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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筝
他盯着龟甲上的裂纹,仔细分辨着裂纹的分布,看着他处在哪一卦上。
“……泽水困……兑上坎下……困卦?”
“行九二。困于酒食,朱绂方来。利用享祀。征凶,无咎。”
“问出征……有凶兆,无灾祸。”
徐福搁下了手中的龟甲,发了会儿呆。
凶兆?何处来的凶兆?是嬴政身上有凶?还是兵将们会有凶?徐福不清楚,但卦象上能给出这么多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要算得更细,已经没有可能了,除非他再重新起卦,为嬴政算一卦。
但是……
徐福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疲累,这或许是一种不好的预兆。不管是他多心,还是真的这个时代有灵气,所以他收到了上天的预警,他都不能再算下去了。
心不静,哪怕强撑着算那也是白搭。
可是徐福越发地烦躁了。
究竟是如何?究竟是谁有凶兆?
或许是对嬴政越发上心的缘故,哪怕卦象之后有个“无灾祸”,徐福也仍旧难以恢复到平静的心态中。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嬴政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醒来,眼前视线还有些模糊,嬴政模模糊糊只瞧见了徐福那个单薄的身影,嬴政微微皱眉,撑着床榻起来,“怎的不穿衣袍?”
嬴政由内侍服侍着穿了衣袍,然后下床朝徐福身边走去,等走近了他才看清徐福身上随便裹了件袍子,模样清冷,目光却微微飘忽,像是出了神。
嬴政看了看他面前放着的龟甲和八卦盘,心道,不会是又给韩非算卦吧?嬴政微微挑眉,问道:“在算什么?”
“算出征。”徐福喃喃地脱口而出。
嬴政心中陡然一软。
原来是为了他……
可不是为了什么韩非!
“算得如何?”嬴政也不讲究了,就这样在徐福的身旁坐下来,哪里还有秦王的风范?
嬴政从这个角度一望过去,骤然发觉,徐福竟然有些消瘦了。
原本徐福的身材就偏纤长一些,如今消瘦了,看上去更清冷出尘了,真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嬴政当即就皱紧了眉,怎么会如此?明明为了迁就徐福,他已经令宫中一日三餐了,而且每日晨起还有给徐福准备补汤。这令作为饲主的嬴政十分不满。
他竟然将徐福养得瘦了?!
如此一来,不是更成了尉缭想要拐走徐福的借口吗?
徐福睁眼说瞎话,“结果不错,此次出征没有灾祸。”凶兆,他就不要告诉嬴政了,免得嬴政也白白担心。
嬴政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相处久了,对于彼此一些细节的感知就变得强了很多,嬴政便是如此。他总觉得,若是换做平常,徐福不会将卦象如此简短就带过了。但嬴政也清楚徐福不是会为卦象而说谎的人,所以只疑惑了一下,便抛到脑后去了。
“过来。”嬴政突然出声道。
“嗯?”徐福一怔,抬起头来,与嬴政的目光对上,却见嬴政目光带着疼惜之色。
这……这是什么意思?徐福有点懵。
不过他还是起身朝着嬴政的方向靠了过来,嬴政长臂一揽,便将徐福揽进了怀中,徐福被牢牢捂在他的怀中,就像是捂了一个宝贝似的。“怎么瘦了?最近没吃饱?”
徐福自己也有点愣,“不啊。”他顿了顿,“或许是累的吧。”
“这两月都别去奉常寺了。”嬴政直接道。
“嗯。”徐福立刻就应了。他不能拿自己当机器,是得适当休息。左右奉常寺也缺不了他这样一个典事。
徐福醒得有些早,被嬴政捂在怀里,温温热热的,就又想睡觉了,嬴政捏了捏他的脸颊,马上令宫人去上饭食了。徐福强打着精神和嬴政一起用了饭食,然后又一起沐浴更衣,便又一同上床榻休息去了。
接下来几日,徐福精神都不大好,嬴政也就放纵他留在寝宫中睡觉,饿了就起来洗漱用饭,困了就接着睡,就连胡亥都被抱过来,趁着嬴政不在的时候,给徐福调教了。
扶苏也过来看了几次,不过徐福精神不好,扶苏也只能叹着气先走了。
这几日里,韩非换了居住的地方,他从驿馆中搬了出来,住进了嬴政安排的宅子里,而他似乎暂时忘却了韩国的危机,面对嬴政也不再是那样姿态强硬了。他埋首于书案间,专注于著自己的书。
而此时王翦大军也已经抵达邺邑了。
两军很快交战到了一起。
先怂的倒不是魏王,而是韩王,他日夜想着,韩非一定要阻绊住秦王的脚步才好啊!如此日思夜想着,哪能不疯魔?
