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把五色丝带使的如同长枪大棒一般,本身已经是消耗了他极大的力量,连续的箭雨覆盖之下再也没有力气如刚才那般神勇。噗嗤一下,箭矢已射穿左腿,身子一歪,勉强站稳,紧接着就是阳光又是一黯……
海大富知道自己再也挡不住了,似乎微微的叹息一声,又似乎没有,忽然侧过身子,把福临压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呼啸而下的箭矢……
谁也不知道海大富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也不清楚他他的来历和底细,更不可能明白隐藏在他身上的故事,所有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海大富已如刺猬一般……
在海大富尸体下面,还传来哇哇哭泣的声音。
“鞑子的小皇帝没有死!”惊喜之余,叉子并纷纷上前,把尸体下面的福临拽了出来。
福临身上只沾染了几点血迹,连一块儿皮也没有擦破。这个小娃娃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不留辫子的人,尤其是这些人个个都拿着鲜血淋漓的叉子。
这就是满洲人的克星,小皇帝一看到这些狰狞的面容,吓的连哭声都没有了。
两百来个俘虏已经让部下去处置,稍加审问之后是就地格杀还是留作他用,李四也没有心思去管。虽然拿住了鞑子的小皇帝,可心情却没有好起来。
能够拿住福临确实是一件好事情,可若是让李四选择的话,宁可放走福临换回老路……
恭恭敬敬的对着战死的弟兄行了跪拜大礼,连李四也有点神神叨叨了:“弟兄们跟着我受苦受罪,走的已经够远,今天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就是家了……”
“你们没有走完的,我们还会走下去,东西们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咱们的局面已经打开了……”
“不是我李四非要送大伙儿上这战场,实在是没有了别的法子呀。”李四小声的念叨着,身后跪倒的战士连绵成片:“留在异乡的弟兄估计也想回家了,我会把兄弟们的骨头拾回来,让大伙儿在天上团圆。”
声音都是呜咽的,李四的泪水不断:“诸位弟兄都是我李四的亲人,你们留下的孤寡老幼……哎,就不说这个了。兄弟好走吧,上天成神继续护卫我们的家园。不论是天上还是底下,也不管什么神仙佛爷,只要弟兄们把叉子一亮,谁也不敢挡你们……”
也不知道李四是真的有点儿恍惚了,还是想起了什么,调门忽然就是一高:“弟兄们在天上要是有什么不顺当的,就托个梦给我,我李四就是拆了这世间的所有庙宇殿堂,就是砸了所有的佛像神龛,也要为弟兄们开这个神路……”
生为壮士死为雄鬼,以赴死军的血气和刚勇,真的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赴死军本就不把这个世间的所有敌人看成是什么了不得的对手,今天李四一言,已经是一种狂妄到了极限的誓言:无论是哪里,都没有什么能够挡住赴死军,也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哪怕就是十殿阎罗九霄玉皇,也要宣战了!
跪拜着的战士们血气忽的就是一烫,脑子里嗡嗡直响。
在众人的眼中,忠诚伯本人就是一个半人半神的存在,他的高度已经不是任何人可以达到的。今日忽出此言,已经算是承认了这种身份。不光是大帅本人,就是赴死军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有一种神兵天将的预感。
好似等了几辈子那么长久,才感觉到这种无尚的荣光。
只要大帅一句话,就是凌霄宝殿也能杀个通透,这样的话语在以前还只能是一种表示态度的激励之语,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若是老神棍在的话,肯定会猜到李四要做什么,只怕也会被李四这种大到没有了边际的设想震慑的瞠目结舌!
祭拜完了众人,留下一部分战士,李四率众返回。
路途之中,李四看也没有看福临一眼,只是不住的落泪,或许大帅是在思念战死的路丙寅吧!
