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无论是对于老奸巨猾的苏纳大贝勒还是年少心切的叶克舒的来说,入关大抢一次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无论是满洲人还是蒙古人都是讲利益的。
打破密云后卫兵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为了把声势闹的最大,立刻四下分兵,成一个巨大的扇面把队伍铺开。
眼下,这支满蒙混编的抢劫队伍需要再一次分兵:挡住左卫和居庸关方向可能到来的明朝援军,同使尽快朝密云进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靠近大明京师,就能够收到震动天下的奇效。
无论是苏纳大贝勒还是叶克舒本人,并不大在乎究竟能够抢到多少资材,最在意的是究竟把把动静闹到最大,就算不能盖过豪格,起码也要积累起声望。
有了声望,最重要是有皇太极很明显的支持,剩下的事情已经是顺理成章了……
“明左卫和居庸关我来替外孙挡住,剩下就看你的了,朵颜的小鹰,哈哈。”苏纳很有信心迟滞明朝部署在附近的卫所兵士:“以少兵突入敌境,宜速战……”
苏纳大贝勒带走一半人马去进行有可能到来的大战。同样率领一半人马的叶克舒只需如尖刀般突刺到已经敞开的密云怀柔一线。并不需要多么惨烈的战斗,只要让明廷惊慌失措让盛京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比豪格差就可以了。
自分兵以来,叶克舒不顾一切的快速突进百余里,皮袍里装满了战利品的蒙古兵士大掠村庄争抢奴隶,闹的乌烟瘴气。
和把袍子捋下打起赤膊的蒙古兵士不同,即便是在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身边三百满洲披甲兵依旧是甲胄齐齐,快速突进之余不见丝毫疲态,严整如山。
“我满洲勇士果然雄壮,怨不得先祖能以十三副铠甲起兵!”虎贲在手,叶克舒也生出气吞天下的豪迈:“但有十万披甲,当横扫宇内……”
“报,前方屡遇星散明人,每一追击必丢弃大量财物逃命,疑有诱我军深入之意。”
“知道了,”叶克舒很庆幸自己没有象苏纳大贝勒一样穿轻便的皮甲,即便是在还算炎热的中午,也是和身边的披甲兵一样披三重甲,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兵士的尊重。
“汉人就会玩些所谓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算谋划都的多余。”叶克舒知道此地已无大批明军,最近的左卫明军也到不了这里。
愈发有恃无恐之下,正愁无处建勋,既然汉人诱我,就突进过去杀出满洲的威风。
沿途不断有零星骚扰,一些冷箭总是从不可想象的地方射出,虽然不能对满洲披甲兵构成足够威胁,也叫人不厌其烦。派人追击之后,那些骚扰的汉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丝毫也没有要战的意思。
“哼,幼稚的诱敌深入之计。”叶克舒也不急于赶杀骚扰的零星敌人,望着前面两丘夹道的树林冷笑道:“前面林中必然有汉人所谓的伏兵……”
果然。
斥候已经探明丘上林中有明军五百上下。
“可笑的计谋,无能的明军。”叶克舒冷笑着:“蒙军前探迎敌,满洲披甲兵押后……”
蒙军人数虽多,战斗力远不及这三百贴身的满洲甲兵。当打前哨的蒙古兵呐喊着冲上土丘的时候,明军的所谓伏兵就亟不可待的暴露出来。
“打起我满洲旗帜,亮出你们的赤头刀,满洲的勇士们,杀……”
甲申天变 第19章 战场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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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战场纪律()
山头上的秋风打着旋儿,拨弄的草林呜咽,空中云层渐厚,生生搅出几许肃杀。
和前边朵颜部的蒙古军呐喊着前冲不同,后面的满洲披甲战兵静寂无声,只有身上的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暗哑的微光。
“满洲披甲兵!”一向从容不迫面带微笑的路丙寅豁的靠近一步,整个身子微微前倾,仿佛伺机而扑的猛虎一般。咬牙切齿的拽了拽小梢张弓的弦子,须发皆竖表情狰狞如同嗜血的恶鬼一般
对几十年前的生死对手,老路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凝重和杀气,整个人就需一张拉满的弓一样蓄满了力道。
虽然距离尚远,杨廷麟也被满洲披甲兵的其实所震慑,颤抖的如同风中黄叶,嘴唇哆嗦着,声音都是嘶哑的。虽然恐惧到了极点,还是在骨子里固有的精忠报国思想支撑下没有退缩。
身后潮河所的败兵开始鼓噪起来。
满洲披甲兵中一杆明黄大旗竖起。
这面旗帜四四方方,上绘火云纹路,正中是一五爪水龙。
一般的中原龙旗上面的龙图一般都是头左尾右,龙的两个前爪在上,后爪在下。这面旗上的水龙无论头尾都是朝左,而且四爪均匀分布,象极了一条被硬安上四肢的蟒蛇,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明日月之辉,属煅炼天下的双重烈火,从努尔哈赤被火炮轰死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流传。皇太极虽然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五行之说,为了鼓舞民心士气,亲自设计出这面火云水龙旗。并且把国号由金改清,火克金而水克火,寓意不言而喻。
“是皇太极的正黄旗亲卫精锐!”
