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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格子里的夜晚
坐在药监局的车子里的,是博函,药监局某个不高不低的官。他清楚地知道,根据他所获得的举报来进行这次检查本来就是个笑话。政府部门的权利不应该用来做这样无稽的事情,但是,他欠着别人人情,有时候,或许就是这样的亏欠,让他不得不利用手里得权力来做一些回报。当然,在他心里,显然也并不把用用权力来欺负一下这些显然会被国家权利威慑的外乡人当作怎么一件严重的事情。
在博函下车的时候,当他看到等着他们一行人的并不是原来预料中的朴实的,脸上恐怕还带着惶恐的农民,而是衣着光鲜,一脸职业性笑容的青年的时候,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是要白跑一次了。
博函没有急着开口。但手下毛躁的公务员们的耐心显然并没有那么好。还没明白过来情况的某个家伙,毛躁地走上前去,以明显的不友好的口气说:“左家有人在吗?我们是药监局的,接到举报说左家非法制造和销售药品,我们是来检查的。”
顾明远微笑着,说:“请便。”他一眼就从6续下车的几人中认出了谁是管事的人。他无视那几个匆忙奔向暖棚的工作人员,踱着悠闲而自信的步子走向了博函。和博函握了下手后,他说:“我是天明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顾明远,受左林先生的全权委托处理关于他和他名下农林产业方面的法律问题。”
顾明远?听到这个名字,博函立刻就意识到,他这次恐怕是没办法如他预想的那样来解决了。原本他觉得稍微吓唬一下左林,让左林放弃种植和出售草药,应该就算是能对自己的朋友有个交代了。可是,顾明远的出现让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了。不仅仅因为顾明远是个颇负盛名的好律师,更是因为,他明白了,无论如何,左林并不准备对此事坐以待毙。
博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顾先生,我们只是得到一些消息,过来看看。左先生实在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作出这样的反应吧。有律师出场,这事情……你看,看起来就麻烦了。”
顾明远笑着说:“代表委托人出面应付各种法律相关事务是一个律师的职责。好像这没有什么麻烦。您也不必多想。”
顾明远没有说什么,也似乎无意干扰那些公务员们的取证,拍照登记工作,只是东拉西扯地和博函聊着天。直到那些进行检查的人员将一叠表格递给博函,他才开口说:“不介意我核实一下这些情况吧。”
博函大方地将表格递给了顾明远。顾明远从口袋里掏出pda,将表格上的数据仔细核对了一遍后问道:“没问题。那我想请问一下。这样的情况通常要怎么处理?”
博函没有吭声。
顾明远笑了笑,说:“直说吧,检查你们随便检查,不过,现在的情况恐怕你们也明白,想有什么处置意见很难吧。这里种植的所有东西,现在恐怕都不算药材而算是经济作物了吧,至于那些你们拍了照一时认不出是什么的作物……我想,按照不是禁止的就是允许的原则,恐怕你们也不是很方便作出所谓的处罚决定吧。”
博函仍然没有吭声。而又是那个毛躁的年轻人急冲冲地说:“那左林私售成药的事情怎么算?”
这怎么算的口吻已经不那么公务,而是颇有几分江湖的味道了。顾明远没有计较这个年轻人的口吻,他甚至没有改变自己脸上的笑容,他说:“成药?中药制剂本身就是按比例配置的,你们有任何证据证明左林提供的是成药制剂?按比例提供药材,或者是提供成药之间或许并没有明显的分界,但这之间的法律事实区别可是很严重的。你能说出任何一种左先生制造并销售的成药制剂的名称吗?”
