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山河半缘君

    不过十几里的地方，护卫队抓住了一名女子，宇文翼和沐垚赶到的时候，那女子正挣扎着想要反抗，一手还伸向了自己的胸口。沐垚心知不好，连忙喝道“她要自尽，快拉住她。”护卫中的人听到后立马将那女子的手死死的扣在身后，脚上一用力，她便栽倒在地上。

    沐垚下了马之后，伸手将那女子的脸庞抬起来，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不仅仅是刚刚在那寒箭射来之时见过，在之前仿佛也在哪里见过，沐垚是聪慧的人，此时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已经被西墨王幽禁的权夫人，果然在脑海中找到了这双眼睛的出处。她手上一用力，说道“是权夫人派你来的是么来刺杀我们大闵的皇帝对么”那女子微微冷笑，并没有回答。沐垚瞪着她幽幽说道“不说是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了么那日你虽然站在奴婢们中间，但是我还是能够忍住你那双不同寻常的眸子。”

    说罢便站起了身，对着宇文翼说道“她是权夫人的人，我见过。我们立时会西墨王宫。一会儿我直接就去她被幽禁的地方，你带着翊王一同过来。”宇文翼知道沐垚的心思深深的点头，说道“素儿的性命就全都在你我的手里了。”

    沐垚心中是无比的阴沉的，此时的她已经不能再去想起他的办法，只能赌上一把，希望老天能给自己这个机会，不要再将宇文素从父皇身边的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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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质子
    宇文翼不敢耽搁，将那女子捆了伏在马背上，便带着沐垚急急的向着西墨王宫走去。因着西墨王宫内的人都随着西墨王出到城外相送大闵皇帝，所以宫城内并没有剩下多少人，看守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宇文翼来不及作解释，直接便亮出了身份，此次翊王还小，所以并没有前去相送，也有可能是因为西墨王暂时还不原因见到这个疼宠了多年的儿子，所以便将他留在宫中。

    沐垚对宇文翼悄声嘱咐着让他去将翊王带过来，如果权夫人不肯交出解药，彼此也有个牵制，而自己先带着那个女子去找权夫人，希望她能够识时务，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虽然西墨王对权夫人的心绪变得复杂，但是依然让她住在王后安阳公主惠春殿后边的惠英殿中，殿门紧紧的关闭着却一丝一毫没有阻挡住殿内的奢华之气，在阳光的照射下，细微的尘埃一粒粒的漂浮在空中，微微显露出居住在殿中人的衰败。

    沐垚让侍卫一脚将门踹了开，听到这声响的权夫人心中一沉，撂下手中的帕子，缓缓站起了身，步履没有一丝的凌乱，看着沐垚的时候眼神中也没有半分的慌乱。沐垚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上次看见她还是在迎宾大典上，她跟在西墨王的身侧，身着紫色的华服，显着华贵异常。如今，她已经被禁足十几日了，但是无论是她姣然的面庞还是她衣服上的微微褶皱都没有一丝一毫体现出她的衰败。沐垚不禁在想，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如果不是出于对立的状态，她会忍不住想要去探究这样的一个人吧。

    沐垚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便一脚将那射箭的女子踹的趴伏在了地上。“交出解药吧，否则你将会是这西墨的罪人。”权夫人微微一笑道“罪人怕什么不过就是储君之位，听说你们大闵的储君也是被废掉的，谁最后成了王才是真正的王。”“既然你觉得储君之位不算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刺杀如今被发觉，你以为你的孩子还能够挤掉赫霆而成为储君不成”

    “赫霆的唯一依靠便是你们大闵，大闵皇帝死了，自然他的最大支持力量便没有了，我不怕死，能将他拉下来，不过就是死而已，有什么不值得的。”沐垚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恐怕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还早，你们西墨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父皇的儿子们各个都是枭雄，自然不会让你得手。”权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趴伏在地上的那个宫女，那宫女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但眼神中的破败是难以掩饰的，权夫人本以为失败了，但是沐垚来要解药就证明只不过就是被抓住了而已，谁料到被射中的竟然不是大闵皇帝。

    权夫人的牙齿有些忍不住的打颤，清了清喉咙问道“既然不是大闵皇帝中了箭，你还跑来要解药做什么”“自然是有其他人中箭受伤，所以你还是尽快的交出解药。”权夫人冷笑着看着沐垚，脸上的表情竟然被殿中的铜镜映射的无比妖异“如果我说不给呢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给你。”沐垚伸手将身旁侍卫的佩刀抽了出来，对准了权夫人，说道“我并非与你玩笑，人命关天，不该成为你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品。”