……
徐福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他刚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了坐在床榻旁的嬴政。这段日子,嬴政几乎也不敢与他欢爱,只担心损了徐福的精气。徐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转头再看殿中,就见一侍医站在那里。
“这是?”
嬴政道:“寡人唤来为你瞧一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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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不知道是徐福体内余毒未清,还是因为春困的缘故,或是徐福的确最近太过劳累了……他看不出缘故来,自然只能请侍医了。
侍医躬身道:“王上,我也瞧不明白,只能看出徐典事身上损了精气,也损了精力,加之最近入春,自然会觉得困乏许多,多加休息,注意保养便可。”
听他说了一串话,跟说的屁话差不多,嬴政皱了皱眉,挥手让他滚下去了。嬴政顿了顿,道:“……不如寡人请太医来。”
这时的太医同后世不同,这时的太医更大部分都代表了巫医。
若是瞧一些疑难杂症,寻太医更为靠谱。
“不用了。”徐福摆手,若说太医,他自己之前为了炼药,也看了不少的医术呢,其中连巫医部分也涉及了不少,他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对自己身体状况也是有些了解的。
徐福其实是怀疑,这也是上天警示的一部分。
是他来到秦国以后,做得太过分了吗?除了多为嬴政算了几卦,哪里过分了?徐福心中暗自不服气。不过想到嬴政的特殊身份,他就歇气了。
或是因为他是秦始皇吧……
这样人物的命数,多是方士不能窥探的。
“我知道我是怎么了。”
“怎么了?”嬴政心道。难道你还能有孕不成?
“就是累着了,多休息就好了。”徐福说完,软绵绵地爬了起来。
嬴政见状,只能无奈地让那侍医先下去了。
徐福冲嬴政招了招手,“陪我一起。”
从未见过徐福有这样“撒娇”的时刻,嬴政心中顿时愉悦了不少,二话不说,便同徐福一起睡上了床。
徐福主动躺进了嬴政的怀中,嬴政整个人都有点飘。
徐福突然这样,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啊……
徐福抬手捂住了他的眼。徐福手有些温热,捂住嬴政双眼的时候,嬴政顿觉舒服了很多,不自觉地就跟着闭了便安然入睡了,但徐福却稀里糊涂地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孤身一人走在海边,一望无垠的大海,只要轻轻掀起一个浪头,就能将他打翻。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想着想着,那大海就真的翻腾起来了,一波浪头打了过来,莫名让徐福想到从前蜀地发大水时,水中涌现的那只龙。
不知道这个梦境是否由他的思想所操控。
徐福正想着呢,就见那浪头落下去后,从里头钻出了一条龙来,那龙冲着他咆哮奔腾,而徐福莫名其妙地化身为斩龙勇士,手握一把匕首,朝着那条龙扎了上去,龙头避也不避地迎上他,“噗嗤”一声,徐福感觉到自己清晰地听见了,匕首扎进龙肉里的声音,令人牙酸。
龙头张开了大嘴,面容威严又狰狞,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徐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他以为自己会被龙头吞噬进去。但那龙似乎真的受他的思维所影响,陡然从空中落了下去,就像是没了气的瘪气球,飞速地落地。
那一瞬间,徐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他重重地喘着气,然后用力睁开了双眼。
嬴政已经手快将他搂进了怀中,“可是噩梦了?”嬴政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极强的安抚力。
徐福觉得有些难受,紧紧靠在嬴政怀中动也不动。
