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山河半缘君

    “今日是大皇子与小公主的满月礼，皇上不是已经将名字定下来了么”荃儿笑着问道。自从两个孩子出生之后，荃儿两三日便进宫一次，嚷嚷着说要定娃娃亲的，对两个孩子也甚是好，并未曾因为小公主的生母是左广陵而对她有所冷落，只要有小皇子的一份礼物，自然也有小公主一份，想必也是沐垚有所叮嘱，所以宇文翼也很是欣慰。

    笑道“这是内务府择来的名字，让皇后亲选的，还是让皇后来说吧。”沐垚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推却，说道“小皇子，择了单名的泽字，意欲福泽万年，而小公主则取名为悠然，取自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是希望她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名号为静和公主。”

    林深听到此话，看了一眼沐垚身后的小公主，缓缓一笑，仍然充满了飘逸而干净的色彩，说道“可见皇后娘娘对静和公主疼爱，希望她能够幸福长乐。”自从沐垚生产之后，林深来请脉的次数也变得少了，宇文翼对他的戒心也微微有些放下了，如今听到他说话，倒也没有如之前一样如临大敌的模样，拉过沐垚的手，说道“朕知道你的心，自然希望我们的三个孩子都能够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才是啊。”

    盛萧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心中也充满了感概，对身边的荃儿说道“皇后娘娘生下皇子，我的心事也算是了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啊！”荃儿在桌子下面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道“如果皇后娘娘再没有身孕，恐怕你都要辞官了吧。可是你也不好好的想一想，垚儿姐姐就你这么依靠，如果你眼不见为净了，垚儿姐姐要怎么过下去呢。以后啊，万事不可冲动。垚儿姐姐对我说过千万不要忘记了，他已经并非当年的襄亲王，而是皇上。”

    其实在沐垚怀有身孕之前，宇文翼娶了那么多宫妃，又对沐垚冷落多时的时候，盛萧然每日回到府中的脸色都是很难看的，整个府里的气氛都随着他的脸色变得很差，荃儿一向都是藏不住事情的，所以便会经常给宇文翼脸色看，宇文翼无处发泄，便经常去找盛萧然的麻烦，一来二去的，几个人之间便有了矛盾，直到沐垚确定已经有了身孕，几个人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可是之前的矛盾宇文翼是否真的忘记了盛萧然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确认的就是他自己并没有真的忘记，他甚至很是恼怒宇文翼，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曾经与自己经历过生死的人。

    直到有一日，沐垚让荃儿来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觉得心中难过就将自己当做一个戏子，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戏，而使命便是将戏演好，懂得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要跟着荃儿瞎胡闹。之后，盛萧然便冷静了下来，自己的姐姐能够忍得了，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加安稳一点，自己又凭什么不顾一切的给她找麻烦呢。不过还好，戏不算难演，毕竟沐垚自己的身孕而化解了许多即将演变成仇恨的矛盾。

    他举起酒杯恭贺道“臣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也祝福小皇子与静和公主能够如同他们的名字与名号一样，幸福绵长。”宇文翼自然是开心的，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对着盛萧然说道“你是几个孩子的舅舅，一定要多多帮着皇后照顾了几个孩子才是。”在这一场推杯换盏中，满月礼便接近了尾声。

    本来都快要结束了，只见在大殿的角落里传来了絮漓娇娇诺诺的声音，问道“你就是荃儿婶婶的弟弟对么”沐垚顺着絮漓的声音望过去，发现絮漓正站在一张桌子前对着面前的人一脸好奇的说着什么，她对面的人站起了身子，拱手说道“回禀公主，正是。”沐垚定睛一眼，原来竟是荃儿的弟弟赫欢，这孩子来到大闵的时候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如今也十岁了吧。身量倒是长了不少，面庞上映着的都是他母亲权夫人的痕迹。权夫人生的娇艳，赫欢也很是娇艳，站在絮漓面前竟然有几分比絮漓更是好看，他依旧是沉稳的模样，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她知道荃儿与赫欢的关系现在已经如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一般了，但是并没有想到荃儿能将他也带到满月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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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彼岸花
    “我看到你的腰上的玉佩很是特别，是不是彼岸花啊可以给我看一看么”絮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赫欢腰间的玉佩，沐垚的目光顺着絮漓的话望去，只见赫欢的腰间有着一个非常别致的红色玉佩，那玉佩的质地不是特别的好，挂在他身上很是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看那被摩挲过多次的样子，应该被赫欢带着蛮久的了。