    权夫人微微一笑，竟然回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对沐垚说着“你杀了我，就更得不到解药了。我向来听说的都是你的聪慧，竟然想不到堂堂大闵襄王妃的聪慧都是骗骗你们大闵王朝的那些蠢材罢了。”沐垚瞟了她一眼，一把便将剑柄对准了身边的女子。开口说道“如果你不给，她就是第一个，而你，是第三个。”权夫人忍不住皱眉“第二个是谁”

    这时候宇文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中拉扯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一看到权夫人便要挣脱着跑过去，奈何宇文翼死死的将他钳制住，一点都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充满了害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危险，身边满满的肃杀之气。权夫人忍不住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想要从宇文翼中夺回翊王，却被沐垚手中的剑拦住了“所以，你可以交出解药了。”

    权夫人梗着脖子，看了一眼宇文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沐垚，说道“他是我西墨的翊王，我就不信你们竟然敢如此引起争端，开动战事，只怕不是你们一个小小亲王能够担当的起的。”沐垚听到此话再也忍受不住，如此耽搁下去，只怕宇文素的伤势会越来越重，便下了狠心，一把将剑几刺进了那射杀宇文素的女子的喉咙。血喷了沐垚的一身一脸，映着她的样子像极了修罗地狱的鬼魂，沐垚顾不得别的，抽出剑柄便抵在了翊王的脖子上，说道“引起争端罪魁祸首就是你，如果我大闵的亲王死了，你以为你儿子还活的成么”

    权夫人看着在地上依然残喘挣扎的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暗卫，忽然间明白沐垚所说的都不是假话，她听着从小被自己宠爱的儿子如今成为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且是随时便会被碾碎的棋子，任由哪个母亲都无法不揪心，不害怕。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扔给沐垚说道“就是它，你拿走吧。杀不了大闵皇帝，不过是个亲王，也没什么用处。”沐垚将那药瓶牢牢的握在手里，便转身拉着宇文翼离去。

    可是宇文翼却没有松开翊王，对着权夫人说道“如果这药是真的，翊王自然可以平安无事，如果是假的，那么素儿的那一刻便是翊王的那一刻，你明白”权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药瓶，不过那药瓶的瓶口处有一抹红色，扔给了宇文翼，说道“我希望翊王能够跟着他父王一同回来。”

    沐垚冷哼了一声，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说道“这依然是那毒药”权夫人点了点头，沐垚一把将剑几对准了她，厉声说道“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选择会决定翊王的命运。”说罢便再也不肯耽搁，和宇文翼快马加鞭的向着来时的路赶去。

    到了大闵王朝王队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沐垚的心中忐忑极了，生怕自己回来的晚了就会要了宇文素的性命，所以一路上半刻也不肯休息。听着马蹄声阵阵传来，皇帝已经沉落到谷底的心渐渐的有些放松了一些，而他身旁的太监周兴金也是个极其聪慧的，连忙赶了出去，接过宇文翼递过来的解药，急匆匆的便又赶了回去。

    沐垚从宇文翼手中接过翊王，问着脸色煞白站在帐外不知所措的荃儿，说道“如何了”荃儿急得手已经有些哆嗦了，说道“还不知道，但是太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知道这解药回来可否时间还够”说罢便看向了沐垚手里的翊王，这个弟弟自己很少见到，对他更是充满了不知名的厌恶，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夺走了父王的爱吧，让母后在这深宫寂寞中苦苦挣扎。

    翊王看见荃儿确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眼泪，好奇的打量着她，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的眼熟，所以不停在自己小小的脑子里搜索着，最终好像真的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的声音带着疑问对着荃儿说道“姐姐你是姐姐对么”荃儿被他轻轻柔柔可爱的声音有些震住了，那声音和霆儿是那么的相像，像到让荃儿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以为那就是小时候的霆儿。

    翊王见荃儿没有回答他，歪着头挣扎着就想要从沐垚的怀中下来，说道“我不跑，我就是想去姐姐身边可以吗”沐垚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佑儿，眼泪也有些忍不住的要流出来，放开了他的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如何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翊王回头看了看对她说着此番话的沐垚，竟然很是郑重的说了一句“你知道你不会杀我的。”沐垚挑了挑眉，有些失笑，说道“那你还哭什么”“如果我不哭，你们还怎么能拿得到解药呢”沐垚不由得愣住了，他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哭泣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心思在里头，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成熟到这般程度，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也不希望有人死是吗”荃儿听到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弟弟的话后，也忍不住蹲下来平视着他，问道。翊王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小手拉住了荃儿的袖口，说道“姐姐，我并不想和霆儿哥哥争的，霆儿哥哥对我很好。”荃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翊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更是向着荃儿一步，开口说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会不会想起我啊”荃儿听到他的问话有些愣住了，生怕自己依照自己的心回答会刺伤了这个小小孩童的心，只好说道“以后，姐姐会经常想念你的。”翊王如此聪明，明白荃儿从前根本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但是有了这句承诺他也还是很开心的。