一进京城,李四脸上的悲伤之色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的儿女之态仿佛从来就不会出现在忠诚伯的身上。要不是亲眼看到大帅放声恸哭,谁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李四面色如铁,如生铁浇筑而成一般,冷冷的看着程子栋。
程子栋也算是赴死军中的方面大员了,又是大帅一手提拔起来的,也算是心腹之人了。看到李四的这种神色,也是惶恐的不敢靠前。
路丙寅和大帅的关系任人都清楚的很,这一会路丙寅战死,程子栋也不能说没有责任。可前思后想,仔细思量之后,程子栋还真不认为派马步营去追击福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帅脾气确实是越来越暴了,无论如何高级的军官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甚至是马鞭木棒都能使用上,往往把下边的军官揍的鼻青脸肿。可这也只是在赴死军内部,外人或者是那些微末的地方官,想求着大帅赏几脚,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这个天下,有资格被大帅狠揍的人已经不多了,能把大帅气成这个样子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一看李四这冷面如冰的架势,再高级再悍勇的军官也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李四微微低着头,说话的声调好像是碎瓷片子刮生铁那样生硬,让人脊梁骨都发麻,语速也慢的骇人:“程——子——栋——”
“在!”
程子栋大声应着,跨步站了出来。
大帅的脾气和做派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很,能在这里站着的都是大帅十分看重之人,都是名动天下的一方将才,不要说放出去,就是到南都朝廷那边也少不得是个将军的职位,而且还是有实权握重兵的那种。
一看李四的这样样子,唐王就知道要糟。作为代天巡检的宗室人物,一直就是天子的代表,这边的动静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看李四的神色就知道程子栋做错了什么,而且错的很厉害,可直到现在,唐王也想不明白程子栋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了。
程子栋这样的人物,拿下北京城这样的功劳足以震动天下,怎么说也算是将帅那个级别的人物了。可李四还是一派家长作风,动不动就劈手打骂,这怎么也不是收才之举……
“我说李兄弟,我给你个镜子吧,西番的那种玻璃镜子才好,你也照照你这张臭脸,都能结冰了……”唐王咋咋呼呼的开着玩笑,故意做出轻松的姿态来,想着把这气氛调节一下。可在这种场合,唐王刻意做出来的轻松姿态反而显得幼稚可笑了。
“唐王,”李四微微拱手:“还请暂避,我要行的是是我个人的家法,和赴死军的军法无干,更和朝廷的律法无干,还请唐王暂避吧……”
“你……你这是赶我呢……好,我走……”唐王也看出来了,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了的,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好像都不大合适。
作为天子的替身,就这么被直眉白眼的“请”了出去,就是唐王也感觉到有点儿尴尬。可李四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他本人的“家法”,别说是唐王,就是兴武小皇帝本人到了,也得回避,最多是言辞上更加客气一点而已。
唐王刚一出去,李四就已经吼了起来:“知道你错在何处了吗?”
其实程子栋根本就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帅如此火冒三丈。可看这架势,肯定是做错了某件事情。因为大帅不会也不可能犯错,错的绝对是他程子栋。
“我不该让路营官……”就是再有一千条理由,路丙寅也是死了。老路和大帅的关系是个人就知道,肯定是错在这上边了。
“唰”的就是一记马鞭,伴随着的还有李四的怒吼:“放屁!”
还好李四是留了一手,没有抽在程子栋的脸上。马鞭子夹头夹脑的落在头盔上,把程子栋的头盔打的歪了。
追击鞑子的皇帝,这本身没有错,老路的死也可以算是意外,就是李四本人指挥的话,肯定也要发下追击的命令。因为只有马步营能够追得上,肯定还是要用老路的。当时的局面下,老路的死也可以解释成一个必然。
看着大帅一马鞭砸在程子栋脑袋上,在场的诸人谁也不敢出声,就那么直挺挺的看着。大帅发这么大的脾气,谁还敢求情劝解?李四的脾气这些都知道的很清楚,这个时候谁要是上前说话,肯定会跟着一起挨揍,而且打的更加厉害。
程子栋再是什么方面大将,也不敢躲闪,反而把身子挺的更直。既然大帅已经开骂了,那肯定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挨打,心念一转,大声说道:“我不该杀那些旗人……”
“放屁!”李四暴怒而起,马鞭唰一下子就过来了。
这一记可是实打实的抽在程子栋脸上,登时就起了一道血瘀,活似那些会党众在脸上画的朱砂一般。
程子栋根本就不敢躲闪,身子被马鞭带的一歪,立刻站的更加笔直。
既然打的更加厉害,那就说明程子栋的回答错的更加离谱。大帅的意思已经摆明了,那些旗人该杀,而且是绝对该杀。
一说不该杀,立刻就是一马鞭,那还不是该杀是什么?
