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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昏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桃
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古代架空 有炮灰攻 正攻是草原王 虐 威武雄壮蛮族攻X阴狠饥渴皇帝受 1v1 he





一代昏君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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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代昏君
作者:车厘子/四时江南/江南四时/樱桃/认真脸
文案:
威武雄壮蛮族攻x阴狠饥渴皇帝受。
第一章
我爹死得早,不到五十就没了。
他这辈子表现平平,好事没做几桩,坏事只敢想想。史官们面对他乏善可陈的日常闲得力气没处使,只好大书特书他的选择恐惧症。
我爹为人的确纠结,尤其在立谁为太子的事情上。他一会儿喜欢皇长子,一会儿喜欢皇八子,以至于在四十八岁零九个月 那天因一阵心悸倒下后,还没有决定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我爹不着急,我两个哥哥,就是前面提过的皇长子和皇八子快要急死了。他们早些年就在朝廷里结党营私,各自培植势力,听说大哥还颇动过几次私养兵士的念头,可能是觉得我这活蹦乱跳的老爹还有活头,又给放弃了。他是放弃了,可这事传进我八哥耳朵里,八哥一本奏折参得他在爹跟前痛哭流涕,指着自己当贵妃的老娘发誓自己绝没有谋反篡位的念头。爹烦得要命,把他远远地打发到距离京城八百里的封地反省,搂着八哥说还好朕有你这么个懂事儿子,没想到俩月后,八哥也莫名其妙被人参了一本,让爹打发到六百里外的封地去了。
所以爹不行的时候,最有希望即位的皇长子和皇八子都不在,爹跟前地位最高的皇子是我。
你问我是谁?
嘿嘿,我是皇后之子,唯一的嫡子。
我十三岁,我是皇十一子。
爹弥留时,众皇子之中,我跪在最前头。因为爹跟娘是政治联姻,俩人没什么感情,所以爹跟我自然也没什么感情。我跪在爹的床边,大太监跟爹说“十一殿下同诸皇子都在这儿守着您呐”,爹连眼皮子都没抬,像已经死了似的,好半天,才张张嘴,用那仿佛破鼓被人锤破了的嗓子拼了命喊出一缕气若游丝:“那两个逆子打……打到哪里来了?”
大太监看了我一眼,道:“回陛下,京城外,十里。”
“谁在护城?”爹问。
大太监垂下眼睛:“卫明将军正从边城回京护驾,如今护城的是石栋将军。”
石栋七十了,原本已经辞官在家,京城实在无人可用他才不得不披挂上马的。
“逆子!”爹气得捶床,接着就叫所有人都下去,把太傅喊进来。
从头到尾一个字没提过我,也没提过其他皇子。
我出门时恰好看见太傅,他刚二十五,十二岁中状元,二十岁入内阁,是天才,是才子,是帝国的希望,也是我的老师。我看见他貌若好女的脸孔煞白,眼睛熬红了,是急的。
知道父皇不行了,我大哥和八哥从封地赶回来奔丧,随行的各有十来万士兵。这两年总跟西北蛮夷打仗,一批一批士兵刚征上来,还没训练好就送到战场上去。地方官的折子上说,如今已经是“十室九空”,我以为朝廷早就没这么多兵了,哪想到我两位哥哥神通广大,竟然撒豆成兵似的变出总共二十多万士兵来,跟着他们回京城夺皇位。据说两股势力早先相遇时已经打了一仗,后来不知怎么不打了,约定谁先到京城见到父皇谁当皇帝。于是两边十来万人赛跑似的往京城冲,父皇知道了差点气得当场嗝屁,病床上一纸圣旨宣布他们都是叛军,要各地守军勤王平叛。
呼应者寥寥,只有驻守西北的骠骑将军卫明带人冲了回来。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京城周围卫戍空虚,把镇国公护国侯的家丁都划拉起来了,也不过八万人。
八万对人家二十来万,我觉得这事太有意思了。
所以我跟太傅说:“别担心,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谁想到太傅顿时红了眼眶,抓着我的手臂,用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第一忠臣特有的腔调道:“就算臣粉身碎骨,也会保您平安无恙。”
所以说人不能读太多书,书读多了,忠孝礼法那些东西洗了脑,就会认为必须嫡长子继承皇位。
我就是嫡长子。
我没理他,笑了笑,回殿外继续守着去了。
