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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兵器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扬
李明初的事情因为与吴骥息息相关,已经成了一段佳话,传遍了燕云大地,汉儿们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瞪得滚圆,死命的打量着他,惊奇的问道:“你就是那个用刀砍过吴都指挥的李明初?”
“真的是你?没骗人?”
因为这段佳话,李明初在燕云之地有着不小的名气,汉儿很是惊讶。
“如假包换!”李明初得意的一笑,道:“兄弟,等杀完辽狗,我请你们喝酒!吴都指挥的话,一言九鼎,他说你们能立功就能立功。兄弟们,辽狗欺压你们一百多年了,你们的父母、逝去的老祖宗,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你们难道就不能做一回孝子,拿起武器砍杀辽狗?”
一提起仇恨,汉儿们的眼里就射出了炽烈的光芒,一百多年里,积累的仇恨何其多呀。燕云之地的百姓,哪家没有斑斑血泪史?
“报仇!报仇!”
“杀光辽狗!”
有了吴骥的保证,再有李明初这个活教材在,汉儿们最后的一丝疑虑打消了,他们挥着弯刀,发出惊天的咆哮,成群结队的对着辽军冲去。
光是面对宋军,辽军已经处于下风了,再有汉儿加入,辽军的日子就难过了,压力更大,败相毕露,其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吴骥看在眼里,大是满意,一拍马背,率领归信军对着萧律冲杀而去。
萧律所率的军队主要是契丹人,几乎没有汉儿,是以汉儿倒戈一事对他的影响不是太大。王韶虽然压着他打,可是,萧律是一员良将,要想在短时间内击溃他,还真不太容易。比竟,缠住易,击溃难。
吴骥这一杀到,萧律前后受敌,阵势很快就瓦解,吴骥和王韶汇合在一起,进行协调。吴骥的用意是要缠住耶律洪基,可是,眼前的战局已经因为汉儿的倒戈而发生了变化,他要与王韶协调,是以,吴骥先来见王韶。
“辽狗败局已定,我们要防止辽狗逃跑!”王韶也有这打算,没有说一句客气话,直奔主题,道:“我的意思是说,吴兄弟,你率领归信军去缠住耶律洪基,不让他聚拢军队,不能让他逃跑。这一次,是我们彻底解决辽国的最佳良机,绝不能错失!耶律洪基绝不能走脱!”
王韶洞察力惊人,已经判断出了,这是宋朝解决燕云之地的最佳良机。眼下的战局已经对宋朝非常有利,只需要保持这种势头,就能打败辽军。一旦打败了辽军,就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一收复,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彻底解决辽国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当然,要想达成这一目标,必须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辽军走脱。若是辽军被宋军全歼了,那么,即使耶律洪基走脱,他也无能为力,无兵的皇帝,不过是孤家寡人,翻不起风浪来。
要在最大程度上歼灭辽军,就不能让耶律洪基聚拢军队,吴骥去缠住耶律洪基再合适不过了。
最好是不能让耶律洪基走脱。耶律洪基是一面旗帜,若是能活捉他,就意味着,宋辽百年战争以宋朝的完胜而告终!
王韶这是在追求完美!
“嗯!”吴骥猛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去缠住耶律洪基,王枢密去聚拢兄弟们,拉个大包围圈,把辽军全部围住,不使一人漏网!”吴骥的谋划也不小。
“就如此!”王韶不住点头,右手大拇指冲吴骥一竖,赞道:“吴兄弟,这一仗你是首功。要不是你把耶律洪基气晕了头,他断不会如此急切,断不会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出此臭招!他竟然想这般把我们包围住,就能吃下我们,真是痴心妄想。要不是他晕了头,他一定能想到,这种包围圈不利辽狗的骑兵发挥,没有了骑兵的辽狗,还能打么?哈哈!”
