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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筝
而徐福则是对熊义故作亲昵的姿态感觉到了厌烦,他身旁的赵高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默默地在心底为熊义点了根蜡。
若是回禀了王上……
熊义这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呢?
熊义完全未将赵高放在眼中,他只用着目光不着痕迹地骚扰着徐福。
徐福心中嗤笑不已。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此刻你还能笑出来,待会儿你还能笑出来吗?
徐福也无视了熊义,他看向那廷尉丞,问道:“你们这儿是如何审问的?”
廷尉丞愣了愣,断断续续道:“先依据证据来问……若是问不出……便……便上刑罚……”
“都有哪些刑具?”徐福身子微微前倾,故意做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来。
熊义不知徐福心中打算,此刻都还能笑出来,他的目光在徐福身上流连而过,低声道:“徐太卜怎么对这些玩意儿如此有兴致?”
“他们都是查案的好助手,我当然有兴致。”徐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得到了徐福一句回话,熊义脸上笑容更甚,全然没想到,等一会儿那些刑具便是用在他身上的。
廷尉丞命人将刑具搬了出来。
“有三木,束缚人的脖颈手足,令人喘息不得;有杖,用以行笞刑,杖于背、腿、臀;有鞭,烧制后,鞭烙于体,可剥落犯人的皮肤……”
虽然听起来挺毛骨悚然的,不过同后世繁多的刑具比起来,秦国的刑具已经算是十分宽和的了。
徐福转头朝熊义看去,熊义果然还是一脸轻松。
此时赵高已经主动站了出来,让徐福出这个风头,实在不适宜,若是与昌平君结了仇,届时回到王宫中,王上会发作的人肯定还是他!赵高如今瞧得很清楚,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并且还想继续往高处走,那他所能依仗的唯有秦王一人,早在宫中时,秦王便已传达过他的意思,赵高这个人精,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与徐福,谁轻谁重。
当然是徐福更为重要了。
心中打定主意,赵高已经扮起了黑脸,冷声问道:“熊义公子可知为何唤你前来?”
熊义笑了笑,目光暗含轻视,“我怎么会知?难道这案子还与我牵连上了不成?”熊义是真的没想到会与他有关,所以他脸上半点担忧也没有。
赵高命人将那长钉放在熊义跟前,赵高笑问:“公子可觉眼熟了?”
熊义脸色微微变了,但他强压下了骤变的情绪,还笑着反问:“这是何物?”
赵高又转头对那廷尉丞道:“将人带来。”
廷尉丞点点头,心知今日得罪熊义是肯定的了,那边干干脆脆得罪到底,好得个秦王的青睐,那也不枉费他与昌平君那方撕破脸。
过了一会儿,徐福便见一人被带了进来。
那是个少年,着一身青衫,脸上画着厚重的妆容,看上去姿容秀丽,但却美得没有什么生气,显得十分刻板。这不正是那日,在马车中瞥见的少年吗?脸上画得仿佛唱戏的花旦一般。
徐福同时瞥见熊义脸上的神色已经遮掩不住地变了,尤其是他那双眼里,还有着浓浓的惊骇,好一会儿才完全收敛干净。
少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见礼。
廷尉丞踹了他一脚,那少年挺直身板,动也不动,倒是带出一股莫名的坚韧之气来。
“还不跪下?”廷尉丞颇为恼火地道。
少年仍旧动也不动。
徐福兴趣大起,将那少年仔细打量一番,问道:“难不成会巫蛊之术的便是他?”
赵高点头,“正是此人,在昌平君府中被拿了个正着。”赵高顿了顿,又道:“此人是熊义公子的娈宠吧?我听闻,熊义公子可是为他寻来了不少好东西,皆是为了他能好好修习那巫蛊之术。”
熊义当即面色狠戾道:“赵高!你何必往我身上泼脏水?此人是我娈宠无错,但他何时会巫蛊之术了?我又何时给他寻了什么好东西?”熊义冷笑一声,又道:“若说好东西,难道房中情。趣之物,也能用做修习巫蛊之术吗?”
徐福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真是一个演技赛过一个啊!
