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因为右翼老兵的战斗力明显要强于正面和左翼,又有火铳营这样集中使用的远程攻击力量,已经把当面之敌压迫的不住后退,整个右翼都成为一个突出部。
赴死军的战线就好像是一把弧度有点过分的弯刀,正面还在激战当中,但是右翼的突破已经是时间问题。
“请求大帅增援右翼。”
在某个点上形成突破是整个战场的核心目标,否则很难瓦解对方的战斗意志。
尤其是这种事关大局的战斗,双方都很清楚这一战的意义,所以绝对不会退缩。互相纠缠僵持不下只有增添双方的伤亡数字,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胜利。
让强处更强锐处更锐才是突破的关键。
赴死军大帅紧紧捏在手里的预备兵力到了使用的时候,李四也绝对不会迟疑,立刻就全盘押上——决战到了。
如此明显的态势,苏克萨哈比程子栋更加敏感,立刻就让本部人马往不住后退的右翼靠拢,同时把手中的预备兵力投入到左翼。
同样增强右翼的话,只能是再度形成僵持的局面,在兵力并不占据优势尤其是整体都在压迫之中后缩的时候,这些做显然不能取得决定性的效果。只有起精兵迅速突破敌人的薄弱环节,才是胜利的基础。
“吴克善,全军尽出,突破敌之左翼!”
双方人马都在寻求突破,以奠定胜局,在这种情况下,吴克善的蒙古起兵无疑具有先天优势。
谁能最先突破对方,就能看到胜利。
双方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刻投入手中最后的预备力量,只不过吴克善的蒙古人马主要是以骑兵为主,在速度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万千马蹄剧烈敲打地面,如闷雷也似的声响震撼着每一个人,从斜前方掩杀过来的蒙古骑兵已经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最先的几轮驰射并没有取得多少效果,而赴死军左翼就是个弱点,主要是地支营的队伍,配置齐全兵种合理。同样是用弓箭迟滞对方的轻骑兵,显然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战果。
无论是在飞驰的骏马上射箭还是射击飞驰的骏马,注定都不会有很大的效果。
混战之时,忽然有生力军加入,敌我双方的反应最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正在苦战中缓慢退却的八旗兵立刻就是一声欢呼,士气也高了许多。
而一直都在保持缓慢的前进姿态的地支营则是士气一顿。
面对成群成片飞驰而来的起兵,就是这种在接战之前的气势,也足以对心理上形成巨大压力和威慑。扬州营的赵得禄本是清埠夫出身,无论是在史可法的麾下还是在赴死军中,也着实经历过几场大战,不算没有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可这种万马奔腾的冲杀还真是头一回碰到,手里的大枪都能捏出汗来,狂热的心虚也冷了下来……
不要说是劈砍了,就是战马这么直直的撞过来……
“挺枪,拒马……”
“铁黄瓜,准备!”
好在营官队官的命令很及时,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了作用。
树起枪林抵挡起兵本是最常见的,以步战骑中最寻常的战术。而赴死军的铁黄瓜虽然不大可能对马上的骑兵起到真正的杀伤作用,却可以很大限度的杀伤敌人的战马……
骑兵奔的愈发近了,就是面前的八旗兵也在微微后退,给骑兵让出冲锋的场地。赵得禄微微蹲下身子,大枪抵住地面,心也横了起来:“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
身后马蹄声再起,连地面似乎都在跟着马蹄的节奏震动一样,赴死军的马步营斜剌剌的冲了出来。
又是一声欢呼,只不过这次轮到赴死军了。
赴死军也是有骑兵的,尽管骑马步兵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骑兵,可只要能和蒙古的骑兵对冲一下,地支营这边的压力可就轻多了。
马步营的兵力只有蒙古骑兵的一半儿多一点儿而已,要说战斗力肯定不如马上的蒙古骑兵,路丙寅很清楚,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冲杀了出来,迎着敌人的骑兵就撞了上去。
可以想象,这一撞之后马步营必然损失惨重。可要不是不这么撞击一次的话,身后的步兵会有更大的折损。
因为奔马的速度太快,视线都有点飘移,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干硬的空气中还带着血腥的味道,连呼吸都有点窒了。
眼中只有正飞速接近的敌人,不仅能够看到敌人狰狞的面容,就是飘起的发辫都瞧的清清楚楚。两股骑兵做出同一个动作:长刀微微押着,在身后斜着扬起。
这是最标准的劈砍动作,下一个瞬间,凛冽的刀锋就会带着战马的巨大冲力把人的身体劈成两段……
两股骑兵如顺势而下的洪流一般,忽的就撞在一起。不管骑马步兵还是蒙古轻骑,只要是在最前方的,立刻就出现一个稍微的散乱,然后迅速为身后的洪流淹没。