博函理解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冲在前面。将事情推给自己的人和这个年轻人大概也达成了某种协议。本来,这种时期有个基层的人出头,就要好办那么几分。
博函看到那个年轻人还要表意见,连忙拉开了他,说道:“我们只是得到了消息,前来履行我们调查情况的职责而已,至于是不是需要处理,和怎么进行处理,我们都还要回去研究的。”
随后,随意和顾明远扯皮了几句之后,博函就带着人匆匆撤离了。
顾明远抬腕看了看表,这个时候才上午11点,正是回俱乐部找左林商量后续处理意见,并且享用一番午餐的好时间。
然而,出乎顾明远意料的是,又一辆车出现在路上,并停在了左家的房子边上。无论如何,粉红色的minicooper都不会是任何机构的公务车吧,而跟在mini后面的,则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这大概就是尊重品味的有钱人家和忠于职守的随从的良好搭配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5,6岁的小女孩抢先从车子里跳了出来。随后跟着出来的,赫然是燕北斋。
顾明远认出了燕北斋。毫无疑问,在上海,燕北斋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无论燕北斋自己是不是承认这一点。
小女孩拖着燕北斋的手,问道:“爷爷,你说的是这个叔叔?看起来不太象啊。”小女孩凑到顾明远的身边,用力地嗅了嗅,说:“这个叔叔一点也没草香味啊。”
燕北斋呵呵笑着,问:“请问你是哪位?这里是左家吧?”
顾明远自然不会放过结交这样一位大人物的机会。他连忙掏出名片,双手呈与燕北斋,恭敬地说:“燕先生,我是顾明远,现在左林左先生是我的委托人。”
燕北斋惊讶道:“律师?左林惹上什么麻烦了?”
燕北斋可是调动了手里能使用的全部资源,才能够在一夜之间从模模糊糊的信息里调查出左林留下的那个地址的相关信息,自然不会有时间了解左林现在的情况。
顾明远说:“没什么大事,相信已经处置妥当了。左林先生现在正在申豹足球俱乐部的基地里工作,燕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看看呢?”
燕北斋点点头,说:“那好,请顾先生你带路吧。路上跟我说说左林现在的情况。”虽然并不是强硬的口气,但燕北斋说来自然有一份命令的腔调在。
就在顾明远跟着燕北斋一行人朝着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出之后没多少时间。又一辆车来了。挂着市府相当靠前的车牌号码的黑色公务车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而车子里坐着的,正是林京华和他的论文引来的他的导师——于平彰。
于平彰倒是一早就出了,不过,向自己的弟子仔细询问了论文里提到的各种各样的资料和信息之后,直到这个时间才堪堪赶到。但林京华毕竟是常来常往的熟人了,将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的于平彰带进暖房转了几圈之后,就带着急欲见到左林的于平彰朝着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去了。





野性之心 4.一种生活
燕北斋和于平彰毫无疑问是两种人。一个是著名的企业家,身价巨亿的富豪,而另一个则是对市府决策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专家型顾问。而当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同时出现在他们平时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申豹足球俱乐部的训练基地的时候,基地的管理人员乃至俱乐部的高层都立刻被惊动了。
无论顾明远如何旁敲侧击,燕北斋都没有说出自己和左林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燕北斋见到左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他是孙老的老朋友了,让左林回头再找他。左林并没有想到自己冒冒失失留下的地址能引来这样一位大人物。左林想要仔细地问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燕北斋半拢在西装袖子里手作出一连串负责而华丽的手势,而那种手势正是孙老师传授给他的,属于他们那种人的特殊的联络方式之一。
左林识趣地谦虚了几句之后就推说要继续做完手里的工作而返回了草皮上。于平彰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但却无法对燕北斋的午餐邀请无动于衷。而6续到来的俱乐部高层的不断加入逐渐让这次简单的午餐变成了一次充满社交气质的午宴。虽然燕北斋颇为习惯于此,但燕北斋最乐于带在身边的小孙女燕映雪却很不喜欢这充满了烟酒味道的场合,稍稍吃了点水果就跑了出去。燕北斋身边随时跟着的4个保镖中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跟在了燕映雪身后,却一点也不干预小姑娘的行动。
燕映雪很是愉快地跑到左林刚刚清理完毕的草皮那里,坐在了左林身边,开心地说:“大哥哥,爷爷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吧?他们都说你种草药很行哦,你身上的草香味也很好闻。”
左林怜爱地看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夸张的嗅嗅的动作更是让左林心里一动。他问道:“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燕映雪用力点着头说:“是呀,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啊。我的鼻子比狗还要好呢。”
左林说:“是天生的吧?只有天生的好嗅觉才能那么好。”既然知道了燕北斋也懂那样一套联络方式,那燕映雪作为燕北斋的孙女展示出一点异常的天赋来那也不算什么。
“是啊,爷爷知道我鼻子好就一直带着我到处玩,我已经记得好多种花草的味道了。不过啊,大哥哥,你身上有好几种特别的花草的味道真是好闻啊。能带我去看看吗?”燕映雪憧憬地说。
朝着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色西装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女保镖看了一眼之后,说:“你的朋友会让我带你去?”
