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筝
“定是王上请了仙人来吧……”
在徐福目光不及的地方,有些百姓还偷偷朝着他的方向跪地磕头。对旱灾的恐惧,让他们对一切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都变得敬畏了起来。
第111章
山路难走,一干人就在后头瞧着徐福脚下生风,同刘子训一起走得极快,身上白袍飘动,让人不由得生出飘渺欲仙之感。他们哪里知道,那白袍之下,徐福的腿肚子其实有些打颤,只是为了减少这种难受的感觉,他才走得更快,好早些走到目的地去。
转眼间,他们就从山上走下来了,落脚处正是撮箕地形的出口处。
徐福踩了踩那处地。
因为三面环山的缘故,这个凹地难免有些阴凉,脚下的泥土还微微有些湿润。
刘子训蹲下身去摸了摸,欣喜若狂,“这里真有水源?”
徐福倒是知道,地上泥土湿润,只是因为光照不及,湿气散的慢而已,究竟有没有水源,还要挖下去才知道。
因为地形原因,地下水很容易在汇集之后,流向低处,而撮箕口恰好就是低处,在那附近打井,更容易引出水来。若是这里都打不出水来,那么这个地方便可以直接放弃了。
“在此处打井。”徐福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在这里打井?”刘子训张大了嘴,“不用再瞧一瞧吗?”
“不用,若是此处无法出水,那便要换个地方再寻了。”徐福说得十分笃定,半点都不含糊。
哪有人能将话一口断得这样死的?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他,想默默地用目光来撼动他的想法,让他收回刚才的话。话说得这么死,要是丢脸了,那岂不尴尬?偏偏徐福压根就接收不到他们的目光。
“若是没有异议,便去寻了人手来,准备一番就开工。”徐福一口截断。
刘子训勉强笑了笑,终究还是顾忌着徐福身后站了个秦王,不敢说什么,道:“那我这便去寻找人手。”
刘子训说完这话,都觉得脚下有点飘,心里还发虚。这么快就定下来,真的不是儿戏吗?刘子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徐福,见徐福神色淡漠,偏偏又是一副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姿态,刘子训咬咬牙,定就定吧!反正自己也不清楚哪儿一定能找到水源,就算出了错,那总归也不是自己的错,若是找到了水源,自己还能沾点光,总比那郡守强。
其他人见刘子训都应承下来了,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有个男子,瞧了徐福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瞧那模样,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是有些瞧不上这个“贵人”的。
徐福压根不在乎他们拿什么目光看自己,反正只要最后能找到足够撑过旱灾的水源就好。
一行人马上又原路返回。
徐福站了会儿,脚已经有些酸麻了,但是还得维持他那气度啊,得充分向人展现自己说一不二的威严啊。那他怎么能怂?
原路返回的时候,徐福走得就没那样快了,桑中敏锐地注意到徐福步履有些乱。
想来也是,徐福平日里可以说是养尊处优的了,哪怕是出个门都是马车伺候,除了之前去了一次蜀地,之后他还哪里走过什么坎坷崎岖的路?
桑中掐了掐手掌,强忍住想要上前去扶徐福的冲动。
等他们走回郡守府的时候,徐福的双腿已经只感觉得到酸麻了。那些人虽然不服气徐福太过独断,不过他们见徐福这样娇贵的人,一路走下来连吭都不吭一声,心中还有暗自有些佩服的。
去寻人手的事,徐福就直接交给了刘子训,他抬脚进了郡守府。
守在郡守府内的侍从一眼就看见了徐福,马上上前来,躬身道:“徐奉常,王上已经在屋中休息了,请徐奉常随我来。”
徐福点了点头,跟着那侍从走了过去。
桑中轻叹了口气,心中难免升起了些遗憾,也就是他这样瞻前顾后,所以才只敢瞧着徐福的背影,半点多的心思都不敢有。蒹葭拍了拍他的肩,“咱们也寻个地方去歇会儿吧,这一天可真够累的。”
桑中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触及到蒹葭瘦了许多的脸颊,不由得问道:“你这是累瘦了?”
蒹葭摇摇头,却没多说。
本来他从咸阳城中离开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终于不用再看着老管家在他跟前念叨,夫人呢?主子,快去将你无情抛弃的夫人找回来啊!主子,你怎么能如此负心?
