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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作战计划是早就制定好的,各营只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了。眼下已经扫清外围,主力从鹿邑和归德之间斜斜着切了过去,还没有到需要李四亲自指挥的时候呢。
李四在布置一些民生方面的适宜。
现在的赴死军已经足够强大,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地支各营的那些新兵还缺乏训练,尤其是实战演练的淬火,战斗力和天干营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当然有赴死军的骨干带着,又有老路子可走,再经过几次胜仗之后,整体实力会有个很大的提升。虽然不指望这些数量庞大的地支营能和叉子兵一样悍勇无匹,可怎么说也要和鞑子兵抵挡几个回合吧。
眼看着冬天就要到来,尤其是野外,在这早霜都能冻死狗的时候,战士们的被服说什么也不能耽搁了。
已经发动起分散在各处的婆姨和大姑娘们,只要能做针线的,手里都有活计。军队所需要的棉衣棉被这些就不必说了,就是营帐、马毯、防霜的遮布等等这些繁杂琐碎的东西,也都要做出来。
因为是农闲时节,淮西聚集的这么多人手刚好发动起来,能支援前方的战士不说,还能赚几斤谷子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
说起谷子,这还是晋商那边通过种种渠道送过来的。
自从锄奸团千里奔袭把晋商中势力和实力最为雄厚的范家主事之人喀擦了之后,好几家晋商都开始和赴死军有了接触,保护费自然是依照老规矩。
当然也不可能挑着整车整车的银子一下全都送过来,商贾自然是用商贾的办法,通过陆续输送各种物资来抵消保护费的数额。这样不仅能抵消本银减少做带来的流通不畅,还能通过这些商品赚取一部分利益。
按照市价过来的皮革、粗谷、药材等物,从价值上看是凑够了十万之数,其实也不过是九万不到的样子,因为这里头本身就包含了商贾的利润。
而淮西也确实缺少这些东西,省的再经一回手了。
皮革、布匹等物直接就分发下去,经过一双双勤劳的大手转变成为物资。至于山陕之地的粗谷,则让老百姓们臼了,取一部分米作为酬劳,剩余的部分则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晋商的这些物资确实缓解了淮西方面迫在眉睫的困难,但是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依靠掠夺式的战争。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得到坚持半年左右的物资,尤其是最基本的民生物资,李四都会去做。
这次迫不及待的发动河南战役,除了是因为战略需要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民生问题。
光是外来人口就有一百多万,还有数量更为庞大的本地百姓。尤其是还要养着赴死军这样一支随时准备进攻的虎狼之师,所需要的物资数量大到了天上去。
至少在明年夏季到来之前,淮西的粮食不可能实现自给自足。解决这个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战争!
战争本身不能创造财富,甚至还会毁坏和消耗财富。但是通过战争手段可以实现财富的转移,把外界的财富转移到淮西来。
譬如已经穷到骨子里的河南,这片经历了太多苦难的中原大地。自古就是北地最大的粮仓,养活着数以亿兆的百姓。这么些年来,老百姓们比以往更加勤劳,更加节俭,创造的财富也更多,但是他们自己反而贫穷到要穿不上裤子的地步。
这些多人历年来所创造的财富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只不过是转移到了一小部分人的手里。正是这一小部分人,宁可看着天下烽烟四起,宁可看着社稷沦如外敌之手,也要牢牢的把持着既得利益。
这些人是一个阶层,千百年来,没有人敢对他们怎么样。他们被视为国家的根本,而他们也通过一个又一个代言人控制了这片土地。
对于财富无止境的贪婪,已经让阶级矛盾尖锐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甚至是民族矛盾成为主流的时候,两个阶级之间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尖锐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李四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矛盾一次性解决,用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手段打掉一个阶层,然后再扶植一个崭新的阶层出来。
李四所要用的手段就是:战争!不停的往外输出战争,收缴敌对阶层的力量来对抗民族敌人。
“我们要打仗,我们要战争!”
“宁要一尊火炮,不要百斗粮食!”