李四慢慢抬起头,和程子栋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的暴怒大吼:“告诉我,你错在了什么地方!”
大帅这个样子,肯定是要有一场疾风骤雨的雷霆职位,丁乙绝对算是见过大阵仗大世面的,面对李四狰狞的面容,感觉腿都有点儿软了,又不敢打晃,努力站立的更直。
就是路涧这种和大帅素来亲密的,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因为越是被大帅器重的人物,大帅打起来也更加猛烈。
程子栋真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左思右想的也想不出来。进城之后拢共就做了这么两件事情,还能犯下什么错误?
可大帅这么问了,也不敢不回答,程子栋把胸脯子一挺,大声说道:“我不知道错在哪里,还请大帅明示!”
李四是真的怒了,马鞭忽的举起来。
程子栋把眼一闭,做好再次挨揍的准备。
可想象中的马鞭并没有再次抽打下来,睁眼一看,大帅正举着马鞭呼呼喘着粗气,手腕子都在微微颤抖……
场中静的出奇,呼吸可闻。
从来就没有见过大帅气成这个样子过,所有人都畏惧的看着,连呼吸都不敢了。
“哎!”李四憋的通红的脸色本是狰狞的可怕,随着一声叹息,身上的怒火仿佛也就下去了一大半儿。高举的马鞭终于放了下来:“哎,你们终究……终究不是这个料子,眼光也太短了,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太让我失望了……”
李四身上的怒气一泄,众人也跟着出口长气儿。
大帅发起脾气来太可怕了。
丁乙微微捅了路涧一下,路涧立刻会意。
“四叔,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路涧本就是李四看重人儿,关系也好。关键是老路刚死,李四纵是有天大的火气,也会念着老路,不会在这个时候撒在路涧身上。
路涧很“懂事”的搬个椅子,扶着李四坐下。
四叔的身子都在颤抖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把四叔气成这个样子。可四叔的智慧如海,在场的这些人还真不明白。要说冲锋陷阵,这些人个顶个儿的好手,可要说起真正的韬略智慧,所有人加在一起,给四叔提鞋都不配。
“程指挥也糊涂着呢,四叔要是有心情,就给大伙儿说道说道,要是没有心情,就下个命令……”路涧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偷偷对着程子栋打个眼色。
程子栋赶紧上前递话儿:“我们都是大帅一手带出来的,听大帅的命令也是听惯了的,大帅这了离开,很多事情我们还真办不下来……”
路涧给程子栋打眼色,李四也就装做没有看到了,看了看程子栋脸上的血瘀,声调也柔和了下来:“还疼不?”
“不疼,不疼!”程子栋裂开大嘴嘿嘿一笑:“大帅打我是看的起我,是要教我真本事哩,外面多少人求着要大帅打呢,嘿嘿……是真不疼……”
“瞎扯,还能不疼?”李四脸上终于有了阳光:“这一回你的打没有白挨,我还真是要传你点好本事。”
大帅胸中丘壑万千脑中智慧无线,要是传下点儿本事来,最不行也能成就一代名将,就凭这个,再挨多少马鞭也值得。
“丁乙,你让外面所有人后退三十步!”
“是!”丁乙小跑儿着就去了,唯恐落下大帅的真传,赶紧颠儿颠儿的又跑了回来:“大帅,都退下去了。”
让所有人都后退,只留下在场的这些人,让所有人都兴奋的很。大帅是要传授真本事了,能得大帅的真传,纵横天下什么的就不必说了,最起码也说明自身是被大帅看重的,以后的前途可就真的无可限量了。
“都过来吧。”李四招招手,示意众人靠近,笑眯眯的说道:“都莫怕,我把马鞭撩下了,又不打你们,还怕什么?”
众人立刻靠前,围拢在李四周围,把耳朵都树起来了,唯恐落了只言片语。
李四面色忽然就是一冷,沉声说道:“今日之言,是为绝密,外传一个字先把自己的舌头割了,明白没有?”
“明白!”