    赫欢想是没有想到絮漓会因为这枚玉佩而注意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陪伴了自己四五年的物件儿，有一瞬间的犹豫，那是他母妃派人拿给他的，也是母妃当年唯一的陪嫁，因为思念故土又没有办法与人说起，更没有办法放在面上思念，所以只好将这枚玉佩放在身上，聊以慰藉他那离乡良久的心。

    不过最终他还是轻轻的摘下那枚玉佩，递给了絮漓，说道“公主竟然认得彼岸花。”絮漓微微弯起唇角笑了，用自己手中的帕子垫着那枚玉佩小心翼翼的观看，说道“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的，传说中彼岸花三千年长叶，三千年开花，可是却花叶不相见，花如果开了，叶子便会脱落，而红色的彼岸花其意味着绝望的爱，我一直都想要看一看的，没想到你竟然有彼岸花的玉佩。”絮漓便说着便仔细的摩挲着玉佩上的每一条纹路，像是要将它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片刻之后，她微笑着将那玉佩还给赫欢，笑道“谢谢你，如果有幸能够见到真的彼岸花就好了，到时候我就知道你这枚玉佩上的到底像不像传说中的彼岸花一样美。”赫欢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点头，将那玉佩又小心翼翼的系在了腰间。

    宇文翼见状，对着絮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问道“絮漓知道的还真是多呢，连父皇也是第一次听说过彼岸花这种花。”絮漓歪着头看着宇文翼，笑道“父皇要为着这整个大闵国操持，哪里像絮漓一样呢，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看看闲书。”沐垚看了絮漓一眼，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絮漓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能够说出花叶不相见这种悲凉的话来。

    还未曾想得更多，就听见荃儿在一旁说道“公主当真是聪慧的，我听皇贵妃说她的功夫学的也是有模有样，如今看来书也读得好，可见皇后娘娘教导的好，以后该有多省心啊。”沐垚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会说嘴，我们蒋家的孩子你不是也教导的很好么！如今倒来说嘴了。”众人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这样一场满月礼，然而赫欢与絮漓的对话却如同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样压在沐垚的胸口，只要想起便会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日子一日一日平淡无奇的过着，宇文翼每日都会到景合宫中来看望几个孩子，但是沐垚也会经常劝着他各个宫里去走一走，毕竟宫中的妃子也都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必然会有嫉妒之心也会有孤寂之感，如果宇文翼长久以来不去陪伴的话，想来会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其实在宫内，皇上的态度很多时候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祸事，自然也能够避免一些事情。

    过了春日里，朝中便有人提出要宇文翼选秀，先皇都是三年一选秀，为了充实后宫，绵延子嗣，况且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刚刚登基的第一年就应该选妃的，而宇文翼竟然拖到这个时候，不符合祖制。这番话宇文翼从未曾告诉过沐垚，但是沐垚身为皇后，多少消息就算她不想要知道，依然会有人将所有的话第一时间传到她的耳朵里头，无论是故意的想要透露给她还是为了讨好她而传递消息。

    “姐姐怎么想”撒一凌手中抱着小公主悄声的问道，撒一凌也听自己的父亲说过，朝中最近因为选秀的事情竟然难得的意见一致，全都在劝说着。如果说心中难得人除了沐垚之外恐怕就是撒一凌了，她跟随宇文翼多年，虽然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贵妃，但是依然不太能够包容宇文翼身边出现沐垚以外的女人，或者可以说无法包容更多的女人，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却又不能在心底里压制住这样的情感。