蒹葭想一想便觉得三川之行是自由美好的,但是从咸阳城中走后,顶着烈日,心中烦躁之时,忍不住想向身边人吐槽,结果一转头,柏舟在驾车,甘棠素来冷漠,桑中心神游荡,不知道游到哪儿去了……还有……还有昔日龙阳君,也不在。蒹葭不知不觉间就惆怅了起来。
如此一番折腾,哪里还会不瘦呢?
之前徐福都只知他是有些水土不服,却不知蒹葭心中愁绪,有个别名叫“思春”。
·
“吱呀”一声,徐福推门进来,嬴政却并未在床榻上休息。
日光落进门内,拉出长长的影子。
嬴政坐在桌案前,翻动着手中的书简,面容紧绷,神色冷凝,若是换做旁人,见了嬴政这副模样,肯定躲都来不及,生怕被嬴政冰冷的目光瞧上一眼,就顿时被吓丢了魂儿。
徐福的脚步声并不轻巧,但是嬴政听见响动也没回头。
徐福知道他心中肯定还有着不悦呢。
“阿政。”徐福叫出了声,他的声线总是清冷的,除了在床榻上情动之时,嬴政还真的没听过他别的声线。偏偏此时,他声线暗哑了几分,极易给人一种挑逗的错觉。
嬴政心中微微一动,但他还是按捺住了抬头的欲望。他可以纵容徐福每一个决定,但是他也得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让徐福学会来感受他的心情。不然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得徐福一腔真心喜欢。
“阿政。”
外面刮起一阵风,徐福的衣袍晃动,连带地上的影子也晃了晃。
嬴政依旧不为所动。
徐福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就像是有一双手,掐住了心脏,掐住了一点点,然后微微一拧动,就让人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
“阿政……”徐福有点不高兴了。嬴政竟然都不回头看他一眼。
他挪动了一下脚,酸酸麻麻的感觉陡然蔓延了两条腿,太难受了。生理心理双重难受,让徐福这一刻的心情更糟糕了。他顿时想到了之前在马车里的冷战。那算是冷战吧……上辈子的时候,好像那些小姑娘谈恋爱时冷战就是这个模样的。
嬴政怒从何起呢?因为自己辜负了他的关心吗?
可是……可是我是个个体啊,又不是秦王的附属,我要去哪里,不是知会他一声就好了吗?有必要这样生气吗?
徐福抿了抿唇,脑子里飞速掠过的思绪陡然就散开了。好吧,他应当对着嬴政示弱的。
徐福再次挪动脚步,走到了嬴政身旁,一句话也不说,脚一软就往他身上倒。
徐福的动作做得实在太猝不及防,嬴政一怔,忙伸手将他捞住,但是因为毫无准备的关系,嬴政被他压得跟着倒了下去,桌案都被撞得移了位。
那头门还没关,但却没谁敢往里看。
嬴政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寡人没能接住你,你就要这样摔下去吗?”什么时候徐福还学会这一招了?他该夸徐福更聪明了吗?
徐福横了他一眼,“走的路多了,腿又软又酸,我都要走不动路了。”
徐福从来不会展露自己的委屈,他向来都是在人前包裹出高冷的模样,好像精神世界强大得谁也戳不伤他。
但是嬴政总觉得自己还听出了点儿委屈的味道?
这算是徐福另类的撒娇方式?
嬴政只能把怒火又收拾收拾,全部压到心底去。他扶着徐福坐好,“可知寡人为何不快?”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晓?”徐福倒是说得极为坦白。
嬴政被噎了噎,但是转念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徐福瞧上去强大,但实际上比他更不通情爱,别的话不用说,徐福也能与他心灵相通,但就是有些话他只要不说,徐福就不会知道。
“关门。”嬴政不高不低地说了声。
门外守着的侍从立刻将屋门关好,全程都低着头,老实贯彻了“非礼勿视”这一要点。
嬴政将徐福揽在怀中,倒也不嫌热,这才慢慢道:“寡人早便与你说过,你要做什么,寡人都是应允的。但你可曾想过,如今你与寡人是何关系?若你有危险,寡人会何等担忧?”
“那如此瞧来你答应我的时候,面上的淡然都是装的了?”