李四通过自己的绝对权威和高到极点的人望,把自己控制区内的好战情绪挑动起来。尤其是那些外来的流民,他们本就是一无所有,他们不怕失去什么,又知道赴死军所进行的一切战争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活的更好,所以他们对于战争更加的狂热。
赴死军是李四发动起来的战争机器,那么这些人就是这个机器上成千上万的螺丝钉。
“让战士们的叉子为我们打出良田,打出可以生存的桃源圣地!”
整个淮西都是一个整体,都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赴死军集团。而手拿武器的战士们则是这个集团的武器,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武器为铁犁服务。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已经陷入一种集体的战争狂热之中,任何阻挡在面前的人或者事物都必须一脚踹开。
对于隐藏在这种狂热之后的巨大风险,一手掀起这种风潮的李四心中清楚无比。这种危险的游戏有可能会在极短暂的时间内让一个民族淬火成钢,更大的可能是会毁灭一切。
李四很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何等的危险,依旧义无反顾的做下去了。
现在的李四,已经成为淮西成为千万同胞心目中的希望,是他们的救星。但是斑斑青史的记载之下,自己肯定不会落下什么好的下场。
可这个民族经历的苦难已经太多,尤其是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必须有人付出牺牲,必须有人为这个民族找到出路。
也只有李四,才能驾驭的住赴死军这个野兽一般侵略如火的疯狂力量。同样也是只有李四,才能承受的住这种风潮的反噬。
“我们伟大的民族,很快就要醒来,我们这一代人,很快就要听到这个民族的初啼。在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总要有人做这些事情。”李四一直在不断的安慰自己:“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圣贤,我做的坏事还少么?等到这个民族觉醒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躲避,该承受什么样的责罚我也心甘情愿的承受!”
“大帅,朝廷给的这一百杆火铳确实不错,射程威力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装填可以更加快捷,能提高一到两成的射速。”
“哦?给我说道说道,看看朝廷的火铳究竟是好在什么地方。”
对于火器理论,李四肯定是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要精通,可要说起实际上手,他连一个普通工匠也不如。
譬如朝廷给的这一百杆新式火铳,表面上看和以前的制式火器没有什么分别,威力也不大射程也不远。但是在药室的斜下方开了一个微微向上的小槽,李四也看到了,就是不明白有什么用。
通过工匠的解说,李四才知道这个微不足道的设计可以使得火药渣子不会结节的那么厉害,也就不必总是清理枪膛和药室,射速自然可以提高。
还有一点是火铳的通条一般都是挂在后面或者底下,还有些非制式的老旧火铳,通条还需要格外携带。可朝廷新设计的这种火铳直接把通条弄成折叠式,方便使用的同时,可以减少起码一个动作,轻轻一按就折叠到火铳前下方。
在无法出现巨大的技术变革之前,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设计才是促进技术发展的关键。
尽管淮西也很注重工匠的技术,可和大明工部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毕竟大明朝制造火器也有百年的历史,如今虽然没落了许多,可也比李四的草台班子要强太多。破船还有三千钉呢,何况是大明工部这样的百年老店。
“不错,可以仿制。”
“是。”
要说技术革新,淮西这边很难有什么大的突破,可仿制人家的长处,是很实在的拿来主义,操作起来就简单多了。
“被服粮秣等军资准备的如何了?”
“被服已备妥四千六百套,军鞋一万四千双,精米四千石,黑豆一千一百石……”
“你等等,怎么才有四千石米?江南那边不是刚刚给了三千的么?”
军需官说道:“大帅,咱们这边已很难再抽出足够的粮食,要不是江南的那三千精米,这回就只能拿黄米充数了……”
“晋商的羊肉什么时候过来?”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收到……”
晋商从蒙古贩运的羊肉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就地宰杀之后,剥皮去骨,把四个蹄子砍下来,只剩余两片肉,就那么卷成团泼上水冻起来,往箱子里一塞。
尤其是冷天时候的冬季,这可是战士们补充体力和热量的好东西。
“你下去把这些东西都装车吧,最迟明日凌晨我要押送这些军资去到前线。”李四对军需官说着,其实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这一次打下来,咱们的日子会松范松范,坚持到明年夏粮收获,就什么都好说了。”
“是!”