十几年来,这面旗帜对于大明边防军就是一个噩梦,每一个人都知道它所包含的意义:这是满洲皇帝才配使用的仪仗。
皇太极的战旗已经先出,那满洲雄兵还会远吗?
“弟兄们跑吧。”
潮河千户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虽然没有对这些败兵的战斗意志抱多大的希望,可是还没有接战就被对方的一面旗帜吓的四散而逃,这样的局面让李四想也想不到。
擎起铁叉朝千户大人猛刺,锋锐的叉子登时从后背贯穿前心,李四奋力把最先要跑的千户刺个透心之后也不松手,生生把他钉在旁边的大树上。
“哪个敢跑?这就是下场。”李四震天价的疯狂咆哮着。
老路立刻搭箭在弦,闪耀寒光的箭镞指着那些败兵,呲牙咧嘴的高叫:“临阵脱逃,无论将校,一体格杀。”
被钉在树上的千户大人被铁叉刺穿了胸膛,汹涌的血液倒灌进肺里,连凄惨的喊叫也发不出,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粗声,好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后背的鲜血淋漓而下,四肢却抱着大树不住痉挛,说不出的滑稽恐怖。
“可是……那是八旗最精锐的披甲兵,我们……我们打不过的,只有避其锋芒才是对的。”杨廷麟被李四血腥的战场纪律震的说话都不清楚了。
“大敌当前,无论对错,弃战者死。”李四猛然拔出贯穿千户身体的铁叉,还在滴答着温血的叉尖对准杨廷麟,随时准备再次执行战场纪律。
被李四视为战斗主力的护村队早已被调往别处,这里只有老路和十来个弓手,万一这些败兵一哄而逃甚至哗变,后果不堪设想,只有行险以雷霆手段镇住这些家伙。
一出手就格杀千户大人的举动确实很有效果,本就惊慌失措的败兵被眼前的血腥震惊,反而镇静了许多,齐齐的看着官职最高的杨廷麟。
“对……对……大伙力战,我……对朝廷保荐……保荐……”六神无主的杨廷麟也是想转身逃走的,只是内心深处的圣人教诲勉强支撑着,做不出不战而逃的举动。更主要的是面对鲜血淋漓的铁叉和李四狰狞的面容,杨廷麟毫不怀疑只要一转身铁叉立刻就会把自己也刺个对穿。双重压制下,文官杨廷麟脸色蜡黄:“潮河千户临阵退缩,已斩。如今我为千户指挥使
……不,我委任张四……还是李四为千户指挥使……”
巨大的惊恐之下,杨廷麟早记不清楚李四姓啥了。
这些败兵勉强有了一丝士气,正是可鼓而不可泄的关键时候,李四一把摘下死鬼千户身上的绣春刀:“你们能跑的过满洲披甲兵的战马么?想活的跟我来……”
“京营火器兵弹指间即可来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李四创造出来的谎言,同时以数十张小梢张弓指着,老路摆开督战的架势,又有杨廷麟一再允诺的赏格,败兵终于和蒙八旗开始试探性的接战。
蒙八旗兵丁和潮河明军之间的战斗声势闹的很大,甚至可以用杀声震天来形容。但真实的情况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激烈。
一个主要的原因的就是李四并没有利用这些人和蒙古人死拼,而是稍一接触立刻后退。朵颜部的蒙古兵大多出自寻常牧民家中,过来大抢也是抱着有便宜就上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明军拼命。
战场的局面总的来说就是进一退二,蒙古兵丁始终占据主动优势,双方死伤极微。唯一比较明显的变化的满蒙联军被逐渐的拉开。
接连几次之后,潮河败兵已经完全领会了李四的意图。
事情是明白着的,那些战斗力相当不错的民团根本就不在此地,就是傻子也知道那是埋伏下的奇兵。
明军虽一直在退却,总算井然有序没有溃败,李四和路丙寅终于松口气。
“是时候了,快退。”李四猛然大叫,率众人脱离接触侧入拐道。
这些败军征战的本领稀松平常,要说跑路个个是行家里手,撤退的速度让所有目瞪口呆。
一直和明军打打停停的蒙古人想不到纠缠不休的敌人顷刻间就撤,而去跑的如此干脆。出于本能的认为其中有诈,谨慎小心的缓缓上前拐入侧道。
侧道拐角处树桠石块堆砌,生生垒起一道宽约五三丈的简陋胸墙。层层叠叠的树杈之间悬挂着百十具尸体,在这个蚊虫孳生的季节,无数蝇虫覆盖在尸体上汹涌着,见者无不毛骨悚然。
是朵颜部的前锋!