燕映雪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的。晓华姐姐最好说话了。”
这个被燕映雪称作晓华姐姐的保镖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对的举动,只是安静地跟在燕映雪和左林身后1o来米的地方。悠闲而不失警惕。
左林地暖棚着实有着太多能吸引这个好奇的小姑娘的地方了。燕映雪仔细地聆听着左林讲述着那些特别种类的植株的特点,小姑娘并不喜欢把漂亮的花朵采在手里,却一点也不在乎湿漉漉的,混合着肥料气味并不好闻的泥土。
“大哥哥,你不是就是爷爷说的那种能和动物说话,能让花草听你的命令生长芽的人?”燕映雪忽然问道。
“你自己不是吗?有一个那么好的鼻子的人,才是天生的自然守护者吧。”左林亲切地说。
“我一直很认真练习啊。不过,爷爷说,要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好老师,我永远只是一个鼻子很好的小女生而已。”燕映雪有些不服气地说。
“……我就是你爷爷说的那种人,我可以教你哦。”左林用很小的声音说。但左林明显注意到了燕映雪的耳朵翕张了那么一下,然后,天真可爱的雪雪用崇拜和憧憬的眼神看着左林。……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的这样的眼神,是可以征服几乎任何人的。
左林伸手抓了一小把泥土,双手捧着,他低低吟唱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懂得的语言写成的语句,然后,在他祈祷一般的姿态里,在他的双手的一握中,泥土里的一颗种子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冲破了泥土的表层,顶开了湿漉漉的泥土,芽了。那样的景象,燕映雪只在记录片里看到过,而记录片里,那可是用慢摄影拍下的画面。
“雪雪,记住哦,我们可以命令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生灵做一些事情。但我们不能命令生灵生长和消亡。我们可以让种子瞬间成为大树,只要我们能提供足够的能量。而能量,则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也是将我们引导到不同的道路上的分界线。”
燕映雪的眼睛睁得几乎有平时的一倍大,她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双手接过了左林手里的那一小捧泥土,看着那已然有了成年植株雏形,只是幼小得多的一抹耀眼的新绿。燕映雪有些敬畏地问左林:“我也能学会这个吗?”
左林呵呵笑着回答:“你会的,总有一天,你会的。”
这样一个小女孩崇拜,敬畏的目光永远能让一个左林这样的人觉得有成就感。
作为保镖,金晓华就安静地站在玻璃暖房的门口,一边以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像是不经意地四处张望,一边每隔差不多2o秒就会朝着燕映雪这边看一眼。金晓华似乎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样,也好像没有感觉到厌烦或者疲劳,连续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变化。而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左林已经将暖房里的几乎所有主要作物都介绍给了燕映雪。
而燕映雪在辨认和记忆这些植物方面的天分之高也让左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燕映雪只要仔细看一看一种植物,稍微嗅一下味道就能完全记住一种植物。这样的天分是左林当初都不具有的。左林并没有天生的级嗅觉,甚至,他的天赋对于孙老师传授给他的以植物药物学为主的知识来说并不是非常有用。不过,左林并不在乎这一点,孙老把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交给了他,而他,现在显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成为孙老的这一套知识体系的继承者的最好的人选——比他更好的人选。
燕映雪忽然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左林,说:“大哥哥,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燕映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晓华姐姐刚才什么都没吃就跟着过来了,大哥哥也给晓华姐姐弄点吃的好吗?”
