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拍丑女
作者:慎青
谁都知道师家的大小姐不仅容貌‘振聋发聩’,性子也是永远慢人家一拍。
旁人问她吃了吗?师轻青扬眉睁大眼,啊?
半晌,吃了……
爹爹唤她桌上的那对金蟾砚给我拿来。良久,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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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嫌弃我丑?”他看着她的玉颈道“红颜为祸水!”
师轻青默了一会儿,好像有点道理,淡淡点头。
几秒过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该说些什么。
动了动眼珠,唇抿了抿,似是沉思熟虑过后,补充了句,“其实我嫌弃你长的比我好看。”
他听后脸黑如锅底,急唤“来人,帮我把脸毁了。”
半拍丑女 请假条
身体不适,万分抱歉!
半拍丑女 第一回 与她何干?
长治十二年,冬。
北夏皇朝都城,帝京。
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将天地连成一线,越发的阴沉,似有大雨即将倾盆。
雨滴落在公西巷师府深红明亮的琉璃瓦上,青石玉阶下,叮铃碰撞雨滴四溅,落于周围,落于院内的金桂叶之上,落于梅花花蕊之内,落于屋檐沿角处下摆放的积水盆里,落于不远处的人造池面,如珠落玉盘,脆耳清心。
嗯~~~~~
师轻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叹息出声,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觉了。
费力撑开依旧打架的眼皮,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柴房….出了神,那凌乱堆至的木柴,封死的破窗,在风中摇摇晃晃哧哧作响的大门……
这是被绑架了吗?
可是自己一无财,二无色,贼匪想要抢什么呢?
难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贼匪打算弃自己于不顾,打算任自己自生自灭?
不知是该庆幸自己长的丑逃过一劫还是该悲哀自己丑的惨绝人寰连贼匪都望而却步……
但还未得出结论,那破旧的大门便砰砰作响,师轻青吓得身子发颤,连忙躲在了最里的墙角。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夫人出事了,小姐……”
师轻青睁大双眼隐隐约约间瞧见门外一褐青色旧衫女子,约及笄之年,却瞧不大清楚模样,师轻青估摸着没这么弱的贼匪便稍稍放下了心来,只抱紧了身子取暖。不知那人说的是哪家夫人,为何又唤自己为小姐--
自家母亲不过是平凡的农妇,哪里称得上是夫人。
大概是未听见内屋传来响动,外面那妙龄少女声音便越发急促,手也更加大力的拍在门上,听得师轻青心惊肉跳,“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儿?都怪大夫人把你在这锁了都快七天了,不给吃不给喝的,天又这么冷……万万保佑小姐没出什么事儿才好。”
那少女喃喃自语一番,一跺脚,又喊了一声,“小姐,你等着,我就是死也去把钥匙给你偷出来。”
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半晌,门外没了动静,师轻青估摸着那人是走了,心房便彻底松懈了下来,不知是因外面的雨声错落有声还是好几天没困太累了,竟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师轻青刚梦着自己正在大快朵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只差没抱一个胖娃娃了,突然,一眨眼那一桌子菜突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了一只鸡腿,师轻青呜咽着眼含泪水,告诉自己有个鸡腿也是好的,将就将就吧。
便张大了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转瞬被更大的雷声淹没,师轻青身子轻颤,显然已被雷声惊醒悠悠醒转了来。
奈何嘴里的肉感太过于真实,师轻青不由轻轻舔了舔……
这一舔便是真正醒转了过来,这他娘的是真正的肉啊肉。
师轻青尴尬的想哭,奈何还没哭出声,对面那人却是一脸痛心疾首痛哭流涕。
“大夫人最坏了最坏了,害得我家小姐饿的两眼发光都吃人肉了..呜呜……”
师轻青望着对面那人吐沫横飞,眼泪与鼻涕齐流的壮烈哭相,咽了咽刚才咬肉留下的口水。
讪讪地转身瞧了瞧自己身后和左右两边,确是只有自己一人无误,那她确实是在对自己说话喽?
“啊?你在说什么?”