“自然都是装的。”嬴政暗道,不然寡人要是表露出心头怒火,那还不吓死你?
每次徐福要往外跑的时候,嬴政脑子里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各种捆绑、强制……的画面了。不过嬴政自制力极强,所以他也就想一想,从未在徐福面前表露过一分一毫。
徐福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不能领会那种滋味的,毕竟他还真没为谁担忧过。但是他又陡然想起,尉缭第一次在他跟前说起秦王心机深沉,不可与之交的时候,他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几乎是骤然就冒了出来。大概就是同等的感觉吧。
徐福想通这一点之后,再对上嬴政的目光就觉得有点儿心虚了。
他虽然对爱情之道并不信任,不过他能清晰感觉到嬴政对他有多么好,如此计算一番……他对嬴政的付出倒是不怎么多。唔,眼看着以后他还很难给嬴政算卦了……那能对嬴政付出的就更少了……
那总得补偿一下才是啊。
于是猝不及防的,徐福突然抬手剥了自己的衣袍,露出一截香肩和白皙的脖颈,大大方方道:“那这样能平息阿政心中的不快吗?”
嬴政一怔,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徐福总是在某些方面格外的聪慧,旁人难以企及,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又格外的稚嫩,叫人无可奈何。
此时嬴政也不知道徐福算是聪慧还是稚嫩了,反正映入眼帘的风景,实在叫他难以割舍。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客气了。嬴政解开他腰间的革带,拨开深衣。
徐福挪了挪位置,骑在了嬴政的身上,微微眯起眼,日光透过窗户纸映射进来,落在徐福的背上,因为光影的缘故,让徐福这一刻脸上的神色变得勾人起来。
徐福主动伸手去脱嬴政的外袍。
两人的体温直线上升,背后氤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来,原本应该让人觉得烦躁的热感,反倒让屋子里的空气变得暧昧了起来。
“砰砰”两声,门被敲响。
“王上,水源、受灾田地、受灾农户、现有水井和郡中存粮都统计好了,请王上过目。”那是叔华狗腿得实在不合时宜的声音。
嬴政面色一冷。
徐福从他身上翻下来,“王上去忙吧,我忽地想起,我们还没沐浴呢。”
这一身仆仆风尘,还真没办法啪啪啪。
嬴政面色铁青地起身,整了整衣袍,待徐福也将衣袍整理好之后,他才走到门边打开了屋门。
叔华站在外面,忙对着嬴政露出了殷切的笑容,“王上。”他心道,这次王上总不会再说我办事不力了吧。
嬴政抽走他手中的竹简,冷声道:“去备些水来。”
“王上可是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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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简单擦洗一番即可。”虽然身上黏腻实在难受,但是如今水是救命之源,他就算贵为秦王,也不能胡来。
叔华躬着腰连连点头,忙转身吩咐下人去了,瞧他这副模样,哪里有半分郡守应有的风度。徐福坐在屋子里,看着叔华离开的背影,暗自摇头。
待到水拿来时,徐福和嬴政倒又冷静下来了。
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个好场所,还是忍一忍,待回了咸阳城,他再从徐福身上尽情索取回报好了。
徐福不知嬴政脑中已经在规划未来的情趣生活了,他先擦洗了一番,再换上换洗的衣袍,这才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要是不擦洗的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身上的白袍子都要变得灰黄了。他更别指望来维持个什么飘逸出尘的姿态了。
若是变得邋遢,那场景,他想一想都忍不住打哆嗦。
随后嬴政也去擦洗了一番,他换上衣袍走过来坐下,翻开了竹简。
如今还未干涸的水井,共有上百个,瞧上去多,但是三川郡内多人烟,恐怕也是不够用的,而已经干涸的农田,便不用数了,三川郡内难寻哪个农田里的作物还活得好好的。
嬴政合上竹简,面色半点也没有放松。
……境况实在糟糕。
竹简上提及了几家农户,因为天气过于燥热,竟然家中起火了,没有水,他们连救火都无法,只拼了老命抢了些财物家当出来,其中有两家因为光顾着抢东西了,还死了人。
若是再干旱下去,火灾恐怕只会多,不会少,而他们连救灾的可能性都没有。
……