第二日凌晨,夜色还没有完全放亮,天地间一片青蒙。
牲口已经套好了,正大声的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空气里已经明显带上了硬铮铮的透骨的寒气,周围都是一片又一片的白霜,看这架势,这个冬天将又是一个酷寒的季节。
“启程,咱们到的时候,希望前边已经打下足够的地盘迎接咱们了。”李四呼喊一声,大队车马民夫紧紧跟随而上。





甲申天变 第163章 恨滔天血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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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恨滔天血满地
归德的城墙很坚固。但是低矮的出奇,甚至不如城内的一些砖木楼更高,这样的城墙极不利于防守。周遭的村镇州县已经落入赴死军之手,归德已是孤城。
赴死军的名声那是不必多说了,归德本有许定国的三万新附军,但早被多铎带走,通过多铎之手,这些新附军中的一不部分已经转化成为赴死军的一部分。
赴死军肯定很清楚归德的虚实,这一战看起来没有丝毫悬念,赴死军会轻松取胜。但是归德守军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法宝。
那就是归德的护城河。
要说起归德的护城河,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美誉。这条让所有人看了都会瞠目结舌的护城河实在宽阔的不像话,最宽广之处有三百多步(史实),最狭窄的地方也有近百步。
归德城历经变故,不断往北移动,从唐时的睢阳故城到宋时的南京城,一直沿革到蒙元时期的归德府城,都是一层一层的压着,新城压在旧城的基础上再建,隔一段时间之后再次重建。如今的归德算是一个很新的城市,本朝嘉靖年间才建造起来的。
后来许定国看出乱世将至。破家成军,把归德当成了自己的老巢,在防守上可是下足了功夫。尤其是在护城河的建设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拓宽,后来甚至直接引来沙河水,让这条黄河之流改道,成为归德的护城河。
平时的非战时期,城门外都有建筑好的引道,放下吊桥就可以成为坦途。到了战时,把引道毁掉,这么宽阔的护城河,除非敌人是能够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否则就只能泅渡。
南门名曰拱阳门,本也不算如何高大,可有这么宽阔的护城河挡着,河道以下又是古城旧址,地形错综复杂,说不准哪里就有就有暗流险阻,就算有船也不好使唤。
所以归德守军并不惧怕。
你赴死军就是再能打,只要不是肋生双翼,就只能望“河”兴叹。
眼看着赴死军在前面摆开阵势,甚至还列出许多的木筏,摆出准备强攻的姿态。可归德守军还真是无所谓。就这么点距离,火炮弓箭齐发,就能让赴死军的这点小筏子翻过来。
鲁识字穿这件子挂黑趁的夹袍子,赶着辆驴车悠哉悠哉的在这一带转悠,不时的看看城门处密集走动的敌人……
城头和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守军,只不过这些家伙的注意力多在城外,一个个引弓拽箭严阵以待,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轰隆隆”的炮击声传来,显然是符二瞎子那头骡子在用铁炮齐射。
城头上砖石横飞,守军匆忙躲避。紧接着又是一声略显孤单的散射,忽然之间就是响箭齐鸣,一支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划过。
鲁识字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信号了。
前期混进来的七杀决死兵和锄奸团等候这个信号都等的心焦了。
“啪”的一记响鞭,从各处走出两三百各色服饰的精壮汉子,这些汉子从各条街巷中乱糟糟的出来,也不成什么队型,只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往一个方向靠近——拱阳门。
鲁识字看着自己的这些战友,手中鞭子猛然再次甩响。
“啪”的一声响处,大吼一声:“七杀决死,上!”
“杀!”
