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你老家是哪里的?”李四做出随口谈心的样子。
“回老爷的话,老家是浙江金华,安平镇的。”
“哦,鱼米之乡啊,原来的做什么的?”
大脚婆子一边给李四敲打身子,一边儿小心的回话:“原来是种田的,也养蚕卖茧,后来地卖了,就给织造坊煮丝。再后来织造坊让更大的织造坊给并了,用不了许多人,就辗转做了佣工……”
这个婆子的话里也基本反应出两浙的基本风貌,各种作坊之间竞争极其激烈,兼并之事时常发生。
“哦,原是这样,那你说是做佣工好还是种地养蚕好?”
“自然是做佣工好了,”婆子脸上也带着笑呢:“老爷几个月里头难得回来一回半回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轻松的很。说句打嘴的话儿,老爷这么大的身份,也不摆大人物的架子,每月的份钱也及时……在家里种地养蚕的时候,辛苦不说,还受那些当官儿的闲气。在老爷这里,没有哪个官儿敢欺负上来呢……”
“当官儿的?你们怕不怕那些地方官?”
“怕,我们这种老百姓也不怕皇帝,因为皇帝太远,管不到咱们头上,就怕当官儿的。因为那些官老爷可厉害着呢……”
“那你说说,当官儿的有没有什么怕的?”
“当官的自然是怕更大的官儿呗。”
李四依旧是随口说话的口吻,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那些大官呢?他们怕什么?”
“瞧老爷说的,大官自然是怕皇帝的,皇帝想要罢他们的官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还能不怕了了?”
一句话就罢免地方大员,就是皇帝也没有这样大的权限吧。当然现实并不妨碍老百姓对于皇权的崇拜,李四也不会解释这些给下人们听。
“哦,大官儿怕皇帝?那皇帝怕什么?”
“皇帝?老爷这是说笑呢,皇帝还有什么好怕的?皇帝就是万岁老爷,谁也不怕的……”婆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嘻嘻的说道:“皇帝也有怕的物件儿呢……”
“皇帝怕啥?”李四猛然睁眼,紧紧的就问了一句。
“皇帝怕老天爷呗,皇帝要是昏君的话,老天爷就撒下灾祸降下刀兵,皇帝也就怕了,也就不敢做昏君了……”
老天爷?这个让皇帝都惧怕的老天爷真的有吗?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老爷想静下心来想点儿事情……”
丫鬟婆子都悄没声儿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安静下来。
双烛高烧,一夫独思,谁也不知道李四在想些什么。





甲申天变 第157章 人有两面各不相同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甲申天变 !
第157章 人有两面各不相同
从眼下的局面来看。满清那边虽然依旧占据着主动,事实上也仅仅是阿济格在鄂、赣地区对于闯军残部的围剿而已。至于另外一支主力,豪格方面军,能不能入川还是两可之间,局面再有变化,就更加说不准了。
总的来看,现如今就是三分天下的大背景。
满清占据整个北方,背后又有内外蒙古和关外的两辽之地,算是实力相当强劲的一方。
江南数省,虽然内部分歧重重,终于算是奉了小皇帝的旗号,以兴武的名号延续了大明正统。当然内部还会细分许多派系,可毕竟算是一个整体。
更重要的是,赴死军这边始终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从大面儿上来看,依旧是属于南都兴武小皇帝旗下的力量。
江南和淮西并在一起,算是一股子力量。
再有就是陕南、川北、已经活跃余各地的闯军残部,再加上四川的张献忠,等等这些依靠造反起家的“义军”们,也算是一股子势力。
至于云南沐家、福建郑家等带有严重家族色彩的力量,虽然具备相当实力。实际上也算是独立于各体系之外自成一派,终究是承认了南都的正统地位。从政治帝位上来讲,和赴死军也差不多,不完全算是单独的一个方面。
小皇帝那边,还有长江隔着,更有淮扬作为缓冲。而李四这边儿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脚下就是阿济格的势力范围,只是隔着宽广深厚的大别山,谁也不大容易真正把对方怎么样了。但是淮西的北部还是清军手中,西边就是河南,同样也是在满清手中。无论是满清还是李四,只要有一方愿意的话,立刻就能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的打起来。