他是越说越欢喜,到后来说是仰首向天,畅笑起来,极是快活。
他说得没错,耶律洪基太过急躁了,急于求成,而与宋军玩起了包围与反包围,那是自陷绝地。以耶律洪基的精明,他肯定能想到这点,只是,他们给吴骥气晕了头,太想雪耻了,一时不察,使辽军陷入眼下这种不利的局面。
“当耶律洪基准备包围我们时,我就知晓他是必败无疑,这才与他玩了这么一手。”王韶得意非凡,又有些遗憾的道:“要不是正在打仗,我定要与吴兄弟痛饮千杯!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耶律洪基这么昏的昏招!”
当耶律洪基想包围吴骥他们时,吴骥也就洞悉了其中的利害,虽然没有与王韶商议,二人却是非常默契,把辽军逼入了困境。
“耶律洪基明白过来,一定会后悔死!”吴骥不住点头,大是赞成这说法。
当下,二人不再多说,分头行动。王韶去聚拢宋军,准备包围辽军。他们之所以敢与辽军玩包围与反包围,就在于对宋军的战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在没有指挥、各自为战的情形下,宋军也能打胜。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判断,到眼下,宋军大战上风,王韶的聚拢很容易,他一到,那里的宋军就归他指挥了。
尤其是周威、皇甫嵩、齐大保他们与王韶汇合之后,这聚拢速度就更快了。
另一边,吴骥率领宋军冲击耶律洪基,对皮室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势,打得耶律洪基无还手之力。要想拖住耶律洪基,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皮室军。皮室军是辽国最为精锐的军队,已经损失了一半,眼下的皮室军就更加金贵了,吴骥拖住皮室军,就等于是拖住了耶律洪基。
战场情势越来越不利,韩举和萧律要耶律洪基赶紧脱离战场。可是,他舍不得皮室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贻误了战机。
当他不得不一咬牙,舍弃皮室军时,已经晚了。在王韶指挥下的宋军,布下了重围,把辽军重重围困。
此是,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两天里,一场浴血拼杀如火如荼的展开,死伤无数。不论是吴骥、王韶,还是耶律洪基都没有想到,决战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谁也没有准备决战的战饭,两军将士,饿了只能割死马肉吃。
这两天里,吴骥不知道吃了多少死马肉,死马肉又冷又硬,很不好吃。运气好的话,遇到刚死的战马,就是美味了。刚死的战马,很快就会给分食。
就是如此困难,宋军没有放弃,辽军也没有放弃,双方在拼。拼到最后,还是辽军输了,给宋军围困了。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涿州城下数十里方圆都成了一片红色,战马疾驰、步兵冲锋,溅起无数的血花,美丽异常。
这是一个数十里方圆的血湖,而耶律洪基率领的辽军就是血湖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大局已定,胜券再握!”王韶打量着给围住的辽军,长舒一口气。
“耶律洪基是插翅难逃了!”吴骥也是长长的舒口气。





大宋兵器谱 第一0四章 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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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四章 中计了
白雪皑皑,朔风怒吼,寒风吹在身上,就跟刀子在割肉似的。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奇寒难耐,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安定军将士们身着寒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卧在雪地里,要不是走到近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虽然奇寒袭人,将士们却是热情高涨,低声议论着。
“西夏人这一次肯定想不到,我们给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一头扎进来,必然是撞得头破血流。”
“那是!你们也不想想,这圈套是谁设的?是吴骥吴都指挥!这个吴都指挥,可不得了,他用三千杂牌军就能解雄州之围,古往今来,你们说,除了吴都指挥敢于率领三千杂牌军去解危,还能有谁?没有!”
“吴都指挥训练归信军,把归信军打造成大宋数一数二的精锐,劫岁币,一千皮室军冲到阵前就失去战力。那是皮室军啊,辽狗最精锐的军队,都禁不住归信军打!”
“去岁的掳掠,斩杀那么多的辽狗,吴都指挥居首功,是这个!”
“吴都指挥真是能想啊,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打了辽狗一个措手不及。天啊,大年夜打仗,这种事儿除了吴都指挥想得出来,再也没人能想到了!大年夜啊,谁个不去欢庆新年?谁还想着打仗?辽狗这亏就吃得大了!”