熊义这装的都快让人相信他了。
赵高不慌不忙,转头问那少年:“你可是会巫蛊之术?”
熊义在旁边嗜之以鼻,嘲笑赵高的“无稽之谈”。
那少年抬了抬头,看了看徐福,而后才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赵高,他双眸中的目光仿佛无机质般,对上之后便叫人不自觉地心中发冷。
“是。”那少年咬字清晰。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听错了。
熊义的脸色这下是彻底变了,他没想到少年会如此说,当即怒道:“白遥!你胡说什么?”
原来这少年叫做白遥啊……
徐福眼眸中的兴味更甚,这少年不是熊义的娈宠吗?怎么这样轻易就交代了?难道是在来之前,已经被拷问过了?可看他刚才的表现,也不像是会轻易屈服的人啊。
熊义也没想到这一点,所以在白遥说出口之后,他的惊骇完完全全掩不住了,或者说是来不及掩住了。
赵高看也没看熊义一眼,又问道:“你为何学习巫蛊之术?”
“年幼时,跟着一老人学了些皮毛,后因为这点技艺,被熊义公子招入府中,公子命我修习巫蛊之术,那些长钉,便是出自我手。”白遥的目光都不带闪一下的,他漠然地说完了这番话,因为妆容厚重而脸色苍白到极点的他,瞧上去像是个没有温度和人气儿的僵尸。
赵高这才看向熊义,“熊义公子,可还有话要说?”
熊义已然是怒不可遏,胸口不断起伏,神色甚至变得狰狞了起来,他此刻哪里还有调戏徐福的心思,他紧紧盯着白遥,目光像是要从白遥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白遥不为所动,比熊义方才的模样还要沉得住气。
赵高早有预料,并不惊慌,又摆出了些证据来。
气氛一时间紧绷到了极点。
熊义喘了喘气,冷笑道:“白遥是何人?我从路边拾来的乞儿!这样的人,说出的话也能信?谁知道他是怀着什么鬼蜮心思?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巫蛊之术,这等恶事,我向来避而远之,又怎么会将会巫蛊书的人留在府中,还暗自助他?”
逐渐冷静下来的熊义也马上开始为自己辩驳了。
赵高却压根不听他的辩驳,他的目光与徐福对接。
徐福暗自指了指那三木,又指了指鞭子。
赵高会意,冷声道:“既然熊义公子非要强辩,那便只有用些手段逼问一番了。”
熊义脸色大变,怒道:“赵高你疯了?你敢对我动手?”
赵高阴沉沉一笑,他丝毫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中是如何的小人形象,今日先将熊义拿下才是正理,趁着那昌平君还一无所知。
“熊义公子若是要招现在便招了,若还是不肯,自然只有按律来。”赵高说得十分无情,随后便看向了那廷尉丞,“动手。”
廷尉丞出了一头的冷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抓起那鞭子,又命人取来火炉,将鞭子垂进去用火灼烧,不远处的徐福光是这样看着,都觉得有点肉疼了。
那火炉燃得极旺,稍微近一些便能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徐福在心底给熊义点了根蜡,同时还将赵高纳入了伙伴的范围,赵高实在太配合他了!还甘愿为他出头,来做靶子,他们之间交情甚浅,赵高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了!
徐福哪里知道,这都是来自某个人的醋火罢了。
赵高不过是那个代替发泄出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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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义平时如何硬气高傲,现在鞭子都摆在跟前了,他心中当然还是会升起几分惶然,见那廷尉丞翻转着手中的鞭子,熊义便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而那白遥还是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丝毫不为外界发生的事情所影响。
徐福抽空瞥了他一眼,要不是见他胸膛还有着微微的起伏,他真会将白遥当做一个死去多时的人了。
就在这时,突然伸来两双大手将熊义按住了,熊义懵了懵,随后挣扎起来,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做什么?疯了吗?竟敢……”他话才说到一半,那三木便被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三木长一丈三尺,将脖颈箍得紧紧的,瞬间便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刑不上大夫,从春秋时便是如此,偏偏后来秦国出了个商鞅,他宣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秦王重法吏,莫说熊义只有个昌平君的爹了,他哪怕是自己做了大夫,该下廷尉狱那还是得下廷尉狱。
熊义压不住胸中火气,拼命挣扎,口中骂道:“你们可知今日如此对我,日后我将如何还给你们?”
