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路花开

“没有可是，我能做的只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仁至义尽。你走吧。”最后几个字竟然带一点悲凉之意。
一阵短暂的沉默以后，有起身的声音伴随着高跟鞋哒哒的响声渐渐远去。苏墨做贼般的探出头，只看到一个妖娆的背影，大红的露背短裙，大波浪长发层层绕绕的铺在一侧肩上，细高跟折射着细小的光芒。皱皱眉，倒是和刚刚垂怜欲泣的声音不大符合。
估计又是狗血的男女感情，背叛或者利用，一天要上演几百回的剧情，见怪不怪。
倒是那句我会一直忠于你的，这不是古装剧最惯用的桥段么，衷心的仆人跪在主子面前，发誓我会永世追随，最好还加个至死方休，这样一来应该是衷心又钟情的随从面对美不可方言的女主人，经典的男配啊。想到这个苏墨不禁扑哧一笑。
对面很快传来声音，看来意外听墙角被发现了，隔壁的人已经转过脸看过来，隔着镂花装饰看不清楚确切容貌，只有眼睛在灯光下是浓郁的黑，印了一点七彩的灯光。
苏墨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隔着灯光对望，自己现在头发散乱，因为急急收了笑容的脸只能半僵着，形象估计很是狼狈。而对面的人头发丝毫不乱，西装革履，连领带都服帖的系在脖间，来酒吧还这么正派的装束，真让人受不了。现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墨，眼里的光芒都没晃动半分。两秒钟后，他若有所思的转过脸放下酒杯，起来离开。
又是一个背影，身姿挺拔，高而修长，背很直。
夏楠摸过来的时候苏墨已经扫描完全场，缩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姐姐，你家的床坏了么”夏楠自顾自抓了桌上的柠檬水喝。
“额，什么”没搞清楚状况，比较想要睡觉。
“你来二楼的目的就是睡觉和我争执半天就是为了在我家沙发上躺尸。”
“你的场子不行啊，这人声鼎沸的就是没有一个帅哥，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顾客啊。”苏墨啧啧。
“懒得和你说，后台出了点问题，有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我去劝架差点被抡了一拳。估计又和你这妖孽的到来有关系。”夏楠伸手扯了苏墨起来。“害我用武力解决了。真是没趣。走了，回去睡觉。”
“你这甩手掌柜倒是当的好，丢下这么一大堆人自己说睡就睡去了。”苏墨穿了外套满地找鞋子。
“小德会照顾好的，怕啥，咱们睡觉去，明天你休息，我们去shopping。”夏楠张开手仰天喊。又回身抱苏墨，“墨墨，我前天看了一套长裙，特别适合你，美呆了。”
苏墨斜眼看她，是我美呆了还是裙子美呆了，你这主宾怎么分的
“你穿了以后就美呆了”夏楠嘻嘻的笑。
周一上班的时候，带了盈盈去缃隆。室内都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庭内的装修，是创世接下的项目，但是因为之前室内部分苏墨只需要进行拍照制广告图，和创世一直没有正面接触，今天要做灯光的设计，梦铭出图创世出效果，所以今天要去缃隆和他们见面。
只是盈盈小姑娘竟然一改往常，化了细致的装，甚至换了成熟的套裙，连之前花花绿绿的首饰都除了，只戴了细细的项链。
相比之下苏墨简单挽了的头发和灰色宽松衬衫倒显得随意多了。
抱了大叠文件和卡纸，盈盈边走边解释。“去和创世合作，我肯定得把自己打扮的干练一点，人家那可是业内有名的金牌公司，我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
“你打扮的另类又创新不是更能博人眼球，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水准。”苏墨不怀好意的笑。
果然盈盈一顿足，懊恼的垮了脸，嘟嘟囔囔，“我怎么没想到呢，失算失算了啊。”
苏墨失笑，拉了她出门，“这样也好，不出挑反倒不会出错。我们图纸都出了，今天去做个讲解就行了。”
到缃隆以后，笑容甜美的前台小姐引了她们直上二十一楼。
进会议室的时候，觉得冤家路窄原来不是随意捏造出来的词语，古人诚不我欺啊。
稳妥坐在椅子上望过来的人，竟然是前晚被苏墨听了墙角的男人。在苏墨一愣的时候，缃隆的李总已经笑的站起来“苏总监，这是创世的路总。”又回过头介绍了苏墨。