甲申天变 第196章 生死之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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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生死之间(3)
这些可都是赴死军的高层。一听说大帅要传授真本事了,一个一个比谁都热切。真要把大帅的本事学到几分,这辈子都用不完。
李四现在的高度,怎么说的都有。有说是神仙转世的,有说的夜梦仙人的,还有些更加离谱的,说李四得了什么什么无字天书,参悟了其中的玄机,这才成为当世第一英雄。
不管怎么说,都是和仙人鬼怪沾边儿,通常意义上来说,这种传闻一般都是越传越玄,到了后来,已经和事实的真相相差万里,偏偏还有许多村男乡妇信的实实。
淮西李帅是不是和仙人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很多的有识之士还是持一种保留看法。怪力乱神本就是虚无缥缈之言,怎么能够尽信?不过李四这个人确实透着一股子玄劲儿,尤其是对于大势的洞察和把握,简直已经是一个妖孽一般的存在。坐视天下大势如观掌上之纹,这种本事就算和什么狗屁的神仙没有关系,也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到的。要说李四是三代以下第一奇人。可能还有点夸张。可要说忠诚伯是国朝垂三百载的第一能人,绝对当之无愧。
李四看了看周遭一个个涨红的脸庞,语气不重,如轻风过岳一般的说道:“也是时候传一点儿真正的东西了。要不然我手底下都是莽夫,也坠了咱们赴死军的威名。现在,我就给你们说说什么叫做大势。”
大势,这可是忠诚伯拿手的本事。
市井坊间都在传闻,说忠诚伯有未卜先知之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说的要多离谱有多离谱。虽然不能尽信了,可要说对大明朝局势的把握,放眼天下,大帅要是自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当那个第一。
“大势者……说深了你们也不明白。”李四斟酌一下措辞,尽量说的更加深入浅出:“就说眼前吧,大明朝会不会中兴谁也看不明白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断言,大明朝总会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灭亡也是或迟或早而已。十年百年之后,大明朝也是过眼烟云,从来就没有哪一个王朝能够千秋万代,更不会有哪一个帝国可以亘古不灭……”
这个道理简单的很,尤其是在明末这种比较开明的大环境下,什么万岁什么万万岁之类的言语也就是顺口说说罢了。从来也没有人真信。无论强汉还是盛唐,哪一个不是说倒就倒了?江山易主也罢改朝换代也罢,都是寻常之事。
“但是,有一个东西万世不变,那就是这个民族。”李四环视众人:“五千年来,这个民族所经历的苦难也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衰弱到了极致,到了丝缕将断的时候,就会有英雄出就会有壮士现……”
在李四所知道的历史当中,这个民族做经历的苦难比眼下要凶险多少倍,依旧能够丝缕不觉绵延连续。无论如何强大的外敌也不管怎样糜烂的内乱,可灭亡帝国可更替朝代,却不可能让这个民族万劫不复。
“所以,无论我们做什么,也不管我们怎么做,只要是为了这个民族,就绝不会错,也绝对不会败亡。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把这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管是谁要对这个民族不利,就杀了他就灭了他,能够成为这个民族的守护之犬,我等何其之幸
……”李四语气之中都能渗出冰凌碴子来:“你们也不要以为自己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谁要是敢和这个民族对着干,自己先想想是什么下场吧!”
“赴死军是什么?今天我就告诉你们。赴死军就是,”李四一字一顿的说道:“赴死军就是一条狗,主人的名字就叫中华。当主人受到欺凌的时候,赴死军就得出去玩儿命的咬;当主人想欺负别人的时候,赴死军还是要玩儿命的咬。不要想是为什么。作为一条狗,没有必要去想也不配去想。主人指到哪里我们就得咬到哪里,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蹿过去……”
这就是赴死军的使命和存在的意义,从赴死军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烙进了骨子里。
四下里,鸦雀无声。
这些在场之人,全部都是赴死军的高级军官,全部都是李四一手调教起来的风云人物。提起名号无一不是名动天下,放出去无一不是威震一方,今天才算明白了。
所有捆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但是作为民族的守护之犬,还有什么样的荣光可以比拟?天下汹汹久矣,英雄辈出的时代,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资格?
李四缓缓坐下,扫视一个个熟悉的脸庞:“你们要是能够明白这个大的关节,剩下的也就好说了,我再来给你们说说眼下的详细事情,程子栋——”
“大帅!”