这还是头一次嬴政将徐福抱得那样的紧,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嬴政眉头紧皱不展,他心中越发担心起徐福的身体了。他命人掌灯,打水来,带着徐福一同沐浴。
此时二人之间可就没什么旖旎的气氛了。
徐福的脸色惨白,沐浴之后,倒是放松了一些,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些。
嬴政命人去做了食物,熬了汤来,徐福吃了一些,就靠在嬴政怀中,二人静静靠在榻上,望着不远处明灭的灯火。嬴政也未问徐福梦见了什么,徐福若是愿意对他说,自然会说起的。
不久之后,天光大亮。
嬴政命人去唤来扶苏,然后令宫女为扶苏换了套衣服,随后他也和徐福一起换了衣袍,简单地乔装一番,便一同坐马车出了宫。
徐福整日里精神不好,也不能继续放纵下去了,不如出去走一走,舒展舒展筋骨,或许会觉得舒服很多。
“我想下马车。”徐福掀起车帘瞧了瞧外面,总算来了些精神,有些地方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想要下去走一走。
嬴政自然不会准许徐福一人下去,当即拿出一件披风来,“罩上,寡人便带你下去。”
徐福微微挑眉,看那披风,竟然是女式的。不过他一瞧身边的扶苏,大约也明白嬴政的意思了。这是乔装成一家三口啊!不过为什么非得他扮女人?徐福不服气,看向嬴政,但瞧见嬴政那英武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面孔,徐福顿时就放弃了。好吧……若是嬴政扮作女人,那别人该怀疑他有多重口了,竟然娶了这样的妻子,能生出个扶苏来,也是不容易了……
徐福只能服气将披风罩好,又将头发散下,瞧着便隐隐令人觉得婀娜的女子了。
一下马车,嬴政便搂住了他的腰。
徐福有些不自在。
走在人群之中,有种微微的羞耻感,但又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扶苏乖巧地跟在徐福的身边,抓着他的裙摆。
看上去,真是“和谐”的一家三口啊!
他们一行人还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毕竟嬴政生得英俊,而徐福生得美貌,扶苏也是唇红齿白好不可爱!
扶苏对路旁的小摊十分感兴趣,忍不住拉了拉徐福的衣摆,徐福转头瞥了一眼,便大方地带着扶苏上前了,徐福都要过去,嬴政哪能不跟从?
那小摊是卖烤饼的。
徐福有些馋得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但是他身后吧,还有好多人呢,徐福不得不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为了不让这些人看见他买烤饼,也以为他是要回去喂宫中的小狗,徐福还是忍住了。
扶苏有些想吃,但是嬴政不发话,他就不敢要了。
还是嬴政瞧了会儿对方的做法,半天才道:“包三个饼。”
“好嘞!”对方应了一声。
此时有马车打嬴政身后路过,道路骤然变得狭窄起来,嬴政不得不揽着徐福避让开。
而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伸来一只手将扶苏捞了过去。
徐福骤然变色,大喝一声,“做什么?!放下他!”他最憎恶的便是趁机拐小孩儿的人了!
扶苏也惊慌不已,忙踢打起那人,但一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自然对那歹人造不成什么威胁。
嬴政的脸色也变了,“抓住他!”身后侍从扑了出去,那歹人抓着扶苏就跑,场面登时失控,人群之中一片混乱。身后经过的马车也被惊了,马儿受惊,嘶叫起来,撒开蹄子狂奔起来,马车厢脱离开来,马儿险些就要撞到人。一部分侍从不得不分出去拦那马儿,护卫百姓安全。
徐福急得差点挣脱嬴政的怀抱,嬴政强硬地将他锁在怀中,两人再去追那歹人,自然速度就慢了些。
而此时那与马儿脱开的车厢之中,发出一声尖叫,一个黑影突然从里头蹿了出来,径直朝着徐福而来。
徐福的眼瞳剧烈地缩了缩。
侍从们反应不及,更难以在人群拥挤之中,赶到嬴政身旁。于是那黑影踩着人便跃到了嬴政和徐福的跟前。
徐福怒喝一声,“谁?”
那人大喝一声,从袖中抽出匕首,朝着嬴政扎了上去。
徐福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陡然晕得有点厉害。
特么的原来凶兆搁这儿等着他呢!