压着心里的诧异，端着笑坐过去和他简单的打招呼。他今天戴了无框眼镜，整个人没有前天的冷冰，表情温和，一直噙着恰到好处的笑，苏墨楞着的时候他的神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是不记得我了灯光太暗，我的头发遮了脸前后反差太大苏墨脑子里想。不可能的啊，我都能够一眼认出他。显然是道行高深，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竟然连轻微的波澜都不曾见。
平静的谈方案的事情，偶尔看向他，他已经收敛的笑容，换了一副专注沉稳的表情，一双眼眸藏在眼睛后面，透过些许镜片的反光，看不清眼里的神色。苏墨只能把心思全部放到图稿上，开了幻灯片慢慢的讲解。投影仪变换的光芒打在身上，是他干练整洁的装扮，在各色光线的交替下，小半个身子在阴影里，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像是时尚杂志上摆了冷酷造型的男模。手上拿了笔，偶尔写写画画，看幻灯片的时候，目光并没有在苏墨身上停留。
即使如此，苏墨还是觉得心里像有细小的刺，藏在不知道的角落，轻微又短暂的蛰一口。即使浑身不自在，还是本着专业的原则，尽可能完美的表达全部思想。惹来李总的称赞，而他也笑着说苏总监确实思维独到。面对面的看着才发现，他笑的时候右脸竟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完全不搭那一身成熟冷清的气质，但是也平白为他清逸瘦削的一张脸添了几分柔和。
结束的时候李总又讲一通客套话，希望大家合作愉快云云。秘书小姐带她们去了新办公室，给她们接下来的半个月使用。
虽然在苏墨看来是如骨鲠在喉的合作，那晚的事情理亏的始终是她。
但是他作为经理，不需要每天过来监工，而苏墨也只需要偶尔去修改细节，一个星期竟然只见了两次，都只是点头而过，就各自忙了自己的。这让苏墨安心不少。
反倒是老刘口中的空降总经理，提前一个星期提前出现在了公司。苏墨到公司的时候一群人都在窃窃议论，狐疑的进办公室，小双她们一群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苏姐，听说总经理今天来了，是真的么”“苏姐，你看到总经理了没有”“苏姐，总经理是大叔还是年轻帅哥啊”
苏墨望着堵着自己的一群人，没好气的说“你们是哪个周刊的狗仔队我除了不知道以外，无可奉告。”
一群人或失望或白眼，苏墨回了自己办公室，又抓着门锁转过身。“好好工作，不要做无谓的猜测，一会儿我去前线弄清情况，自然会告诉你们真相的。”关了门不管他们的表情。
总经理如果真的来公司了，总得召见她们的。果然半个小时后，老刘的电话就来了。
在一群人巴巴的眼神里，去总经理室。
敲门进去的时候，总经理正埋头看文件，只看到半个头顶，苏墨走过去他才抬头说“坐。”
而苏墨弯着腰将坐未坐的看着他的脸，惊讶的张大了嘴，“竟然是你”
“好久不见啊，”对面的人笑吟吟的看着苏墨说。
“师师师兄。”苏墨怔怔的口吃。
对面的男人立刻咧了嘴笑“多年不见，师妹是被我的倾世容颜迷住了么竟然激动的说不话来。”
第4章　周子轶
一句话让苏墨迅速的回过神来，“周子轶，怎么会是你。”
他还是笑，“刚刚还痴迷的喊师兄呢，突然就这么严肃喊我名字。”
“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总经理，你不是应该在美国的么”话问出口才想起，老刘之前就说过，总经理是直接从美国派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周子轶。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就叫缘分啊。”
“这么多年，你的风格倒是没变，一如既往的痞子样。”看着他轻松谈笑的样子，苏墨也就不客气。
周子轶却觉得苏墨改变不少，虽然还是一样的笑，但是不复当年的灿烂光辉，倒是整个人收敛了几分，少了一分眉眼飞扬，隐隐却多出一点温雅气质。
“我说师妹啊，我好歹是你的师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你怎么能如此大不敬呢
“你这逆贼，满口胡言。小心雷公电母下来伺候你。”苏墨嚯嚯磨牙。
“好吧，就算这些情分你不计，总该知道我是你的总经理吧，你可得喊我一声周总的。”这人的笑不要钱，呲牙咧嘴好不热闹。