他们君臣二人在殿里呆了许久,聊些什么,我不知道。过午天色渐沉,冷风呼啸,瞧着要下雨。远远的我看见一重一重的皇城外面映红了半边天,像是哪里着了火,烧毁了一片一片的民房。接着有太监倒着小步跑进来,惊惊慌慌地说城破了,石将军战死,叛军正进攻皇城。我身后的小兄弟们立时惊了,两口气的功夫,响起一片断断续续的哭声。另一边后妃队伍应和着哭起来,皇长子的娘,兰贵妃娘娘跪地向父皇的寝宫行大礼,转身离去,而皇八子的娘琴妃娘娘单手掩额,嘤咛一声,当众晕倒。
后来,兰贵妃娘娘的尸身在寝宫被发现,宫女说她回去没多久便自尽而亡。琴妃娘娘装病一直在寝宫里躺着,果然熬到了自己儿子破城登基,笑到最后。因为皇后早逝,她顺顺利利成了太后。
然而在两人做出如此选择时,胜负尚未分晓,所以时至多年以后,我很是敬重兰贵妃娘娘,瞧不太上琴妃。
当然了,这是后话,咱说眼前。
皇城外的火光愈烧愈亮,帝王寝宫前的哭成也越来越响。突然寝宫门开了,太傅手持圣旨走了出来。
谁都不哭了,大家都看着他。
我也看着他。
太傅身形单薄,官服被风灌满,显得他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中愈发摇摇欲倒。然而他单手持圣旨,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样子,却比这巍巍宫墙和无上皇权更令人心生肃穆与敬畏。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我面前,撩开下摆,手持圣旨,屈膝下跪。
“陛下有旨,皇十一子朱毓性厚温善,睿勤有德,着立为太子。”太傅仰起脸,用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望着我,“请太子接旨!”
万籁俱寂,宫外的火光滔天,身边的哭泣私语通通隐没了痕迹。我顾不上行礼,一把将太傅手中的圣旨夺了过来。
“性厚温善,睿勤有德”,这确定说的是我?
宫中比我年长聪颖的皇子有之,比我温善有德的皇子更加不少,我不知太傅如何让父皇同意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将皇位传给我这样一个一无所长的皇子,我盯着太傅,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做不了仁君圣主。”
“有臣辅佐,太子必能成一代明君!”太傅坚定道。
我闭了闭眼睛,下跪,正在这时,有人从我身后扑上来,直接抢我手中的圣




一代昏君 分卷阅读2
旨。
圣旨抢夺间掉在地上,摊开,我的四皇兄,宫中如今在世的最年长的皇子伏在地上,几乎一字一顿念出上面的字句。
“不可能!”他擂地大叫,“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父皇的意思!父皇,论贤德,论资历,我哪一点不如朱毓这个小儿!你为何立他为太子?我要见父皇,我要见……”
他手脚并用向寝宫爬去,突然,寝宫门开了。
大太监老泪纵横地走出来,如一段枯木般伏在寝宫门前冰冷的地砖上。
“吾皇……驾崩了!”
庆朝仁和十九年,文帝驾崩,盛帝即位。一个时辰后,皇城城破,皇长子及八子大军长驱直入,我,刚即位一个时辰的盛帝在太傅的护佑下狼狈出逃。
我甚至没摸一摸黄袍的下摆,便换上了平民的衣裳。皇城京城到处是哭号哀叫,太傅手持短刀与四位大内侍卫护我出城。太傅向来仁善,平时街边遇到个乞丐都要给一锭纹银,今日却对满城的惨剧视而不见,眼神坚定,只管护我往城外去。路上我们听到消息,皇八子先破城,然皇长子不服,两方已然开战,得知父皇死前立我为太子传位于我,他们还不约而同下令士兵搜查,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
自古以来,清君侧是假,想篡位是真。他们说要把我迎回去,然而半路上我们稍稍泄露行迹便遭杀无赦,以至四位大内高手全部阵亡,最后逃到城外三里的一片小树林里,百人合围,己方只剩下我与太傅两人。
太傅的短刀卷了刃,刚刚从对方手中夺下的长刀也砍得满是缺口。我亦单手持一柄长刀,那长刀被砍去一半,只剩半截。我俩背对而立,面对百倍于我们的敌人,黑夜中,我不禁发自肺腑地一笑。
“想到我即将成为庆朝即位时间最短的皇帝,真是有趣。”我说。
我一路被五人保护,战至此时不过只有左肩一处伤口。然太傅力战,躯干四肢伤口累累,我与他背对背靠着,感觉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上了浑身的力量,仿佛哪一口气上不来,他便要就此倒地,再不醒来。
我的太傅,这被誉为京城乃至整个庆朝最明亮俊美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带着沫子的血水。
“臣说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陛下安然无恙!”