无论战术上如何机变百出,李四始终是不改自己的基本战略:先下手为强。尤其是在淮西基本安定下来之后,这种抢先发起攻击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
“来人,笔墨伺候。”
大老爷还没有安寝呢,下边的丫鬟婆子,更是不敢去睡觉,听到李四召唤,立刻去书房取了笔墨等物,过来伺候着。
“今之建奴者,本金残孽,邦不为邦。城不为城,实为一部落尔,茹毛饮血缩于苦寒之北。国朝不念其旧恶,视之为子民,厚待之历百载。”
“国朝衰微之际,蛮夷展露爪牙,浑不念上国哺育之恩德,总兵侵略,据我河山。以腥膻染华夏,以屠戮待神州。”
“神器蒙尘,攻山陕,侵中原,掠淮扬,如我故国腹地,一朝得势之下,犹不知足。所过之处,屠城掠地,血洗万民。”
“视我父兄子弟如猪狗,尽奴役之、屠杀之。致使城无完族,族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抛骨荒野,血平沟渠者,不计数矣。”
“易我衣冠,改我发式者,实为置亿兆子民为奴也。”
“彼之所谋者,非我一国,实欲灭我之族,亡我之种。当此社稷危亡,乾坤将倾之际。万千子弟翘首以盼,万千姊妹含泪呼号,我淮西赴死之士敢有旦夕之懈?”
“时逢华夏危急,四海动荡,臣负招讨之职,无时或忘职责使命,敢请为星火之先,为我汉威之前,以成燎原之势……”
“唯望江南之势,闻我战鼓而动,见我旌旗而举,以成兵甲连天,行伍彻地之势。”
“我圣朝诸公但尽人力,必应天命,驱逐鞑虏,光我社稷,此千秋义举……”
“臣等效死,只图拯我万民,挽此华夏气运,不图身后之事,纵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万千淮西勇士血已极沸,枕戈待旦厉兵秣马久亦,唯求朝堂一纸兵令,此三万里河山将成屠鞑之场……”
“战与不战,待与不待,悉在朝廷一令之间。臣,李四,伏拜于地,恳请君令!”
李四的这道似奏章而非奏章,格式根本就不对,连抬头文都没有的东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随便在阶下点出一个臣子来,就有出口成章的本事,无论言辞还是语句肯定能比李四华丽十倍。
尤其是李四写的这一笔字,歪歪扭扭的好像蒙童初学一般,兴武小皇帝费了不小的劲儿才能通读下来。
给皇帝看的文字,能写到这个地步的,放眼国朝三百年,估计也就仅此一家了吧。
可上面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淮西那边已经把架子拉开,准备和鞑子大战一场呢。
“好,忠诚伯不愧是我大明敢战之帅,如此赤诚,朕心甚慰……”兴武小皇帝提笔做下朱批:“战,战,战!”
手下有这样的将领,有这样的军队,还不赶紧打,还等到什么时候?
终究是少年皇帝,兴武也被李四的奏章挑拨的热血升腾:“将忠诚伯奏表明发下去,晓谕天下……”
“万岁不可!”
“万岁不可。”
礼部尚书姚明恭和侍郎方逢年齐齐出言阻止。
这些都是以前的老东宫了,跟着太子历尽风波,算是实实在在的肱骨之臣。如今兴武朝取代弘光朝,这些人自然是要出任方面大员,倚为朝廷重臣。
其实东宫里的很多人都有真才实学,说的稍微夸张一点,都是被崇祯皇帝十分看好的。所以才特意收拢在太子身边,虽然暂时耽误了这些人的锦绣前程,终究是给太子留下了可用之人。
或许这也是帝王心术的一种表现吧。
对于这些人的意见和建议,素来心性平和的兴武小皇帝还是很乐意听之顺之的。
“为何不可?”这李四要去打鞑子了,是千好万好的事情,怎么它就不可了?
“万岁,”姚明恭很含蓄的挑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光复河山此等大事,自然是要以朝廷为主。忠诚伯虽有此……有此血诚之心,终究是不宜在这种事情上占先……”
话是说的含蓄,其中道理是再明白不过了。大明的江山要光复,也得先由小皇帝出手才是最好。淮西和南都之间本就隐隐有一层隔阂,这种事情上若是让李四得了先手,人心民望就会形成此消彼长的局面。虽然还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影响,可终究是好说不好听。朝廷里的面子上也不大好看不是。
可李四打鞑子光复故土这种事情,是硬的不能再硬正的不能再正的道理,任凭你有千般理由也驳不回去。再说话又说回来了。他李四就真的对朝廷服服帖帖?