那妙龄少女见师轻青嘴巴微张,眼神涣散,愣了一下,青天白日的哭得更大声了,“害得我家小姐的痴呆症越发严重了…..”
师轻青突然眼前这人不太礼貌的说。
怎么骂人呢。
师轻青有些生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谁啊你?”
对面那名少女似是早已见惯了师轻青如此耍小性子的模样,丝毫不以为意。
双手一抹,“小姐,快
说完待师轻青还未反应的过来,便被扯了跑出了门外。
师轻青常年不怎么运动,跑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趁着那人一分心,便甩开了桎梏。
那少女看着年纪不大,那双长腿跑的倒是飞快,自己在后面跟着觉着两旁的事物就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
揉了揉有些因‘运动过度’导致晕眩的头部,师轻青使劲拧巴了一下大腿,眨巴眨巴了眼睛,望着眼前由红木雕刻而成的长廊,吊挂着一排排水仙发蒙。
这是……哪里?
那少女跑了一段路后觉着手一轻急刹车掉头回来,见着师轻青在不停的拍打脸部,眼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小姐又犯糊涂了……
“小姐,夕儿千辛万苦的从师总管那偷来钥匙为的是你出面救救夫人,好歹你也是师相国府的大小姐,相国不在,大夫人又一直无所出,你的地位便是数一数二的,那些人想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几分,小..姐…小姐?”
师轻青见那唤作夕儿的少女说起话儿来跟个麻雀似儿的叽叽喳喳,脑子差点儿又走了神。
“什么?”
师轻青剥开眼前不停晃动的手,瞪眼无辜询问。
夕儿咬牙,望了望前方楼台,懊恼的跺了一脚,来不及慢慢解释了,扭身拉着师轻青又跑了起来,边跑边絮絮叨叨着,“小姐,六姨娘从外院男子身上搜出了夫人的手帕,便告到了大夫人那儿,说是夫人与那外院男子有染……”
“啊?”师轻青不明所以,那这事儿与她何干?
夕儿见师轻青依旧一副懵懂的状态叹气认命似的说,“小姐,夫人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为了相爷都放弃了入宫为妃哪里会与他人有染,因着这几年相爷宠爱六夫人,又暗自抹了多少眼泪。”说道此处略停顿,恨铁不成钢的瞧了一眼师轻青,“你好歹是相国府的大小姐,撇开受宠不受宠不说,都万万不能让他人欺辱了夫人去。”
“嗯!”师轻青淡淡点头,不说其他,这个丫鬟嘴皮子说起话来还是挺溜儿的。
夕儿见着师轻青好似听懂了的模样差点儿喜极而泣,到底是血肉至亲,不管小姐如何不晓世事,知道夫人受苦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半拍丑女 第二回 烙在心里
夕儿拉着师轻青绕过阁楼,进了一处院子。
院子不比刚才师轻青呆的柴房好到哪里,淡绿色的苔痕覆盖了整座泥墙,即便如此,在雨水的冲刷下已隐有破裂之相。
师轻青顺着裂痕延伸处看去,唔,这大概是这屋子里最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一片小小的竹林赫然立于眼前。
“让开让开,大小姐来了,让开让开……”
前面围着的人与夕儿的穿着都是同色系的旧袍,想是该同夕儿的身份一样,都是丫鬟。
师轻青明眼儿瞧着在夕儿大喊过后,俩婆子不屑的撇嘴:“府里哪里有什么大小姐。”
师轻青纳闷,那自己是鬼吗?
于是带着询问的眼睛直盯着那人,想探究个明白,那婆子却是以为师轻青是听见了不管怎么样也是个主子,这个时候大夫人肯定也不会管,避免受罚忙低了头让开了道。
师轻青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在看到首座上头的那贵妇后,这感觉更甚。
暗红色黑底锦袍,身披白色轻裘,挽了一个飞燕髻别了许多金花簪子,慵懒地靠在梅兰竹菊屏风后的贵妃椅上,身穿天青色袍子的丫鬟在一旁轻轻敲着腿儿。
面容白皙皮肤已有衰老之相,但因保养得当反而显出了别人没有的风韵。
想必便是那夕儿嘴里的大夫人了。
可是,她的眼里此刻只透着可怜,不为自己,为的却是师轻青。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么?可惜来晚了一步,你娘她畏罪自杀了……”
师轻青闻言抬头,果然……
一时之间,原本灰蒙蒙的眸中在转动间便有了生气,如拨云见日,日出东海,顷刻间风华绝代。
紫衣女人一时不察差点儿被失了心神,都说师府大小姐其貌不扬,这十几年来自己也是一直如此以为,怎么忽然间好像变了个人?