两百多条七杀营精锐猛然爆发,纷纷抽出隐藏在各处的叉子,呐喊着冲杀过来。
城头上下的守军正严密注视前边赴死军主力的动作,冷不防身后就乱了起来。回首处,身后两百多条端着叉子的精壮汉子正呐喊着往这边冲杀,脸色立刻就变了。
仓促之间,身后忽然出了乱子,对于守军的心理是个极大的考验。
偏偏城外的赴死军好似得到了某种默契一般,疯狂的以密集弓箭覆盖城头,压的人抬不起头来。
赴死军所有的火炮立刻齐射,一百多门小铁炮和四门铜炮在瞬间爆发。把城墙上打的砖石齐飞烟尘弥漫。
归德城固若金汤,但陡生内变,存亡之际也只是一瞬间的变化而已。
“弓箭,射,往城里射,”也有机灵的守军明白过来,前面铺天盖地的赴死军并不是最主要的敌人。身后这些冲杀过来的“内奸”才是最致命的,立刻高呼:“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守军回过神儿来,拼命的把弓箭射下,同时遣来人手赶紧下了城墙,增援下面为数不多的守军。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丢过来的几个铁黄瓜,瞬间就在人群之中炸响,立刻放倒十好几个。
归德城,还没有和赴死军正面交战,内部已经是一片混乱。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个身形瘦小的孩子,这几个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是一身宽大的不像话的土黄色军装,军装上那道从肩到胯的红线如火一般鲜艳,尤其是肩膀子上的那块红色袖标,如血一般红的触目惊心。
“是锄奸团!”
也不知道是哪个吼了一嗓子,人群中的气势立刻就是一窒。
锄奸团的恐怖之名实在是太过震慑人心,面对这些半大孩子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不怕。
这些夺命的小阎王们可是真真正正的死士,一个个疯狂叫喊着“为国锄奸”的口号,呼啦一下就堵死了上下城墙的匝道。
对于锄奸团的恐惧,天下人都是有的,尤其是在这归德,人们对于锄奸团更有一种异样的畏惧。
当年锄奸团首战,就是格杀归德的许定国。
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自杀攻击的同归于尽方式舍命一刺。几声爆裂的巨响之后,就是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就是无限制的集体格杀,那种场面是个人就永生难忘。
城外的赴死军听到里边传来爆裂的巨响,知道自己的战友已经在中心开花,早就酝酿了良久的战意立刻爆棚。一条条筏子载满了赴死军战士,奋力划了过来……
头顶上,白茫茫如雨点一般的飞矢瞬间成云,以摧城之势一次又一次的覆盖了城头的这一片区域。
“放,给我轰!”符二瞎子如一头发情而有无处宣泄的骡子一样上蹿下跳,命令炮营所有火力齐开,进行无差别的火力压制。
在进入归德府之前,李四就曾找来符二瞎子,一再郑重叮嘱:城里头的弟兄都是咱们赴死军中的精锐,一旦反动,我要你炮营全开,是全开!就是把你符二瞎子本人打上去我也不管,我只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把炮火开到极限,把守军给我压住了,就记你的大功。
符二瞎子平时没有个正经的样子,尤其是一摸到火炮的时候,完全就不象个人了。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仅仅是和自己隔了几百步的弟兄们正在城里头拼命呢。自己手里头的火炮要是慢了一丝一毫,就有许多的弟兄倒下。
里头的几百弟兄面对的可是十几倍的敌人呐!
就连已经放到水面上的战士们,也早早的掏出了铁黄瓜,声嘶力竭的高声大叫:“快划,快划,再近一些,再近二十步,快……”
排帮的大当家罗长腿都亲自撑篙了,脑袋顶上就是飞蝗一般的箭雨,吼叫不休的火炮咆哮着开齐了都。
罗长腿一篙子就撑到了底,旁边的三个排帮弟兄齐齐发力狂撑,竹筏似乎飞了起来……
赴死军不发动则以,一旦发动起来,就是山崩地裂般的雷霆一击。
“挡住,挡住。射箭……”守军实在没有想到赴死军的威势竟然如此猛烈,不时有嗖嗖的箭矢把某个人钉死在身边,猛烈的炮击让城头上烟尘腾起,几不能视物。
前有赴死军的猛烈攻击,后有七杀决死兵和锄奸团的飞速靠近:“挡住里边,他们是要打开城门,城门一开,就都他娘的完了!”