谁也想不到百十名的蒙古健卒被人斩杀然后暴尸于此!
“咻”
鱼尾箭正中一发呆的朵颜兵士颈嗓,那兵士被箭矢巨大的惯性一带,却没有栽倒,双手胡乱握住插进脖子的箭尾,似乎想要大叫,奈何鲜血汹涌倒灌,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调,喉咙里血沫子不住涌出,挣扎几下俯面而倒。
一瞬间。
由血肉和木石仓促搭建起来的矮墙后现出整列弓手,手中小梢张弓早就拽的满满……
无数飞矢扑面,视线中到处都是迎面而来的箭雨……
“有埋伏!”
百余弓箭攒射,登时就有几十人倒地。忽遇伏兵的蒙八旗根本就来不及想什么,只是变声变调的大叫着,掉头就往回跑。
“原来伏兵在这里。”从一开始,叶克舒就知道这是明人玩弄的诱敌深入之计,所以刻意的把手中最精锐的满洲披甲兵押后,同时极力的寻找对方的伏兵。
和想象中的一样,明人的战斗力依旧的一塌糊涂,即便是用尽心机的布下埋伏,最多不过是造成几十人的伤亡而已。
可见其兵力之虚。
“可笑的计谋,不过如此。”叶克舒伸手放下面甲,一扬手中赤头刀,迎风而吼:“甲兵迂回包抄,战……”
一直在积蓄马力的满洲披甲战兵立刻风一般的斜斜泼出,马蹄急促敲打地面,如骤雨似闷雷般仰冲上土坡,然后从两侧顺地势急冲而下。
叶克舒不住的加速,两旁的景物逐渐变的模糊,飞一般的倒退。
满洲披甲战兵皆是内趁锁子甲背心,外罩铁甲,大力劈砍难伤分毫,即便是火铳也不能构成很大伤害。放眼整个满洲,也只有皇太极的这一小支亲(内)卫才有如此华丽的装备。
赤头刀重二十三斤,全力砍下如泰山压顶。
就是这样近乎无敌的甲兵,也有致命的弱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战马跑起来。
重装备的披甲战兵必须保持足够的冲击速度,否则这些重装备反而会成为累赘。
现在,披甲战兵跑起来了。
叶克舒甚至已经预见到和明人的那些伏兵相撞时候的场景,必然是一边倒的屠杀。
飞速奔驰的战马迅速迂回到侧翼,绕过矮墙,眨眼之间就形成夹击之势。
怎么明人的伏兵还不主动涌出?难道他们在等着被战马踩死?
不过是屈三个手指头的功夫,叶克舒就顺利的冲击到矮墙之后。
竟然没有人!
一个人也没有。
想象中的伏兵根本就没有出现。
远处依稀可以见到正在仓皇撤退的明军。
“他们要逃跑!”叶克舒恼怒的把手中刀呼呼虚劈几下,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些家伙并不是要和满洲勇士决一死战,如此费劲心思的玩弄种种计谋,根本就是为了逃跑。
“轰隆隆”一声闷雷滚滚而来,天色暗淡了许多,一直打着旋儿的秋风直直掠过,钢朔之气满盈。不知不觉间天边的黑云已经到了头顶,黑压压的仿佛要砸落下来。
铜钱大小的雨点子落在油光黝黑的马凯上,水银一般滚落。
“下雨了。”轻微的“劈啪”声从铁面罩上传来,隔着铁甲对雨点的溅落反而更加敏感。
叶克舒一直在避免不利的地形,也在极力的避免把最精锐的战力损耗在不必要的追赶上。可是连老天也在帮这些只会逃命的明人,因为雨天会给披重甲的满洲骑兵造成很大的麻烦。
从来就认为兄长豪格是个莽夫,从来就认为自己智计无双的叶克舒有种被人当猴耍的羞辱,唯恐被身边的披甲战兵看的轻了,恼羞成怒的大叫:“追上他们!赶在大雨落下之前杀光他们!”