在一边忠实地守护着的金晓华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想必,在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吃东西很违背她关于安全的想法,但是似乎是燕北斋给过她什么指示,她并没有表示反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燕映雪擦干净手上的泥土。然后就轻轻牵着燕映雪的手跟在左林背后。看着左林抓耳挠腮,似乎在为应该如何招待这样的两位贵客而愁的样子,金晓华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起一抹微笑。
左林并不是个喜欢储存食物的人,仓促之间,他也只能想起用在厨房里的草药的半成品来煮点粥。反正左家的厨房本来就是个充满了草药和香草气味的地方。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事情还是生了。当他终于在厨房里泡了快半个小时,端着一小锅香气四溢的药粥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看见的不仅仅是燕映雪和金晓华。燕北斋,顾明远,于平彰这几个人都坐在客厅里,正在热烈地交谈着。
“唉,左林,来来来,做了些什么好东西啊?”燕北斋热情地招呼着左林,一点也没有他平时那种严峻冷漠的姿态了。
“家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左林不好意思地笑着。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继续抱歉,金晓华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锅子。以最快的度将一整锅子粥分了个干干净净。
“中午实在是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和那帮人扯皮了。”于平彰端着滚热的粥,笑嘻嘻地补充道。
“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个……这样招待客人实在是有点失礼。”左林看到大家似乎都挺喜欢药粥的味道,他也就随口解释了一句。
“左林啊,你那个暖房到底是怎么弄的?”于平彰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了这个问题。“我看过暖房里的植株种类和配比,这个小环境的设计实在是相当精致。……好像还有些植株并不是常见的种类,我也不太熟悉这方面的作物。这些植物之间的互相作用和功能组合实在是一个崭新的课题啊。”
“这个,大概只是因为我有个好老师吧,”左林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奇异的植株和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奇异地生长起来。他当然知道现代社会的科学体系能够很好地对很多生物学的问题作出解答,但并不是所有的问题。于平彰看上去是个很有趣的人,显然,也是个不错的人。左林已经意识到,或许为了应付于平彰,他不得不用最基础的知识帮助于平彰做一些事情,但对于绝大部分的问题,左林还是需要保持缄默的。
稍稍解释了一下自己在山里是如何得到老师传授的中草药知识,已经成功地让于平彰的兴趣转移到了那个现在不知所踪的孙老的身上。
“左林啊,有没有兴趣将你的这个技术稍稍推广一下?现在市政府正在进行几个农业示范方面的项目,我觉得你的这个小环境多种作物的培养项目很有前景啊。”
左林想了想之后,回答道:“于老师,这个等我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安顿好了好不好?其实很多东西我弄不清楚,老师做了很多试验,我只不过跟着老师的成果照着搬过来而已。要是于老师觉得我能帮上忙,到时候只管叫我去就是了。”
燕北斋解围似地说:“于先生,你也不要那么着急啊。你那里要弄个项目不容易吧,很多经费,场地,人员之类的问题。反正左林已经在这里了,你安顿好那些事情还怕他能跑了不成?”
于平彰笑了笑,说:“燕老,你是不知道,现在想遇到一个有趣的项目实在不容易啊。上面要政绩,要有宣传效果,要有这个那个的,平时都给弄烦了。左林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又稍稍坐了一会,于平彰就告辞离开了。随后,顾明远也回事务所去处理手里的其他案子。当两人离开之后,金晓华收拾起所有的碗筷,走进了厨房,留下了一个无人打扰的谈话空间给了他们。
“……大概3o多年了,终于看到又一个拥有自然之力的人,而且,还是孙老的弟子。”燕北斋感叹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孙老,应该是4o年代的事情,一晃6o年过去了。孙老想必看起来还是那幅样子,而我,真的老了。”
燕北斋挥了挥手,阻止了左林说话,他继续说道:“当年,我只是孙老的小跟班而已。孙老有着自己的事情,就那样抛下一切走了。凭着孙老留下的资产和我仅仅能学到的一些自然之力的皮毛,从上海,香港,到美国,日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我才有了今天手里的这些资产规模。我一直等着孙老能回来。”
燕北斋的感慨让左林颇为尴尬。左林自己对于燕北斋和孙老师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清楚,他只知道,当初孙老师将他引入掌握自然之力的大门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旦他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是选择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这种力量只能够属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敬畏的人,只能属于拥有者简单善良的心灵的人,这种力量的拥有者有着千奇百怪的脾气,血统和种族,正如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同。这种力量的拥有者并不拥有一个固定的称呼,只是为了他们组织活动和互相之间的联络方便,他们选择了一个古老的凯尔特名词来标记自己这样一个群落——德鲁依。