第91章
徐福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噗嗤”一声,匕首扎进肉里的声音,仿佛在那一瞬间和梦境里的声音相重叠了。
徐福的脸颊有一点温热。
是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瞬间徐福有点懵,整个脑子都是木的,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手臂根本没有痛感。
那人已经手快抽出匕首还要再扎,身后的侍从围上来,将他压倒在地上。
徐福牢牢抓住嬴政的手臂,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嬴政歪了歪身子,将那匕首挡开了,那匕首刚好插在他的肩上,不过因为力道卸了一些,插得并不深。只是溅了不少血出来。
嬴政面色阴沉,目光森寒地看了一眼被压在地上的人,“备马!去追扶苏!”
刺客固然可恶,但儿子也不能不要。
周围的人很快被格开,侍从牵着马到了嬴政的身旁,嬴政捞住徐福的腰,带着他一起上了马,“追。”
手里捧着烤饼的大叔跌坐在地面上,愣愣地仰头看着嬴政一行人纵马远去。
其余人都被挡到路两旁去了。
这时不知道有谁才低声叫道:“……方才好像是、是王上。”
“王上?”
“是王上?”
纷纷议论声被嬴政甩在了身后,而那地上的刺客,已经被拎起来带着往大牢去了。
抱走扶苏的歹人混入人群后就难寻着踪影了,不过那是对于徐福来说。嬴政比他高出一个头,视线轻松越过众人的头顶,定位到了那歹人的身影。方才人群阻隔了徐福和嬴政前进的路,同样的也阻隔那歹人的路。如今人群散开,徐福和嬴政又骑着马,要追上那人实在太容易了。
那人抱着扶苏跑得气喘吁吁,不断回头来看徐福等人追上了没有,就是这样一耽搁,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徐福在马上被颠得有点晕,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人已经被侍从按倒在地了。
扶苏被气喘吁吁跑上前去内侍一把夺了过来。
嬴政同徐福一起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地上的歹人。
那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有些扛不住徐福和嬴政双重的冰冷目光。
侍从走上前去,凶狠地踹了他一脚,“什么东西?敢在王上跟前抢人!抓起来!”
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那人架了起来。
徐福翻身下马,走到内侍的跟前,将扶苏拉了过来,微微蹲下身来,“没事吧?”
扶苏倒是神色镇定,只是微微发白的脸色,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扶苏抬手抓住了徐福的袖摆,“老师,我被晃得有些头晕。”
徐福刚想说要不你靠着我,扶苏就突然蹲下去吐了起来。
嬴政也翻身下马,沉着脸命人取帕子来,随后塞到了扶苏的手中。好半天扶苏才缓过劲儿来。嬴政伸手就要去抱他,却被徐福按住了手,“我来吧。”嬴政的右肩伤了,他怎么还可能让嬴政去抱扶苏?如今扶苏年纪可不是两三岁,体重没有那样轻。
徐福将扶苏抱在了怀里,再直起身来……咳,是有点重。
不过幸好这段时间徐福睡足了,也补够了,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出现将扶苏抱起来,就折腰这种状况出现。
只是抱了扶苏在怀,自然就没办法再上马了。侍从很快赶了马车过来,徐福和嬴政当即便上了马车,不久之后便有侍医赶来了,先上了马车,为嬴政包扎伤口。
扶苏方才吐得有些厉害,此刻就软绵绵地靠在徐福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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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徐福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嬴政的身上。
看着嬴政褪去衣袍,露出受伤的右肩,因为血的颜色有些干涸了,凝成一块,将伤口都遮得有些模糊,徐福也看不清口子究竟有多长、有多深。
徐福皱了皱眉,思绪有些飘远。
嬴政受伤,跟他有关。
若非为了带他出来散心,也不至于被刺客钻了空子。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能算出,凶兆究竟是什么。谁让算命之人永远算不出自己的命呢?
想到这里,徐福不由得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他也想起来了那个梦境不对劲的地方。那龙或许是指嬴政?不然还有谁能称龙?而手持匕首刺龙的也应当不是他,只是他在梦中,以自己的视角目睹了这样的画面。
所以这其实已经是变相的一种预警了。
只可惜……他却没能读懂那个梦境!