骑兵和骑兵之间的战斗,远没有步兵那么惊天动地,在正常情况下,双方的速度根本就允许对同一个敌人做出第二个战术动作。
看似轻巧的一划,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冲力和惯性,只要拿稳了刀子,就是不必劈砍,纯粹依靠速度也能把当面的敌人断成两截。
前边的马步营战士已经有数人落马,路丙寅根本就没有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死定了,即使没有受到敌人的致命伤害,也会双方的战马踩踏为肉泥。
挥出去长刀好似碰到了敌人的身体,具体是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已经看不到了,战马飞一样就错了过去……
总量数千的骑兵,看似是一个浑厚的混战局面,可真正的接触也不过短短几息,路丙寅已经记不起劈砍了多少刀,但是每一刀都有所斩获。不知不觉之间,面前就是一空,这才意识到双方骑兵的接战已经结束。
跑起来的骑兵根本就停不住,也不能停,无论是马步营还是蒙古轻骑,都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直接就撞到了对方的步兵阵中……
赵得禄屏住呼吸,手中大枪抵住地面,枪头扬起一个尖锐的角度,眼珠子死死瞪着飞奔而来的蒙古轻骑。
“铁黄瓜,快!”
队官的喊叫都变了腔调,仿佛是从肚子里硬挤出来的,赵得禄甚至来不及想什么,脑袋顶上的铁黄瓜就冰雹一样飞了过去。
敌人的速度太快了,即使是早就有所准备投掷出去铁黄瓜也显得晚了一些,并没有能够在轻骑前锋处爆裂……
轻骑已经奔到了眼前,连马蹄子踩踏起的沙土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借助飞奔的惯性,战马和马上的骑兵高高跃起……
无论是战马还是马上的轻骑兵,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在不可能越过密集如林的长枪大阵的情况下,依然试图跃过……
飞速的战马和骑士完全就是砸过来的。
赵得禄面前的战马一下子就砸了下来,巨大冲力立刻就把几百斤的战马贯穿在几杆长枪之上,赵得禄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感觉到手中死死抵住地面的大枪猛然往后一错,整个身子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所带动,平着就滑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黑,恍惚之间感觉到了长枪断裂的那种声响,然后就被砸倒在地。
战马的前腿和前胸直接就把赵得禄惯了出去,腰间仿佛受到什么重物的猛击,好像断了一样。挣扎着从还没有完全断气儿的战马底下爬了出来,却再也直不起腰,急切的往前一看。
前面好几排长枪都被硬生生的撞开,让长枪贯穿的战马绝大部分还没有死透,躺在地上不住悲鸣,却再也站立不起来了。
赵得禄最担心的就是蒙古轻骑兵从这个缺口掩杀,腰弯的象弓一样,还在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大枪。
“弓箭……铁黄瓜……”这边已经有点乱了,不管是队官还是旗官,都在胡乱大喊。
赵得禄抬头,这才注意到冲进来的轻骑兵大多已经被枪林扎的千疮百孔,只有少量骑兵真正全须全尾的进来,剩余的大量骑兵正擦着方阵的边角掠过去……
再远处,马步营也正掠过八旗兵的阵角,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必然还有一次骑兵之间的对冲。
赵得禄使劲的挺了挺腰,腰部以下立刻就疼的钻心,连站也站不直了。
“娘的,闪了腰也不会闪的这么厉害吧?”赵得禄弯着腰捡起一柄没有折断的大枪,拄着大枪勉强站立的直了一些。这时候才发现右手虎口处正涔涔的往外淌血,手背和手腕子上还擦破了大片的皮肤,整个右手已是殷红一片……
“我受伤了?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伤大害,瞧不见身边的那个家伙脑壳儿都不见了么?那才是重伤哩……”赵得禄扶着大枪,努力的一挺腰身,似乎听到腰里的脊椎“嘎巴”一声轻响,立刻就是让人无法忍受的钻心疼痛。
赵得禄噗通就倒在地上。
这个节骨眼上,谁还顾得上他?大伙儿都准备再次厮杀呢。
赵得禄大骂着:“我日了,闪腰闪的这么厉害,咦,怎么腿也没有知觉了?这是怎么了……”
在马步营付出巨大牺牲的同时,左翼的损失并不算很大,虽然一度出现混乱,可蒙古轻骑兵的急速掩杀并不具备持续效果。在稍微整理之后,再次严阵以待……
在右翼方面,几个营的兵力陡然填上,立刻就让赴死军的实力大增,整个右翼的兵力已经超过了雄厚的正面。
随着一杆丈六的日月血旗升起,右翼的战斗意志立刻爆棚。
这是忠诚伯的认军旗,是大帅本人亲自参战了。
“大帅来了,大帅来了。”
四火攥着叉子的手都疼了,大帅已经不是在身后看着这个赴死军第一营了,而是亲自参加到了战斗之中,这个鼓舞作用具有绝对的效果。
“甲字营——”
“杀!”