说罢,他挥动长刀向对方冲去。
火把熊熊,对战之间,我看到太傅的身影几度倒下,几度跃起,甚至被人用刀直捅肋下,他一刀先解决了对方,接着再战。如此对战一盏茶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整天那么漫长,遍地死尸,我们也是强弩之末。我与太傅再度将背靠在一处,远处,呼啸的敌方援军即将到达,近处,尚有数十人正手持快刀。太傅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然而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位太傅,与他死在一处,我多少是有点不甘心的。
或许这不甘心感了天动了地,突然身后风声簌簌,几发利箭破空,直中叛军太阳穴,叛军中几人应声而倒。
我回过头,瞬间怔住。
高头大马,银甲白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唯一前来平叛的骠骑将军卫明。
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希望,再看他身后,一阵绝望。
他就带了四个随从,连他在内,五个人。
我知道他英勇善战,武功高强,三年前我曾见他对战西域第一高手,三招把人打趴下。可眼前尚有数十个士兵,眼瞅着又要来不知道几百几千个,他就带五个人,够屁用?
我把手里卷了刃的刀扔了,泄气。
太傅也把刀扔了,火光中他看着卫明的眼睛,身上脱了力似的,一点一点滑了下去。
卫明翻身下马,在他委顿在地之前,紧紧抱住了他。
“燕宁,”他叫太傅的名字,“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从未与卫明将军说过话,更不知他的声音这样好听。宫里除了阉人就是娘们,侍卫们见了我大气不敢出,兄弟们要么太小,要么一个个阴阳怪气,我不愿理。我才十三岁,为免私通外臣之嫌,臣子更是只认识教我读书那几个。太傅在我心中虽然也娘,但娘得不那么明显,赞一声谦谦君子恰好合适。我以为我已经是这世间最伟岸雄伟的男子了,以后长大,雄性气息必定逆天,见了卫明将军,我才知道自己差得远呢。
尤其当他一身冷硬银甲,却将太傅温柔抱在怀中这一刻,我不得不叹服,他才是这世间最伟岸的男子。
我是个雏。
殷燕宁,我的太傅,乖乖地卧在卫明将军怀中。刚刚的狠厉与决绝尽数没了,我看到他眼角似乎滑出一滴泪,攀着卫明的小臂道:“不迟,卫明,你的大军呢?”
“尚在路上,暂由李钦统领。”卫明道,“我担心你,所以带了我的亲卫快马加鞭先来了。”
“甚好,甚好。”太傅边说,边咳出一口血水。
说话间,卫将军的亲卫已经与叛军战了起来。对方虽人数众多,但卫将军手下一看便久经沙场,双方竟战个平手。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时间越久,我方越会落于下风。明显太傅也知道,故而他坐起身子,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卫明身边拉。
“卫明,陛下已传位十一殿下。不要恋战,我们快走,保护新君重要!”太傅道。
卫明应了一声,打横抱起太傅,口哨一吹,战马应声而来。他竟看都没看我这个新君一眼,只顾护着怀中伤势沉重的殷燕宁,轻功上马。其余亲随见他上马也纷纷不再恋战,其中一个将我扶在马上,自己与另一人共乘,打算原路遁去。
正在这时,近前响起一片人声,叛军援兵到了!
兴许是确切知道我在此处,抢功心切,这一次竟浩浩荡荡来了好几百人,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火光中搭弓引箭,三株连发,两箭射马,一箭正中我大腿之上。
马儿登时毙命,我痛叫一声,翻下马来。
“陛下!”殷燕宁跳下马来救我,卫明随后而下,还未靠近,射我之人一声号令,数百叛军齐拥而上。
这阵势,我们几人是绝不能全身而退的!
情急之下,殷燕宁将我往卫明怀中一推,拔出卫明怀中长刀,挺身往叛军中冲去。
斩人,夺火,烧林!