之后几天,因为嬴政的到来,三川郡的救灾过程十分迅速,连半点耽搁都不带的。
百姓们也很快被召集起来挖井引水,可以此换取粮食。
天气炎热缺水,容易引发瘟疫,不久之后便有侍医赶到三川郡来,提前做好准备预防瘟疫。
但这些都还只是解决近渴的招数。
十日之后,一脸憔悴的郑国被带到了三川郡。
第112章
从接受了郑国修建水渠的方案后,嬴政就大方地出了钱和人力,给了郑国足够的权力,并未再派任何人插手到其中来。但修建水渠并非一日可成的,近两年的时间过去,难见成效,秦国上下对郑国都多有怨言。郑国脸皮足够厚,心性足够强大,倒还硬扛下来了。
直到三川、南阳大旱,嬴政命人将郑国带到三川郡来。
秦国中人多有对郑国不满者,带他过来时自然不会如何小心。一行人动作迅速地朝三川赶来,郑国睡不好吃不好,又被颠簸得够呛,被人拎进郡守府来,见了嬴政,刚开口喊了句“王上”,便双腿一软跪在了嬴政的跟前,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一旁的侍从忙上前将郑国扶了起来,郑国勉强撑直了身子。
“寡人虽未过问于你,但并不代表寡人会随意放纵你。修建水渠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如今可有半点成效?”不待郑国再开口,嬴政已经开门见山地表达出自己心中不快了,尤其是说到后半句时,气势陡然拔高,郑国被骇得不轻,当即背脊一软,差点又趴倒在地面上。
“王上……”郑国脸色发白,“郑国早前便与王上说过,此举利于秦国,甚至是惠及后世子孙。但这是要数年才可完成的……”
嬴政充分留给了郑国分辨的机会,但他看向郑国的目光却是冰凉的,半点怒意都不带,但是却让郑国从心底生出了恐惧,让他感觉到脖颈发凉,像是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被秦王宰了似的。
“如今还来诓骗寡人?数年可成是无错,寡人也认同了。但是这么久过去了,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寡人瞧一瞧吗?如今寡人半点成效也未见着,依寡人看,要么是你心不在秦,要么便是你郑国徒有虚名,半分本事没有,连李冰一分也不及。”
嬴政心中是恼怒的,他是真的想将郑国宰了来舒服心头的不快。
不过前期投入已经十分庞大了,若是就此宰了郑国,那更是可惜!
郑国脸色涨红,讷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嬴政若是骂他为何不见成效,他都能梗着脖子强辩下去,偏偏嬴政说他不如李冰,没有半分本事。郑国不由得想到了他在韩国时,被旁人嘲笑,被韩王厌恶的日子。
俗话说同行相轻,郑国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半辈子都献给了水利,而那李冰也声名响亮,他怎么能容忍自己比不上李冰?听过嬴政的话之后,郑国顿时觉得自己胸腔中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燃烧一样。
郑国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他弯腰低头,磕在地面上,匍匐不起,道:“王上,郑国并非比不上李冰,王上若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定然……”
“定然如何?”嬴政冷眼看着他。
郑国一咬牙,道:“南阳、三川旱灾,今岁过后,将不再有。”郑国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他到秦国后,嬴政给予他的信任,让他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那种终于被赏识的感觉,实在叫人心情激荡、欣喜若狂,恨不得献出自己一生来施展本领才好。但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
韩非来秦国了。
郑国再一次想起他被送到秦国来是为什么。他来秦国是为了疲秦的。想一想又觉心酸,秦王看中了他身上的才华,看出了修建水渠的益处。而韩王却将他修建水渠的举动当做是种累赘,会拖弱国力的累赘。韩王眼中的鱼目,到了秦王眼中却成了捧在手的珍珠。两相对比,如何不讽刺?
他心中不是没有挣扎过的,家国与抱负,孰轻孰重,他思考了许久。所以修建水渠的工程才拖沓了下来,他有意去消耗秦国的人力物力。因为修建水渠的举动,秦国之中也多有抱怨的人,看上去,当初的谋算似乎都成功了。但郑国却不由得浑浑噩噩起来,直到今日,他突然浑身一震。
修建水渠是他一生抱负,若能修好,说不得他也会成个载入史册的人物,这等造福后世数代子孙的事,他怎么能心胸狭隘,以家国锢之,故意拖延水渠的修建?这不是反过来坏了自己的名声,败了自己一生所学吗?