廷尉丞还心有戚戚,但转头见到赵高十分镇定,便觉心安无比。
他们无视了熊义的愤怒,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他们,便只有白遥和被三木架起来的熊义,熊义想要挣扎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没有人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救出去,而他就算再逞口舌,在赵高面前都不管用。
火炉中发出噼啪的声音,火光映红了人脸。
熊义在挣扎之中,有些喘不过气,脸色被火光映得白中透着诡异的红,模样看上去十分狼狈。
能见到熊义这副模样,徐福觉得查这个案子,真值!
被熊义纠缠那么久,胸中憋屈着的不快,终于一股脑儿在今天发泄出来了。若是等以后熊义连昌平君那个爹都没了,肯定可以更好下手治他了!
那鞭子很快被烧得通红,廷尉丞将鞭子拿起来,光是看一眼,便觉得鞭子上传递出了惊人的热度,不知道贴在皮肤上会是怎么样惨痛的滋味。
见到廷尉丞真的举着鞭子到了跟前,熊义彻底地慌了。
他怎么会想到赵高胆子那么大?他怎么会想到,他撩拨徐福的举动,全部都被报到了嬴政的面前,而且那么不凑巧,嬴政在这方面特别小心眼儿,哪怕如今徐福还不是他的人,但对于一切妄想给他造绿云的人,他都得先弄死!
“你们……你们……”熊义被堵得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他的脑子里混乱到了极点,熊义就是死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天啊!他可是昌平君最为宠爱的长子!连华阳太后都十分疼爱他,他又是堂堂奉常寺典事……可如今这些竟然都不管用了……
熊义恶狠狠地看向了赵高,一边却是咬紧了牙关,他知道今日赵高是一定要处置他了。
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认!
熊义死死咬着牙的时候,那鞭子便被甩到了他的身上。
徐福不自觉地眯了眯眼,耳边瞬间响起了失声的惨叫。
或许熊义是想要维护他那公子气派的,所以他死死咬住了牙关,但熊义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痛楚?前所未有的疼痛袭上了他,那瞬间他就是再竭力克制,却也无法改变身体自我发出的呼救。
疼!
那鞭子有些重,平常甩在身上便能造出深深的红痕来,疼得你四肢打颤,更何况是被烧红了?打在身上时,再好的袍子都会焦掉,而且还会被惊人的热量紧紧贴在皮肤上,与血痕贴在一起,之后若是要脱下衣服,恐怕也是一道酷刑。
徐福觉得自己能闻见空气中焦臭的味道,也不知是衣袍被烧灼之后的味道,还是熊义皮肤被烧灼到的味道。
那鞭子甩上去再拉下来,是能将皮肤都带下来的,赵高也算是仁慈了,至少没让人扒了熊义的衣袍,不然等昌平君闯到廷尉领人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个遍体凌伤,一身鲜血的儿子了。
哦,当然,或许赵高也是为了不将仇恨拉得太多,免得昌平君一来,憋不住就将廷尉署给掀了。
赵高冷声问道:“熊义公子可要招了?”
他一口一个熊义公子,如今听来却是最大的讽刺。
昌平君之子又如何?被奉为公子又如何?在咸阳城中无人敢得罪又如何?王上身旁一近侍便能将他害到如此地步!
“啊……!”赵高没喊停,那廷尉丞犹犹豫豫的,便又一鞭子甩到了熊义的身上,熊义当即又忍不住叫出了声,他垂下头,被两旁的人牢牢扣住了肩膀。
他气喘吁吁,偏偏因为那三木架在脖子上的缘故,让他难以呼吸,耳朵里还响起了嗡嗡声,脑子混沌得厉害。
熊义死死咬住牙关,掩下了眼眸中阴沉的思绪,勉强压下了心中蠢蠢欲动的大逆不道的心思。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便能随心所欲,赵高?他必百倍还于他!