“我打你不是因为你杀满洲人不对,无论是什么只要和这民族为敌,就应当斩尽杀绝,你杀的没有错。但是……”李四语气倏的就是一转:“你的手法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你为什么要纵容百姓屠杀?还不是为了把赴死军摘出来?还不是为了让赴死军留下一个青白的名声?”李四调门儿猛然就是一高:“杀手无寸铁之敌,怎么说也不好听的名声。最为民族的恶犬,赴死军就不应该珍惜什么狗屁的名声。这种肮脏的事情赴死军不去做,难道还要把恶名留给这个民族?你这是在给这个民族泼脏水呢,我能不打你?你们都给记住了,再有类似的事情,赴死军就要主动承担下来……”
“所以,屠杀之事必须由赴死军来做,这种为万世做唾的名声,我们就应该一肩膀子担下来。”
“是。明白了。”
李四嘿嘿一笑:“现在,我就教教你们,让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
京城里的旗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同样是贝勒贝子还有有个肥瘦高下之分呢,就更加不用提起下面的旗人了。
八旗里头最没有出息的就是正蓝旗了。
当年的正蓝旗是何等辉煌,无论是人脉还是功勋,比镶黄旗还要高出一截,都能和正黄旗一较高下了。可皇太极一拿权,立刻就对正蓝旗下手,把个好端端的正蓝旗拆的东一团西块,实力减下去有一半儿。到了多尔衮时代,下手更狠了。一直被正蓝旗压制着的两白旗都成了恶狼,连吃带拿的事情就不说,就是正蓝旗自身也感觉出了这种颓势,纷纷转旗。到了现在,能走的都走了,能转的都转了,剩下的这些个不是没有门路的就是没有关系的,实在蹦跶不起来。
可这都是以前,现在正蓝旗的旗人终于找到了一点儿平衡,因为出了一个比他们还要不堪的——镶红旗。
要说起镶红旗,肯定得说说礼亲王。这位老派的满洲勋贵没有多大的本事,就是一个拿手的好戏:稳。
无论是皇太极拿权还是多尔衮摄政,八旗里头可真是风云突变,而且是一变再变,局势的变化实力的消长,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可镶红旗一直没有受到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害,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基本还是什么样子。实力上虽然也有点损害,可和其他各旗比起来,这种轻微的止损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多尔衮一死,这种历经风雨万年不倒的好处可就没有了。
礼亲王和济尔哈郎等人本是帝党人物,可都被孝庄给算计了。比老天爷还要大的黑锅谁敢背着?也背不起来呀。于是乎,老派满洲和朝廷就明打明的正式决裂。僵持了一阵子之后,那些手握实权的大人物连头也不回的就去了老家关外,把一杆子老老小小落在这里。
可八旗还是八旗,大伙儿的心思还是有的。尤其是礼亲王派儿子去山西大同的时候,摆明的架势就准备联合地方实力派对抗朝廷的。这人镶红旗的人们又看到了希望。
可山西大同那边的姜瓖……不仅扯旗造反攻打阿济格,还把礼亲王的儿子和一大杆子人都给卡擦了。
这也就断了镶红旗所有人的念想,在京的旗丁都知道没有了希望,也不再存什么幻想。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回关外老家去。
可事到如今,也就说说而已,哪里是那么好做到的?连皇帝都跑不了,旗人还能跑出去?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能逃出赴死军的追赶,可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从前了。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现在的形式恶化成什么样子了,谁还敢乱跑?
现如今,尤其是京郊附近,最流行的就是造反,京郊八县就没有一个是安稳的。驻守的军队都吓跑了,旗人还想跑?真要是跑出京城去,不等出了郊县就能被各地的汉人们捶成肉泥。
当初的旗人可没有少得罪汉人,不管是跑马圈地还是大掠奴隶,都是破人产夺人命的勾当。现在的局势忽然就反了过来,汉人们还你能客气了不成?
完颜华善才五十多岁,年纪不算很大,可在整个镶红旗甚至是在整个满洲里头,绝对是辈分最高的。这要是抡起老辈子的资历来,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多尔衮还比完颜华善矮两辈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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