    说道“姐姐，能不能求父王不要杀我的母妃，我知道她做错了事情，但是无论如何能不能不要杀她。”荃儿不由得看向了在一旁的沐垚，有些为难。权夫人的罪已经定的不能再定了，谋杀大闵王朝的皇帝，为了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一次又一次的犯下大错，很有可能会导致两国的交恶，如何能够保证呢

    翊王见荃儿没有回答，又接着说道“姐姐，我可以随着大闵王朝的皇帝回到大闵做质子，只求能够放过我母妃一条生路。”沐垚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面前这个粉团儿一样的可爱孩子竟然什么都知道，连自己成为质子而保护母妃的话都说了出来。荃儿也有些懵住了，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成为质子，你知道质子的日子会很凄苦么”质子，虽然并不会受到苛待，但在他国一定是寄人篱下的，小小年纪如何能够忍受的了呢。

    “凄苦，我不怕。有姐姐在呢，我不会受到欺负的，何况，我只要不在西墨，王后的忌惮会少很多，母妃的日子也会更好一些。”荃儿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满满的心疼溢了出来，她从未曾去了解过这个弟弟，更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懂事的让人心疼。

    翊王摸了摸荃儿的脸颊，赖在她的怀里，立即说道“姐姐不要难过，只要那中毒的人好了，我便会去向父王说明。相信父王一定会同意的，只要我离开了，一切都会变得平静的。”沐垚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对着荃儿说道“我看翊王倒是个成熟的孩子，所以他的想法也是经过了深思的，你也不要一味的去阻拦。待他与西墨王商量一番再说吧。”

    说罢，沐垚便走回到了帐篷那边，留下那两个从未曾好好相处过的姐弟两个一点独处的时间，她知道荃儿已经因为这个可爱的孩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她轻轻的撩开帘子，帐篷内站了满满的人，宇文翼站在最外面的地方，脸色凝重。她拉了拉他的袖口，悄声问着“如何解药可是真的”宇文翼刚想要回答，却听见皇上的声音传来，让沐垚进来，有话要问。沐垚不知所措的看了宇文翼一眼，拍了拍他有些紧张的手掌，说道“父皇召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宇文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传唤也弄得有些紧张，抿了抿唇说道“你先去，我在这儿听消息，如果说解药不对，我立刻便回去抓了那权夫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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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皆为孝子
    沐垚忐忑的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的向着皇帝的龙塌上走去，慤贵妃站在皇上的身侧，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沐垚一脸的血痕，衣服上也满满的事血迹神色有些微的慌乱，跑上前去，拉着沐垚的手仔细的查看着，急急问道“垚儿，你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可是受伤了吗”沐垚拉住慤贵妃在自己面颊上来回摩挲的手掌，说道“母妃安心，这血并非是儿臣的。刚刚为了拿回解药，我在权夫人的面杀了那个射箭的婢女，又拿翊王的性命相威胁她才给了解药，怎么，解药可有什么不对的吗”

    李太医听到这话，忙将宇文素身上的银针抽下一只，拿在手里对着有些昏黄的灯光仔细的查看着，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回禀皇上，礼亲王中毒颇深，不过好在服下解药之后毒性在一点点的减弱，只要过半个时辰再服下一颗想必就没什么大碍了。”听到李太医的话沐垚也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有些发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本来站在她身旁的宇文晋想要扶一把的，奈何周围的人颇多，终究还是瑟缩着收回了手。慤贵妃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忙让人给沐垚倒了杯水，扶着她坐下，对皇上说道“皇上还有什么话要对垚儿说的吗垚儿这一去一回想必累坏了，就让她坐着回话吧。”

    皇上点点头，目光从宇文素的面上转了过来，看着沐垚的时候也有些惊诧，忙让人拧了一条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血痕，说道“垚儿，此番便要谢谢你与翼儿了。”宇文翼听到皇上在里面说着自己的名字，本就有些担忧的他便顺势走了进去，站在沐垚的身侧，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说道“父皇，我们两个是素儿最信任的兄嫂，为了他的性命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皇帝点点头，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以为老天爷又要夺走自己的儿子，还好，有了这两个孩子将他从鬼门关中拖了出来，遂说道“素儿此番救驾有功，朕刚刚听到他交予沐垚一个荷包，还说了什么刘家女子，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沐垚听到此话才松开了紧紧握住帕子的手，扯开嘴唇微微一笑，却不想牵动了已经发干的嘴角，感觉一阵撕裂传来，用手抹了一把微微渗出的血丝才说道“刘家女子，名字叫做刘伶伊，今年十五岁了，父亲的官职不过就是个县令，但是是个清官，不过他的上级并不喜欢他，这许多年来也没有晋升。许是那姑娘的善举被九弟看在了眼里，便喜欢上了，那日来问儿臣，想让儿臣帮着探听一下父皇的意见。九弟说，想要娶一个喜欢的女子为妻。”