他老老实实修建水渠,到时候能不能削弱秦国的国力,就全看天命了。
……诸多思绪飞快地从郑国脑子里闪过。
嬴政没有开口。
郑国心中有些忐忑,不得不再度开口,“请王上信我。”
嬴政没有说话,但站在一旁的徐福却开口说话了。
徐福想起了在郑国到秦国之前,他偶然得到的一卦。郑国来秦国的目的,实在是昭然若揭,徐福心头不痛快,实在有些恶心韩国这样的行为,更恶心郑国这种白眼狼的举动,于是毫不留情地出声道:“我瞧王上是不用信任此人了,他被韩王送到我大秦来,修建水渠是假,打着幌子施展阴谋,消耗秦国国力是真。”
徐福说得实在直白,丝毫不留情面,韩国的那层遮羞布直接就被撕了个碎。
郑国脸色煞白,匍匐在地上的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心中是畏惧嬴政的。秦王会如何处置他?杀了他?挥兵攻打韩国?
徐福当了黑脸,将郑国吓了个够呛,让他知道,他并不是能随心所欲欺骗秦王的,然后嬴政才开了口,“寡人欣赏你身上的才华,若是就这样杀了你实在不合算。若是真如你所言,三川、南阳此后再无旱灾,寡人便信你一次。但是郑国你要记住了,若是此次再欺骗寡人,寡人便先将你杀了,再攻打韩国,届时,寡人会告知韩国,因你触怒寡人,寡人才会派兵攻打。那时你可能忍受韩国上下的指责仇恨?”
郑国听到前一段话,刚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口气还没舒完,就被后半句骇得又骤然提起了心神,脸色再度煞白,这样心情大起大落,郑国顿时就没了力气,后背上全是冷汗。
秦王,哪里是那么好欺骗的……头埋在地上,郑国露出了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
将郑国吓得再没有别的心思了之后,嬴政才命人将三川郡水利方面的小吏带过来,与郑国商讨一番,看如何引水到三川郡来。光挖井是没有用的,还得开源引流方是长久之道。日后哪怕是碰上不降雨,也不至于境况糟糕了。
郑国离开的时候,几乎是被人架着出去的。
待郑国一走,被刚才嬴政、徐福一唱一和强盛气势吓傻了的郡守,这才慢吞吞走上前来,“王上……”开口后,叔华又住了嘴,他竟是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吓得忘记了。
嬴政扫了他一眼,“何事?”
叔华忙摇头,“无、无事。”说完就躬着身子倒退着出去了。
叔华满头大汗地走到门口,却见刘子训满面春风地进来了,两相对比,叔华心中的滋味那叫一个酸。
刘子训风风火火地跨进门来,高声道:“先生!挖出水来了!”
待他一口气喊完,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嬴政,当即脸色一变,差点双腿一软摔个大马趴。
“王、王上。”刘子训迅速恢复了镇定,忙出声叫道。
嬴政冷淡地点了点头,“如今水源充足些了,尔等便要督促雒阳附近村庄中的村民,令他们勿要饮用污水,免得引发瘟疫。”
刘子训连连点头,脸上的喜色一点也抹不去,若不是碍于嬴政在跟前,恐怕他已经激动得跳起来了。刘子训转头看向徐福,躬身道:“请先生随我前去,再为我等指引几处。”
徐福摇头,“哪里是那样好寻的,不过这几日下来,我找到的那几处的地形特点,你心中应当也记得一些了,你只消派人依着来就是。”
刘子训连连点头,转身便又出去了。刘子训出去的时候,叔华还站在门口,见他满面春风地出来,顿时心里愈加不是滋味了。暗暗唾道,也不知道如今谁才是郡守了……
“还去南阳吗?”嬴政问。
“去。”徐福想也不想就答道。
如今三川的境况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村民们有水可饮,有粮可吃,有活可做,齐心协力帮忙挖水井,开水渠……路子已经铺好,不管是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只要三川郡按照路子这样去走,不出大乱子,就没有问题了。嬴政也终于可以撒开手不理了。
嬴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寡人便与你同去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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