这边朝廷说你“等等再打”,那边李四就开始干上了,朝廷是脸面一下就得抹到鞋底子底下。
说好听点儿,这个朝廷是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要是说的难听了就是个后主后唐而已,亡国也是迟早的事儿。
李四要战是不能挡的,也挡不住,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抢在李四之前动手。
朝廷最先打出收复故土的第一战。
也只有这样,朝廷才能既有里子又有面子,在声势上盖过赴死军一头,把大义的名分也占的十足。
“召杨廷麟入宫奏对。”
杨廷麟身上还带这土呢,满脑门子的臭汗,一听说这就要北伐,立刻表示了反对。
“此时断断不可北伐。”
杨廷麟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接。
朝廷里是下了大力气招募新兵,也选编出六七人的队伍,可还没有正式成军呢,下层军官都还没有完全到位,根本连军队都算不上,怎么打仗?
指望朝廷新军肯定是不行,唯一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也就是京营残部和黄得功的那点人马。
京营好说,能抽调出相当数量的营头,而且说话就能用上。
可黄得功那边就有点难办了。
黄得功这么顺利的就归顺新朝。其中自然存在很多政治层面的相互妥协,这都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要派人家上战场,恐怕不大好说吧。
“此次北伐是如箭在弦势在必行,忠诚伯都要动手了,朝廷里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于情于理都不好看呐。杨卿也是老东宫了,这里头的牵扯想必也很清楚……”
军事上的事情一牵扯到政治,就会变得复杂。
“可是新军编练都没有完全展开,如何能有可战之兵?”
兴武小皇帝还真有决心的:“新军能上要上,不能上也要上。京营里头的各个营头能用上的都得用上,卢九德那边好说。至于黄得功黄部,由朕亲自来说,就算黄得功不尽全力,总也得拿出点兵力来,如此一来,凑三两万大军不难……”
杨廷麟是不住摇头哇。
包括兴武小皇帝在内,这些把政治上的争斗看的清清楚楚,可对于军事层面上的东西,真是一窍不通。
从各部抽调人马,这本身就有个指挥协调的问题。勉强凑出来的人马能发挥六成战斗力就得烧高香。
关键的关键还是在于,自从赴死军撤出江南以后,江北的淮扬就没有了最直接的威胁。多铎以前布置在扬州东北的蒙古旗已经南进到了扬州之南,死死卡住长江和运河的口子,大军怎么过去?
即便是强大如赴死军者,也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渡江作战,还是从淮西绕到淮扬,扫平了扬州外围之后,又有仪真的战略支撑和新江口的进出之道,这才敢在扬州全面铺开。
即便是如此,赴死军这号称天下第一强兵的队伍,也在扬州折损极大。
虽然现在面对的仅仅是一个蒙古旗和不多的新附军,朝廷这边是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可真要是强行渡江作战,可就不好说了。
这等于是拿朝廷仅有的一点兵力往绞肉机里送。
可大义首战的名分又不得不争。
他李四名义上是给朝廷打了报告,说我要准备打仗了。可是个人都明白,无论朝廷同意还是不同意,李四都不会在乎,该怎么干他还是怎么干,绝对不会因为朝廷儿改变既定战略。
可眼下的局面确实是很好,关于这一点儿,杨廷麟也承认。扬州那边的蒙古旗其实已经是孤军了,淮北就有山东的义军卡着,山东方面的清军要是南下支援,肯定得先把卡在淮北的义军清缴干净,这对于朝廷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就算的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朝廷依旧是无力在江北有什么大的作为。
长江一线,确实是江南的天然屏障,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限制了江南往北方进展的可能。
在杨廷麟的心目中,江北的蒙古旗肯定早把江防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硬着头皮渡江,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此一战,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已无回旋余地。”
在整个江南,杨廷麟算是最熟悉赴死军的,也知道赴死军百战金身的根本。
要说装备,前期的赴死军比京营差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可京营在一瞬间就能让多铎打的稀里哗啦,而赴死军也能在瞬间把多铎给灭掉,这里头的差距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隔着的距离就是没有十万八千里也不会差很多。
在官军之中,京营算是能战的了,可为什么还是远远比不上赴死军?