眉眼依旧,变的却是那气质。
比原来的眸子更亮,周身却比原来更淡。
只那么轻轻一瞧,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若不是肤色差些,倒也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不过也是,有那么一个狐媚的娘在前呢。
不过听到自己娘亲死了居然毫无动容,什么反应慢,根本就是痴傻。
想到此处,眼里便多了一份鄙夷,邪哼一声,越看越觉得师轻青长得让人厌恶,自己方才真是走了眼了。
而这时师轻青也才注意到,大夫人的左下首坐着一位杏脸桃腮,眉分翠羽,香肩外露的紫衣美人,明明是个严冬,却偏偏执了一柄羊白玉的美人扇儿,故作媚态。
说出来的话是恶毒无比。
旁边的夕儿听了,脚跟儿差点不稳向前栽去,幸好师轻青反应过来,拉了一把。
夕儿似是发了狂一般,挣脱了师轻青的手朝着那紫衣女人便冲了过去,摇晃着她的双臂,“夫人呢,你们把夫人怎么了,都是你们逼死了夫人,夫人才不会畏罪自杀,夫人在哪里,你说,夫人在哪?”
那紫衣女人被晃得簪花都掉了几只,嫌弃的大呼小叫,“来人哪,快来人哪,个小蹄子你,我这可是今冬宫里赏下来的金丝云锦,侯爷特地命人缝制了给我做衣裳,你个脏手给我拿开。”
大夫人在听得那句‘侯爷特地’几字心有不耐,推开敲腿儿的丫鬟微微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鄙夷。
原本想要谴自己的人过去帮忙也因这句停了心思。
任她与奴婢互相撕扯着儿。
成了笑话。
“你把夫人还我,你们,都是你们诬陷夫人,你把夫人还我,还我……”反反复复只这两句,到得最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成词。
那紫衣女人见夕儿不撒手,丫鬟婆子们又都踟蹰着不敢上前,便用鲜红的蔻丹甲掐着夕儿素白的手腕,转眼儿便要见了血。
师轻青一直冷眼瞧着看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
有点狠了吧?
“快把六夫人和夕儿分开,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大夫人见那紫衣女人有些发了狠,担心又弄出一条人命来,到时候相爷问起来不好回话,便不耐的沉声道。
吵吵闹闹?
合着在他们眼里死了一个人便只是普通的吵吵闹闹?
夕儿听闻此言也是呆愣了片刻,似是无法想象一向端庄贤淑的大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夕儿红肿着眼,在四散开来的头发下半隐半藏,便显露出了几分兽性,已至癫狂。
只见她松开了紫衣女人的桎梏,准备冲去大夫人那儿狠狠的报复一番。
师轻青忙拉住了,方才夕儿能抓住那紫衣女人不过是因着谁也没料着,之后又拼着一股狠劲,那些丫鬟婆子一直才没敢近身。
不说身后一群家丁正急匆匆的赶来,就连大夫人旁边的几个身材魁梧的丫鬟,夕儿就讨不了半分便宜。
师轻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墙壁后头流出来的血迹。
示意她要找的夫人应该就在那儿了。
夕儿一直奉师轻青为主,此时见师轻青如此淡定一时只是单纯以为她家小姐被大夫人关了七天脑子越发不灵泛了,不曾深想,便顺着师轻青指的方向一哭一走的挪了过去。
众人因着师轻青的容貌对她也并不留意,可以说是忽视,而她刚才不同于平常的异样也不过是被人看成吓破胆儿的没用之人罢了。
不足为惧。
而师轻青则是趁此机会略略环顾了四周,师轻青觉着只能用‘富丽堂皇’四字来形容。
唯一一张四角健全的水曲柳面儿椅子此时正坐在那紫衣女人的腚下。
而大夫人下的贵妃椅……应该是她自己拿来的。
师轻青心想,要是屋顶漏雨,难不成她还要等房子盖上了琉璃瓦后再进来?