不论这些懦弱卑鄙的汉人如何玩弄心智,怯战的羔羊终究跑不过奔腾的战马。
甲申天变 第20章 战场上的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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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战场上的九连环()
驰骋起来的重骑快如闪电,只在顾盼之间,闷雷也似的马蹄声已经在身后响起。沉重而又散乱的声音好似直接敲打在心头,在李四极力约束下一直能够勉强保持队型的潮河军开始暴露出虚弱的本质。
出于对满洲重骑的惧怕,这些败兵的撤退不再保持足够的效率,队型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体力。身强体健者奔在最前,体力稍差的则被甩在队伍最后。尤其是已经进入视野的村庄已经近在咫尺,进村之后存活的几率要大的多,队伍开始变的愈发散乱……
火云水龙旗迫的更近,不过百十步的距离,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满洲披甲兵手中的赤头刀已经摆出微微后扬的劈砍姿势……
“回头。”
李四大吼。
这样的战术已经在心中盘算了数月之久,如何对付满洲精锐军力一直是李四最为上心的事情,也刻意的在训练体现出来。
百十名弓兵齐刷刷的站定,猛然回头张弓……
小梢弓整整齐齐的摆开,宽广锋锐的鱼尾箭簇指着飞奔而来的满洲披甲重骑。
里外两层整齐划一的弓兵不动如山,硬生生摆出了百战虎贲的气势。
“这些没有军褂的弓兵应该就是明军中的精锐了吧?好战兵。”在马上闪电一般接近的叶克舒面对比潮河败兵精锐许多的弓手,反而生起炽热的战意。
明军中的破甲箭是唯一能够对满洲重装兵造成威胁的兵种,但是眼前的敌人显然是个军事白痴,因为那些手持刀枪的潮河败兵还在乱哄哄的溃逃,根本不能对这些战斗意志顽强的弓兵提供有效掩护,把几乎没有任何近战能力的弓兵单独列出对阵重骑完全就是找死。
何况这支披甲兵是整个满洲装备最为华丽的皇帝亲军,重铠之内还有锁子背心,专门防御弓箭这样的贯穿性伤害……
最多是能够造成骚扰而已。
所有的满洲披甲骑兵都明白这一点,把赤头刀伸展到前方,准备在箭雨之下保护战马。在确认自身不会受到重大伤害的前提下,每一个骑士都会自发的保护自己的战马。
手中的箭矢不能有效伤害敌人的重装骑兵,当年在辽东的时候,那些身上插满了箭矢的满洲甲兵依旧生龙活虎。不要说的鱼尾箭,就是专门破甲的燕尾箭或者透甲锥也不能给这样的重装敌人以有效杀伤。摆弄了半辈子弓箭的前辽东老兵路丙寅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点,依旧把张弓的姿势摆的十足。
因为路丙寅根本就没有打算把搭在弦上的箭射出去,而是在如雷的马蹄声中等待李四的命令。
“分”
当满洲披甲兵把赤头刀从身后摆在身前的时候,李四就知道火候已到。。
如果老路和那些弓手不能在足够短的时间内分的足够远,那他们的颈中鲜血将在满洲披甲兵的刀下飞溅。
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些户村队员,祖宗一样的伺候着,为的就是今天,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
不论潮河明军表现的如何差劲,起码老路和这些弓兵没有让李四失望。
两排弓兵立刻齐刷刷的分成四段,毫不迟疑的往两旁让开。
“明人又在虚张声势,同样的花招玩弄两次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叶克舒总算是明白过来,远处正溃逃的明军才是主力,这些人的核心目标就是掩护其主力逃跑。
尽管弓兵避让的速度已是极快,仍有一部分在满洲骑兵的攻击范围之内,毕竟百十步的距离对于飞驰的战马而言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只要满洲重骑稍微调整前进角度,赤头刀就能够砍下大部分弓兵的脑袋。
但是任何一个满洲披甲骑兵都不准备在这些打掩护的弓兵身上浪费宝贵的马力,更不想给敌人主力腾出逃进村镇的时间。经验丰富的骑兵毫不迟疑,几乎是擦着弓兵的侧翼飞奔而过,直直插进潮河败兵群中……
“啊——”拖着长长声调的凄厉叫声还没有喊完,已经淹没在闷雷一般的马蹄声中。被赤头刀劈砍的明军甚至来不及翻滚闪避,就被如林的铁蹄踩踏为肉泥。