这里头就有一个敢死的问题。
只要他李四一声令下,赴死军就能嗷嗷叫着去死,仿佛野兽一般疯狂。伤亡过半而不崩溃,战斗意志反而更加强烈,就凭这一样点儿,赴死军就无愧第一强兵的盛赞。
杨廷麟也在模仿李四的建军路子,试图再打造一支赴死军模式的新军出来,可效果……
如今的赴死军,无论兵力还是装备都更上层楼,又有百战百胜的大名,不用打也能让敌人先落三分士气。如此一来,赴死军和天下各军之间的差距就越拉越大了。
在赴死军面前,任何强悍的敌人都难当其雷霆一击。这就给很多人一个错觉,仿佛鞑子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只要提着刀子上去了,就能打胜仗。
尤其是新朝初建,东林人得势的大背景下,主战的叫喊之声一天比一天高,谁要说出个别的来,立刻就能吐沫星子淹死。如今圣天子在位,上下齐心,蛮夷建奴还能蹦跶几天?只要天兵到处,还不就旌旗所指望风披靡?
要是以前,杨廷麟肯定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
可成为赴死军监军的这些日子里,这个老书生也经历颠覆性的变化,深刻认识到战争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说什么圣天子在位就能打胜仗的。
要真是这样,那大行崇祯皇帝打的败仗还少了?岂不就是无道昏君?
杨廷麟也时常对人说什么“光复北地,指日可待”的豪言状语,可心里却明白的很:鞑子不是那么好打败的。
清军的战斗力,杨廷麟清楚的很,尤其是经历过和满洲精锐重骑的血战之后,更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儿。
鞑子战兵的实力比大明官军最起码要高两个档次。
这种差距可不是随便什么圣人教诲圣天子在位就能弥补的。
朝廷里的家伙们,或许真的有点儿忠诚之心,可要说起刀兵之事,他们除了喊几句口号,还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要是说率领三几万的人马和蒙古旗野战,真要是用了心的话,只要首战不败,杨廷麟就有五成的把握。就算是不胜也不会败的哪里去,平手的可能很大。
可这是强渡长江,几只拼凑起来的队伍硬着头皮往人家炮口上撞,取胜的可能不超过三成,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可忠诚伯一道请战的文书,把朝廷架到了炉火上,就算不战也得战,而且要抢在赴死军之前展开……
“若朝廷一意要战,又要战而胜之,也不是没有办法……”
在新皇身边,最知兵也最为信赖的人,绝对是非杨廷麟莫属。他这么一说,大伙儿的热情可就呼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杨廷麟有法子能一战而胜,至于是大胜还是小胜,并不是很重要,关键是给朝廷一个体面,证明朝廷的队伍不比他赴死军差就好。
“杨编修本为文士,为了新朝操心兵事,又为赴死军监军,自然是最知兵善战的……”一众的东宫学官们个个笑逐颜开,把以前的称呼都用上了:“到底是何等神鬼莫测的战计?说出来给我等开开眼界……”
就连兴武小皇帝也是满脸期待,兴奋的说道:“此为朝廷首战,若能一战而胜,无论是何等条件,朕一并应之允之。”
杨廷麟可没有大家这么兴奋,而是深思片刻缓缓说道:“若要胜,必取得忠诚伯配合,与赴死军协同作战,舍此无他。”
大伙儿抱了天大的热切,说了半天还是要倚仗赴死军,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大感失望。难道离了他李四,大伙儿还就真的不过日子了?
刘理顺也算是沉稳之人,可还是气恼上脸:“我还就不信了,没有了他赴死军咱们大明朝就不打鞑子了?没有了他李四,咱们的几万官军都打不了胜仗?”