素来为忠诚伯本人直属的队伍立即就爆发出高昂的战斗力,齐声呐喊着,热血沸腾的往前冲。
至于侧翼和身后,已经不必顾及了,有大帅亲自坐镇,只要奋勇前进,至于其他根本不必去想。
施义的脸上已经被血污糊满,早已不分清拿血迹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手里的小片儿刀依旧雪亮,只是刀身之下鲜血淋漓,连握刀的手都是殷红一片。
施义可不管什么甲字营不甲字营的,甚至连李四也不大理会,可他的热血比所有人都更加鼎沸。因为“大帅”这两个字让他激动的无法自制,这就是朱仙镇,面前的就是女真敌人。
“精忠报国——“施义的声音完全走了调,仿佛早憋了几百年一样:“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
什么施家刀法,什么名动天下,都已经不重要了,施家的后人在这种场合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奋勇向前!无关什么朝廷忠义甚至无关什么民族大义,完全就是在血脉里传承了几百年的一腔血气,一腔在几百年前未能如愿的怨气,今天,是时候泼洒了。
“全体,前进!”
是何钧力永远也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火铳营也跟着上来了。
甲申天变 第186章 过去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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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过去不过去?
八旗新兵的战斗力绝对不算弱小。这些人从八九岁起就开始接受军事训练,十四五岁就成为正式的军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具有相当的战斗力。
但是这些年轻的八旗兵无一不是占有广袤的良田,无一不是家奴众多,入关之后短短两年,享受了以前从来也没有享受过的好处,见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财富,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身体反而没有以前灵活有力了,对于战斗也生疏了许多。
如果这些还不算是很大的诟病之处,战斗意志的直线下降则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事情了。
在这些年轻人的少年时代,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条件更加艰苦的战斗,都无一例外的坚持下来过。可如今生活的好了,战斗意志和敢死精神反而大不如前,甚至连某些新附军也比不上了。
以前的八旗子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都是身价不菲家财万千,谁还舍得拼命?再者话又说回来,满洲人又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干嘛真的要拼命?
太后可能真是回不去关外老家了,可不代表这些八旗子弟回不去。只要他们想回去,有的是法子和路子。带着金子银子和奴才们撤回关外,照样是吃稠喝油的好日子,照样是养尊处优的做主子,眼看着就要打不过了,谁还在这里拼命才是真正傻了呢。
大伙儿不是没有卖力气,也不是不为宫里的母子着想,可大势在这里摆着呢,一百个汉人里头也没有一个旗人,有多少条命够拼的?难道真的把所有的旗人都拼光?
在刚刚进关的时候,很多的老旗人就主张饱掠一次,后带着奴隶和财富回关外享福去。这关内的汉人太多了,不是旗人能够呆下去的地方。
可这种说法又有谁听了?一个一个都当自己个儿是雄才大略经天纬地的英雄,还想着把这整个的花花江山给占完了。旗人才有多少人口,怎么可能占的完?现在可好,又被汉人给打回来了。
趁着还有机会,赶紧回关外的,这个时候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的话,只怕是想走也不能走了。
前面的精锐战兵消耗甚大,赴死军又攻的急打的猛,战兵一退下来,这些八旗子弟临时组建成的队伍也只不过是稍微抵挡了一下,看到架势不对。发声喊往下退。
身后还有冀州城呢,又不是无路可退,只要进了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从容跑路。至于这场大战,还有什么打头么?还值得打下去么?