“收起你那资本家的嘴脸，就算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大了我n级也别想压我。”一直担心来个美国的abc日子会不好过，有事没事给我们来个英文名字，现在看到对面的周子轶，顿时心情大好。
“我压你干嘛，位置摆在这，你难道还敢造反不成”周子轶挑眉弄眼。
“哪敢啊，还仰仗周总心慈仁厚，让我混口饭吃呢。”苏墨嘿嘿的笑。
“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请求的语气。”
“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威胁。”
“岂是尔等区区小辈可以随意威胁。”周子轶比着剑指。
“我说周子轶，你这留美怎么越留越古了，人家的后现代没学到，倒是之乎者也还一直保留着。”
“泱泱中华五千年精华，哪能那么容易丢弃，我可是个又爱国又念旧的人。”
“那你巴巴的跑去美国干嘛还一去那么多年。”
“你要相信我是卧底，我的目的就是搅乱美国那一池浊水，闹他个翻天地覆，然后全身而退。”周子轶信誓旦旦。
“哦~~原来奥巴马的后台是你啊，这事情闹的还真是大。”苏墨好整以暇。
“这都被你知道了。嘿嘿。”边说还边挠头。
上班时间，表达了对回国的欢喜之后，正题回到工作。周子轶还是和多年前一样，玩的时候可以翻天，一旦投入正事却绝对的严肃认真。
最后的时候周子轶才又换了痞子脸，一双俊目滴溜溜的转，“小师妹啊，好歹我也刚刚回国，今晚是不是请我吃饭为我接风洗尘啊”
苏墨不推迟，“没问题啊，请你吃川菜怎么样美国的洋快餐有没有把你的胃口养叼”
“一说这个我就像仰天长叹，在国外无限怀念家里的大米饭，给我一盘地道的鱼香肉丝我能把盘子都吞了，泱泱中华五千年精华，农业大国不是盖的啊。”又来了。
“只此一次，今天你是师兄是老友，以后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兵，一切饭局你买单。”对买单的事情，绝对是要抢占先机，能逃则逃。
“苏墨啊，做人要厚道啊。”
“我很厚道啊，不然今晚的饭都别想我请。”起身开溜，“话就这么定了，晚上见~~”最后一个见字没说完就被苏墨关在了门外。
关了门，在门口站了会，才慢慢的回办公室。
周子轶，你回来了。那么他呢他也回来了么我要怎么说怎么问
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电话，缃隆那边出了点事情。
一路不停的赶过去，才知道是尺寸出了偏差，灯柱和灯托不能吻合。其实是创世的问题，工人安装的时候发现的，一时找不到人，就匆忙给苏墨打了电话。
装修材料摆了一地，一堆人在等着，苏墨只好让他们先换了另外一款去做，陪着他们跑来跑去，只恨自己今天鞋跟实在太高。
仰着头，手搭在额头上遮太阳，眯着眼睛和短梯上的工人比对，怕一不小心又出差错。听到身后有人喊路总，转头的时候差点扭到脖子，路绍轩快步走过来，竟不像前两次一身正装，袖子挽到手肘，领带也扯松了挂在脖子上，头发凌乱，有明显的黑眼圈，下巴上可以看到青色的胡渣。
“苏总监，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失误。劳烦你了。”声音隐隐有些疲惫。
“劳烦没有。你们过来了那我就回去了。”苏墨实在不想客气，初夏的天气，虽然不至于太热，但是在太阳下站了太久，头晕眼花，一身细细的汗，重要的是，新鞋子磨脚，脚后跟火辣辣的疼。
“苏总监，我想，既然已经过来了，不如这一款，你督一下工。”路绍轩比苏墨还不客气。
苏墨很想质问，为什么凭什么我拿你的薪水了么需要看你的脸色吃饭了么你们的事情，让我督工就督工，我是管饭的老妈子么
嘴上还是扯了笑，扯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抽。“其实我对这些也不是很内行，我们只负责设计，现在的尺寸对比你们会比较合适。”
“既然都在一起合作，何须分你我。”路绍轩笑的比苏墨还明媚。
不分你我，那你的工资怎么不给我，你怎么不让我代替你做苏总
“业内的规矩还是要分的，我过多的去参与你们的工作，对我们都不好，不是么路总。”苏墨重重的咬我们两个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任务，大家都是为了一个项目，只是要耽误苏总监的个人工作时间了。”
知道耽误我的时间，还提这无理的要求做什么我不就是偷听了一次壁角，至于这么睚眦必报么
公报私仇的都不好人
“既然路总如此信任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不是职场么为什么大家都要打着官腔。说完了也不再理会路绍轩，迎着太阳，抬头招呼了工人继续。