杨廷麟摇头说道:“我知道大伙儿很是不忿,可事实如此,我军战力远不如敌军。尤其是此万分重要的首战,务求胜利。也只有找赴死军帮忙了……”
要是东林那一批人物,早就高喊着热血沸腾的口号把李四这个屠夫踹到一边儿,准备吃带毛的猪肉了。
还好这些老东宫们不是东林那帮子动不动就热血沸腾的人物,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商议片刻之后,认为杨廷麟的建议可行。
既然是协同作战,那就没有谁先谁后的问题,朝廷也不算是落在赴死军的屁股后头,反正都是打鞑子的义举,同时开始吧。
有了赴死军在旁边策应着,这胜算可就大的多了,基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四个旗的辫子兵都打了,还在乎这最后一个?
至于如何协调作战,如何分工,何时发起等等诸多问题,自然还需要详细商议。同样也是很自然的,这个问题还是得由杨廷麟解决。
“我去一趟淮西,和忠诚伯商议一下其中细节……”
“若是李……淮西方面提出太多过分的要求……”
杨廷麟笑道:“忠诚伯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确实是有贪利的毛病,可要是说起打鞑子,就是让他倒贴钱都没有问题……”
……
要说这南都城,确实是比以前安稳了,尤其是多铎折戟城下之后,老百姓的心里头也有安全感了——毕竟是六朝金粉繁华之地,岂是那种乡野的小地方?就算是鞑子兵再厉害,也不是弄了个血染城下?
经历过最初那些日子的兴奋之后,人们的生活也就日趋平淡下来。
不管北方如何,这南都城还是南都城,老百姓的日子还要过。一天不死就得吃,两天不死就要穿,鼠有鼠门,狗有狗洞,大伙儿这么挣命的划拉,还不是为了身上衣裳口中食?
和以前相比,日子确实是安稳了。尤其是各酒楼诗社,更是家家爆满,甚至秦淮河上的姐儿,生意也好了许多。花船上进进出出都是各地来的风流人物,仿佛一夜之间,就回答了诗词鼎盛的太平盛世。
随着黄得功等弘光朝的旧臣表示对兴武皇帝效忠,那些躲在一边儿观望的人们也瞧出了最后的风向——这新朝算是安定下来了。
或是托门子走关系,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一身才学,都想着在新朝谋个一官半职。学的的这一身的文武艺,不卖给帝王家还卖给谁去?
尤其是新朝当中,东林势力空前的情况下,各地学子蜂拥而至,一个个纷纷寻旧友拜宗室,都想着在为新朝出力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前程天上亮丽的一笔。
有门子的自然是要走门路,实在没有什么门路的也就流连于各种人迹杂处的场所,故作惊人之语,希望能够引起某个权贵的注意。
“逐一击破,我说的就是逐一击破……”一身白衣的年轻学子如舌绽莲花一般,大作指点江山之状,好像只要按照他的法子就能把鞑子收拾的屁滚尿流。
“联合天下,我说的联合,起万众之力为我所用,以雷霆一击之势,一战可定乾坤……”
茶楼酒肆之中,凭空的就是多出了许多战略家。一个个说的口吐白沫,什么合纵什么连横都搬弄了出来,仿佛他们就是苏秦再世张仪重生一般。
这些自认胸中韬略胜过百万强兵的家伙们整天卖弄一些所谓的战略思想,至于到底有没有实际效果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引起权贵的注意而鱼跃龙门谁也不敢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大大红火了这里的生意。无论是酒楼的老板,还是花船上的鸨儿,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这些人明明兜里不踹几个小钱儿,偏偏还喜欢做出一掷千金的豪迈之态,不宰他们还能宰谁去?
尤其是上了花船,这些满口大道理、张嘴闭嘴就是社稷江山的家伙们,在鸨儿眼里简直就生了两条腿的元宝。船上的好酒劣酒都卖的不够了,不得不把河水掺和到酒壶里头蒙事儿。就是一个月也难得有恩客光临几回的老妓家,也能说成是去年的红牌子姑娘,反正这些土包子的钱好赚,能蒙就蒙,只要把他们腰包里的银子掏出来就算成了。
“滚,什么狗屁啷当的货色也敢在老爷我的面前送?”
听到里头传出叫骂之声,鸨儿赶紧过来,脸上带着从来也不会落下的笑意,挑帘子就进来,一看正中坐的那人,立刻就把笑容挂的更盛:“哎呀呀,我说是哪位爷呢,这不是钱大老爷的么?哪个小蹄子又惹您生气了这是?回头我就给您修理她……”
1...8889909192...1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