督战的满洲兵手起刀落,接连砍下几个脑袋。驱赶着新附军往匝道下面冲:说什么也要挡住里头的这些敌人,城门要是被他们打开,城里的几百满洲兵和一千多满洲老幼,谁也别想活,肯定要做赴死军的刀下之鬼。
又是俩铁黄瓜扔过来,拥挤在匝道上不知是进还是退的新附军又伤了十来个。在凄厉的叫喊声中,不管有没有受伤,都做出受伤的样子在地上翻滚。
满洲兵就拿刀子在身后看着呢,虽然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想要离开这血腥的修罗地狱场,可谁敢回头?只要一回头,立刻就迎来满洲兵的刀子。
“和尼(骂人的话),促那(杀)”
满洲佐领一声令下,整整一个牛录的辫子兵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了挡路的新附军,然后哇哇狂叫着冲下了匝道……
面对三百来名凶悍的辫子兵,几个瘦小的孩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畏缩惧怕,反而迎着辫子兵就冲了上去。
镇南一马当先,身后还背着亲爹给的那柄须弥也不肯离开身子的战刀,左手持着短刃,右手举着铁黄瓜,跑的风一般快。
直到近的不行了,才劈手扔出手里的铁黄瓜,甚至能够感觉那铁黄瓜爆裂时刻的那股子热气。刮的脸上忽的就是一炙。
亲眼看见对面的鞑子在有些扭曲的视线当中倒下,镇南和身边的几个孩儿兵真被激怒了。
敢和锄奸团面对面对冲的人还没有见过,今天的这些辫子兵敢于和锄奸团对冲,就已经是侮辱了锄奸团这个神圣的字眼儿。
镇南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锄奸团的名字绝对不能蒙受这样的羞辱。
锄奸团是亲爹的死士铁卫,是天下间至刚至强的绝对武力,在孩儿兵面前,不管是玉皇还是神佛,不让路就得死!丢出最后一个铁黄瓜之后,迎面互相对冲的几个孩儿兵已经和三百个如下山的野猪一般的辫子兵靠的极近,连对方脸上狰狞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满洲辫子兵也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敢于和一个牛录的精锐战兵对冲,而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也极大激怒了辫子兵。
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出手的角度,就是最基本的体能和力量,满洲战兵也占据了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呼”的一下,重头砍头斜斜劈砍而下。
镇南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如离弦之箭一般迎面前扎。
宽阔的重刀远比孩儿兵手中的短刃要长,而且要长许多。
凌厉而下的重刀轻易砍下镇南的一条臂膀,余力未消,顺着刀势斩断几道胸骨……
这足以致命的一刀好像是不是砍在自己身上一样,镇南甚至哼也不哼一声,眼珠子都没有眨巴一下,任凭自己的身子穿过敌人的重刀,带着奔跑起来的惯性直扑对方怀中……
手中的短刃递了出去,如亲爹平日教导的那样戳在胸口之下腹腔之上的位置,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完全是就本能一般往下一划……
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满洲佐领痛的狂叫起来,却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奋力抽回刀子,一脚踹倒镇南,然后看着自己的脏腑从硕大的豁口中汹涌而出,恐惧的不住狂叫。
身后几名辫子兵蹿了过来,手中重刀齐下……
镇南仰面朝天的倒着,眼睛睁的大大,根本就没有要闪避的念头,或者他本就不想闪避。
在刀光落下的这个瞬间,镇南想到了很多东西:第一次执行亲爹的任务,好像也是在这个叫做归德的地方,具体是在归德哪里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的好像是在这里杀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又是什么人,镇南根本就不关心,只知道亲爹想要这个男人死,他就必须得死。
好像还杀了那个男人的婆姨,对了,还有一个比自己要小的多的女孩子,也算是被自己杀死的吧,依稀之间,仿佛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小女孩面对死亡之时眼神中的深深恐惧……
数把重头大砍刀齐齐招呼在镇南身上,镇南忽然想笑,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就是:敢杀我?给你们好看……
重头砍刀在把镇南轻易的斩为几段的同时,也牵动了这个杀人无数的孩儿兵头目身上的自爆引线。“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腾起,如下了一场血雨一般,鲜血和碎肉淋漓落下,砍杀镇南的几个辫子兵已经全部倒地……
一片殷艳如血的红色袖标正飘飘荡荡的跌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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