身后的笑声爽朗“那就谢谢苏总监了。”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知道刚刚笑的时候右边那个酒窝是不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天忙下来，晚上见周子轶的时候苏墨已经累的像颗蔫头菜。
周子轶笑的很无害“你去前线大战三百回合了么”
“上天入地。”苏墨翻了菜单叹气。
地道的川菜馆，苏墨记得以前的一群人就都无辣不欢，尤其以自己为最。
看来美国多年的熏陶也没有让他换口味，水煮牛肉要了超辣的，加上回锅肉和麻婆豆腐。苏墨再点了个水煮白菜。
“还遁土了吧”
“水淹火烤而已。”
“我记得以前我们远足的时候，你可是精神气最足的，像纵横沙场的老将，叉腰指挥我们快跑快跑。怎么现在做办公室吹着冷气，反倒不复当年光彩。”
“当年当年，你也知道是当年，那时才不到二十岁，哪里比得现在一把老骨头。”苏墨没好气。
周子轶一脸严肃，“你这是提示我这做师兄的已经是时候该入土为安了么”
苏墨失笑“都说祸害遗千年，你的日子还长呢。”
“彼此彼此”周子轶抱拳。
“不敢不敢”苏墨摆手。
“要不要陪你小酌一杯”
“酒精过敏。”
“对师兄也用酒桌上那一套”周子轶斜眼瞪苏墨。“谁不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苏千杯。”
陈年旧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苏墨语气低沉。
确实是陈年旧事，大二的时候有次拉赞助，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竟然要和几个无知大学生酒桌上谈，为了那笔对她们而言很重要的巨款，大家豁出去拼了，双方各五个人，最后全场醉倒，只有苏墨一个清醒的收拾了残局。最后赞助是拉到手了，那个老总甚至对苏墨万分赏识，多次试图让苏墨毕业加入他们公司。同时苏墨也一战成名，落了个千杯不醉的名号。周子轶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喊着苏千杯。
可是，多少年了这样的风光少年，连风里都带着蜜香的岁月，早就被遗失在了时光深处，无迹可寻。连现在偶尔回忆起，都觉得奢侈。
不过是稍微的情绪低落，周子轶立刻就能觉察，“那我们就以茶代酒，把茶言欢吧。”
这就是岁月，让每个人都收起了好奇，埋藏了真性情，也没有刨根问底一探究竟的心情。只余留察言观色，和恰如其分的笑。
“前几年酒精中毒过，之后就不能沾酒了。”苏墨还是解释。她当周子轶是朋友，虽然很多事不能全数托出，但是亦不想隐瞒。
“我之前还担心，你会灌我个不省人事，然后弃尸街头呢。”周子轶大笑。“报应啊，叫你以前嚣张。”
“确实是报应，周美人，不过你这笑不减当年光彩啊。”苏墨端了茶慢慢的喝。
周子轶的笑立刻顿在半空中，仰着脑袋，嘴角抽搐。连带着一张脸都扭曲起来了。
苏墨立刻不顾形象，捧腹大笑。
第5章　重遇
那次赞助，和苏墨一起成名的，还有风云人物，周大师兄。
阳光俊美到处放电的美男周子轶，被众多小女生追在身后崇拜的篮球王子。那一晚醉的一塌糊涂，醉酒的他摇身一变，成了逮谁吻谁的放荡子，在出租车上就抓着来救场的室友白皙清秀的小个子李珏，一通猪拱，虽然苏墨在后一辆车上，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据说整个过程很大胆很湿身，狼爪死命抱着室友，几乎把李珏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然后不断像古时候的纨绔子弟一般，喊着美人到处乱亲。出租车司机在前面吓的猛踩油门，一路飞驰。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李珏已经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周子轶软在门口的花坛边，吐的惨绝人寰。苏墨拿了水去给他漱口，他漱完口一甩瓶子，又猛地站起来，张开双手来想抱苏墨，同时高呼，美人~~尽管苏墨还很清醒，还是被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可怜的李珏见状只能冲上来，拽着周纨绔往学校里拖，无奈周纨绔人高马大力气大，轻易挣脱开，没有再袭击他们，反倒往学校里面跑，边跑边继续高呼美人美人