在前期的激烈战斗中,八旗兵的战斗力不错,战斗意志同样顽强。可那些个老兵一消耗,轮到这些新兵出场的时候,怎么就熊成这样样子了?
别说是赴死军,就苏克萨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放着大量的新附军不用,特意从各地抽调来的八旗子弟,应该算是绝对的自己人了吧?可一上来怎么就都成了豆腐渣?
在这种节骨眼上,一个方面的溃败立刻就会招致全盘大乱,所以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就把督战队给顶上去了。
“后退者斩!”
“回顾者斩!”
这些年轻的旗人不是不能打,而是不想打了。也不是没有见过督战队,一看到这些穿黑甲的家伙,立刻就骂开了:“都滚蛋,你爹那时候还是我们家的奴才呢,拿了苏克萨哈的鸡毛当令箭,就敢对爷亮刀子了?”
“去他娘的,老子不干了,就是打也要先回冀州再说……”
残酷的战场纪律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嘁哩喀喳就砍下来十好几个脑袋。
督战队人少,主要是震慑那些新附军,当面对八旗子弟的时候,这些跋扈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这个。尤其是后头就有赴死军追着屁股的逼着,前边还有人催命,现在又见了红伤了人命。还能不急眼?
几个颇有身份的家伙互相一对眼色,齐齐的发声喊,居然和督战队动了家伙……
督战队的主要任务就是震慑,一看震慑不住了,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动手死拼,匆匆忙忙就让开了路。
前边一让,后面一逼,这些八旗子弟还不等战斗彻底打完,调头就往城里的方向跑。
右翼的溃败早就在预料当中,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八旗子弟竟然如此不堪,这边还在打着呢,真正的胜负还没有全分出来,八旗兵不是彻底没有机会,右翼竟然溃了。
而且还不算是被赴死军打散的,完全就是自己乱的。
右翼没有抵抗到预定的时限,这是个很致命的问题。
“让吴克善做决死冲锋,”苏克萨哈当机立断就把蒙古轻骑给甩了出去当作挡箭牌,同时让正面和左翼急速互相靠拢,把整个右翼给割裂出去了。
在赴死军完全贯穿已经混乱的右翼之前,把剩余的力量尽可能的收缩起来,形成更加紧密的倒梭形,开始大踏步的往后急退。
日月血旗飘扬,旌旗所指,万众呐喊,整个右翼已经是一面倒的形势。
在追赶出数里之后,按照程子栋的指挥旗往正面靠拢,试图包围苏克萨哈的正面。
这个战术动作太过明显,而且苏克萨哈已经是惊弓之鸟,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赴死军的合围,稍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飞速后退。想要包围他实在是太困难了。
程子栋的这个纰漏就是因为太过心急了,左翼的蒙古轻骑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甚至还时不时的主动攻击。若是当时的左翼能够做出适当的后退,苏克萨哈也许不会跑的这么快。
对于程子栋这个新指挥来说,还是有点不够沉稳。当然这也有李四的原因,若是当时他没有全部押到右翼上,而是继续在后面观望的话,绝对会弥补上这个不足之处。
阴差阳错之下赴死军没有取得应有的战果,只是一路狂奔追赶八旗兵。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左翼的吴克善才察觉到,原来是给苏克萨哈当挡箭牌了。主力都退出去老远了,蒙古轻易还在这边组织再一次的冲锋,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吴克善也是快要成精的老狐狸,看出架势不对之后,立刻就放弃冲锋,席卷起一路烟尘往北飞奔。
骑兵的好处不光是在于势若奔雷的急速掩杀和突破,还有一点就是来去的自如,尤其是在这种空旷无遮的大战场上,真要想走的话,很难有谁能把轻骑兵真正的留住。
蒙古轻骑忽剌剌的绕个回环的大圈子,不大的工夫就在八旗战兵身侧就超了过去,无论是赴死军还是苏克萨哈,谁也别想追赶得上。