真是可笑之极。
那紫衣女人见眼中钉已除自是不愿在这‘晦气之地’多呆,又加上方才夕儿一闹,嘴里囔囔着说要给相爷看,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走时连看都没有看过师轻青一眼,哪怕是余光。
那大夫人见那紫衣女人走了之后也是如坐如毡,想着过来跟师轻青嘱咐几句,又想起师轻青不过是个‘稚童’,脑子又不好使。
便转头嘱咐了旁边一中年男子。
“夏管家,二夫人刚去,有什么需要的你多只把手,有需要支钱儿的地方也不要含糊。”
这话自是说给夕儿听的。
那被唤作夏管家的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
夕儿在她身后破口大骂,刚一开口便被大夫人后头的翠衣丫鬟狠狠一瞪,呜咽了下去。
方才说的只把手不过是给这个‘主子’仅留的一点体面。
让人心里不那么从脚趾发寒到心头的体面话而已。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点儿体面了。
师轻青明白,夕儿更明白,她不是怕被她们打,只是怕夫人死无全尸,连带着小主子也受了欺凌。
师轻青眉梢一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师轻青叹了口气。
有些无法接受,但还是走了过去。
自己出身贫寒,难听儿点说就是家徒四壁,父母为了让自己上一个好的大学将能卖的都卖了,还在四处做着零工贴补家用。
就是这样也是欠了一屁股债儿。
于是,师轻青发愤图强,毕了业后面试上了一家待遇非常不错的公司,为了能多赚点钱给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师轻青拼命的加班,日以继夜的工作。
终于……累的猝死了!
师轻青再次叹息一声,还好自己有买了意外险,父母至少可以收到一笔不菲的赔偿,还掉债务后还有富余,开家小店过个小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为什么重生之后还是家徒四壁,连带着刚来的头一天所谓的‘娘亲’便撞壁而亡?
师轻青在瞧见那人被撞了个大窟窿的头和满地的碎骨头后,终于支持不住,摇摇晃晃的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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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是晚上,师轻青从梦中惊醒,迷糊迷糊间觉着自己还是躺在和同事同租的小房子里的小床上。
恍惚间能听到自己父母的哭声和着那夕儿的呜咽。
却在睁开眼的瞬间,望着破旧的床帐心如死灰。
床帐虽旧的连花样纹路都已看不清但是却很干净,洗的渐渐发白,却让师轻青有了一丝熟悉感。
记忆中,妈妈也曾有这样的味道。
师轻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儿便可以自欺欺人,自己是在家里。
妈妈在厨房忙碌偶有香味传来,爸爸满身是汗的回来第一时间却是询问自己的功课。
师轻青微微一笑,再吸了一口入鼻却是烧纸钱和着烧香的混合味儿。
那笑便僵在了嘴角。
如同笔墨镌刻在上。
门帘微动,师轻青连忙将眼紧闭,现在无法心无旁骛的祭拜一个与自己实际毫无干系的人。
那夕儿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将手里没有丝毫热气的馒头搁置在床侧,看到师轻青微颤的睫毛,叹了一口气,“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你饿了这么多天了,再不吃身体可吃不消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那可是你的娘亲,不管如何你都要振作起来,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啊!”
夕儿原本清脆的声音早已变得嘶哑。
话毕,又坐了半晌,见师轻青仍是不为所动便又叹息一声,重走了出去,代替师轻青守灵。
还只有一个。
这破屋子原本只有两个主子,餐食便是两个馒头,如今还有一个死了,所以便只有一个馒头了?
那夕儿又要吃什么去呢?