    “皇上就是皇上，既然是皇上，选秀便是皇上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是他是否愿意，我是否愿意，你是否愿意。所以我不会拦着。有多少人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我，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去劝说皇上，让他能够安心的选秀。”沐垚轻轻拍着怀中的宇文泽，低声说着，如今她的精力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及着宇文翼，而宇文翼在这里受到冷落，自然心中会不舒服，时间久了也会出现问题。这快十年的婚姻里，个人经历了太多，相爱，生子，失子，误会，又转换了不同的身份，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限制，所以之前的感情如果一点点的消耗的话反而会不好，沐垚有的时候觉得很累，经营一段婚姻本就是一种难题，何况其中还夹杂着家国大事，夹杂着其他女人，夹杂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声音。

    “那姐姐的意思是会去劝说皇上选秀么”沐垚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她应该去劝说的，可是她还是不想要忽略自己内心的声音，舍不得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她了解宇文翼，知道宇文翼是非常在意沐垚如何对待他选秀的事情的，稍一疏忽便会气恼，两个人因为这样的事情引起的误会太大了，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沐垚恐怕也没有办法有信心去劝说宇文翼的。

    “我本想着让你去劝说的，不过如今看你的样子，恐怕比我还不想去的。”沐垚睨了她一眼，她早就知道撒一凌对宇文翼的感情有多深，本来以为她能够包容宇文翼身边有任何的女人存在，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撒一凌对宇文翼的感情仅限于包容自己这个正妻。撒一凌毫不犹豫的点头称是，说道“是啊，我不会去劝说的。我不愿意说那些违心的话，不然我会难过死的。”

    这件事情如此看来便有些棘手了，既然自己不能说，撒一凌不能说，那能说的便只有一个人了。沐垚将两个孩子让夏至抱给乳母，对着撒一凌说道“你陪我去一趟寿安宫吧，这件事情看来只有母后去劝说才不会触霉头了。”撒一凌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势在必行，不是她一己之力能够控制的了的，只能认命的跟在沐垚的身后去到了寿安宫中。

    本以为过了午，太后刚刚睡了午觉能够安静一些的，只不过没进门就听见宜太妃的声音在内殿里头响起来。沐垚悄声走了进去，发现在这儿的不仅仅是宜太妃，还有婧太贵嫔和嫣太妃。宜太妃看到沐垚进来竟然有些讪讪的笑了，说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也没让人通禀一声，我们这儿还在吵闹呢。”

    沐垚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刚刚她说的话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这是怕自己听了去，但依然不动声色的温和笑着“我也是怕母后睡着想先进来看一看的。”撒一凌跟在沐垚身后福了福身子极不情愿的请了安。她一向将什么都挂在脸上，自从宇文霜不愉快的离开了大闵之后，宜太妃对沐垚的态度也是放在明面里的不尊重，撒一凌一看到她那副样子便生气，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不对，竟然还敢对着别人甩脸色，所以面对宜太妃的时候也是丧着脸，请安的时候竟然都不肯笑一笑，沐垚说过她两次，可是她还是那副样子，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去说，也和该那宜太妃该有人治一治她那性子。

    果然，宜太妃睨了撒一凌一眼，脸上的笑容立马退了下去，对着太后孟依柔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过来，想必是有事情要与太后娘娘说的，嫔妾就不在这儿打扰了，该有的眼力见儿还是要有的。”说罢便率先走出了内殿。沐垚本以为嫣太妃和婧太贵嫔也会随着一同出去，却没有想到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动也没动。