扶苏敏锐地注意到徐福的脸色不太好,不由得扬起头,问道:“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嬴政也跟着回过了头,目光紧紧盯着徐福,似乎生怕徐福受了惊吓,身上不适的症状更加严重。
那侍医也瞧着徐福,一脸紧张。
被好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徐福顿时就感觉到了压力,马上道:“无事。”
嬴政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面部表情,最后确认徐福只是心情不愉悦,这才放下了心。莫说徐福了,此时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好好的逛街活动就这样被破坏了……谁能高兴得起来?
等回到王宫中后,便有内侍将扶苏从徐福怀中接过,先带着扶苏去洗漱休息了。
而徐福却是跟着嬴政到了殿中。
那名刺客和抱走扶苏的歹人,则是很快被带到了殿中来。
刺客被揭去了蒙面的布,看模样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他跪伏在地上,目光冷漠,望着嬴政的方向,凛然不惧。
而那歹人却是有些害怕,紧紧贴在地面上,身子微微发抖。
饶是徐福这样不够敏感的人,也一眼瞧了出来,这二人并非一伙!
嬴政当然也不会漏过这一细节,他故意冷落了那刺客,命人将那歹人提上前来,“抬起头来。”嬴政冷笑一声,“寡人倒要瞧一瞧,敢在寡人跟前,将秦国的长公子抢走的人,长得如何模样,有多大的胆子!”
那人抖得更加厉害了,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死死地咬住唇,还不待嬴政问他,他便已经做出了一副我宁死不屈的模样来。不过徐福知道,做出这种模样来,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些慌乱了。真正内心强硬的,是如那刺客一样的,脸上连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令人觉得棘手。
这人也是张普通的脸,走出去混入人群,就能让你找不着目标。
徐福这时候脑子倒是比嬴政转得更快,他微微皱眉,看向那人,“你认识郑姬?”如今郑妃已经离开王宫,自然不能再说郑妃,否则被旁人听去了,徒惹麻烦。
那人浑身一颤,“……我、我不认识。”
嬴政脸色一变,“难道你是……”
“他不是。”徐福出声道。
不符合龙阳君口中的描述。
此人应当并非接走郑妃的男子。徐福猜测,他或许是那男子认识的人,或者是男子派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扶苏。可是好端端的,郑妃都给他了,他还来带走扶苏干什么?难道是郑妃反悔了?
她不像是这么蠢的人啊……
嬴政也迅速想到了这一点,便直接问那个男子:“你的主人是谁?说与不说,你可以自己选择。”嬴政话音一落,就有人扔了一把匕首在那人的跟前,旁边的侍从阴沉沉地一笑,“不过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人吓得又打了个哆嗦,“我……我……我说……”
那刺客闻言,眼中闪过了不屑的光。显然很瞧不上这人的行为。
“我的主子是……是……姓姜……我真的,只知道他姓姜啊……”那人匍匐在地,就差痛哭流涕了,“我也不知道他让我来抢的,是王上的儿子啊……是他说,让我帮他夺回儿子,就给我钱……”
君王的尊严受到挑衅,嬴政气得摔了手边的杯盏,“那是寡人的儿子!”
那人哪敢说什么,只能哆哆嗦嗦,低声应和。
“你去把你的主子找出来。”嬴政随后冷静了下来。
而此时徐福却在努力地回忆,当初郑妃口中提到的那人,是叫什么来着……哦,尉缭也还对他提起过几次……似乎就是姓姜……叫……叫姜游!
徐福的记忆终于回笼!
“我……我如何找啊……”那人哭哭啼啼地问道。
“难道你们没有约定一个地方?”
“约了……”
“那就到那里去。”
“可……可我不守诚信……”
侍从抓起那匕首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诚信?你要真有诚信,那就不会说出来了。”
冰凉的匕首让他打了个冷颤,“我……我去……”
“带他下去。”嬴政不再多看他一眼。
徐福却在这边暗骂了一句,姜游此举,实在是个昏招!放了个郑妃,他难道还不知足?还想把堂堂秦王的儿子弄去,跟他们凑个一家三口?脑子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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