保定军是西兵,是刘昌祚统领下的陕州精锐,他们没有见过吴骥,更没有归吴骥统领过,原本不会如此对吴骥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吴骥太能想了,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让西兵震惊无已。
同时,吴骥在攻打辽国的同时,没忘了给西夏设圈套,大张旗鼓的调走西兵,实则没有调走一人,若是西夏这次进攻宋朝,必然会一头钻进宋朝的圈套中,陕州又会打一个大胜仗,这对于西兵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欢喜的消息了。
北方打得那么好,西兵不声不响的,太对不起人了,是个人都想着多杀些西夏人,不要说与北方争锋,至少做个陪衬。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天下精锐”这个称号。
如此一来,吴骥在西兵中的声望大起,将士们一有空就在议论他了。
刘昌祚手牵一匹骏马,站在山岗上,打量着前方。一阵冷风吹来,卷起漫天的雪花,迷住了他的眼睛。刘昌祚手搭凉棚,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问道:“西夏人还有多远?”
“禀将军,离我们只有五六里路了!”探子忙回答。
“好!好!太好了!”刘昌祚大是振奋,道:“这里地势险要,我们在这里设伏,一定能打西夏人一个措手不及!到了这地方,西夏人的铁鹞子难以发挥,正便于我们出击。这一战,我们一定要打个漂亮的胜仗!吴都指挥在北方打得那么漂亮,我们若是不打个胜仗,还配称天下精锐么?”
西兵数十年来一直是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号称天下精锐,一提起这个称号,刘昌祚就是振奋异常。
宋朝精锐半在陕州,西兵最是天下精锐,这是当时人对西兵的评价。这不是吹出来,是数十年与西夏人打出来的名气,是用血与火铸就的。
“隆隆!”他的话刚一落音,只见一条黑色的线条出现在视野里。
“来了!”刘昌祚双眼一翻,精光暴射,右手按在刀柄上。
那黑色的线条正是西夏大军,只见这条黑色的线条极长,连绵不下数十里,西夏大军人欢马腾,正朝南进发。
“长蛇阵!哈哈!”刘昌祚笑得极是欢畅:“西夏人真是狂得没谱了,竟然摆长蛇阵,我们只需要拦腰一刀,截为两段,西夏人就首尾难以相济,相互不能照应,我们要收拾他们就太简单了。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长蛇阵本就是兵家大忌,原因在于军队拉得太长,一旦遭到攻击,难以在第一时间进行增援。即使是在平原之地,也没几人敢摆长蛇阵,至于演义中的长蛇阵,那是小说家的想法,真要出现在战场上,给敌人从中切断,万事皆休。
更别说,这还是在地形异常复杂的陕州,安定军还占有地利,居高临下,一旦动手就不仅仅是截成两段,而会是截成很多段,让西夏人首尾难以照应,必输无疑。
刘昌祚不愧是久历战阵的老将,一语说到紧要处了。
这好处不需要他来说明,安定军将士谁会瞧不明白呢?个个振奋异常,只等刘昌祚下令。只要刘昌祚下令,他们必然是猛攻,一个天大的胜仗就是必然了。
“传令:闭紧嘴巴!莫要发出任何声响!”刘昌祚压低声音。
西夏人已经了出现了,只需要把西夏人放进伏击圈,就是胜券在握,将士们不需要命令也知道该怎么做,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时间,偌大的战场上,只有寒风呼啸的声响,若是不知究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伏有数万安定军。
西夏军队兀自不觉,大摇大摆的朝南进发,一头钻进了安定军的伏击圈。最先进入伏击圈的,只有一部分,到后来,进入伏击圈的人越来越多。
安定军将士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右手紧握着刀柄,只等刘昌祚的命令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将士们只觉每一个转瞬间都是那么的漫长,只片刻功夫,在他们的心目中好象一年那般漫长。
终于,在将士们的期盼中,西夏军队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是出击的时候了。刘昌祚猛的拔出刀,大吼起来:“兄弟们,杀光西夏人!”
“杀光西夏人!”安定军数万将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麻扎刀,振奋异常,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对着西夏军队就冲了下去。
斩虏刀虽好,主要是在北方使用,西兵还没有来得及装备。
吼声震天价的响,直达云霄,震得冰雪开裂,一条条裂缝从山头上蔓延下来,对着山脚下延伸而去。
“是西兵!是西兵!”