野性之心 5.转变
“孙老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中国籍的德鲁依了,甚至,全世界范围也没有再出现过一个华裔的德鲁依。因为孙老的关系,我一直是国际德鲁依议会在中国方面的联络人。不过好像除了接待那些来中国的其他国家的德鲁依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联络了。还好你来了。”燕北斋说。
德鲁依的自然之力体系只是这个这个世界上众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中间的一种而已,在中国,自然之力几乎从来传播过。在左林之前,只有孙老那一代的人,作为最早接受西方现代文明的一代人,孙老和几个同时代的年轻人结识了一个来自爱尔兰的德鲁依,在得到了传授之后,他们又结合了中国的中草药方面的知识体系,结合了其他方面的知识,成为了和全世界其他国家的德鲁依都完全不同的几个人。他们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能力投入到反侵略反殖民的斗争中,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争之后,中国仅有的一代德鲁依仅仅剩下了孙老一个人。而孙老,则在日本投降之后没多久,就孑然一身,离开了充满喧嚣的时代,重新投入到自然的怀抱中去了。假如孙老没有教授左林,那或许整个中国就只有一个燕北斋作为联络人而已。
“现在,我会把你的事情呈报给国际德鲁依议会,大概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人来考察你,来接纳你作为德鲁依议会的一员。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纷争,无论哪个时代都是,但是,作为同样珍爱自然的人,德鲁依议会是个很和谐很有趣的集体。”
燕北斋有些兴奋。要知道,从当年孙老隐退一直到现在,整个议会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孙老的努力。每年都有几个人来中国,看上去像是有钱有闲的游客,但世界上,他们却用着他们远过平常人的敏感在搜索着孙老。这些人的足迹几乎遍及整个中国。因为,作为一个能够沿袭德鲁依的传统,并且有所阐和研究的德鲁依,孙老在这个或许不大的圈子里是享有极高的声誉的。更为重要的是,孙老并不知道,德鲁依议会有着迫切需要他帮忙的事情。
“这些我倒是不知道,孙老师都不怎么说这些事情。”孙老师既然离开了他原本可以轻易获取财富,声望和尊敬的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什么留恋。而孙老当年离开国际德鲁依议会的时候,和议会里的一些人似乎搞得也不是特别愉快,不向左林提起这些事情,倒也是燕北斋预料中的事情。
人老成精的燕北斋不由得想到,左林既然不知情,那他毫无疑问在这方面就有着相当大的操作空间了。他笑得象只老狐狸,说道:“既然这样,这些事情我会为你安排。既然我们已经碰上了,你的生活,还有其他方面的事情我也会让人作出些安排,大家都是实在人,你也不要拒绝就是了。”
左林不解地问:“虽然挣钱不算多,不过我生活得还算不错,燕老你就不要麻烦了吧?”
“虽然德鲁依并不喜欢奢华,或者热衷于享受什么东西,不过,你一个人坚持照顾你爷爷,也实在是太辛苦了。一个德鲁依的才华不应该局限在那么小的一个范围里。你的草药能够改善你爷爷的病吧?那就可以了,专业的护理人员会比你更周到地照顾你爷爷。你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你也有很多想要完成的事情吧?”燕北斋说。
左林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来上海以后我想过要考大学的,爷爷的病一耽误下来,都几年没怎么读书了。”
燕北斋笑着说:“大学在上海这里可算不上什么事情,你想自己考吧?我会安排人给你补习,反正无论如何,也要明年夏天才能考试了,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你赶上来。这些时间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作,于平彰估计会催着你去帮忙,我也有很多需要借重你的地方啊。”
左林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这也是燕北斋的一片好意,况且,自己的确有着许多的事情想做。大学?或许在这个大城市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毕竟也是需要自己付出努力的。而任何努力,都需要一个人投入时间和精力。申豹俱乐部里那种活跃的,充满竞争味道的热烈活动也颇为吸引他。他确信自己还是能够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于是,左林点了点头,说:“燕老,那就麻烦你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就听从你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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