熊义在心中已经暗自盘算了一番,如何将各种死法用在赵高的身上。
徐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那鞭子甩起来,火星都溅起来了,徐福真担心一个不慎把自己给点燃了,那玩笑可就大了。
白遥还是站在距离熊义很近的地方,他丝毫都不畏惧火星会溅到自己的身上,更不畏惧那鞭子会误伤到自己。
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在熊义的身上。
熊义忍不住暴喝一声,脖子上青筋蹦起,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公子的模样?
徐福看够了熊义的惨状,转头对赵高轻声道:“我先出去吧。”
赵高也不留他,马上笑道:“徐太卜也是该回宫中去了,内侍在外等着,徐太卜坐了马车回宫便是。”
徐福点了点头。他心中还牵系着那乌鸟之事呢。
他走出廷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熊义大丢颜面,还遭了如此痛楚,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纠缠他了,大不了……便是熊义连着他一起憎恶上。徐福突然有种债多了不愁的感觉。他进入奉常寺,又与秦始皇关系密切,看不过眼的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除了熊义这样背景足够厚的,其余的他难道也要个个小心吗?
哦,放屁。
熊义真惹上来了,瞧,现在不马上就现世报了吗?
“回宫。”徐福坐上马车,道。
第56章
昌平君闻及长子熊义被人从府中请走,还请到了廷尉署中去,当即就怒了。
那廷尉署是何地方?
朝廷官员下狱之所!
好端端的,他儿子被请到廷尉去,是要做什么?昌平君刚开始只是有种被挑衅了威严的愤怒,然而等他到了廷尉署,昌平君这才是盛怒至极,还险些站不稳……
徐福坐在王宫之中,听内侍向他和嬴政说起那昌平君的种种反应。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或许很快咸阳城中便知知晓,那位生性风流的熊义公子,因为与巫蛊之事有所牵连,被下了大狱了!
平民百姓们也就听个热闹,但熊义却是会在同阶层中结结实实丢个大脸。
昌平君心生怒意的同时,也会掂量掂量,这是不是秦王对他的敲打警告?昌平君会担忧自己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也算是……勉勉强强一石二鸟了。徐福如是想。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个事件,本就是嬴政顺手而为,推徐福一把顺利上位罢了。
“熊义被昌平君带走了?”徐福问。
那内侍点头,“带走了,昌平君在廷尉署险些大闹一番呢,廷尉署拦不住人,就只有让昌平君将熊义公子带走了。”
嬴政并不惊奇,这早在他预料之中。
昌平君有二子,长子容貌俊俏,又负有才名,又擅卜筮之术,生而聪慧,便甚得昌平君的喜爱,他那幼子在此衬托之下便十分不出彩了。如今见宠爱的儿子受了这样的大罪,昌平君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嬴政是对熊义十分不爽快,想要伸手捏死他,但一只手捏死了也没甚趣味了,慢慢来,慢慢死,总得让熊义教训深刻,再去死个透。
“那之后?”徐福不由得看向嬴政,问道。
之后秦始皇又是如何谋算的呢?
嬴政道:“熊义这次弄不死。”
“找人顶罪?”徐福明白过来。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白遥的模样。该不会是让那少年顶罪吧?
嬴政“嗯”了一声。
徐福皱眉,总觉得那少年若是就这样没了,始终有些可惜,也不知道背后是否有隐情呢,那白遥与熊义打交道颇多,不如留着,或许以后还能从他口中听得什么消息。不过徐福估计,秦始皇心高气傲,不一定会看得上白遥。就好比之前他加冠礼时,明明他将玉玺找回来了,却能硬生生摔碎弃之不用。
“可是……让那白遥顶罪?”徐福还是问出了口。
嬴政不知白遥是谁,转头看向赵高。
赵高微微躬身,忙道:“白遥便是熊义府中那擅巫蛊之人。”
嬴政这才回过头来,迟疑道:“你可是欣赏此人?”他知道徐福在研究什么降头术、巫蛊术,有能之士惺惺相惜并不是怪事,嬴政也能理解。
徐福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有些欣赏那个少年,只是为他宁折不弯的气势,当然,如果这少年那般做派,只是因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魔头,那他就没必要欣赏了。
所以徐福还是迟疑一阵,选择问赵高:“他可杀过什么人?”