正值下晚自习，学校到处都是下课回宿舍的学生，踉踉跄跄的周纨绔在人群中左冲右撞，看到顺眼点的就一个猛子扑上去亲吻别人，一路学生吓的面无人色，避之而恐不急。最后一众来救场的都集体出动，顾不得后面几个醉晕的，所有人追着周纨绔跑，抓了他直接拿外套兜了头，抬起来直奔宿舍。
至此，周子轶在学校正式名声大噪，周纨绔周乱吻周发疯之类称号层出不穷，当然苏墨最爱的还是叫他周美人。
这一段回忆里，还有韩文晟，可是也醉倒了的他一路沉默，安静的睡觉，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酒品好的不行。以致于苏墨回忆起来，连面目都模糊了，只剩下他靠在肩上淡淡的呼吸声。
此刻的周美人估计也沉浸在不堪往事里面，保持着嘴角抽搐的姿势，像一具活化石。
苏墨笑到后面就沉默了下来，韩文晟，只要回忆，就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你的出现。周子轶回来了。那么你呢是回来了而我不知道，还是你再不回来了呢
菜很快就上来了，有了一个闹剧的开始，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谈及过去。周子轶出国早一点，但是可能是韩文晟说起，可能是别人说过，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大概也知道。两个人谈谈笑笑，大多避开了韩文晟，偶尔他的出场也都是一笔带过。一顿饭吃的火热而融洽。一边辣的跳脚猛灌水，一边大笑。
乐极生悲，苏墨一口水下去被呛到，立刻咳的惊天动地，嗓子里火辣辣的疼，越咳越火烧火燎，整个脸都快要烧起来，肺里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周子轶只能绕过来拍着背给她顺气，又拿来冰水给她降温。
最终消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惨不忍睹，真正的和人大战三百回合回来。衣服和脸都皱成了抹布。只能起身去洗手间整理。周美人在后面幸灾乐祸。
洗了个脸，又重新挽了头发，收拾妥当，重新为人。
出去的时候苏墨再次在心里大喊冤家路窄，阴魂不散的路绍轩妥妥的立在走廊里，是要怪地毯太厚实，走上去悄无声息，还是路某人反应迟钝双耳失聪呢
他背对着苏墨，一支手抓在他的手臂上，纤细的做了水晶指甲的手，苏墨立刻退也不是进也不好，看来打扰了别人的深情蜷旖。
路绍轩退后一步，稍微的挣开了那个女人的手，结果就看个那个女人直接扑进来他怀里。耶稣上帝观世音作证，苏墨闭眼，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个时间出现的。
“绍轩，你听我的解释，我真的一颗心全都是为你。”我佛慈悲，难道我又要再听一次壁角么
“小离，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只负责你的工作，你的私事，你自己可以处理，不需要和我解释。”竟然和上次是同一个女人，是喝酒了么苏墨突然觉得头好晕。
“你的事情我不干预，我只是路总，是你的上司，不要随意喊绍轩。我还有事，先走了。”路绍轩再次开口，然后向右避开那个女人抬步就走。
她还想说什么，张了口却因为路绍轩的右移看到了苏墨，立刻盯着苏墨看，于此同时路绍轩也转过身看过来。
两个人四只眼睛，苏墨这次被捉了个现行，竟是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只好甩甩手，假装手上有未干的水，制造出一种刚刚出来的假象，摆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向前走想要快快回去。
路绍轩却不想放过她，闲散的开口，“苏总监过来吃饭”
这不是废话么来饭店不吃饭，难道来泡脚啊。不过苏墨多么想她今天没来吃饭。
“是啊，好巧啊，路总也在这吃饭的么”在社会混久了，别的没学到，收放自如的笑倒是慢慢精通起来。
“有点事情要谈，就顺带过来吃饭。苏总监是工作还是和朋友过来”
“路总真是辛苦，总是业务繁忙，我是和朋友随便吃点东西。”
“这一家的川菜很地道，苏总监也喜欢川菜么”路绍轩竟然试图拉家常。
“朋友喜欢，我对吃喝不看重。”苏墨有些厌烦，在这样的场合惺惺作态。
“男朋友么”路绍轩还是闲散的口气。
苏墨从来不知道，当一个总经理还要具备随时八卦，随时没话找话说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