“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原本一无所有的山头上,突然冒出数万赛过下山猛虎的安定军,这让西夏军队大是震恐,个个一脸的惊惧之色,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对于西兵,西夏人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与西兵打了数十年,深知西兵为何号称天下精锐,的确是能打能拼,训练有素,战力惊人,不怕死,这一落入西兵的伏击圈,还有好果子吃?
不要说落入西兵的伏击圈,就是两军正面对阵,西夏人虽然骁勇善战,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西兵,要他们不慌都不行。
“莫要慌!”就在这时,西夏军中闪出一员大将,正是李宗保。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疾冲而来的安定军,嘴角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冷笑,大吼大叫起来,要西夏军队稳住。
“李将军在这里?”西夏军队一见到李宗保,不由得大是惊讶。他们奉命从这里行军,一直没有见到李宗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宗保是西夏的名将,威名素著,他一出现,无异于一剂强心剂,令慌乱的西夏军队镇定了下来。在李宗保的指挥下,西夏军队结成阵势,严阵以待。
西夏军队是当时有名的精锐大军,西夏以区区弹丸之地,竟然能与宋朝抗衡数十年来,不是幸致,那是因为西夏军队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在李宗保的指挥,结阵非常迅速,很快就成阵了。
虽然地方有限,阵势却是严整,一个个军阵,气势雄浑,具有不可撼动之势。
“李宗保!”刘昌祚一见李宗保,眼睛比起九天之上的烈日还要明亮,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都眯到一起了:“李宗保呀李宗保,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没少在战场上交手呀,我早就在你打的主意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落到我的手里了。”
李宗保是西夏名将,西兵对他是一点也不陌生。西兵早就在打他的主意,却是苦于此人神出鬼没,难以得手。今天,李宗保竟然给安定军围住了,这是意外之喜,安定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活捉李宗保!”
“活捉李宗保”的吼声震动苍穹,可是,李宗保听在耳里,却是极为好笑,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刘昌祚道:“刘昌祚呀刘昌祚,亏你还是一员良将,却是没有想到,你的末日到了!”
“我的末日?”刘昌祚当作笑话听的,还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李宗保,你处于我的重围中,谁的末日到了?”一脸的戏谑之意。
“刘昌祚呀刘昌祚!”李宗保一脸的笑容,好象没有听见刘昌祚的调侃话:“你要是不把伏击圈摆在这里,而是向前移上七八十里,你不仅能伏击我,还能伏击梁将军。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会大摇大摆的钻进你的伏击圈?”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刘昌祚会当作放屁,可是从李宗保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必是有原委,刘昌祚没有问话,只是竖起耳朵静听。
“不得不说,宋皇手下有能人,顺手给我们设了个天大的圈套。可惜的是,大年夜攻打涿州,让我们生疑了。”李宗保不疾不徐的道:“我与梁将军在前面的最好伏击地点分手,我率军前来赚你,而他从小路绕到你后面去了。不信的话,你回头瞧瞧!”
“隆隆!”如雷的响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栗。
刘昌祚回头一瞧,只见不计其数的西夏军队出现在他身后,为首的是一支铁军,个个身如铁塔,身着精甲,战马覆盖重甲,排着整齐的阵势,正朝安定军压来。
“铁鹞子!”刘昌祚的脸色变了。




大宋兵器谱 第一0五章 伏尸千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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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五章 伏尸千里(一)
“哗哗!”
血湖涌动,荡起一波又一波的血浪,哗哗的水声响亮清脆,格外动听,这是最为动听的歌声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赞美声!
连番激战,死在这里的两军将士太多了,鲜血融化了冰雪,汇成了血湖,方圆数十里。
骑兵冲锋,步兵陷阵,激起一波波血浪,汹涌澎湃,不计其数的血花闪现,说不出的美丽,赤红的妖艳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血水不仅有辽军的,也有宋军。不过,宋军的死伤更加惨重,若是以血水来计数的话,三成中有两成是辽军的,宋军的只有一成。
仗打到眼下这份上,宋军已经把辽军重重围困了,涌动的血水,美丽的血花,就是对宋军战绩的最好赞美了!