只不过是两次面对面的硬冲,再有几次从侧翼斜面发起的袭扰,马步营就折损近半,追上追不上先不去说,是真追不得了。
拿骑马步兵和真正的骑兵对冲,不光是需要勇气和果敢这么简单,还是一个技术活儿。在这生死只是一瞬的冲杀当中,马步营几乎损失了所有的淮西新兵,而经验要丰富许多的护村队老底子的伤亡要小的多。
在这种眨眼就能见到生死的战斗中,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经验之谈,往往就是生存或者死亡的关键。
老路的嘴角上带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大豁口,面甲掉落下去一半儿,看似鲜血淋漓极为恐怖的“血盆大口”其实伤的并不算重,用老路自己的话讲“脑袋没有掉,就不算啥大不了的。”
苏克萨哈知道吴克善飞跑回去以后。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狐狸的反应之快:“这老东西,跑的可真不慢呐,确实他应该策应我一下的……”
因为八旗战兵还保存了相当部分的战斗力,又是紧紧缩成一团,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虽然是败了,可还远远没有到崩溃的时候。
程子栋也不敢就真的不管不顾的穷追猛打,尽量用零敲碎打的方式一小块一小块的往下啃,反正到冀州还有三十来里的路程,就是八旗兵再悍勇。也能被撕扯的皮开肉绽。
交替冲锋、轮番上阵的法子都用上了,程子栋的意图也很明显,是要碎剐了敌人。
这几十里的路程对于八旗兵来说,就是一个生死考验的血腥之路。明明知道冀州城就在身后不远处,却始终不敢发足狂奔,真要是不顾一切的调头就跑,立刻就会被赴死军给围了。
三面合围上来的赴死军如恶狼一般穷追不舍,时不时就能切下一小块来。被分割开来的几十人或者上百人立刻就会狼群淹没,谁也不敢去救。救也没有用,反而会陷进去更多。
好在身后的冀州城是越来越近了,只要能回城里,就有喘息的机会。要不是知道还有路可退有城池可供坚守,说不准就真的崩溃了。
苏克萨哈也在极力的约束队伍,好在多的身经百战的八旗兵,要是那些新附军的话,只怕早就崩溃甚至倒戈了。不带那些数量庞大实际就是一个大包袱的新附军,绝对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被赴死军敲打下来的“碎片”很快就被吃掉,八旗兵组成的巨大刺猬也明显在缩小,好在冀州城已在眼前。
看到希望的八旗兵奋起余勇,再次激战,试图把赴死军的前锋压回去,好有机会进城。要是等到赴死军的主力全部过来,可就更加困难了。
身后的八旗悍勇之卒还在厮杀。队前的人们猛然发现城门正在关闭。
城门要是关了,可就全完了。
清军立刻炸营一样大喊大叫:“狗日的,是谁在关城门?快打开,快打开……”
城门确实是在关闭,关闭城门的命令还是吴克善亲自下的。
率领骑兵抢先进城的吴克善,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死死把住城门,然后关闭。
在城外清军疯狂而又绝望的叫喊声中,吊桥高高树起。城门完全关死,上了三道铁门闩,还格外加了道铁链子,然后就是砖石杂木齐下,把整个城门彻底堵死。
苏克萨哈知道城门关闭之后,并没有如何的惊慌,反而是镇定的安抚住下面的将官:“想是卓克礼图亲王惧赴死军趁机进城,这才闭了城门,你们也不必大惊小怪的。肯定是给弟兄们留下别处通路,我去问问从哪个城门进入。”
带了几十个亲兵,苏克萨哈拍马而去,来到护城河之外,对着城头上的吴克善气急败坏的大叫:“吴克善,你这是做什么?”
“传万岁旨意,”上头的吴克善不紧不慢的展开明黄绫子:“今社稷危机存亡之时,特命正白旗苏克萨哈等率族中子弟以御强敌,敌军退却朝廷自有封赏……钦此。苏克萨哈,听明白了没有,这是圣上的旨意,要你杀敌,你是不能退的……”
“好,我再抵挡一阵!”
苏克萨哈稳如泰山脸色不变,调转马头之后并没有回归阵中,反而是率领几十名亲兵打马如飞,往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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