冬季干燥,熊熊烈火顿时顺着杂草枯木烧了起来,半人高的火墙将我们与殷燕宁彻底阻隔。
卫明紧紧抱着我,目眦尽裂。
“燕宁!”他不顾自身安危便要冲向火中,我一咬牙,生生拦住了他。
“别管我,快走!”太傅回头,森冷长刀映出冲天火光




一代昏君 分卷阅读3
,“保护好陛下,助他夺回皇位!”
卫明不听,执意往火里冲。太傅拼着强弩之末的身体,一刀结果了面前的叛军。
“走!”他大叫。
卫明咬牙,折断长箭,将我抱在怀中,翻身上马。
又是三株连发直奔我而来,卫明抽出腰间短刀“刷刷刷”将三箭凌空斩成两半。
直到此时,他才看了我一眼。
我伏在他怀里,只觉得这是我活了十三年里最希冀也最满足的一眼。
而后卫明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我回头看着我的太傅,这个发誓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我周全的男儿。他的身影渐渐被火光与潮水般涌来的兵士包围,我感谢他,却注定要对不起他。
我知道他喜欢卫明,卫明也喜欢他。
可是不巧,就在这一刻,我也喜欢上了卫明。
八皇兄的皇帝只做了十八天,卫明的大军便攻破京城,把他赶下了皇位。八皇兄带着太后皇后和新封的宠妃一直往南逃,据说半路迷了路,不知怎么跑到了海边,被卫明派去捉拿的副将一手一个全扔进了海里,回来报告他们是自己往海里跳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八皇兄留在京城的亲卫故旧通通杀了,大臣们关键时刻拎不清的,或杀或贬,至于其他人——譬如先皇留下的皇子后妃什么的怎么办,卫明来问我的意思。
我侧躺在帝王寝宫的卧榻上,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这张卧榻先后睡过两个皇帝,我是第三个。太监和宫女把我围起来,给我大腿上的伤换药,我疼得嗷嗷叫,眼泪汪汪地看着卫明:“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明是个好人,他照祖宗规矩把后妃按品级封了太妃太嫔,皇子们一个没杀,都留了下来。
京城再度城破十天后,盛帝,也就是我,重登皇位。
我才十三岁,还是个半大孩子,要人辅政。卫明掌军权,又请了太傅的爹,殷阁老出山执掌文臣。两人一文一武,破败的朝政终于重归清明。
两年后,我十五岁,大婚亲政。皇后是殷阁老的外甥女,一个十三岁的,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她温柔又娴静,虽然年龄小了点,假以时日必当得起一国之母的名号。白天我俩行了礼,晚上我俩躺在一张床上,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疼得直哭,我本来满心的怜惜,被她一哭,突然一阵反胃。
我没忍住,趴在床边吐了。本来白天就没吃什么,这一吐,酸水都涌了上来。皇后吓得不敢哭,裸着身子过来扶我。她尚未发育完好的胸脯贴着我的胳膊,软软的,暖暖的,我忽然就想到兵荒马乱火焰参天那一夜,我伏在卫明胸口,卫明的铁甲硌着我,不软,冷硬,却带我一步一步远离死亡的威胁。
我一把推开皇后,坐在寝宫外冰冷的金丝楠木椅子上,想着卫明的脸,用手完成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我大婚次月,殷阁老旧疾复发,三日而亡。卫明以人子身份送葬,在殷阁老灵前跪足三日,哀痛得整个人瘦了一圈。殷阁老死后,其学生孟士准继任内阁首辅。此人跟卫明一直不对付,跟我倒是很聊得来。而且我们太聊得来,一不小心,就把卫明架空了。
十七岁那年我突然发难,趁卫明入朝面圣之际将他软禁,一道圣旨加封他为镇国公,改任他的副将裴岑,也就是当初把八皇子等人扔进海里那位为护国大将军,统率全军。同时将朝臣大换血,忠于我的,委以重任,稍有二心,格杀勿论。杀人的活我交给孟士准去干,我在寝宫里,一炉迷香,睡了卫明。
或者说,被睡。
卫明这样伟岸的男儿,实在不该雌伏于任何人身下,我心疼他,又喜欢他,愿意为他做点让步。他多年习武,体格强健,迷香里有催情的成分,我怕迷不倒他,份量多了好几倍,据说味道浓得连当日在殿外守着的小太监闻了都春情萌动。他对我十足怜惜,又摸又吻,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轻轻喊疼,他几度停下等我适应。我们在寝殿纠缠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分双双脱力。我伏在他胸前,把玩他散在枕间的头发,他把我抱紧,喊我:“燕宁。”
之后三年,直到今天,我二十岁,那是我们之间最温柔的一夜。
晚间我看了出皮影戏,重赏了那两个演皮影戏的艺人,自觉消了食,便往寝宫里去。寝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齐齐下跪向我行礼,走到门前,我顿住脚,贴身的太监会意,叫所有人都候在殿外,他替我解下披风,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寝宫大门在身后闭紧,我往里走。桌后雕花椅上坐着个人,渊渟岳峙,十足大将风范,正举着本兵书,眉头微皱地看。我看见他便觉高兴,忍不住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前,想猛地把他的书抽出来,吓他一吓,还差两步就得逞,却被他发现了。
他放下兵书,起身要跪,我扶住他,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卫明冷淡道:“陛下傍晚时分叫人传旨招我进宫,说有要事相商,究竟是什么事?”