赵高道:“自然杀过。昌平君府中原有一个擅巫蛊之人,是个女子,那女子得了重病,熊义便在她的指示下,从外掳来了白遥,将白遥培育成她的弟子,之后白遥便在昌平君父子的指示下,杀过一些人。其中便包括死了的那人。”
徐福有些犹豫。
按照上辈子的道德观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白遥若是顶罪死了也不冤。
但这头嬴政已经为他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白遥便留着吧,或许以后还有用得上的地方,从昌平君府中随意拿个有关联的人顶上便是,昌平君定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嬴政出声道。
赵高应了声“喏”,便退出去了。
徐福抬头殿外看了一眼,夜幕低垂,已然到了该就寝的时刻。徐福沐浴更衣,洗漱一番,随后便同嬴政一起上了床榻。
累了一日,徐福入睡很快。
殿外月圆,悬挂于空中,散发出清冷的月光,将整座宫殿笼罩其中。
徐福的思绪慢慢地飘散开……
他睁开了双眼,眼前看见的却并不是那熟悉的帐顶,而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大山,陡峭险峻,道路坎坷崎岖,徐福发觉自己踏足于上,脚底被磨得有些难受。他到了何处?他在做什么?徐福都想不明白。而那山顶上,却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徐福陡然有一种,仿佛自己就是命中注定拯救世界之人的诡异感觉……
他失笑一声。
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不对,他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徐福瞪了瞪眼,迷茫地望向那仿佛失了边际的大山。
大山逐渐离他远去,但他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呐喊,抓住它!抓住它!用力抓住它!
抓住什么?那大山又是在哪里?
忽然间,他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猛烈挤压着一样,徐福的视线都不自觉地扭曲了起来,透过瞳膜,他瞥见了山脚下汹涌而过的大水。
他怔怔地看着那大水……




大秦国师 大秦国师_分节阅读_67
水从天上来,落地成祸。
不等徐福再看个仔细,他的视线已经彻底被扭曲了,脑子里的疼痛剧烈更甚之前,徐福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双手紧紧抓住了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一双大手将他揽入了怀中,徐福哆嗦了一下,猛然睁开了双眼。
床畔的烛火摇曳来摇曳去,带出一道道昏黄的烛光,借着光芒,徐福瞥见了那双大手的主人。嬴政紧闭着双眼,哪怕是入睡后,神色也依旧是冷峻的,他的双手揽在徐福的腰上,这个动作仿佛只是出于惯性般。
徐福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没能扭开。不过他心中惊骇已经渐渐退去不少了。
自从来到秦国,徐福便从未做过这样诡异的梦。
徐福难得一次难以入睡了。
如此不详的征兆……
可惜他的解梦也是个半吊子,算不出来个什么东西。
不过梦到大水,或许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或许是梦中也来了警示。
倒是那山,徐福更为好奇,那山顶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作为常年与算命八卦梦境解签打交道的人,徐福对除了春。梦以外的所有梦都相当重视,夜有所梦,不可能是无故而起。
翌日清晨,嬴政缓缓醒来,睁开眼便见着徐福直挺挺躺在他怀中,双眼大睁,道:“王上可知蜀地有何山岭?”
第57章
蜀地中多山岭,崎岖陡峭之处并不少见,因而才有蜀道艰难一说。
要找出他梦中那座山实在太过艰难,何况这时也没有照片供他筛选,唯有到了蜀地,他方能知道,梦中的山究竟是哪一座。
但是去蜀地……徐福稍微有些迟疑。
前往蜀地无论是坐马车还是骑马,他都倍觉艰难,更何况到了难行之处,极可能还要下马步行,搞不好还得翻山越岭,失去了王宫的豪华大床,没有了宫人的贴身伺候,更没有每日晨起送至跟前的补汤……徐福想一想,就觉得顿时打消了离开咸阳城的欲。望。
嬴政已然更衣回转身来,却发现徐福还撑着手,坐在床榻边上神色飘忽,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嬴政的目光从他松松垮垮的领口上扫过,漫不经心道:“如何突然问起蜀地之事来了?”
“处理水患!”徐福也没听清嬴政说了什么,便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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