除了你,我知道,我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一说这话,吴亚子也抽泣起来。两人就抱在操场上哭起来。
两个惊魂之夜和一封神秘的信8
李宽特意请张维和吴亚子到食堂里去吃饭,先把那些老学究痛骂了一顿,然后批评了刘老头和冯友诚的行为,最后对张维进行了规劝。李宽在吃饭的当儿,也讲了他心中的北方大学。最后,李宽说:“我知道你是深深地热爱着北方大学,所以才会有退学的想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像你这样的学生并不多。一个人如果在经历各种磨难之后,还能保持他真挚的良心和神圣的理想,那才是真正的金子。你必须要磨砺你的内心,你的心太敏感太脆弱了。”
是李宽最后这几句话打动了张维,张维留了下来。
张维再次退学1
留下来的张维成了校园里的新闻人物。他的那首诗因为被“禁”而流行一时,他的那封信也被老师们谈论着。在李宽的要求和安排下,中文系展开了一场讨论张维那首诗的热潮,最后整个北方大学掀起了另一股热潮,这股热潮的主题是:大学生该不该谈恋爱。很多报纸都发表了北方大学的大学生对恋爱与大学的新的看法,当然都少不了要把张维的诗附在后面。这件事使张维在诗坛成了名。
吴亚子也因为张维的那首诗而成为校花中的校花。她在路上走的时候,常常有男生在后面说:“看那不是中文系的那个吴亚子吗”甚至有男生在后面坏悻悻地喊:“吴亚子,我爱你。”吴亚子转过身去,却发现一大堆男生冲着她笑,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她得意地笑笑。柳春泥在后面喊道:“你们已经没希望了。”男生便哈哈大笑。吴亚子赶紧拉着柳春泥往前走。或者是吴亚子抱着书慢慢地往前走时,总会有艺术系的男生从路边跳过来说:“哎,麻烦你一下,你是不是叫吴亚子”吴亚子高兴地点点头。男生就会说:“能不能给我们当个模特”吴亚子一愣,看着旁边的柳春泥,柳春泥赶紧把她拉着往前走。吃晚饭时,吴亚子就会给张维说,有人要我去给他们当模特儿。张维一听,心里很生气,说:“别去了,谁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吴亚子撅起嘴说:“他们能想什么,不就是去坐一会儿嘛。”张维一听,更生气了:“你看着办吧,你想去就去。”吴亚子嘴上抱怨着张维,心里却特别高兴,她就是要看到张维很在意她。不但大学生认识了她,就是中文系的老师不知怎么也都认识她了。不过,人家老师就是老师,不会那样跳出来喊吴亚子的名字,老师呢,总是在单独碰见时会冲她笑一笑,她起初还以为是那位老师认错了人,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一次相见,他又会冲她笑一笑。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比如说有认识吴亚子的老师在跟她一起说话时,那位老师就会笑嘻嘻地过来,在认识吴亚子的那个老师给他介绍时,他会笑着说:“噢,认识,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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