    婧太贵嫔更是对沐垚招了招手，说道“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快坐下吧，我这听了一中午的客气话儿，耳朵都难受，好在她走了。”说罢更是用帕子擦了擦耳朵，惹得一室的欢笑声，撒一凌让小丫头搬了小杌子坐在了婧太贵嫔的身边，笑道“之前宜太妃从来都不曾与太嫔和嫣太妃一同的，今儿怎的一同过来了。”

    “本来吧，我和嫣太妃姐姐约好了一同来寿安宫中探望太后娘娘的，好久未曾聊过家常了，也是想着来放松放松精神。谁想着，她竟然也非要跟着来，来了倒好，一句话都没让我们两个说，倒是拉着太后娘娘说些个有的没的，弄得一屋子的人都尴尬极了，还不自知。这要是她早早的去了先皇那边儿，估计先皇都会被她烦死了。”婧太贵嫔本就年纪轻轻的，入了宫之后先皇后也早逝了，而先皇贵妃没多久便获了罪，后宫的事情便就是孟依柔和丽太贵妃打理，这两个人也都是温柔的性格，从未曾给她任何气受，反而很是照顾。而宇文翼登基之后，絮漓与其的关系沐垚也告诉了太后，孟依柔心疼絮漓，对婧太贵嫔更是照顾有加的，所以一来二去几个人的关系倒是更好了些。

    嫣太妃将帕子捂在口上，嗔怪的看了一眼婧太贵嫔，说道“越发没有样子了，你这话要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头，背后还不一定怎么编排你呢，真是你这张嘴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撒一凌也笑了，说道“这话也就是婧太贵嫔说了，要不然一屋子的人因为她刚刚的样子还不知道要郁闷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

    沐垚推了她一把，说道“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呢，宜太妃无论如何是先帝的妃嫔，是长辈，怎么着也不该轮到我们这些小辈说的，以后啊，你的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万万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在这屋子里头的都是真心疼我们的，要不然啊有你的好日子受着。”撒一凌吐了吐舌头，倒是露出了几分小女儿情态的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她又转头看向了婧太贵嫔，问道“刚刚宜太妃过来说了什么看她那慌乱的神色好似说到了皇后娘娘，是不是说了什么坏话了”

    婧太贵嫔听到这话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嫣太妃，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还是嫣太妃缓缓开口说道“能说什么，自从昭和公主回了南朝之后，这个三皇子好像在朝中的地位也越发的不稳固起来。她一心将这件事情归结于是缺少了咱们大闵的支持，很是生气呢，想来也没少跟她的母妃写信说这些事儿，所以宜太妃对咱们的皇上，还有皇后娘娘多有不满呢。”

    沐垚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说道“可见我当初的顾虑是对的，依照三皇子孤傲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在朝局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也不会带着宇文霜特意跑回来大闵一趟，更是不会低下头来求皇上的。只不过宇文霜什么都不明白，一心的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母国的原因而让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大好的机会。这种性子，想来即便是三皇子一切顺利最终成为了南朝的储君、下一任的皇帝，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坐不稳的。”

    “可是呢，我也觉得昭和的性子与淑和还是差了一截子，虽然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而且相对来说淑儿更是任性，但是淑儿聪明，也能够看清楚时势，不会糊涂至此的。”嫣太妃是宇文素的母妃，而宇文素在宫外与宇文淑算是最最亲的至亲姐弟两个，所以这两年更是亲近了，连带着嫣太妃与丽太贵妃都变得更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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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选秀
    “我想，宜太妃过来想必是劝说母后让皇上尽快开展选秀的吧。”沐垚幽幽的开口说道。嫣太妃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太后，阖宫上下谁人不知道宇文翼对沐垚的感情，没有人敢去劝说的，而宜太妃此次过来便是让太后来劝一劝皇上，不过也并非是为了沐垚也并非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将自己的侄女儿送进宫中罢了。

    孟依柔暗道沐垚的聪慧，也就没有再隐瞒，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她说朝中议论纷纷，为了垚儿你的名声，也该提点着皇上选妃才是。”撒一凌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因为此次沐垚带着她过来的目的也是如此，只不过归根结底的缘由不同罢了。