我把他按回椅子里,雕花椅面宽大,卫明坐在正中,两面尚有空隙富余。我一腿跪在他身子右侧,一腿插入他双腿之间,搂着他的脖子轻笑:“我要不说有事,只怕你还不肯来见我。你算算,自你上回进宫到现在,多久了?”
我屈着纤长五指在他面前一日一日数来,嗔道:“六天了。”
卫明一脸厌烦,起身将我推开,抬脚欲走。他出手不分轻重,我被他推这一下,腰臀撞在坚硬的金丝楠木桌上,疼得直呲牙。眼看着他头也不回,更不关心我疼或不疼,我冷笑一声,沉下脸来。
“我有太傅的消息了。”我在他身后道。
卫明足下一顿,骤然回头:“他在哪里?”
“在这里。”我举着一小截竹筒,“几个时辰前刚从信鸽脚上取下来的,听风处查到了一点太傅的消息,就在里面。”
当年助我回京后,卫明曾亲自去太傅死战的地方查看过,一地焦尸,好不容易找到个当时在场的叛军,一问,那人吓得当场翻白眼,喘了两口气便死了。我说干脆下道圣旨表彰太傅护主而死,死得光荣吧,卫明坚决不同意,多年来一直派人暗中查访太傅的下落。然而查访多年,一无所获。太傅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后来他被我架空,成了有名无实的镇国公,查访不得不停了下来。我看他实在着急,主动做他的贴心小棉袄,把查访太傅的活交给了听风处。
历朝历代,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心腹组织,替自己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听风处便是我的心腹。
卫明瞬间变色,足尖一点




一代昏君 分卷阅读4
直奔竹筒而来。我手腕一抖把竹筒收进手心里,扬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们交换。”
这不是我第一次拿太傅的消息威胁卫明,之前他曾动手来抢,我情急之下把竹筒整个吞了下去,当场噎得连翻白眼,气都上不来,差点不行了。我不能死,我没有儿子,兄弟们都被我杀了,我死了,帝国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这就要亡国灭种。
亡国灭种哟!这可是大事!太医院的太医们连夜进宫,守在病床前又是灌苦汤又是催吐,宫外的大臣们知道了,一个个觉都睡不着。京城有宵禁,这晚上大家连宵禁都顾不得了,家家灯火通明敞着大门,等宫里的消息。好在我年轻身体好,太医们一碗苦汤下去连捶我后背,我终于把竹筒吐出来缓过这口气,否则只怕以孟士准为首的文臣们就要翻遍族谱,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个王子皇孙即位。
那之后一个月,朝野内外的奏折蜂拥而至,每天摞起来都有一人高,全都是痛骂卫明要求治他意图弑君之罪的。这些奏折我通通不理,攒够了就拉出去烧了,以为过了这阵子大家就不骂了,没想到卫明也跟着瞎起哄,数九寒冬赤着上身穿街过巷从京城走到皇陵前向我那死了的老爹负荆请罪,并自请凌迟之刑。
我怎么能让他死呢?我这么喜欢他。
于是我把言官之首,都察院御史谢迪找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末了道:“你们差不多得了,卫将军是有功之臣,偏要闹出人命,叫朕落个不容功臣的名声?再说了,这怎么叫意图弑君呢?这是朕与将军床笫之间的一点小小游戏,玩过火了而已,你懂个屁!”
谢迪为官四十载,大概从没在哪个皇帝口里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当即吓得反驳都忘了,唯唯诺诺退出殿去,这事就这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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