师轻青叹了口气,起身坐了起来,拿起夕儿先前放在这里的孝衣套了上去。
对着水盆喃喃自语。
你与我十二岁时的模样如此相像,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前世呢。
师轻青挑起缝制了无数次的门帘,用一个个花样补过那些破烂的地方,不近细细看根本无法发现,足以见得这家主人的用心。
师轻青站至帘后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断断续续的传来,师轻青循声望去,却是见夕儿在啃手指甲,大概是怕冲撞了亡灵,便躲在了角落里,又怕对亡灵不敬是以依旧保持着跪姿。
到得夜里,雨下越大,那雨滴溅落地面,浸湿了衣角都犹不自知,想是已饿极了的。
这一幕便烙进了心里。
师轻青转身回去拿起那个干瘪的馒头塞到了夕儿的嘴里,眼眶泛红,却仍是皱紧眉不让泪落下来。
夕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便用力把馒头往师轻青的嘴里塞。
师轻青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已虚弱不堪,也不推辞,就着咬了一口。
夕儿便冲着师轻青咧嘴笑。
“小姐真乖。”
那泪,不知为了什么就止也止不住了。
轰——
雷公在这座破旧的屋头上方盘旋,照亮了两人相互依偎、相互扶持、相互鼓舞的脸庞。
雨神随后倾盆而至,在二人看来却只是奏了一曲乐章。
半拍丑女 第三回 捕鱼之祸
之后的两天里师轻青一直与夕儿恭敬的守候在灵前,其他几房里倒也未曾来过,师轻青乐得个清静。
她们不来捣乱已是最好。
在安葬的时候师轻青远远瞧着有一人执一柄湛蓝伞站在远处好似是望着自己这边,面容瞧不真切,雨连续下了几天山中已起了浓雾,一恍惚,那人是否曾经在过都不真切了。
师轻青也没留意,只是转头问了句,相爷今年多大?
夕儿忙上前捂了嘴巴,睨眼瞧了正在埋土的家丁似是没有听见,方才松了下来,“小祖宗,你怎能如此唤相爷,让有心人听去了又要生事儿了。”
夕儿年纪不大说话却是老气横秋,不过也正因为有她自己散漫的性子才有人提点着,不至于出了大错。
师轻青便也就没有再问,
说不苍凉是假的。
一个堂堂相爷,府里的夫人去世了,居然还得在半夜偷偷的运上山去葬了。
若那人真是相爷,师轻青一定第一个过去扇他两耳刮子。
“小姐,你又想什么呢?快吃吧!”
桌上一碗粉丝肉汤就着两肉包子,因着冷却那粉丝便成了汤冻儿,瞧着就让人没有了胃口。
但是对于三天来只吃了几个干瘪馒头的人来说,已是极为丰盛了,师轻青连忙拿起筷子送了一口。
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夕儿,怎的厨房今日送来了这些好东西?”
夕儿经过几天的相处也发现了师轻青的变化,但是瞧着越变越好夕儿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只当是夫人在天有灵保佑着小姐,也没有多问。
这下见师轻青询问,忙又将自己碗里的汤冻儿倒了些过去,方才开口:“听说明日七皇子会来,厨房都忙翻了,忙着准备各色佳肴,她们没时间抠着咱,便
经过这么些天,师轻青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巧的是与本尊同名,但自家祖上是绝对没有师相这号人的,不然他爹早就到处显摆了,一国之相啊。
如此,便只能归根于道家那句缘了!
其实师轻青是信佛的。
相爷膝下加上自己共有五女,六个老婆,大夫人一直无所出,剩下的便是其他几位夫人的。
师轻青不禁冷笑,七皇子要来,这么多女人肯定得鸡飞狗跳了。
“听说七皇子是众皇子中外貌最为俊俏性子最为风流……若是小姐能来个偶遇邂逅飞上枝头当凤凰……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徒然瞥见师轻青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心一虚,“咳咳..那啥,可能七皇子口味独特……”不说还好说完更是心虚了。
再怎么独特也不会看上师轻青的吧。
师轻青不动声色的把碗里的汤冻儿全倒进自己碗里后,才对着正在梦想河里徜徉儿的夕儿开口,“你就可劲儿调侃我吧,我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夕儿脸一僵,咽了咽口水,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我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夫人才不会怪我呢!”
小姐真是太坏了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