沉重锋锐的赤头刀全力劈下,能把护甲如纸的明军披肩带肋的砍为两段,人血忽的大片涌出,还没有来得及浸润到土壤就被马蹄踏的再一次飞溅起来……
满洲重骑只一个冲锋,几百溃兵组成的松散“阵型”就被轻易贯穿,死伤近三成,尸身相叠触目惊心。而那些满洲披甲重骑落马者不过区区十来个,双方的交换比在十倍以上。
那些还没有死透的满地乱爬,满面血污的试图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被李四耍了,他这是要用我们的生命来迟滞满洲甲兵的速度,好给他的那些民团争取逃跑的时间。”每一个溃兵似乎都明白过来是被人家利用了,要不是不远处那些骑马的敌人正兜马头准备冲杀回来,这些红了眼珠子的家伙立刻就要找李四拼命。
李四身边十来个心腹也看出了明军的敌意,自觉不自觉的把李四保护在当中位置。
“瞪着老子有个屁用,挺枪迎敌,”一直以来就认为对满洲战兵的战斗力有了最充分的估计,但是这些重骑的强悍依旧超级出了李四的想象。脖子上青筋暴起,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只跳,疯了一样挥舞手中的铁叉咆哮:“不想死在这里的都给我迎敌,准备冲击……”
亲眼目睹满洲重骑的无敌冲锋,几乎被敌人砍成两截的文官杨廷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脸色顿成死灰,上下牙床格格互击,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
内心深处所受的教育和忠君思想勉强支撑着,杨廷麟感觉自己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铁定是战死的结局,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内讧,血战之下或许能成为文天祥式的千古忠臣呢,朝廷再下恩旨褒奖,那自己可就真的留名千古了。
这样的思想支撑着杨廷麟拔出装饰用的宝剑,对这手下这些败兵大叫:“为国尽忠,奋勇杀敌……”
麒麟服的袍子角不小心被挂住,高喊为国尽忠的杨廷麟立刻栽倒,摔个满面血污尤在高呼:“圣人教诲……千秋忠义……杀奴……”
将潮河败兵轻易贯穿的满洲重骑速度依然,战马奔跑的惯性直到村口才被彻底止住。
“战斗很顺利,”隔着这些不堪一击的败兵,叶克舒已经看到敌人的弓兵正在重新集结,试图分割满蒙联军,面罩后年轻的脸上有了笑容:“这些软弱的明人还是知道些战术的,但是我只要再冲杀一次,最多两次,这些羔羊就会崩溃,到时候什么样的机巧计谋都没有我的重骑管用……”
“杀光他们……”叶克舒兜转马头,再次面对已经散乱的潮河明军。
“杀……”马匹微微后退蓄力,三百满洲精锐齐齐呐喊,声势惊人。
似乎在回应满洲重骑的杀声,头顶天空一声炸雷滚落,雨点骤然密集。
焦雷骤雨中的明军齐齐远望,仿佛见到了甚么希望一般往李四身边靠拢。为首的杨廷麟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没有丝毫实战价值的宝剑遥指满洲重骑,从胸腔子里爆发出一声呐喊:“迎敌!”
在疾风骤雨中,在双方气势如虹的喊杀声中,满洲重骑身后的村墙后……
跃出无数手持铁叉的健儿,正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靠近……
甲申天变 第21章 诡计与实力的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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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诡计与实力的抗衡()
李四所预想的没有错,在肃清所有的抵抗之前,满洲人不会进村抢掠,一定会在野外寻求决战。
道理很简单,象双甲重骑这样的兵种根本就不必备普遍性,尤其是在满清兵力总基数不大的情况下,重装骑兵虽然强悍无匹,其威慑意义远大于实战意义。
在当时的条件下,即使是装备这样一支小规模的双甲重骑,也需要相当的财力支持。这样的兵种满清不可能有多少,必然视为珍宝,绝对不会冒险进村打巷战。
这样的重骑动转本就不灵,进入到多障碍的村镇打巷战,除非对方的指挥官脑子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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