    皇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本来他是想要择一门好亲事给素儿的，也是为了能让他有所助益，素儿喜欢黏在宇文翼的身边，如今也逐渐成手，能够帮衬着宇文翼了，如果再加上一门好亲事，翼儿的背后支持力量便会与晋儿不相上下，也更有利于朝局的平衡。但是无论是看素儿的意思，还是垚儿的坦诚相告，都让皇上的心产生了动摇。其实，权力在生命面前没有那么重要，一个人死了，要了好的亲事，天大的权力，数人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处。

    “既然如此，待到回京之后，素儿的身体也好些了。翼儿便去查探一下垚儿说的那个刘家女子吧，如果没有定亲，那朕便随了素儿的心愿。”沐垚听到此话连忙跪倒在地上，叩头道“儿臣替礼亲王谢父皇。”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说道“多谢嫂嫂，儿臣自己也谢父皇。”皇上转过头看向微微转醒的宇文素，眼睛中充满了惊喜，连连叫着“李太医，李太医，快给他看看到底如何。”实际上，皇上的话音还未落下来，李太医便已经急匆匆的跪在地上查看银针的样子，又让宇文素喝了一口水后吐出来，仔细的查看那碗血水，片刻后才说道“皇上可以放心了。微臣再喂给礼亲王一颗解药，想必不会再有大碍了。”

    丽贵妃听到此话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拉着慤贵妃说道“可算是没有事儿了，可算是没有事儿了。”皇上也笑着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可算是没事儿了。”随后又问着李太医“这一路上，可否受得住回京的路上如此颠簸。”李太医闻言，皱了皱眉，说道“慢些走，应该是没有大碍，微臣可以一直随着礼亲王的马车，随时查看情况。”

    “父皇，儿臣没事的，您放心。”宇文素哑着嗓子说着，他看着父皇有些微微发灰的神色，不免有些心疼，希望自己的一句话能够安慰到他。宇文素心里清楚，父皇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很深，不过就是他已经年迈，又骤然失去了两个心爱的儿子，而自己又做了那个挡住向他射来寒箭的人，所以父皇对自己的感情在一瞬间起了变化。宇文素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可能这与他母亲的性子有关，嫣嫔娘娘就是如此，她知道皇上对她不过尔尔，所以从来不争不抢不哭不闹，将自己远远的退到皇帝眼周的边缘，悄无声息的生存在那偌大的宫殿里头。

    既然宇文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皇上便打算让宇文翼和沐垚陪同宇文素一同回京，虽然他也想回去，但是之前已经下旨巡视江南，便不好再做更改，帝王的话语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或者说没有朝令夕改的权力。

    西墨王知道是权夫人做的，一脸忐忑的与安阳一同来到了皇帝的皇帐之内，安阳倒是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可是西墨王不同，他知道权夫人此次是必死无疑了，为了不引起两国的争端，西墨王不得不如此做，然而他并不希望她死，那是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的女人，就算是她曾经对自己的感情有所背叛，但是这么多年的情谊西墨王也不愿意相信是假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来争取一下，希望大闵皇帝能够看在这许多年相交的份儿上，放过权夫人一条生路。

    安阳看着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因为别的女人而忐忑至此，甚至不惜放弃一国之君的身段前来请求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她心中嘲笑他的低微，更看不起自己的低微，因为他的几句请求便随着他一同前来，为了那个女人说情。她不希望权夫人能够活着，却还是来了，因为她知道皇帝是不会同意放过那个女人的。

    果然，皇上看着刚刚将话支支吾吾说出口的西墨王，端了一杯茶，端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道“刺杀西墨王觉得此事不算什么是吗”西墨王听闻连连摇手，说道“并非如此，孤王也知道皇上的气有多难平，不过翊王还小，希望皇帝能够宽限几年，让孩子能够有母亲好好的照顾。”

    皇帝将手中的茶杯盖扣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那声音如同一把锤子敲响了西墨王胸口的鼓，一阵大过一阵，一阵急过一阵。“这西墨的规矩朕是不太懂的，在我们大闵，皇子的母妃仅仅是母妃而已，因为他们都有共同的嫡母，就是皇后。既然安阳还在，怎么能够说翊王没有母亲照顾呢。”安阳听到此话，忍不住看了一眼西墨王，他脸色瞬间变白了两分，想来也是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的愚蠢，这么多年权夫人得宠当道，甚至不将自己这个王后放在眼里，背地里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嘲笑自己，安阳不知道，但是如今她觉得嘲笑如何，自己依然是王后，是所有孩子的嫡母，这尊贵的身份并没有改变过，而权夫人不过就是一只蝼蚁，无论活着还是死去，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