“天啊!”吴骥骑在战马上,浑身的鲜血,乍一瞧跟个血人似的,打量着战场情形,入眼的是澎湃的血浪,飞溅的血花,说不出的瑰丽雄奇。
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吴骥也不会相信,这一仗竟然是如此的惨烈,竟然打成了这样!
“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王韶也是惊叹不已。
他少小从军,驰骋在战场上数十年,更有熙河之役的大胜,就是没有如眼下这般惨烈的战场景象了,他一双虎目睁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要说王韶和吴骥难以置信,就是宋军将士,又有哪一个会相信呢?这是终生难忘的一仗,只要参与此战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很多年以后,参与此战的宋军将士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当日所见到的景象。
惨烈!太惨烈了!
这就是他们在多年以后的评价。
与宋军将士的难以置信不同的是,处身在血湖正中央的辽军,却是个个心惊胆跳,震恐无已,他们打量着涌动的血湖,一脸的惊惧之色,跟胆小鬼见到魔鬼似。
血湖中涌动的鲜血绝大多数来自于辽军,他们陷入了宋军的重围中,能不惊惧么?
耶律洪基的表现与任何人不同,既不同于吴骥和王韶他们的难以置信,也不可同睛辽军将士的惊惶,他是一脸的平静,静静的打量着眼前情形,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当然,耶律洪基并非无动于衷,他也没有给吓破胆,而是在进行最为深刻的自省。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自省中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不该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
眼下,他心如明镜,这种包围与包围于宋军有利,于辽军极为不利。对辽军的不利主要有两点,一是辽国多骑兵,在这种空间有限的情形下作战,不利辽军骑兵的发挥,他如此做,无异于把辽国骑兵送入了绝境。
二是宋军有着锐利的战近武器,陌刀、霹雳弹是宋军最为犀利的武器,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那是把辽军送上去让宋军杀。
在骑兵的威力发挥不出来的情形下,只能跟宋军玩近战。而宋军的近战武器锐利无匹,辽军的近战武器又有几样上得了台面?又有哪样武器比得了陌刀和霹雳弹?
“都怨朕!都怨朕!”耶律洪基心里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朕太过心切,急于求成,一来就与宋军决战,这是天大的错误!”
决战来得太快了,远远超出了吴骥和王韶的预计。按照他们的预计,两军相见,必然有一番试探性的打斗,然后再择机决战。那样的话,这一仗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打完的。象这样大的仗,一两个月打完已经是很快的了,没有三五个月,一年半载,已经是很不错了。
哪里想得到,耶律洪基给吴骥激怒了,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竟然倾巢出动,要想把吴骥和王韶干掉,两军互不示弱,这才你包围我,我包围你,最后就演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形。
耶律洪基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洞彻一切利害,就是为时已晚,辽军损失过半。数万皮室军只剩下万余人了,骑兵损失了三分之二,汉儿临阵倒戈了,到眼下,他能掌握的辽军不过六七万人。
而宋军还有十二三万人,再加上倒戈的汉儿,总兵力已经有十七八万,是辽军的三倍,而且还是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更别说,宋军还有让辽军最为不及的装备优势,辽军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一旦这些辽军给宋军全歼了,燕云十六州传檄可定。一旦燕云十六州给收复了,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实力一落千丈,与历史上的匈奴、突厥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精良的装备,等待契丹人的只有灭亡。
匈奴和突厥就是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发达的文明,没有精良的装备,只会盘马弯弓,最后给华夏打得灭种了,匈奴只存在史书中,而突厥演变成了土耳其人。
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契丹人的命运就注定了,耶律洪基是越想越是胆寒!
“招降耶律洪基!”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同时开口道来。
紧接着,二人又是同时道:“他不会降,但我们必须得做!哈哈!”
两人早有默契,这一刻最是默契,竟然说出了相同的话。
以耶律洪基的性格,宁折不弯,要想招降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吴骥他们必须得走这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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