    “那母后可是答允了么”沐垚继续问着。“垚儿此次过来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也是因为选秀吗”孟依柔的话一出口，嫣太妃与婧太贵嫔的目光全都转向了沐垚，他们本没有告诉宜太妃真正的目的就是怕沐垚听到了会伤心，而没想到沐垚此次过来竟然也是为了选秀的事情。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太后劝说皇上不要选秀还是”婧太贵嫔刚刚说完前半句就没有再说出后半句，沐垚成为皇后这几年，也从来没有阻拦过什么，想必此次过来也并非是为了阻拦，更多的是为了让太后劝说皇上吧。“母后，此次垚儿前来也是请求母后劝说皇上选秀，其中的缘由垚儿也不想多说了，想必母后都明白的。”沐垚低沉的声音如同一剂干涩的梅子汤一样冲刷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嫣太妃叹了口气，说道：“太后姐姐，皇后娘娘的意思嫔妾也是明白的，身在皇宫，多少的身不由己啊！”婧太贵嫔反而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了一盏茶送到自己的口中，想要压住胸口的酸涩情绪，她入宫的时候本就年纪小，一直陪伴在先皇的身边，对先皇有敬重有依靠，唯独没有的便是爱情，她以为宫中的女人不需要爱情。

    可是当她看到沐垚与宇文翼这多年来的感情的时候她心中都是充满了羡慕的，看来这世间的帝王家也并非不可以有爱情，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份爱情能够一直纯粹下去，可是好像一切都会因为地位的改变而回归到那地位该有的规则里去行进。近来，这沸沸扬扬的选秀之事传遍了后宫，婧太贵嫔内心是多么期待宇文翼能够顶得住这压力，做一个不同的帝王，可是她也明白，即便是宇文翼不愿意，沐垚也不会让一切脱离规则。

    “你明白，哀家何尝不明白啊！”孟依柔叹了口气，对沐垚接着说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做那个千古的罪人。好吧，那皇上面前的恶人便由哀家去做，只不过你要知道，如果皇上开始了选秀，那选秀的事情便是三年一次，会陆陆续续的不停的有女人进入到后宫里头，你要承受的只会越来越多。”沐垚深吸了一口气，她都明白孟依柔所说的一切，只不过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如同一团浸了水的棉絮一样将她的心重重拉向了谷底。

    “儿臣明白，儿臣也会尽力的去管好这后宫，不让皇上分心。”孟依柔深重的点了点头，拉住沐垚的手，说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母后永远都是你背后最坚强的力量，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的。”撒一凌听到这话之后，也压住了心中的酸涩，站起身来走到了沐垚的面前，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也会守护着你的。”沐垚感受着手中传递来的一道道力量，说道：“放心吧，既然是皇后，有皇后的使命，自然也有皇后该承担的责任，我明白的。”

    五天之后，景合宫中，宇文翼犹豫了许久才对沐垚开口说道：“垚儿，你将两个孩子交给乳母吧。朕有话对你说！”沐垚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要说什么，沐垚求过太后劝说皇上的第二天，宇文翼便被孟依柔召到了寿安宫中去，那之后沐垚便数着日子过的，每天她都在想宇文翼什么时候会来找她说选秀的事情，她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总归是在一阵阵的矛盾与忐忑之中度过。直到今日，宇文翼的神色异常的沉重，她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屋子里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宇文翼的神色更是紧张了一些，搓着手走进了沐垚几步。沐垚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柔情，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白玉龙冠，笑道：“皇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我夫妻，彼此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沐垚这话一出，宇文翼便更觉得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对她已经有了很多的亏欠了，当初所作出的承诺一次次的打破，这一次他多么的想要拒绝，可他是帝王，很多事情有着祖制和朝中大臣的舆论，没有办法全都随着自己的心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